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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欣欣向榮 -【你敢娶我敢嫁】《全文完》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7:31 PM     標題: 欣欣向榮 -【你敢娶我敢嫁】《全文完》

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-7-9 12:57 AM 編輯

【書名】:你敢娶我敢嫁

【作者】:欣欣向榮

【內容簡介】:

  娶媳婦兒拿證容易,怎麼跟有證的媳婦兒,

  整出點實事就那麼難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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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7:48 PM

第一回

  「軍子,你聽哥們一句話,這女人就只能上,你就不能跟她較真兒,較真兒你就完了,孔老夫子說的真他媽對,唯小人女人難養也,近則不遜,遠則怨,軍子,你聽見哥們兒說話了嗎……」

  胡軍手裏的方向盤轉了個方向,拐出二環,撐了撐額頭,今天真是無妄之災,那幾年哥幾個多快活,想出來樂一樂就樂一樂,這幾年,好傢伙,就跟中了紅色迫擊炮一樣,葉馳閃婚之後,就是一連串。

  左宏,錦城,一個個全都娶了媳婦兒,就剩他胡軍一個孤家寡人,弄得他家太后三天兩頭就把他招回去,一頓嘮叨:「你瞧人家葉馳家那大胖小子多喜人,左宏家的閨女也好啊!錦城的媳婦兒穩穩當當的,一看就是個賢妻良母……」

  劈裏啪啦,嘚啵的他煩不勝煩,好個屁啊!到哪兒都不自在,恨不得把媳婦兒孩子栓褲腰上帶著,沒點兒爺們樣兒,要說就錦城還有點骨氣,媳婦兒娶了,先頭也沒斷了外頭的玩樂,最近一陣也沒怎麼出來。

  他打電話的時候,胡軍正鬱悶呢,屁顛屁顛兒就去了,找了倆妞吃飯,吃了飯就去了會館,剛進包廂坐下,胡軍那邊出去尿泡尿的功夫,回來封錦城已經幹了一瓶子皇家禮炮下去。

  胡軍愕然的功夫,封錦城又抄起第二瓶對嘴吹起來,胡軍這個鬱悶,剛吃飯的時候,封錦城就這樣,跟八百年沒喝過酒一樣,一頓飯功夫,他自己就幹進去兩瓶五糧,弄得胡軍連口水都沒喝,一晚上就顧著攔他了。

  這會兒瞧這意思,忙過去和他搶,他還非不給,較上勁兒了,胡軍再搶,他真急了,就差動手了,胡軍氣的直運氣,可也不能真跟自己哥們較真兒不是,眼瞅著封錦城越來越不對勁兒,忙把倆妞兒打發走,回頭再瞧錦城,已經喝大了。

  胡軍架著他向自己車邊走,本來還想著哥倆喝high了,就在會館裏泡個溫泉睡一宿,這會兒倒好,都泡了湯,他還得客串保姆加司機。

  胡軍把封錦城塞進車後座裏,自己坐在駕駛位上,好在他這晚上連口酒都沒喝上,可封錦城還不消停,突然從後面斜斜鑽過來,扒拉他,錦城喝高了,可勁兒一點不小,他伸手一扒方向盤,車子打了個斜,差點撞上路邊的花池子。

  胡軍急忙把車停在路邊上,封錦城直接跳下車,扶著路邊一棵大樹哇哇吐了起來,胡軍摳出一瓶水,下車。

  他們哥兒四個,要說葉馳左宏和他胡軍是桃園結義的劉關張,那錦城就當之無愧是那算無遺策的諸葛孔明,他們仨綁一塊,也沒封錦城一人的心眼多,當然,哥們之間也不可能斤斤計較算計,就這麼個比喻。

  從胡軍有記憶開始,就沒見過封錦城像今天這麼狼狽過,啥時候不是風度翩翩,俊美無儔的,談笑間就能灰飛湮滅,可此時,瞧著就是一最平凡狼狽的男人,你聽他嘴裏都說的什麼,這一晚上,就圍著他媳婦兒轉悠了。

  錦城的媳婦兒,平常哥幾個一起聚的時候也帶出過來幾次,胡軍印象中挺大家閨秀的模樣,至少比起葉馳家的小丫頭和左宏家的母老虎強多了,可這時候咂摸出點滋味了,咬人的狗不叫,這話說的一點兒不假。

  胡軍拍了拍錦城的後背勸:「錦城,她要離婚,咱就跟她離,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,兩條腿的人多去了,哥們回頭給你介紹倆,條兒順盤兒靚,拉出去驚豔一片,在炕上伺候的你能入地上天的。」

  封錦城微微苦笑:「軍子,那女人當初上趕著非嫁給我,這會兒拍拍屁股就走,拿我封錦城當個屁,我封錦城在她眼裏還不如個屁呢,屁還他媽有味。」

  胡軍把礦泉水遞給他,等他漱了口,架著他坐回車裏,胡軍上車,拉擋,踩油門,向錦城家的社區開,眼瞅著快到門口了,封錦城突然開口:「軍子,我不回家,你把我送郊外別墅去,我在那邊住幾天。」

  胡軍一愣:「得,哥們今兒送佛送上西,你就是去取經,我也送你去。」

  封錦城哧一聲笑了:「就屬你貧,軍子說句透心的話,哥們的心真疼,本來這輩子我都以為自己沒心了,可就這麼個女人,就讓我知道了疼是什麼滋味,軍子,愛情這玩意不能碰,碰了,不死也得脫層皮。」

  胡軍呵呵笑了:「這話我聽著順耳,愛情是個什麼玩意兒,你看把你們一個個折騰的,不是瘋就是傻,放心吧!哥們清醒著呢,這輩子打麻將清缺,絕了這一門。」

  好容易把封錦城折騰進他郊外的別墅裏,伺候他躺床上,再出來已經快一點了,這一晚上,胡軍搖頭苦笑,也沒別的花花心思了,直接回家睡覺拎靜。

  從東三環過去,遠遠見前面排著幾輛車,那邊是酒吧街,估摸是卡口查酒駕呢,雖說胡軍如今也熬成了領導,可更得以身作則,挨著過去吧。

  眼瞅著到了近前,就見前面隔著一輛車外面站著一小女警,眼睛掃過去,真是個小警花,臉盤兒雖沒看清,可身段挺窈窕,警服襯衣塞在警褲裏,腰間白腰帶,腰細屁股大,抬手一個標準的軍禮。

  就這個軍禮引起了胡軍的興趣,內行一看就知道當過兵,站的筆管條直,右手迅速從胸前抬起,右臂與肩同高,前臂、手掌呈一條直線,五指併攏,掌心稍向外翻,標準,絕對趕得上國家領導人檢閱的標準。

  前面第一輛車查過去,胡軍的車往前開了幾米,終於看清了這小警花,怎麼說呢,五官算平常,可湊到一起,加上一身警服,白色的貝雷帽一扣,齊眉劉海,娃娃臉兒,白嫩嫩透出那麼骨子水靈的英姿颯爽。

  大約男人心裏都有那麼點制服情結,就是最平凡的女人穿上制服,也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來,要不,怎麼小日本就喜歡搞個什麼制服誘惑的小電影呢,因為暢銷,有市場。

  不過,這小警花不是新分配過來的,就是在隊裏不受領導待見的,要不哪能三更半夜派她來這兒查酒駕呢,那後面警車上都比她輕鬆多了。

  胡軍出神的功夫,前面那輛車查完了,小女警向胡軍這邊走過來,胡軍把車窗落下,小女警刷一個軍禮,手落下去,掃了胡軍一眼:「酒味夠大的,喝了幾瓶啊!不知道酒駕的危害啊,驗驗吧!」

  說著,把手裏的了測酒器遞過來:「含著,使勁兒吹……」

  要說這挺平常一句話,可聽在胡軍耳朵裏,就覺得有點A,主要這小警花的聲音,有些嗲聲嗲氣的娃娃腔,正兒八經的話,從她小嘴說出來,都帶著骨子說不出的軟糯,尤其,她的話容易產生歧義。

  不過胡軍還是挺配合基層同志的工作,老實的含住,吹了一口,小警花看了眼顯示,7不夠二十毫克,不禁挑挑眉懷疑看了他一眼:「夠內行的,大半夜的,咱別耽誤時間,痛快兒的,別偷懶,含著,使勁兒吹。」

  這小警花就認定他喝酒了,胡軍勾了勾嘴角:「我真沒喝酒,我發誓。」

  西子頗為諷刺的笑了:「你這樣的,我們碰見多了,發誓死一戶口本的都有,一驗血照樣兒歇菜。」

  要說西子,今兒本來就不痛快,當了五年武警,復員了,煩人拖竅走路子,好容易進了公安局,按說西子對口的是刑警查案子,誰知道直接分到了交通隊,分到交通隊就交通隊吧!人不都說交警福利好。

  可一塊分進來的劉麗麗進了肇事科,偏她被派出來不是站大綱,就是查酒駕,人領導說了,為了提升咱交警的形象,就得讓小警花站大綱,查酒駕,人領導又說了,女孩子畢竟好溝通,容易配合工作。

  她西子就是一不受待見的,人領導指哪兒,就得打哪兒,今兒在這兒從十點站到現在都快兩點了,遇上了四個酒駕的,算上這個正好湊上一巴掌,偏這位跟她打馬虎眼。

  西子目光劃過他的車,車真不賴,人中肯的說,也挺有范兒,一看就是個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,可惜有點油滑不大氣,西子最煩不大氣的男人,一點兒不爺們。

  西子伸手:「駕駛證?」

  胡軍回身去拿車裏的手包,沒在,拉開前面的置物箱,也沒有,估摸是落錦城那邊了,扭回頭,就看見小警花抱著胳膊,歪著頭看著他笑:「無證駕駛比酒駕情節更嚴重,你是先解決你這酒駕問題呢,還是咱們直接說說無證駕駛這事兒。」

  這丫頭說話兒字字都帶著刺,胡軍真是好久沒遇上這麼尷尬的事兒了,壓了壓心裏的火,耐心的解釋:「我真不是無證駕駛,剛送一喝醉的哥們,落他家裏了,我讓他給我送過來一趟,再說酒駕,我是滴酒沒沾。」

  「滴酒沒沾?」

  西子揚了揚手裏的測酒器,雖然你挺聰明,這上面的酒精含量是7說明了什麼?不用我說給你科普了吧。

  胡軍被她氣樂了,從車裏拿出一個口噴:「你噴了這個,對著嘴一吹,也有酒精度,再說國家規定低於20毫克,既構不成醉駕也夠不上酒駕。」

  西子笑了:「挺門清的,那也得讓你知道這裏的嚴重性,再說口噴是你說的,是不是事實,現在定性還有點早,請吧,過去驗驗血,什麼都一清二白了。」



第二回

  胡軍真不想過去,不是怕驗血,畢竟經常下基層,這丫頭不認識他,保不齊那邊就有認識他的小警員,驚擾起來,影響不好,遂笑眯眯看著眼前的小警花打商量:「我是真忘了,我打電話讓朋友把駕駛證送來成不?」

  西子一看他那樣,就知道要耍滑頭,不過還是點點頭:「根據《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》第九十五條規定,上道路行駛的機動車未懸掛機動車號牌,未放置檢驗合格標誌、保險標誌,或者未隨車攜帶行駛證、駕駛證的,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應當扣留機動車,通知當事人提供相應的牌證、標誌或者補辦相應手續,並可以依照本法第九十條的規定予以處罰,如果僅僅是沒帶駕駛證,車留下,你回去拿,或者讓朋友送來都成,但是……」

  西子在他身上溜了一圈:「你還有酒駕的問題沒說清呢?你又堅持不驗血,這不得讓我懷疑,你故意利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手段逃脫罪責。」

  胡軍笑了:「交通安全法背的挺熟,我是不想把這事兒鬧大,其實也是為你好,鬧大了,對你真沒一點好處,得,我再吹一次行了吧!」

  說著,搶過她的手裏的測酒器,對著嘴,用吃奶力氣吹了一口,兩邊腮鼓鼓的,眼睛盯著西子,活像個青蛙,西子撐不住撲哧笑了一聲。

  胡軍把測酒器遞給她:「您看看,連7都沒了,其實真沒酒味,不信,你聞聞?」

  說著,湊近西子張嘴謔了一口,西子一把推開他:「別跟我這兒瞎貧,離我遠點兒。」

  不過西子還真嗅到了一絲薄荷味,心裏不免嘀咕,難道真錯怪這傢伙了,說真的,西子才分配來沒幾個月,對流程不能說很熟練,唯一背的滾瓜亂熟的就是交通安全法,花了她整整三天,比高考那陣兒還刻苦。

  西子正有些拿不定主意,後邊車喇叭響了兩聲,車窗落下,探出一個腦袋來:「呦!真是軍哥,老遠瞅著就像你,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呢……」

  說著,把車靠一邊上,跳下車,幾步走過來,掃了西子一眼,曖昧的湊近胡軍低聲道:「怎麼著,你們交管局查酒駕,都還用的找驚動您局長的大駕了,這小警花兒長的不賴。」

  回頭沖車上招呼了一聲:「妹兒,給哥把煙拿過來,我軍哥在這邊呢,我得和我哥好好嘮嘮。」

  這小子胡軍真認識,可不算太熟,他爹是從東北軍區那邊調到這邊總政治部沒幾年,這小子大名王大虎,小名就叫虎子,剃了個有棱有角的平頭,和他名字一樣虎頭虎腦的,和大院裏小一伐那幫小子一塊兒混。

  那幾個小子見了他們幾個,都哥,哥的,叫的那叫一個親熱,前幾天吃飯時,左宏還嘚啵:「在酒吧遇上大院那幾個小子打群架,那酒瓶子掄起來,頗有咱哥幾個當年的范兒啊,可惜爭得那妞兒姿色差了點……」

  左宏那丫被娟子壓抑的夠嗆了,逮著機會,可勁兒的憶苦思甜,都沒瞧見她們家母老虎已經從洗手間出來,並且站在他身後,抱著胳膊,就這麼看著他耍寶。

  軍子承認,不敢惹那凶娘們兒,因此也沒吱聲力挺左宏,當天在飯桌上是沒怎麼著,回家人兩口子怎麼收拾,就不知道了,反正左宏請了好幾天假沒上班。

  見著這小子,軍子倒想起左宏來了,那邊寶馬小跑的副駕駛門推開,先跨下來一條光潔修長的大腿,人下來,驀一看,真勾人。

  上面套著一個又寬又大的T恤,將嘎嘎遮住屁股溝,下面就是白的晃眼的大腿根兒,腳下面一雙黑色漆皮高跟鞋,那細高的跟兒和上面嫩白的大腿,構成了鮮明的視覺效果,活色生香,是個尤物。

  就是臉上五顏六色見不著本色兒,腦袋上還頂著個說黃不黃,說綠不綠的鳥窩頭,有點可惜了材料。

  都是玩出來的,胡軍什麼不明白,一打眼就知道,剛頭不定在哪兒玩車震了,身上還怪這股子隱隱的味兒。

  小妞走過來,大T恤裏頭完全是空心,倆奶子隨著她的動作一蕩一蕩的,分外招眼兒,下面T恤的邊忽上忽下,要露出點啥,偏又讓你啥也看不著,手裏拿著盒蘇煙,伸手就要給虎子,虎子推了她一下:「咋這不懂事呢?這是我軍哥,點上,點上,給我軍哥點上……」

  小妞掃了眼胡軍,眼睛微微一亮,抽出根煙,塞在紅的發亮的嘴裏,手裏的打火機玩了個帥氣的花樣,點著,吸了一口,遞過來:「軍哥,抽煙……」

  胡軍笑了笑,從她手裏把煙盒拿過來,自己抽出一根兒點上,小妞有些悻悻然,把手裏點著的煙塞給了虎子,扭頭回去了。

  虎子嘿嘿笑了兩聲,西子覺得這裏簡直都成了聲色場所了,伸手拍拍胡軍的車門子:「怎麼著?你們跑這兒敍舊來了,先把我這事了了,你們邊上去敘上一宿保,准沒人管,不然,抱歉,可得進局子裏敘去了。」

  虎子挑挑眉:「哎呀!這小警花夠厲害滴啊,你知道我軍哥是誰嗎?」

  胡軍皺皺眉,臉兒一沉:「虎子,這沒你什麼事,該幹嘛幹嘛去。」

  虎子看胡軍這意思,以為他就是想和這小警花逗逗悶子呢,也實在惹不起這位,笑了笑:「得,弟弟先撤了,不在這而耽誤哥的好事兒。」

  說完,掉頭就要回去,西子喊了一聲:「你後面挨著,這是查酒駕的地方,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啊,當這是你自己家呢?」

  虎子掃了眼胡軍,吃不准這小女警這麼橫,是個什麼來路,也不敢得罪:「員警同志,我後面挨著行了吧!咱是遵紀守法的五好公民。」

  真把車倒了回去,在後面挨著,西子指了指旁邊,對胡軍說:「你靠邊,先把你駕駛證拿過來,別妨礙我工作,我沒這麼多時間和你磨嘰。」

  胡軍被這丫頭噎得夠嗆,上車開到一邊,坐在車上拿出手機,才發現手機沒電了,從車窗探出頭來:「喂!小丫頭,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,我的沒電了。」

  小丫頭?西子嘴角抽了兩下,真是有些年沒人這麼稱呼她了,除了她那個有點二的老爹,沒人再把她當成個小丫頭,一個二十七的老女人,好像距離小丫頭已經很遠了。

  西子最煩貧了吧唧的男人,因此,雖然胡軍從各方面看都是個異常質優男人,在她眼裏依然迅速列進討嫌那一類男人裏頭。

  要說第一印象有多重要啊!對於他和他媳婦兒這第一次見面,在以後的多年裏,胡軍一直耿耿於懷著,當然這是後話了。

  西子沒好氣的把自己手機掏出來扔給他,胡軍拿著電話又犯了難,這給誰打呢,他手包落在錦城哪兒了,錦城喝那麼個爛醉的模樣兒,別說讓他給他送駕駛證了,就是叫醒他,恐怕都難,還有誰?

  左宏?胡軍想起了左宏,他家也在郊外,離著錦城那邊近便,遂直接按了左宏的手機號,放在耳邊,手機響了幾聲,還沒接起來就直接掛斷了,胡軍看了看腕表兩點了,可也沒法子,就得麻煩他,又撥了過去。

  電話響了七八聲兒,左宏有點嘸嗤帶喘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:「你他媽誰啊?大半夜的,找死啊……」

  胡軍把手機放的遠了點,聽他這動靜,胡軍就知道,指定兩口子那邊正練著呢,讓他攪合了好事。

  胡軍嘿嘿笑了兩聲:「左宏,我是軍子……」

  「胡軍,你丫有病是吧!大半夜的,你要是鬧得慌了,撓你們家牆去,給我打什麼電話……」

  咚……手機那邊傳來一聲響,接著是左宏悶悶的哎呦一聲,好半響才聽見左宏的聲音:「軍子你成心毀我呢是吧,有話快說,有屁快放。」

  胡軍忙把他這事簡要說了說,左宏倒樂了:「你個交管局的副局,讓你們下面的小員警查了酒駕,軍子有你的,你這基層工作做得挺到位的,都自己上去體驗生活了。」

  「別磨嘰了,趕緊過來吧,被錦城鬧了一晚上,連口正經兒飯都沒吃,快扛不住了。」

  左宏放下手機,站起來一個餓虎撲羊就撲上床:「媳婦兒,你下次踹我能悠著點不,回頭真把你男人踹成東方不敗,你沒地哭去。」

  吧唧一口親在媳婦兒臉上:「你等著我,半小時我就回來……」

  剛要起身被他媳婦兒一個翻身壓在身下,左宏眼兒都直了,他媳婦兒,身上一個布絲兒都沒有,就這麼坐在他身上,手探向他身下,快速揉了幾下……

  「呃……嗯……娟兒,娟兒,你這是要整死你男人……」

  隨著娟子不斷快速起來的頻率,左巨集的氣息越來越粗重,眼瞅著就進飛升極樂世界了,身上一鬆,她媳婦兒動作俐落的抬起身子,閃開:「你趕緊去吧!你哥們不是還等著你呢嗎?」

  左宏這個難受勁兒,簡直上不來下不去的,翻身把媳婦兒按在身下,提槍衝鋒,那還顧得上胡軍駕駛證那檔子事,早扔到脖子後頭去了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7:55 PM

第三回

  胡軍跟個傻老婆等捏漢子似的,坐在車裏等了得有一小時,連左宏根兒毛都沒看見,西子在擋風玻璃上扣了兩下,頗有幾分嘲諷的望著他:「這位男同志,你的駕駛證呢?就是現做假的都該做完了吧,還是說,你朋友送駕駛證的途中遇上了劫道的了?」

  低頭看看腕表:「雖然我們公務員是人民的公僕,可僕人也有累的時候,也的吃飯,睡覺,拉屎,尿尿,現在都三點了,你怎麼著?跟我回隊裏,還是繼續在這兒等著,要不車扣下,我開回隊裏,你自己回去拿,拿了駕駛證再上隊裏交罰款領車,至於你喝酒那事兒,我就不予追究了。」

  胡軍被她氣了樂,這丫頭嘴皮子俐落的,巴巴跟嚼崩豆似的,胡軍瞄了眼她的警號,痛快的開門下車,把車鑰匙扔給她:「我這車剛買了倆月,磕碰了,你那點工資賠不起?」

  西子接過鑰匙,坐上車,從車窗探出小腦袋來:「放心,要是磕了碰了,我賣身也還你。」

  說完,擰鑰匙門,掛檔,油門,動作俐落熟練,車嗡一聲就竄了出去,別說,這小警花開悍馬,還真有那麼股子不一樣的帥氣勁兒,胡軍這心裏都有點癢癢起來。

  這妞兒不光嘴皮子利,這行動都透著那麼辛辣,不是個容易招惹的角色,尤其怎麼說算同一單位的,也太嫩,瞧著不是個能玩的起的丫頭,不過逗逗還能找點小樂子。

  胡軍穿著件短袖站在大街上,這都進了四月了,後半夜還是有點涼嗖嗖,加上胡軍肚子裏沒食,就更有點饑寒交迫的感覺。

  查酒駕的崗一撤,大街上連個人都少,別提出租了,好容易遠遠開過來一輛,也亮著空車的燈,停下來一問,聽說他去近郊,都拒載,胡軍這個氣啊!

  等了四輛,到了第五輛,門一開就坐了進去,直接說了地址,瞪著司機,大有你不拉,我就不下去的架勢,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司機,倒是挺有職業操守的,抑或是被胡軍難看的臉色嚇住了,總之拉他走了。

  胡軍根本就沒去錦城那邊,而是直接進了左宏家那片小別墅區,到了門口,把司機打發走,站在左宏家大門口,點了根兒煙叼在嘴上,伸出食指直接就按在邊上的門鈴上,手指動都不動一下,就在門鈴上按著。

  左宏折騰美了,又把自己媳婦伺候舒坦了,剛閉上眼,還沒一會兒,門鈴聲就響了起來,都不間斷一聲的響著,這房子是他死鬼老丈人家的老房子,結婚的時候,莫家另外在市中心鬧中取靜的黃金地段,買了個樓中樓當嫁妝送給小倆口。

  娟子忙得的時候,兩人就住市里,左宏倒是喜歡這邊,地兒遠沒人吵,他可受不了見天的一回家就看見莫家的人。

  你說正經老丈人都死了,可偏偏莫家那位老爺子,比娟子她親爸還難伺候,還有三個戀妹情結爆發的娘家舅爺,輪流來他家視察,好容易莫家人不來了,還有她們家小娟兒哪個小攪乎頭,弄得左宏想跟媳婦兒行個房事,也弄得跟姦夫淫婦偷情似的。

  鑒於以上種種,今年剛過了年,左宏就好說歹說軟硬兼施的,把娟子拐到郊外的別墅留守了,小娟兒因為得上幼稚園,就留在了市里,根本用不著她們兩口子,莫家沒孩子,就小娟兒一根獨苗苗,恨不得捧天上去,都搶著接送,索性左宏就把小娟兒送去莫家常駐。

  有了小娟兒,也省的那些人跟他搶媳婦兒,這才過了兩天身心正常的小日子,除了他媳婦兒太忙,總出差採訪之外,左宏對現在的日子挺滿意。

  今兒要說還真不怨左宏重色輕友,娟子接了個外景採訪,一走就走了半個月,大晚上才到家,你琢磨琢磨,左宏能還不得跟個餓狼似的往上撲,半截被胡軍打斷好事,殺人的心都有,哪兒還記得他駕駛證那點破事兒。

  這會兒門鈴聲一想,左宏一激靈才想起胡軍的事兒,一骨碌爬起來,輕輕拍了拍她家被門鈴吵醒的娟子:「指定是胡軍那小子,你睡你的,我出去看看。」

  說著還甜不囉嗦的咗了他媳婦兒一口,被娟子嫌棄的推開:「去去趕緊去,吵死了,明兒把門鈴拆了。」

  「成,成,明兒我就拆……」

  左宏開開門,胡軍才放開手指頭,左宏這個氣啊:「你跑我家練一指禪來了,有病啊!」

  胡軍抬腳就踹他,左宏俐落的一閃,嘿嘿笑了兩聲:「得,得,真生氣了,哥們不就把你的事兒忘了嗎,再說你一交管局副局白當的,底下不都是你的兵,誰敢真把你怎麼著啊,不就是個形式嗎,你把身份一亮不就得了。」

  胡軍懶得理他,直接推開他登堂入室:「今兒我就走背字,前面碰上發瘋的錦城,後面遇上個不知變通的小員警,加上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哥們,今兒晚上,我算齊活了。」

  胡軍跟進了自己家似的,輕車熟路坐進小廚房的吧台邊上,指使左宏:「趕緊的,給我弄得吃的填填肚子,我他媽一晚上水米沒打牙,就顧著當知心大哥,聽錦城嘮叨他媳婦兒,還得攔著他喝酒,弄了倆妞,也沒整出啥實事兒,虧死我了。」

  左宏打量他一遭,不厚道的笑了,真別說,胡軍這麼狼狽,還是第一回見,唧唧索索跟搶了毛一樣,出於心裏那點對哥們的愧疚,左宏用冰箱裏的雞湯,給他下了碗銀絲麵,還特別窩了倆糖心雞蛋,這可是他家媳婦兒最得意的伙食。

  胡軍翹著二郎腿,就這麼瞅著左宏熟練非常且美滋滋的做著麵湯,真有點彆扭,以前的左宏什麼男人?結婚後完全變了個樣兒,確切的說,自打入了娟子的套兒,就成了徹徹底底的妻管嚴。

  別說這麵湯做的真有點兒水準,西裏呼嚕,胡軍吃了一大碗公下去,還搭上幾個微波爐熱的蔥花兒油鹽小花卷,肚子裏才有了底,碗一推,剛拿出煙還沒點上,就被左宏搶過去,拖拽著他的胳膊,直接拖到了外面的小露臺上,才把煙還給他:「在這兒抽。」

  胡軍嗤一聲兒樂了,一屁股坐在一邊的籐椅上,鄙視的看著左宏:「宏子,你說你還像個爺們嗎?不泡妞還說得過去,畢竟結婚了,又是你自己個稀罕的媳婦兒,這是原則性問題,可不抽煙,不喝酒,我都不知道你活著還有啥樂趣。」

  左宏給了他個白眼:「我活得美著呢,你少替我操心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娟子那性子,我抽一根,她抽一盒,我喝一口,她能幹一瓶,得,為了我家娟子,我戒了。」

  胡軍都不稀的說他了,幾個哥們數得著就左宏最慫,一見他家娟兒,腿肚子都打顫兒,要是他胡軍的媳婦兒,敢這樣,收拾不死她。

  左宏坐在他對面掃了他兩眼,有幾分八卦的湊上來問:「怎麼著,真有小員警敢查你,不想混了,誰啊,這可是個人物,我得知道知道。」

  胡軍想起西子,曖昧的笑了笑:「是個小警花,看著像新分配進來大學生,不認識我,性子有點耿直,一板一眼的,明顯被隊裏的領導穿了小鞋,大晚上放到外面站大綱查酒駕。」

  「女的?」

  左宏眼睛一亮:「行啊,真有點豔福,那你這還上我家來幹啥,直接抗你窩裏頭去唄,保證過後對你死心塌地的。」

  胡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:「你當我土匪啊!」

  左宏笑了:「葉馳那句話咋說來著,對,說土匪還高抬了你,你丫就是一色狼,就你那風流帳,加起來能圍著城牆轉三圈。」

  「別造謠啊!你倆兒有資格說我嗎,當年……」

  胡軍話沒說完,就被左宏一把捂住嘴:「噓!別瞎說,我家娟子耳朵靈著呢,被她聽著就麻煩了。」

  胡軍扒拉開他的手,沒好氣的說:「你至於嗎,這要是我媳婦兒,關上門,看我不往死裏收拾她,收拾的她什麼時候服帖了,什麼時候算完事。」

  左宏切了一下:「得,就咱們軍子爺們,我就瞅著,你將來怎麼收拾你媳婦兒,看見錦城了沒,當初多牛啊,家裏紅旗不倒,外面彩旗飄飄,怎麼著,家裏紅旗一倒,他外面的彩旗也飄不起來了吧!軍子你還別嘴硬,當初我沒碰上我家娟子的時候,比你還腰杆子硬呢,不說我,葉馳夠爺們,夠霸道了吧,時蕭那麼個弱巴巴的丫頭,怎麼著,不也把個霸王似的葉馳,收拾的服服帖帖的,得,天兒都快亮了,我也不教育你了,你要想睡覺,一樓客房裏挺屍去,我得回去陪我媳婦兒,我不在,她總踢被子……」

  說完,不理胡軍,自己上樓了,胡軍差點沒吐出來,就他家娟子哪個悍婦,還踢被子,虧了左宏還跟寶貝似的捧著伺候著。

  胡軍把手裏的煙掐了,直接去一樓客房裏,洗了個戰鬥澡,床上一趟,一覺睡了過去,車也不管了,反正交通隊也跑不了。



第四回

  馮隊剛從車上下來,就看見停在樓前大院裏的悍馬,車真新,虎勢,可價也不便宜,不是他們這等公務員能買得起的奢侈品,即便買得起,也一準是高層,背景深,能力強的那些領導們。

  不過他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來,上次去市局開會,市局大院裏也停著一輛,當時區隊的老周悄悄和他說,這是咱副局新換的座騎,他還問來著,哪位副局?

    老周白了他一眼:「還能誰?胡副局唄,不說他家老爺子如今總參的級別,就胡局那幾個一塊兒混起來的發小,可真一個比一個牛,一個賽著一個有錢,雖說這權錢如今忌諱放一塊兒,可你真不放一塊,真就成不了事,得得,不可說,不可說,不過咱們這位胡局也不是混的,真有兩下子,正經的政法大學畢業,又當了兩年兵,復原進了公安局,說起來還屈才了,憑他家老子那本事,直接進總政也跟玩兒似的,偏人就甘心在這邊貓著……

  老馮當時還特意瞄了眼車牌,這時瞧見自己隊裏面停著一輛,鬼使神差又瞄了一眼車牌,這一瞄可真驚了,這車牌可不就是胡局的車牌嗎……

  馮隊腦門子開始突突的冒汗,這一大早不用想也知道,不可能是局長下基層視察,即使領導下基層視察,也沒有搞突然襲擊的道理,哪次不是提前通知,弄得簡單又隆重的,那胡局這輛車到底怎麼來的?

  馮隊蹭蹭,用比平常快幾倍的速度,沖進去直接問值班民警:「小王,院兒裏停的悍馬怎麼回事?」

  小王急忙站起來:「昨個半夜查酒駕,逮著一個忘帶駕駛證兒的,扣了車,讓他回去拿了再來交罰款領車,可到了這時候也不見影兒,我正琢磨著聯繫聯繫車管所和公安局那邊,看看這是不是黑車,或是有什麼案底。」

  馮隊這個氣就別提了,什麼黑車?什麼案底?這簡直是捅了馬蜂窩:「誰,誰扣的?」

  馮隊氣的說話都不俐落了,這不給他整事兒呢嗎?嫌他仕途走的太順當怎麼著。

  「西,西子,是西子扣的。」

  看著馮隊那張黑的跟鍋底似的臉,小王也磕巴了。

  「西子?」

  這兩個字兒在馮隊嘴裏轉了個,才想起這個西子到底是誰來,復員剛分配過來的傻大兵,一看就知道讓人排擠了,武警復原的女大兵,考評成績都挺好,論說對口的該是公安局。

  雖說跟他們交管局屬於一個系統,可有著本質區別,都說交管局的福利好,可也不看看,那無論風霜雨雪都在外面站大綱的交警有多辛苦,一年三百六十天,老百姓越休假,他們是越忙,就這兒,還見天挨駡呢。

  要說男的分過來還好辦,總歸是爺們,怎麼都好分派,偏偏分過來倆丫頭,不是他勢力,他也有難處不是?那劉麗麗上頭可墊了話,他能不照顧點兒,安排個內勤,也是勉強才塞進去,一個蘿蔔一個坑,這西子就沒法了。

  可這丫頭也不知道是天性耿直,還是就這麼個性子,幹什麼事都認真的不行,偏說話也不怎麼中聽,跟劉麗麗會說話兒小嘴抹了蜜似的不一樣,這都一個月了,哪兒崗位不好,讓她頂那個崗。

  馮隊也沒法子,這人緣也不是他能干預的,可就沒想到,這丫頭能給他惹來這麼個大禍,馮隊盯了那車一眼:「西子人呢?」

  小王忙說:「回家睡覺去了,查了一晚上,到淩晨四點多才折騰完。」

  這車該怎麼處理,馮隊是真犯了難,乾巴巴送回去,有討好巴結之嫌,不送回去,等著那位胡局親自來?這不找不痛快嗎。

  馮隊正在這裏左不是右不是的糾結,就見交通隊門口停了輛出租,車門一開,從上面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,正是市交管局局長辦公室的小趙,穿著一身便服,腋下夾了一個手包。

  馮隊眼睛一亮,忙迎了出去,小趙的眼睛在院兒裏的悍馬上溜了一圈,笑了,馮隊忙要把他讓進裏面的辦公室,小趙卻一伸手,從腋下的手包裏拿出胡軍的駕照,揚了揚:「胡局可特意交代了,得讓昨天那位女同志,親自瞅瞅,這是不是現做的假證兒,省的不好說。」

  馮隊的汗都下來了,只得讓小王趕緊給西子打電話。

  西子到家的時候,都快五點了,路上捎回來豆漿油餅兒,到了家正好吃完,進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,剛躺床上,手機就響了,她本來不想接,可對方那個執著勁兒,她不接都不行。

  迷迷糊糊接了電話,才知道,隊裏頂頭大毛直接發話了,讓她過去,真是為人莫當差,當差不自在,西子只能套上警服,出了門。

  好在她家近,就在交通隊不遠的社區裏頭,她一進馮隊的辦公室,小趙就覺得眼前一亮,這小警花真灑利,淺藍色襯衣塞在深藍的警褲子裏,小圓臉,波波頭,頭上白色的貝雷帽一戴,真挺有范兒。

  小趙心裏就明白了,雖不至於把他們胡局想成個色狼,可胡局的私生活的確夠精彩的,人家玩的起,有本錢,在不違反大原則的前提下,誰管得著,不過,他們胡局可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,平常挺大度的爺們可真較真起來,也是錙銖必較的主兒,這小警花夠嗆兒。

  就瞧一早兒胡局那個臉色就知道,這小警花不定怎麼把胡局得罪苦了,西子掃了眼坐在邊上的小趙,走到馮隊跟前唰敬了個禮。

  其實他們交通隊,現如今也用不著這樣,就是這丫頭剛從部隊復員回來,一時也改不過來。馮隊指了指邊上的小趙介紹:「這位是市局的小趙同志,你昨天晚上扣得那輛車,他送駕駛證來了。」

  小趙站起來,伸出手,西子禮貌的和他握了握手,小趙把手裏的駕駛證遞給她,頗有幾分戲謔的道:「你看看,這駕駛證兒是不是真的?」

  西子這才想起昨天晚上,自己嘲諷那男人的話,心裏偷偷罵了句無聊,卻真接了過去,仔細看了看:「真的,罰款交了嗎,交了罰款把車提走就行了。」

  小趙嘴角抽了抽樂了,點點頭:「交了,交了,這是收據,您看看。」

  馮隊對西子這丫頭的白目程度,已經重新上升了一個高度,想給她是個眼色都不行,這丫頭根本就不看他,還真接過收據仔細看了看,又遞了回去:「行了,程式走完就回去吧!讓他以後注意點,開車記得帶駕駛證。」

  馮隊已經徹底無語,小趙笑眯眯的答應著,還特意謝了謝西子,側頭跟馮隊打了個招呼:「事兒辦完了,我就回去了,市局裏事兒還挺多的。」

  馮隊急忙起來,親自送出去,一直送到交通隊大門口,還搓著手說:「小趙,西子是部隊剛復原剛分過來的,不懂事,不懂事,您回頭給美言幾句,讓胡局多包涵包涵。」

  小趙忙道:「不,不,胡局說了,我們就需要這樣認真的小同志,這樣才能把工作幹好,落實到實處,這小同志該表揚,該表揚。」

  西子從馮隊辦公室的玻璃窗,清楚看見馮隊點頭哈腰滿臉笑容的,送著那位市局的同志,開著院裏的悍馬走了,回過頭那張臉立馬就黑了起來。

  西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點兒,估摸昨晚上那男的,不是平常人,難道是個什麼領導?馮隊一進辦公室就指著西子,半天都說不出話來,這有些事兒需要自己領會,真說出來就不妥當了。

  馮隊張了半天嘴,最終就說了一句:「你先回家睡覺吧,等上班再說。」

  西子腦袋還懵懵著,答應一聲轉身就走,走到門口,突然想起來什麼,回過頭來問:「馮隊,昨天哪個男的是誰啊?也是咱們系統的嗎?」

  馮隊看著她好半天,還是告訴了她:「那輛車是胡副局的,咱們交管局市局的副局……」

  西子這一路都在納悶,她就想不透哪個痞子似的男人,竟然是他們的副局,在她心裏,就跟禽獸忽然披了件人的衣裳似的。

  西子也知道,自己把他得罪了,如果他記恨小心眼兒,以後他在交管局的日子,肯定不好混,或者說,在自己本來就混的不咋地的基礎上,雪上加霜。

  西子到了家,把自己仍在床上打了滾,甩甩頭,也想開了,去他滴,隨便,不行,老娘就另謀出路,大不了給富婆當保鏢去,反正也不可能餓死。

  本著這個原則,西子照樣吃得飽睡得著,混一天算一天,心大的模樣,馮隊在一邊看著,都暗暗佩服。

  馮隊自己都比她還忐忑,就這麼平靜的過了七天,轉過來的週一,上面直接下了調令,點名調西子,越過區隊,直接調進市局。

  西子也痛快,收拾收拾,在馮隊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目光下,直接去市局報導了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01 PM

第五回

  胡軍小時候有個古怪的愛好,最喜歡看貓捉耗子,那時候他們家奶奶還活著,在院裏養了只狸花貓,黑白灰的毛色,淺藍色剔透的貓眼兒,看著挺溫潤,叫起來聲兒也不高,可真挺厲害。

  要是看見耗子,立馬全身的毛就豎起來,蹭蹭追過去,一爪子按住,咬一口,還不咬死了,就這麼嘴裏咬一口,爪子倒一下的戲耍著玩。

  看著那耗子裝死,然後趁它不注意逃走,他也不在意,可沒等耗子逃多遠,它就竄過去興奮的把耗子捉回來,如此幾次,直到耗子沒力氣跑了,也消磨了鬥志,最後才慢慢開始享用。

  也不是每天都有耗子讓狸花貓逮著玩,胡軍看的不過癮啊,怎麼辦,就自己動手去捉了耗子回來,放在狸花貓跟前。

  就為了看這個,那時候葉馳幾個都罵他變態,可他樂在其中。

  西子就是他眼裏的小耗子,不過,他還不至於像那只狸花貓一樣,對她怎麼著,其實把她調身邊來,胡軍一開始就想出口氣,看著那晚上囂張嘴壞,不饒人的丫頭,在他眼皮子底下,終日忐忑不安的驚慌失措的模樣。

  這就是胡軍最近特想找的樂子,無聊不,所以說葉馳那時候還是很英明滴,胡軍這小子心裏就是有點變態。可這種變態的樂子,他現在找不著,因為人西子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。

  西子辦了入職手續上崗第一天,就站在了胡軍面前,她的工作是局長辦公室辦事員,具體負責局長每天的行程工作,是下基層,還是開會,或者是去下縣考察工作等等,總的來說,就是供胡軍一人使喚的保姆兼秘書。

  西子是不知道,先前究竟有沒有這麼個辦事員,可辦公室主任就是這麼交代的,帶她的也不是個生人,就是那天交通隊有過一面之緣的小趙,趙樹南,名兒挺新鮮,弄得西子總懷疑他是不是跟哪個專寫農村題材,開創文學『山藥蛋派』的趙樹理有啥牽三掛四的關係,當然這不可能,隔著年代呢。

  小趙人挺好的,熱情,客氣,有禮,可西子總覺得,他目光裏有一種看戲的興奮,就是那種眼看著年度大戲就在自己眼前上演的興奮。

  「西子,明天開始,咱胡副局和區交管局的領導們,開始陸續下基層交通隊,檢查調研交通管理工作,明天第一站正好是你之前待過的交通隊,我就不去了,你跟著去吧,帶了你半個月,你自己也鍛煉鍛煉。」

  小趙笑眯眯的對西子說。

  西子真想翻白眼,什麼調研工作,就是下去說幾句場面話,然後把人都聚在會議室,開個座談會,說是彙報工作,都是報喜不報憂,什麼好聽說什麼,什麼進步說什麼,局長說一句,底下就玩命的鼓掌,一副看見偉大領袖毛主席的目光,無聊之極。

  西子真覺得,現如今的工作還不如在交通隊站大綱查酒駕呢,別看風吹日曬,可也痛快,所以說有些人不適合安逸,就像西子。

  自打調來市局,她就沒什麼精神過,一開始還打起十萬分警惕,跟防著黃鼠狼一樣,防著胡軍找麻煩,可幾天下來,不能說多親切,胡軍對她的態度和對一個平常的小警員,實在沒啥區別。

  慢慢的,西子就懶得再防備了,反正大不了回家吃自己,西子的座右銘是無欲則剛,我不貪圖你點啥,你能拿我怎麼著。

  因此這兩人對上以後,根本就沒有小趙一開始想的天雷地火劈裏啪啦,竟然是出奇的平和,可以小趙異常靈驗的八卦第六感,就覺得這倆人看上去不尋常,至少不該這麼平靜溫吞下去。

  西子第二天跟著胡軍,重新回到了當初的交通隊,一下車就受到了隆重歡迎,搞形式這塊,沒人比得過機關。

  馮隊和一干隊裏的領導,那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西子身上,尤其馮隊,都恨不得揉揉眼睛,當初都以為這丫頭去了一準兒沒好事,畢竟她得罪了胡局,如果胡局想放過她的話,一般會當那事沒有,不理不睬過去就得了,特意把她調市局去,肯定是為了收拾她,狠狠給他個教訓。

  每每腦補西子淒慘的樣子,馮隊心裏那點兒,為數不多的愧疚就會冒出頭來,都快成了馮隊的一塊心病,抓撓的他五積六受的。

  可馮隊做夢都沒想到,半個月以後,人家西子一副嫡系的樣子,跟著胡局下來視察工作了,瞧那張小嫩臉,不風吹日曬,養了半個月,瓷白瓷白的,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,瞅著就那麼滋潤水靈,英姿颯爽筆管條直站在胡局身後,怎麼看,怎麼都有點衣錦還鄉的意思。

  胡軍掃了眼馮隊,又略瞟了眼身邊的西子,嘴角勾勒出一個笑意。

  「歡迎胡局和各位區交管局的領導們來隊裏視察工作,歡迎,歡迎……」

  一大堆場面話過後,就跟著各位大隊長中隊長,直接去基層崗位溜達了一圈了,回來在隊裏食堂吃頓簡單的午飯,下午就是座談會。

  西子坐在胡軍身後的椅子上,膝蓋上放了個小本,手裏攥著筆,聽下面一個一個的開始絮叨,千篇一律,她都有點困了。低著頭假裝記會議要點,其實已經閉著眼打瞌睡去了。

  胡軍微微側頭,她靠著窗子坐著,旁邊地上擺著一盆偌大的綠葉盆栽,伸展著芭蕉扇一樣的葉子,生機勃勃的,她的身子幾乎隱在綠葉間,看上去異常認真的樣子,頭都不抬一下,但是胡軍很清楚她在打瞌睡,這是她一貫的伎倆兒。

  從他的角度,能看見她微微眯起來的眼睛,睫毛很長,偶爾跳動一下,提醒自己不能真睡著了。

  如此近距離看,這丫頭的皮膚真不賴,幾乎能看到皮膚下青色的毛細血管,耳後有一個小紅點……他剛要看清楚,區交管局的老方正好講完話,下面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,西子一激靈抬起頭來。

  西子甩甩頭,險些真睡過去,側頭看了看胡軍,胡軍還是剛才的坐姿,比起其他領導正襟危坐,他的坐姿有些隨意慵懶,可更顯出一種屬於大領導高高在上的威懾力。

  工作中的胡軍和那天晚上痞子一樣的男人,有很大不同,如果拋開先入為主的觀念,僅憑後來的印象,西子會認為胡軍是個有能力,令人信服的領導,雖然他如此年輕。

  當然,這純碎是瞎掰,這傢伙私下裏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痞子。

  從交通隊回了市局,西子開始整理會議資料,上傳至交管局對外的公共網站,這是西子工作的一部分,現如今就這樣,得公開公正的接受老百姓的監督。

  弄了很久,畢竟好幾年沒做如此細緻的文字工作了,很有些生疏,好容易弄完了,西子站起來,轉了轉腦袋,辦公室已經沒人了,機關大樓裏,一過了五點半,幾乎就沒什麼人了。

  西子低頭看看腕表,已經六點半了,腳一抬,把腿架在辦公桌上壓了壓,覺得渾身骨頭都跟生了鐵銹一樣,皺巴巴的難受。

  四下看了看,把警服襯衣袖子上的扣解開,挽起來,脖子上的風紀扣也敞開,俐落的把她的辦公桌推倒一邊,中間就騰出了一塊兒足以讓她施展的空地兒。

  她手指交叉伸展了兩下,走到空地中間站定,身體左轉,成格鬥預備姿勢,接著直拳橫踢,出拳迅猛連貫,力道姿勢都非常標準。

  接著抱腿頂摔、勾擺連擊一、直拳橫踢、抱臂背摔、側踹勾拳、拉肘別臂、掀腿壓頸、側踹橫踢、前蹬彈踢、直擺勾擊、接腿涮摔、擺擊側踹、抱腿脆襠、絆腿跪襠、右格彈踢、肘膝連擊,十六式擒敵拳一招一式打出來,打爽了,西子收勢站好,一抬眼正好看見倚在門邊上的胡軍。

  說著的,胡軍真被這丫頭驚豔了一把,那一招一式,閃轉騰挪,俐落標準,有道是外行看熱鬧,內行看門道,胡軍也當過兵,很清楚就憑她這幾下,沒有經年的苦練,根本成不了事。

  這陽剛味十足的擒敵拳,讓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使出來,真有種說不出的味道,陽剛,陰柔,力與美結合在一起,不驚豔,除非他不正常。

  她的帽子早就摘了下來,齊耳短髮,被汗水濕透貼在腦後,汗水令她的本就瑩潤的肌膚,煥發出一種晶瑩剔透的光澤,仿佛古玉,透出那麼股子令人愛不釋手的溫潤。

  胡軍也不想把此時的西子跟床聯繫在一起,可腦子根本不受他控制,不由自主就想著,要是在床上,高潮過後,渾身汗濕……這丫頭該何等禍國殃民……

  胡軍的眼睛突突冒著綠光,腦子裏從禍國殃民,直接過渡開始糾結,糾結是不是打破自己一貫的原則,把這顆窩邊上的嫩草,吞吃入腹。



第六回

  胡軍那點色心剛冒出頭,腦子裏還在糾結,到底吃不吃這顆饞人的窩邊草的時候,直接就被西子小妞那掃過來的小眼神兒,噎了回去,那什麼眼神兒啊!

  不是胡軍心理承受能力實在強,說不準,就真被這丫頭打擊了,厭煩,甚至深惡痛絕,帶著毫不隱藏的不屑,仿佛看一個正在發情的種馬,並且,下意識擺出一個防衛的姿勢,那姿勢,胡軍敢打包票,只要他撲上去,一準兒被她揍個爛羊頭。

  論說胡軍也是多年群架幹出來,又經了兩年軍營裏的系統歸納,若真動起手來,也不見得就會輸給這丫頭,可俗話說得好,好男不跟女鬥,打贏了一個丫頭,也不算啥英雄。

  再說,也不值當的,剛頭是他昏頭了,這會兒被這丫頭的眼神兒徹底看醒了,仔細打量打量,比起他過去那些妞兒,這丫頭根本不入流,還這麼一副凶巴巴母老虎的架勢,還有,那個硬邦邦木訥的性子,忒不招人待見。

  胡軍腦子裏還在憤憤不平的想著,對面的小丫頭已經俐落的把東西歸位,戴上帽子拿起包,應付的打了招呼,直接從他身邊越過去走了。

  胡軍心裏別提多憋屈了,長這麼大,這麼不給他面子的,這丫頭還是第一個,怎麼說,他也是她的領導吧,凡是懂點人情世故的都知道,即便不溜鬚拍馬,也不能跟領導對著幹不是,不然,能有你的好,這丫頭怎麼就不明白呢,也不知道真傻,還是裝傻。

  手機鈴聲響了好幾聲,胡軍才扒拉扒拉頭髮,從褲子口袋掏出手機接了起來:「媽,有事啊!」

  胡夫人這輩子從做閨女那時候起,就沒碰上過啥糟心事,順順當當的結婚生子,老公仕途一路順風順水,生了一個兒子,一個閨女,前兩年,因為閨女的婚事倒是發了幾天愁,後來不也過的挺好。

  可就是這個兒子胡軍,可真讓她著了大急,你說前幾年,大院裏的幾個夫人湊到一塊兒,無論打牌還是聊天,一提起那幾個混小子來,都是愁眉緊鎖的,胡夫人前幾年著實沒覺得他家胡軍能颯到最後。

  說起來,葉馳,左宏,還有錦城,那時候誰不比胡軍荒唐,胡軍跟那三個一比,還算壞蛋裏面好那麼點兒的,可沒過幾年,人葉馳忽悠一下閃婚了,弄了個水靈靈的小媳婦兒回家,隔一年就抱上了大胖小子,你瞧葉夫人每次樂得,一口一個我孫子紅旗,我孫子紅旗的,這不,聽說又懷上了。

  左宏那邊更別提了,娶了個媳婦兒即漂亮能幹又門當戶對,莫家的高門檻,橫豎是讓左宏小子邁進去了,還有錦城,唉!

  胡夫人這心裏就跟貓蹬心一樣,抓撓著那麼難過,一通電話就把胡軍給傳回了家來,琢磨著這次必須給兒子安排相親,不去,自己這個當媽的就壓著他去,無論如何,今年她得看見媳婦兒進門,明年也弄個大孫子抱抱。

  因此胡軍腳剛邁進門,他們家太后就直接下了死命令:「明兒下午三點,錦江旁邊的星巴克,見了面兒,談談,晚上正好請人家旁邊吃頓飯,深入瞭解一下。」

  「媽,您要是實在沒事兒幹,報個老年繪畫班什麼的,學學畫畫,還能提高提高您的藝術休養,陶冶一下情操,多有層次。不樂意畫畫,您去公園裏練練那什麼太極劍形意拳,不指望您成張三豐一樣的武林高手,至少能強身健體,這兩樣都不喜歡,您找您哪幾個老朋友搓搓麻也成啊,您成天光盯著我幹嘛,你就不嫌煩啊!」

  哧一聲,胡夫人被他兒子氣樂了:「我也煩,可你瞅瞅人葉馳,兒子有了,這閨女眼瞅著也要有了,左宏家的小娟兒那個小機靈鬼兒,稀罕死人,錦城人家也快了吧!就你,到如今還孤家寡人一個,我連媳婦兒的根兒頭髮都沒見過,你想一輩子打光棍成,我的孫子先的給我生出來。」

  「媽,您這可是老思想了,回頭得讓我爸好好給您做做思想工作,計劃生育,晚婚晚育可是我們國家的基本國策,我怎麼說也是個領導幹部吧,凡事咱不不當領頭羊,也不能太落後了不是。」

  「你少跟我這兒瞎貧,你這都奔四去了,還不算晚婚晚育啊!計劃生育,你也得先生一個再計畫啊,甭跟我這兒對付,明兒我過去在邊上盯著,你要是敢不去,從今後就別認我這個媽。」

  得,胡夫人的狠話都撂了,胡軍這次不去也得去,心裏一堵,飯都沒吃,直接就走了,胡軍開著車越想越氣,跟著葉馳幾個,他吃了幾回掛落兒了。

  方向盤一打,拐了個彎直接奔葉馳家去了,進了門,正碰上葉馳喂他小媳婦兒吃飯,見他來了,也挺夠哥們意思的:「軍子來了,坐坐,一塊兒吃,一塊兒吃……」

  話是說的挺好,胡軍一瞄那桌子上,湛清碧綠的,就幾盤子蔬菜,胡軍樂了:「你們家夠環保的,連點葷腥兒都沒有,就不怕你家紅旗營養不良……」

  軍子話還沒說完,就見坐在桌子邊上的時蕭捂著嘴幹嘔了兩下,人葉馳眼疾手快,抄起她媳婦兒直接進了洗手間,就聽見嘔嘔了好幾聲,弄了好半天才又抱出來,葉馳臉上那個心疼的樣兒,夾了一筷子拌黃瓜湊到媳婦兒嘴邊上:「吃口黃瓜,我拌的,沒擱別的調料,就放了點鹽,點了點香油,咱媽不說你能吃這個嗎?」

  那聲音軟的膩的,看的胡軍一陣陣嗎影得慌,直起雞皮疙瘩,站起來就往外走,走到門邊上說了句:「葉馳,你家這計劃生育得好好搞搞,別一窩一窩的緊著生了。」

  葉馳手裏的筷子直接扔了出去:「你丫才一窩窩的呢,這是我家小公主,滾你丫的。」

  胡軍嘿嘿一笑跑了。上了車想起葉馳剛才哪模樣兒,還打了好幾個激靈,有心去找錦城喝兩杯,又一琢磨還是算了,錦城如今那樣兒,他扛不住。

  溜達一圈,隨便吃了點就回自己窩裏睡大覺去了,第二天是週六,下午他正和左宏在郊外的會館裏打小白球,她家太后的電話就來了:「現在兩點半了,你在哪兒呢?」

  胡軍這才想起來,今兒還有場相親呢,平常他放鴿子就放鴿子了,今兒太后親自壓陣,他不去,以後就算行了。

  胡軍把手裏的球杆遞給左宏:「我有事,得先走了,你自己打吧!」

  把左宏氣的夠嗆,和著他把自己叫出來,他倒先跑了:「軍子,你他媽太不不厚道了 ,我自己一人打個屁。」

  胡軍笑了:「厚道?最起碼,我沒半夜裏讓你穿著個半袖兒在大街上等上半宿。」

  左宏呵呵笑了兩聲:「這事兒還打算說幾回,你這心眼兒比個娘們兒還小。」

  胡軍聽了這話,目光閃了閃,拍拍左宏的肩膀:「宏子你心眼真大,前兒晚上在錦江吃飯,我可見著你們家娟兒了,和一個男的,嘖!嘖!那親熱勁兒……」

  胡軍看著左宏的臉綠的都快黑了,才暢快的笑了兩聲跑了。這一路高興的不行,他可沒造謠,娟子是跟個男的在哪兒吃飯呢,也的確挺親熱,就是他忘了告訴左宏,那男的是他家舅爺,莫老三,哈哈!

  胡軍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,就連相親都沒那麼反感了,手裏勾著車鑰匙,一進星巴克就看見那邊一盆綠油油盆栽旁邊,坐的異常隱蔽的胡家老佛爺,那邊不遠處,靠窗戶坐著一個女的。

  側背著他坐著,萬花叢中混過來的,一打眼就能看出子丑寅卯,臉兒不知道啥樣兒?至少身材不賴,從胡軍的角度看過去,正好能看見側身。

  胡軍打量女人,習慣從腳下看,先入眼的就是腳,銀色漆皮,七寸細高跟,腳背弓著的弧度精緻漂亮,露出的腳趾珠圓玉潤,沒塗花裏胡哨的指甲油,指甲挺乾淨,帶著天然的粉色,配上她腳背膩白的肌膚,光憑腳,胡軍給打滿分。

  銀色的細帶纏繞在纖細的腳腕上,上面毫無瑕疵勻稱的小腿,往上,白色的雪紡裙蓋住了大腿垂在膝蓋邊上,再往上,腰挺細,雖然坐著,可從她的細腰揣測,屁股肯定不小,銀色的寬腰帶上面是斜肩設計,烘托出完美的胸線,再往上……

  弧度優美的鎖骨,要說瑕疵也有,肩膀頭略有些厚,不過配上她挺直細長的頸項,倒也不難看,胡軍忽然就來了點兒興致,如果這是他的相親物件,倒是可以消磨點時間,如果臉兒過的去的話。

  胡軍噙著一個痞痞的笑容,走了過去,女子意識到有人走過來,也回過頭來,兩人正好臉兒對臉兒,胡軍臉上的笑容,就這麼原封不動的僵在臉上:「西子,怎麼是你?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07 PM

第七回

  西子自然也不能想到,會在這地方碰上胡軍,真應了那句話,冤家路窄,你越煩誰,越不想碰上誰兒,一準就能遇上,真邪門了。

  西子今兒過來,純粹是為了應付她家絕對二死人的老爹,她家老爹昨天晚上九點多,才被她從機場接回家的,今天就安排了相親,雷厲風行的程度,簡直可媲美閃電戰術。

  西子從沒覺得,自己二十七歲,是件多麼傷天害理,乃至天地不容的事兒,也沒礙著誰不是,自己過自己的挺好,她家老爹顯然不這麼想,以前在部隊裏,她拖著,她家老爹沒轍,這會兒她前腳轉業,後腳她家老爹就趕過安排她相親,急迫程度趕上清倉大拍賣了。

  論說西子從小就有點扭脾氣,硬板著不來也沒什麼,可真架不住她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嘮叨,前五百年後五百載的,能從商紂王說到溥儀,當然,她家老爹沒這麼有文化,就是她一個比喻,實際上她家老爹連大字也不認識幾個。

  可就是不認識字沒文化才可怕,他家老爹骨子裏就是一最傳統的男人,尤其對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,異常在意。

  有這樣一個極品老爹,西子實在扛不住,反正她家老爹也不可能見天在這邊守著她,老家還有一大攤子事兒呢,西子想著先糊弄過去再說。

  可她家老爹別看不識字,可精明程度卻不低,如果讓他看出自己有糊弄他的苗頭,他真能把老家的煤窯兒扔下,就在這人守著她,盯著她出嫁結婚才甘休。

  她家老爹從挖煤起家,到現在的土財主,絕不是只靠的運氣,除了運氣,她老爹也有股子執著勁兒,這點西子覺得,他們父女挺像的,認准了一件事,十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
  因此,為了能早早把她家老爹糊弄回老家,她好自在的過日子,這次相親被西子正兒八經隆隆重重的提上了日程,衣服,鞋,全套行頭都上了身,坐在在這兒,就為了糊弄對面隔著兩個座,監視她相親的老爹。

  剛頭那會兒,西子還琢磨,他爹說是個律師,人長的挺斯文,父母早逝,家裏就一個妹妹,也早出門子了。

  她爹雖然急於把她嫁出去,可這女婿卻有些挑剔,標準和別人家老爹也不一樣,長相過得去就可,主要人品要好,最好父母雙亡,沒錢沒房子的也不挑,用她老爹的話說,偶們家有,只要老實巴交對我家西子好就成。

  攤上這麼個二的老爹,西子能不鬥智鬥勇嗎。西子想著等律師來了,她假裝和他對了眼,走些日子,把她家老爹糊弄走了,再一拍兩散,現在的男女,誰還纏著誰,她又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,這點自知之明西子還是有的。

  心裏的算盤打的挺容易,感覺身邊有人過來,還以為是律師來了,一回頭看見是胡軍,西子毫不客氣,那小眉頭嗖就皺了起來,打擊的胡軍,都分不清是個什麼滋味,心裏也嘀咕了一下,難不成他家太后找的相親物件就是西子,不能吧!

  雖說她家太后如今也沒什麼太深的門第觀念,可西子這樣的,她家老娘根本就不可能認識,又怎麼會介紹他相親,不過胡軍眼睛多毒,目光從上到下溜了西子一圈,心裏就猜到了一二,這丫頭弄不好也是來相親的。

  剛認識這丫頭的時候,他是真走眼了,以為就是個剛分配的小丫頭,後來調了檔才知道,西子當了五年兵,現在都二十七了,真不像,娃娃臉,齊耳的短髮,主要這丫頭的皮膚也不知道咋保養的,水嫩水嫩的,平常就沒見過她畫過妝,哪怕是淡妝都沒有過,可依然唇紅齒白,顯得跟剛畢業的大學生似的。

  加上颯爽英姿的精神頭,在市局大院裏一走,勾的那些年輕夫人小警員,眼珠子也在她身上瞄來瞄去的。

  二十七的大姑娘來相親,倒也說得過去,只不過,這丫頭這一打扮還真挺招眼的,可就是她看見自己,那毫不掩飾的厭煩眼神,令胡軍心裏不痛快到了極致,胡軍丫就一混蛋,你不讓我痛快了,我能讓你痛快了就稀奇了。

  胡軍嘴角挑了挑,一屁股就坐在西子對面,西子瞪著他,越過他,瞄了眼後面探頭探腦的財主老爹,心裏那股子火壓了壓,深深吸了口氣,身子略前傾,嘴角還不忘含著一個矜持的笑意,湊近他,咬著牙壓低聲道:「胡局,咱這不是在單位,您該幹嘛幹嘛去,我這兒有正事呢。」

  這丫頭還從來沒離他這麼近過,兩人至多就是擦身而過,還有上次在交通隊會議室開會那樣,算最近了,沒有別的女人身上那股子嗆鼻子的香水味,她一靠近胡軍,就有一股分辨不出是什麼的味道,直接鑽進胡軍的鼻子裏,從鼻子迅速鑽進身體,尤其她聲音壓得很低,湊得也很近,她的嘴裏的氣息呼在胡軍耳朵邊兒上。

  胡軍微側目,正好看見她的耳朵,她的耳朵長的很漂亮,晶瑩剔透,耳根下面哪個紅點,胡軍這次算看了個一清二楚,是一顆朱砂痣。

  胡軍也不想,可不知道咋了,一沾上這丫頭,他總能往哪方面聯想,這一瞅見她耳後這顆朱砂痣,胡軍的下半身,幾乎立刻就有了反應,呼吸都有點不穩起來,眼睛突突冒賊光,恨不得立馬就抱懷裏一親芳澤。

  可惜西子說完了話,就飛快退了回去,皺著眉看著他,沖他使了使眼色,那意思趕緊滾,別耽誤我的正事,打擊的胡軍心裏那點旖念,立馬跑了一個一乾二淨。

  胡軍心裏有氣,就非跟西子較上真兒了,你越讓我走,我還就不走了,西子瞪著他足有一分鐘之久,也沒見他站起來,別說沒站起來,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。

  西子覺得,胡軍這男人真是無聊到了極致,就這麼一個痞子,竟然給他混成了領導,還不知道潛規則過多少女同胞呢,就昨天晚上他看自己那眼神,西子心裏跟明鏡死的,那時候他心裏指定想的是烏七八糟的黃色廢料。

  兩人這樣對峙著,用眼光交流,可落在別人眼裏,卻是一副相親相愛大有可為的局勢。說來也湊巧,胡夫人給胡軍安排的相親對象,介紹人聽差了時間,說是三點的對方聽成了兩點。

  人家姑娘等了半個小時沒見著人,還能不走。西子老爹是山西人,普通話說真的帶著濃重山西口音,這邊介紹人也是通過七拐八繞關係搭上的,也把三點聽成了兩點,兩邊這場烏龍,就成就了胡軍和西子這對冤家的見面,不得不說老天還是挺長眼滴。

  其實自打西子一進門,胡夫人就從上到下,打量了她無數遍,這丫頭真合了她的眼緣,現如今漂亮姑娘好找,可向西子這樣精神颯利的也真不多,站姿筆直,顯然有點穿不慣高跟鞋,走路有些小心翼翼的彆扭,可落在胡夫人眼裏,瞧著就那麼可愛。

  娃娃臉,大眼睛,水嫩白皙的皮膚,怎麼看就這麼順眼,端正的坐在那裏,腰杆筆直,跟個當兵的似的,想來這姑娘她家老胡見了,一準也喜歡。

  胡夫人用一種相看兒媳婦兒的目光,越看西子越滿意,恨不得把西子立馬就娶回家去才好,那邊隔著兩個座,西子的土財主老爹,瞄著胡軍這個女婿也算滿意。

  看著有三十了吧,嗯,年紀正合適,這男人大點兒知道疼媳婦兒,有個吵架拌嘴的,也知道讓著,長的有點太好了,西子財主老爹的印象裏,這男人不能太好看,也不能太有錢了,太好看了,容易招女人,太有錢了,只怕會花天酒地。

  不過,西子的財主老爹目光多利,剛才胡軍一進來,就看見他底下穿的警褲,想來一定和自家閨女是一個系統的,既然是人民警察,肯定這作風問題要過硬。

  財主老爹的思想還停留在他那個年代,用他的標準,一廂情願的給閨女挑女婿,身材高大,不胖不瘦,挺壯實……

  總之,看了一圈,財主老爹挺滿意,滿意了,就得定下來,這是財主老爹一貫的作風,相准了,咱就得出手,尤其看她閨女那意思,兩人挺對眼兒。

  西子還沒把胡軍給瞪走,就看見她家老爹忽悠一下站起來,從那邊走了過來,西子的眼都直了,就這麼直不楞登,看著她家財主老爹走過來,到了胡軍面前,自來熟的自我介紹:

  「偶是妞子的爹,你叫個啥名兒啊?多大了?哪兒工作……」

  西子爹跟查戶口似的一連串問題,把胡軍給問愣了,不過胡軍是誰啊,腦子一轉,立馬就搞清楚了怎麼回事,一眼瞥見對面西子一臉氣急敗壞的表情,心裏倒是更樂了。

  站起來,畢恭畢敬的回答:「我叫胡軍,在市交管局工作……」

  嘚啵嘚啵,異常認真的把自己交代了個一清二楚……



第八回

  「胡軍?」

  西子的財主老爹聽完了他一拉溜熱情的自我介紹,才反應過來:「你不是孫峰?」

  後知後覺的想起來,貌似自家妞兒的相親女婿是個律師來著,不是員警,搞錯了……胡軍瞄了眼對面西子那一臉放心踏實的表情,目光閃了閃:「叔叔,我和西子是同事,我們……」

  說到這裏,故意頓了一下,西子眼睛忽的睜的老大瞪著他,他停在這兒分明會引起不必要的曖昧和誤會,急忙解釋:「爸,我和他沒……」

  話沒說完,胡夫人就走了過來,臉上帶著十分滿意慈祥的笑容,直接跟西子的財主老爹打招呼:「您好,我是胡軍的母親……」

  胡夫人也是剛接了電話才知道,自己相中的這姑娘根本就不是正主兒,可這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,兒子和這姑娘挺般配,而且,瞧他那意思仿佛也很中意。

  給兒子安排相親,胡夫人都記不清多少回了,就沒有一次像這回一樣,這麼順遂過,而且兒子是自己生的,別管這兩人先頭怎麼認識的,她篤定自己兒子對這姑娘不一般。

  且這姑娘能制住兒子,這頭一次見面兒,胡夫人心裏就十拿九穩,好容易遇上這麼個各方面都如意的姑娘,胡夫人怎麼可能放過去,無論如何,也得給野馬似的胡軍,套上個牢靠的羈頭,這兒媳婦兒她是要定了。

  打著這個主意,胡夫人也不管合不合適,直接就摻和了進來。急於嫁女的財主老爹碰上想兒媳婦兒盼孫子,幾乎快魔怔的胡夫人,一拍即合。

  加上旁邊還有一個損人不利己,看不得別人痛快的混蛋胡軍,簡直成了最佳組合。坐在錦江的VIP包廂裏,西子都沒弄明白,怎麼事情就發展成這樣了。

  兩位長輩根本不容她辯解,一見如故的,把這次本來最平常的相親,發展成了頗有幾分正式的親家見面會。

  西子就納悶了,她家老爹不是一向致力於,把她嫁給一個父母雙亡的窮小子嗎,這些條件貌似胡軍一樣都不符合,而且,她爹和胡軍他媽,根本沒理會她和胡軍的意思,一廂情願要把兩人配成對。

  西子瞄了身邊的胡軍一眼,正對上他痞子一樣瞧過來的目光,西子微微側過去低聲道:「胡局,這事搞大了,咱就真不好收場了,瞧你媽這意思,難不成你真想娶我?」

  胡軍挑挑眉樂了,也側頭湊到她耳邊道:「怎麼著?我都不怕娶,你還怕嫁?」

  西子輸人不輸陣,咬著牙笑了笑,就是笑的有些瘮人:「你敢娶,我就敢嫁。」

  「您瞧,兩個孩子明明早處上了,就瞞著咱們當父母的,如今孩子大了,更讓人操心。」

  胡夫人滿意的掃了眼對面的胡軍和西子,眼睛閃閃發亮,仿佛看到孫子正向著自己招手一樣,西子的財主老爹卻忽然眼眶一熱,掉了兩滴老淚出來。

  別說胡夫人,西子都嚇了一跳,急忙抄起桌上的熱方巾過去,給老爹擦眼淚:「爸,您這是幹嘛?」

  財主老爹哪個捨不得的眼神啊!看的西子心裏發酸,眼眶發熱:「妞兒,爹是盼著您能找個好人家嫁了,畢竟你娘死得早,把你從這麼一點兒大,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這麼大,就沒怎麼離開過爹身邊兒,考大學那會兒,你非得考這邊來,爹也依著你,盼著你大學畢業了回老家去,可你又當兵了,當兵就當兵,爹知道,偶家妞子隨了偶的性子,掘死個人……」

  西子老爹前五百年後五百載的絮叨到了最後,西子趴在她爹膝蓋上哭了:「爸您別難過,您說咋樣就咋樣,妞子都聽您的。」

  得,財主老爹就等閨女這句話呢,閨女是他一手養大的,什麼性子就沒人比他這個當爹的更知道,尤其財主老爹並不真傻,內裏頭也是個異常精明的人物,要不,也不能從一個挖煤的成了如今的土財主。

  別瞧西子爹大字不認識幾個,沒啥文化,可是個至情至性的漢子,當年西子不到一歲的時候,西子娘就一病去了,當時就有人勸他,不看著自己,也看著嗷嗷待哺的閨女,找個婆娘娶進來,也像個家。

  可西子爹愣是沒應,就自己一個大男人帶著閨女過,後來發達了,更有不知多少貼上來,有的跟他閨女都差不離大小,可西子爹連看一眼都沒有,心思就更別提了,這心裏統共就那麼大點地方,一半給了死了的西子娘,剩下的一半滿滿都是親閨女。

  西子爹疼閨女,在西子老家那邊真算遠近聞名,那可是疼到了心坎子裏去,父女的感情自然也比別的父女更親更近,這會兒,財主老爹這一聲淚俱下的,真把西子驚著了。

  他爹是挺愛嘮叨,可像今天這樣,卻從來沒有過,西子覺得,她爹的每一句話都跟從心窩子裏掏出來的一樣,那一片拳拳之心,竟讓她覺得自己真是非常不孝。

  胡夫人倒是也沒想到,這位看上去挺粗拉拉的漢子,竟是個如此感性的人物,不說別的,就聽他一番話,胡夫人心裏頭都酸酸熱熱的,更別提西子了。

  胡軍在一邊有些傻眼,事情鬧到現在這樣兒,也真不是他事先能想到的,應該說,胡軍就沒想到今兒相親能遇上西子,偏偏他家老娘對西子還中意了,加上西子這個極品老爹,齊活,以後這事怎麼發展,怎麼收尾,胡軍自己都不知道了,可……。

  胡軍目光落在西子臉上,這丫頭現在和平常真是天壤之別,那張水嫩嫩的小臉上,他見到過諷刺,見到過不屑,甚至譏誚,就是沒見過現在這樣,眼圈紅紅,梨花帶雨,這股子柔弱勁兒,竟讓胡軍有種把她抱在自己懷裏的衝動。

  胡軍甩甩頭,就聽見他家太后發話了:「西子爸,您放心,我也有閨女,前兩年嫁了,您這種心情我能理解,我保證,一定疼西子就像疼我親閨女一樣,您放心放心……」

  西子爸眼圈也是紅紅的,掛在他那張黢黑有些皺褶的臉上,越發明顯,把西子的手交在胡夫人手上:「那我家妞子就交給您了。」

  簡直就跟托孤一樣,胡總參推門進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這場面,一時有些怔,胡總參接到夫人電話的時候,還在就下個月的軍事對抗開動員會,會議一結束,就直接過來這邊。

  他一進來就把西子的財主老爹嚇了一跳,財主老爹還沒反應過來,西子已經麻利兒的站起來,立正,抬手,啪一個標準的軍禮:「首長好。」

  她這一出,不禁屋裏的人,連胡總參都笑了,胡總參雖說是個不算小的首長,可真不是個很挑剔的長輩,但即便不挑剔,以前胡軍鬼混的那些女人,也入不了他的眼,可眼前這個,卻實在好。

  當兵出身的胡總參,對當兵的自然有一種本能的偏愛,尤其這麼個水靈靈的小丫頭,別看沒穿著軍裝,可就這最簡單的立正敬禮,就能知道,這丫頭的軍事素養相當好,脊背挺直,目不斜視,站在哪里英姿颯爽,毫不扭捏,這麼個兒媳婦兒,胡總參很滿意,非常滿意。

  胡總參人家多大個首長,自然也不會被這樣的小場面難住,一抬手,回了個軍禮,胡夫人倒撲哧一聲笑了:「你們可真新鮮,這以後都是一家人,見面都這樣,可不讓人笑死了。」

  西子臉有些紅,這才明白,這位少將軍銜的首長,就是胡軍那痞子男的老爹,是隱約聽說過胡軍的背景很硬,倒也沒想到是這麼大的領導,不禁有幾分局促起來。

  說起來,胡軍跟他爸真挺像的,就是他爸比較嚴肅了一些,不過首長比胡軍順眼得多,西子覺得,首長就得是胡軍爸這摸樣兒。

  一頓飯的戰線拉得挺長,從四點多進來,一直吃到晚上時點,胡首長異常溫和慈祥的問了西子一些當兵時候的小事兒,除了西子有點拘束,兩邊相談甚歡。

  從錦江出來,兩邊已經就差商定胡軍和西子的婚期了,簡直是一場史上最大的烏龍相親事件,胡總參讓和警衛員和司機送西子父女回去,自己和夫人做上胡軍的車回家。

  一上車,太后就直接下了命令:「西子這媳婦兒我喜歡,我和她爸也商量妥了,下個月就把你們的事兒辦了。」

  胡首長也皺著眉說:「你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,我不管,娶媳婦兒之前,都給我清理乾淨了,西子是個好姑娘,我不許你委屈了人家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13 PM

第九回

  西子的財主老爹有點喝高了,剛到家,身子一歪,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,西子客氣的送了警衛員和司機出去,回來給財主老爹脫了鞋襪,蓋上被子,就去換衣服洗澡。

  洗了澡出來,盤腿坐在老爹床邊的地毯上,就這麼瞅著她爹發呆,她爹不容易,她知道,她爹疼她,她更知道,可是這麼稀裏糊塗就結婚……

  她擱在身邊的手機,震動了幾下,她掃了一眼,不禁臉色有點難看,站起來,抄起手機走出客房,按了接聽鍵。

  胡軍也沒別的廢話,挺直截了當:「我在你家樓下……」

  西子一走出樓道,就看見對面花池子邊上的胡軍,他姿態慵懶的靠坐著,手裏還夾著支煙,看上去,總有那麼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。

  或許是先入為主的關係,西子對胡軍沒有丁點兒好感,實際上,她最不喜歡這種痞子樣的男人,總覺得不靠譜,可就是這麼個不靠譜的男人,和自己陰錯陽差的,就走到了現在這種境地。

  西子這輩子最沒轍的就是她家財主老爹,平常什麼事兒,老爹都能依著她,可看到老爹今天這樣兒,西子心裏別提多難過了,而胡軍,她看得出來,她家老爹很喜歡,很中意。

  胡軍看見她出來,把手裏的煙一掐,扔在腳下,西子皺著眉走過來,彎腰伸手把煙頭捏起來,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裏,沒好氣的提醒:「麻煩您有點公德心,成不?」

  胡軍哭笑不得,這丫頭是看他哪兒哪兒都不順眼,胡軍就不明白,自己怎麼就得罪這丫頭了,從小到大,女人中不能手無往不利,可有個女人看自己處處都不順眼,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,這丫頭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他的機會。

  不過,這丫頭是不是有點太不拿他當回事了,就他如今這行動力,即便算不上羅密歐,也勉強和梁山伯的樓臺會有點近似吧,她就是不至於雀躍的心花怒放,最起碼得打扮打扮自己,再下來見他,可你瞧她現在。

  有點舊的軍裝迷彩褲,拖鞋,上面套了一個迷彩短袖大體恤,剛頭在錦江裏頭,還頗有幾分窈窕嫵媚的女人樣兒,現在整個一個雌雄難辨的假小子,這還罷了,就她看自己那眼神,那態度,不是胡軍多想,明明白白就是一千一百個不待見他。

  西子沒什麼好氣的掃了他一眼,一屁股坐在花池子邊上:「胡局,事到如今,咱也不用再藏著掖著了,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,雖然我進市局的日子不長,可也聽說過您老聲名遠播的緋聞,我不覺得您缺媳婦兒,您要是真著急娶媳婦兒,振臂一呼,能來一連是瞎話,估摸一個班還是綽綽有餘的,因此,您今天這一出,恕在下愚昧,實在不能領會領導的精神。」

  胡軍被她這夾槍帶棍的話氣樂了,不過細想想,自打他認識她第一天開始,這丫頭的一張嘴就沒饒過人兒。

  事情弄到這種地步,胡軍事前也沒料到,一開頭,他就是想賭口氣,這丫頭那反感厭惡的眼神,真把他氣著了,就是想讓這丫頭也不痛快一回,可就沒想到,他家太后一眼就相中西子,還把他家老爺子直接弄來,搞了一場簡單卻隆重的親家見面會,還有西子那個極品老爹……

  要是胡軍能實誠點,就會知道,即便他一直不想結婚,可對娶西子,也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反感抵觸,相反,還有那麼點隱隱約約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,當然,這是藏在他心裏,恐怕他自己都故意忽略的事實。

  胡軍挑挑眉:「我可記得,剛才在錦江裏,你說我敢娶,你就敢嫁的,怎麼?現在怕了,你怕什麼?怕我吃了你,還是怕愛上我以後,情難自禁不能自拔?」

  西子笑了:「胡局,好歹您也是個領導,咱能別說這麼噁心的話行不,晚上這頓飯挺貴的,回頭吐出來,可不划算,我沒功夫跟您逗悶子,直接點,怎麼著吧?」

  這丫頭就跟個機關槍似的,突突,每個字兒都帶著火藥味,胡軍被她一噎,臉上痞痞的笑都有點掛不住,不過他不生氣,和這丫頭生氣,犯不著,反正他這一路已經琢磨明白了,既然他老爺子太后都看中了西子,西子老爹也迫切嫁女,不如就將計就計,這也算個一勞永逸的法子。

  胡軍也不是什麼吃虧的主兒,目光上下掃了她幾眼:「我這也是未雨綢繆,先試探你一下,就我所知,女人可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,嘴上說不喜歡,心裏恨不得貼上來,這樣的女人我遇的多了,我是怕你愛上我,到時候要死要活非跟我天長地久,我可吃不消。」

  西子瞥了他一眼:「我可以對毛主席發誓,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您,把您的心好好放肚兒裏吧!」

  胡軍嘴角抽了幾下,好半響才開口:「既然你爹和我家二老都屬意,不如咱倆先湊乎湊乎,結婚得了。」

  西子眉頭一皺,胡軍又接著說:「你千萬別自作多情,我可沒看上你,就是對相親的事煩透了,你不也一樣,我就不信,今兒你是心甘情願去的。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這個跟咱倆兒結不結婚,好像沒關係。」

  「怎麼沒關係?咱倆男未婚女未嫁的,要是結了婚,不管是你爹,還是我們家老爺子太后,都踏實了,以後的日子也就消停了。」

  西子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,異常直白的道:「可我一點不想嫁給你。」

  胡軍心裏哪個氣啊,忽悠一下灌上來,直接堵在了心口上,上不來下不去那麼難過,這丫頭就無時無刻不放棄打擊他的機會。

  胡軍深深吸了一口氣,有點甕聲甕氣的道:「放心吧!你這樣的媳婦兒,我也瞧不上,就是弄個結婚證糊弄過去了事,你真當我樂意娶你啊!」

  說真的,西子對胡軍的人品真有點兒懷疑,這傢伙簡直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,就那天,看她打套拳流點兒汗,都能想到別的地方去,她那時都懷疑,他腦子裏裝的不是腦髓而是精蟲。

  不過,事情到這種程度,她也知道,這是唯一一條路,再說,她家財主老爹那樣,她心裏實在過不去了 ,她爹雖然一直喜歡嘮叨她,可像今天這樣聲淚俱下,也從沒有過。

  她爹疼她,這二十七年來,他爹心裏就她這個女兒,身邊連個知冷著熱的人也沒有,西子不是沒想過給老爹找個可心的老伴,可他爹就是不鬆口,或許她結婚出嫁了,她爹會考慮他自己的生活,畢竟他年紀還不算很大,還有半輩子呢,難道就這麼一個人過。

  老爹疼她,她也得心疼她爹啊,結婚……西子目光微暗,反正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去愛誰了,那麼和誰結婚有什麼關係?胡軍也好,其他人也罷,又有什麼區別……

  夜風拂開她的劉海,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她的眉,她的眉有點粗,不算很秀氣,可配上她一雙眼睛,看上去卻有種別樣嫵媚的英挺,燈光下,她的眸子有些明滅,裏面波光閃閃,很深,卻也璀璨,只是仿佛有些悠遠。

  胡軍猜不透她現在想的什麼,可她身上別於剛才的犀利尖銳,整個人站在那裏,有一種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露露清愁,竟讓胡軍剎那失神,可惜失神不過幾秒,就被這丫頭拉回到現實中來。

  「那我們約法三章。」

  「約法三章?什麼約法三章?」

  胡軍有些愕然,西子直直看著他,毫不隱晦,直接清楚:「就婚後事宜約法三章,雖然名義上是夫妻,私下裏誰也礙不著誰,你繼續玩你的,我不參與,我的事兒,你也別管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,結婚以後,我找多少女人都沒關係,你都不介意。」

  胡軍的聲音有些憋屈,西子卻點點頭,胡軍樂了,幾乎從齒縫裏逼出一句:「你真大方……」

  西子懶得和他再廢話:「財產需要提前公證一下,你的我不要,我老爹的你也不能貪。」

  胡軍被這女人氣的一佛出世兩佛升天,長這麼大,還是頭一回,有人懷疑他貪女人的財,氣到極致,胡軍的語氣反而平緩下來,沉著臉,憋著氣,一個字一個字的說:「你大可放心,我胡軍就是再窮,你爹那倆煤窯兒還沒放在眼裏頭。」

  西子點點頭:「那就好,婚禮別鋪的太大,簡單就好,還有,結婚後我們倆在一個單位貌似也不合適,我想去刑警隊,你幫我調過去,我的要求就這麼多,如果你都同意,就結婚吧……」



第十回

  西子跟胡軍的相親烏龍事件是週六,周日也不用上班,西子一個回籠覺還沒睡明白,就感覺不對勁兒,畢竟是當了五年兵,即便睡著,也異常警醒,她刷的睜開眼,入目就是胡軍那張陰魂不散的痞子臉。

  而且,昨天他還在樓下,今天就直接當堂入室了,這進展忒快了點吧!西子飛快坐起來瞪著他:「你怎麼進來的?」

  胡軍來了好一會兒了,他也不想來,是他家太后一大早就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催他,經過昨天,他家二老已經把西子當成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兒了。

  他進來的時候,西子老爹正圍著個圍裙,在敞開式的小廚房裏做『和子飯』這是山西的一種民俗早餐,簡單說就是小米、薯類、蔬菜和各種面制食物飯菜合一的東西,胡軍在山西館子裏吃過改良的更高檔的叫『流尖菜稀粥』。

  他在一邊看著西子老爹那做飯的架勢就知道,西子這丫頭真是她老爹一塊心尖上的肉,跟伺候寶貝兒似的,這片社區胡軍還真不陌生,是葉馳前年開發的專案,臨著水邊上,鬧中取靜,旁邊的高層,最頂上四層都是他們哥四個的,不偏不向一人一層,好地段,精裝修,價值不用說,最難得是這份哥兒們情意。

  最上頭還有個四人獨享的空中花園,是打算著將來四個哥們兒,媳婦兒孩子一起休閒聊天的地方,也算葉馳給他們哥兒幾個額外的分紅,所以說,西子防著他貪她爹那兩個小煤窯兒,真有點冤枉胡軍了,人胡軍不差錢。

  房子一蓋成,胡軍就想搬進去,不為別的,就為了能蹭飯,怎麼著,哥四個的家都在那邊,他一個光棍,下班了去誰家不能湊乎一頓,也省的自己在家裏開火,他打算的挺好,可人葉馳提前聲明了,沒拿證兒的不許住進去,胡軍倒是沒事兒,就是怕他帶些亂七八糟的女人,回頭攪合了本來乾淨清淨的地兒。

  葉馳這話說多損吧!就跟他胡軍多不乾淨一樣,也不想想他自己個,以前是啥德行,可葉馳是老大,後面封錦城左宏更是壞種,都投了贊成票,得,三比一,他胡軍現如今還在自己的公寓裏窩著呢,這會兒結了婚,他第一件事就是搬進去,以償夙願。

  不過西子這財主老爹真有點實力,也是啊!山西的煤老闆財大氣粗那是全國知名的,房子不算太大,小三室吧,裝修的精緻舒服,採光也很好。

  西子老爹見胡軍傻傻在後面看自己做飯,就揮揮手:「你去裏屋叫妞子起來,這都快九點了,再不起,早點又錯過去了,對身體不好。」

  胡軍楞了一下,心裏不禁樂了,這差事他挺中意,在未來老丈人的授意指點下,胡軍直接步入了西子的香閨,胡軍進來的時候,西子還躺在床上呼呼睡得正香,胡軍略打量了一遭,和這丫頭的人一樣,連張梳粧檯都沒有,就連窗簾和床上用品都是黑白色調,相當簡單。

  床頭櫃上有一個水晶相框,胡軍伸手拿起來看了看,是一張大合照,一共十個女生,都穿著女武警的軍裝,勾肩搭背站在一起,後面是一排規整的軍營,胡軍輕易就找到了西子,她在後一排,手臂扒著前面兩個女兵的肩膀,探著頭笑著。

  她笑的燦爛,隨意間揮灑出的青春和激情在陽光下異常奪目,眼裏沒有譏諷不屑,她笑的很真,很甜,很美……西子一伸手,把他手裏的相框奪下來,重新擺在床頭。

  胡軍笑了笑,不以為意,反正這丫頭就沒給過他好臉色,他都習慣了,抬手指了指外面:「爸讓我進來的。」

  「爸?」

  這天兒都熱了,西子愣是被胡軍這聲爸給雷的渾身打了兩個激靈,嘴角瞥了瞥:「你夠超前的,咱這婚還沒結呢,爸都叫上了。」

  胡軍挑挑眉:「明兒就領證了,早什麼?」

  「什麼明兒?」

    西子愕然,胡軍笑看著她:「你的要求我都答應,爸媽的意思是讓咱倆抓緊,既然都定了,也沒必要再浪費時間,明兒領證,婚禮準備準備,下個月典禮,怎麼樣高興吧!明兒你就是我媳婦兒了……」

  西子閉了閉眼,也是,自己昨天都答應了,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關係,她一抬手指了指門,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:「你先出去,我得起床。」

  胡軍呵呵笑了兩聲,不僅沒出去,反而一屁股坐在她床邊上,低聲道:「我可不能出去,你想想,咱爸也挺精明的,咱倆這事兒,我瞅著他有點懷疑,讓我進來叫你,就是一種間接的試探,說不準,現在就在門外頭呢,再說,別管真假,咱倆明兒就是夫妻了,沒必要搞非禮勿視這一套吧!」

  西子瞪著他直運氣,不過想想胡軍說的真有點道理,她家財主老爹的性子西子最清楚,肯定對她痛快的答應結婚持懷疑態度,說不準,真懷疑她糊弄他,用胡軍來試探。

  西子也不扭捏,當著胡軍的面兒直接掀開被子,胡軍眼睛都不眨一下,目光裏嗖嗖冒出兩道光,可惜大失所望,這丫頭忒不像女人了,睡覺還穿著迷彩長褲大背心,簡直全副武裝,想瞧見啥養眼的春色,純屬奢望。

  西子理都沒理他,下地,光著腳直接走過去,刷一下把門打開,他老爹一個踉蹌差點栽進來,西子眼疾手快,扶住財主老爹:「爸,您這是幹啥呢?」

  「呃!呵呵……妞子,我是來叫你倆吃早飯,吃早飯……」

  一探頭,看到胡軍坐在他家妞子床上,挺曖昧親近的樣兒,財主老爹肚子裏那顆心才算落了地兒,不是他多疑,閨女是他拉扯大的,性子啥樣他最清楚,說好聽了,是直白硬氣,說難聽了,就是彆扭死倔,雖說他自己瞅著挺好,可心裏也知道,他家妞子這性子的確不招人待見,尤其男人,誰不稀罕,溫柔嬌氣的女人。

  這也是他一開始想給妞子找個父母雙亡的窮小子的最大原因,沒有是非的公婆,經濟大權又掌握在妞子手裏,將來就不怕那小子喜新厭舊,忘恩負義,胡軍完全是湊巧撞進來的。

  主要西子爹親眼見著了胡軍的爹媽,他也不懂胡軍爹到底是個啥級別,可有警衛員跟著,肯定不是個小官兒,可人說話做事都挺明事理,最重要的,西子爹看得出來,胡軍家的二老對西子是真心喜歡,別瞧第一次見,那就是投緣了,這以後嫁過去,也定不會為難西子。

  再說,胡軍的工作也合適,和他家妞子一個系統,也得照顧,而且西子爹瞧著胡軍對她家妞子也有那麼點兒心思,這男女都這麼大了,也別提什麼愛不愛了,合適,對眼,就成了,這感情可以婚後慢慢培養,不著急。

  可心裏也度量著他家妞子鬼心眼子不少,真怕這丫頭糊弄他,因此讓胡軍進去叫她,胡軍前腳進去,他後腳就躡手躡腳跟過來,耳朵貼在門上,仔細聽裏頭的動靜,可聽來聽去也聽不大清楚,正著急呢,他家妞子就從裏面出來了。

  西子是真拿她這個爹沒轍,胡軍在後面掩著嘴咳嗽了一聲,走過來,一伸胳膊,手臂自然的就圈在西子的腰上,微低頭,異常溫柔的道:「去洗漱吃早飯,吃了飯,我們去看房子。」

  「房子?什麼房子?」

  西子老爹也直點頭:「嗯,房子是得好好挑挑,挑個大點的,將來結了婚就生孩子,現如今不是那些年窮的時候,多生幾個,爹替你們養著。」

  西子滿頭黑線:「爸,您想得太多了,這間房子就挺好,您又不經常過來,買那麼多房子擱著浪費。」

  「什麼浪費?爹就你一個妞子,你媽死得又早,將來養老還不得靠著……」

  西子瞬間一個頭兩個大,只要她一不按她老爹的意思,他老爹就開始嘮叨,不過這次他老爹還沒嘮叨開,胡軍就開口了:「爸,房子的事兒您老不用管,早就有,也不遠,就旁邊的社區,您看,從這兒就能看見,那邊的高層……」

  西子爹一愣,對面房子他當然知道,當初妞子當兵的時候,他就想在這邊買套房,一來是自己過來探閨女有地方落腳,二來是妞子也有個退身步,可他家妞子死乞白賴攔著,直到去年,他才偷摸的買了現在這套房,買的時候他原是相中了對面的高層。

  雖說就隔著一條馬路,可對面的房價愣是高出了一倍還拐彎,這也沒什麼,反正咱有錢,可他一打聽,人售樓小姐說了,對面的高層還沒蓋好就賣沒了,愣是一房難求,這時候聽胡軍說那邊有房,不禁疑惑起來,上下打量胡軍幾眼:「女婿呀,你可是為老百姓服務的人民警察,貪污受賄的事兒,咱麼可不能幹啊!」

  噗……西子笑噴了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21 PM

第十一回

  第二天是說好去登記的日子,西子一下樓就看見車邊的胡軍,不得不說,挺養眼的男人,有花心的資本,且他今天穿的非常正式,西裝,襯衣,西褲,沒系領帶,襯衣的扣子敞開了幾顆,斜靠著車頭,手插在褲兜裏,很帥氣,頭髮有點短,但修剪的俐落整齊,臉上帶著個淺淺得體的笑意,無論從哪兒個角度看,都是個非池中物的男人。

  如果去除掉西子心裏那點固有的偏見,她必須承認,胡軍的確很出色,年紀輕輕得居高位,家世,外表,能力,這個男人幾乎找不到什麼缺點,可惜花心這點,是西子最深惡痛絕的,何況她非常明白,胡軍的花心肯定不止於玩精神這塊,這傢伙就是一不折不扣隨時隨地都會發情的種馬。

  他家財主老爹一向頗負識人之能,怎麼這次就瞧上了胡軍,真正看走了眼。胡軍的目光落在西子身上,目光閃了閃,心底有絲他自己都不能忽略的失望。

  他清楚這丫頭不看不上自己,雖然他一直不明白為啥,若論起當初的事兒,自己雖然把她調到市局,可真沒把她咋滴,不禁沒咋滴,還處處若有若無的關照她,可這丫頭就是看自己死不順眼。

  嘴上沒說,可那眼神,那表現,那態度,尤其今天,今天是啥日子她知道不,不管真假,今兒是兩人登記結婚的日子,即便虛的,也是兩人頭一次,以後便是一拍兩散了,再結婚也算二婚,她就不能多少重視一下嗎。

  這身警服穿她身上,是,也挺好看,可胡軍心裏就是痛快不起來。西子那眼神也就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,就自行拉開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。

  胡軍運了幾口氣,回身繞過去,打開後面車門,一點不拐彎直接說:「下來,坐前面。」

  西子楞了一下,皺皺眉:「我樂意做後頭,寬敞,萬一要是出個車禍啥的,坐後頭安全。」

  胡軍被這丫頭噎的,一口氣差點上不來,壓低嗓門憋著氣,來抓她的胳膊,手剛搭上她的胳膊,她另一隻手幾乎下意識按住,一拉一鬆,胡軍哪會想到這丫頭跟他動武,根本一點防備沒有,一個踉蹌差點栽車外頭。

  那張俊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,刷一下陰了下來盯著她:「你下不下來?」

  西子拍拍手:「趕緊的,開車,再磨嘰民政局關門了。」

  胡軍嗤一聲樂了:「你放心,關門了今兒咱也能把這記登了,現在我還就跟你磨嘰上了,坐前面來。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你有病吧!坐前面做後頭有什麼區別。」

  胡軍咬咬牙:「有區別,要是真出了車禍,我自己死不划算,怎麼也的捎上你,做對同命鴛鴦,也算一段佳話。」

  西子懶得跟他廢話,低著頭擺弄手機就不理他,行,胡軍心話兒說,這才頭一天呢,這丫頭就跟他強上了,還別說,胡軍就不怕強的,你就是頭撞了牆的牛,我把你倆犄角掰折了,也的拉回來。

  胡軍定定看了她幾秒,拉開駕駛座那邊的車門,上車,關門,也不啟動,點了根煙,塞在嘴裏,慢條斯理的抽了起來。

  西子頭都沒抬的催他:「開車啊!」

  胡軍不理她,西子那脾氣上來,慣著你,不開車正好,推開車門下車了,剛下車,就見她家財主老爹著急著慌的從樓道裏跑出來,看見她們還沒走,仿佛大大鬆了口氣的模樣:

  「妞子,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啥時候能改了,戶口本忘了。」

  嘴裏說著,揚了揚手裏的戶口本,胡軍下車,眼疾手快的接了過去:「爸,您打個電話下來,我上去拿就行了,還非得親自跑下來,回頭累著您。」

  財主老爹呵呵笑了兩聲,胡軍這女婿財主老爹挺心水的,就昨個看房子的時候,簡單說了說婚禮的事,就能看出來是個實誠孩子,靠譜,什麼禮兒都不挑,說女方這邊說怎麼辦就怎麼辦,可真合了財主老爹的心思。

  雖說妞子一個勁兒和他說簡單的辦,可他就這麼一個丫頭,她娘又去的早,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,說啥他也不能委屈了閨女,這個女婿人實誠,說話也對他的心思,真是一個女婿半個兒,財主老爹如今是越看胡軍這女婿越順眼了,巴不得立馬把這個女婿整成板上釘釘的事兒。

  想到此,催著兩人道:「趕緊,趕緊上車,快去民政局辦手續,這都幾點了,昨個我翻了翻黃曆,今兒可是好日子,估摸登記的人不少,你們趕早去了,也省得排隊等著,快點快點,妞子,你大老遠做後頭幹啥,小倆口親親近近多好,來,來坐前面……」

  說著,還把副駕駛這邊的車門拉開,西子瞥了前面胡軍一眼,胡軍嘴角忍不住咧了又咧,眼睛盯著她,直往上挑,那意思是,你別過來啊,你別過來啊,西子握了握拳,還是從車後面下來,坐到副駕駛上。

  剛坐上,胡軍忽然傾身過來,倒是把西子嚇了一跳,卻礙于老爹就眼巴巴站在車前頭看著,還是沒敢妄動,就這麼看著胡軍貼近她,安全帶哢一聲扣上,他痞痞的聲音,貼在她耳朵邊上,飛速說了句:「安全帶得扣上,就算你想跟我當一對同命鴛鴦了,咱也的絕處逢生。」

  兩人這分外親近的樣兒,落在財主老爹眼裏,那是又高興,又有點點酸酸的難過,高興是閨女終於有了著落,酸酸的是,從今兒起,可就再不是他一個人的妞子了。

  看著車子出了社區,才抬抬手抹了抹眼角,財主老爹這個動作,西子從後視鏡裏看了個滿眼,西子心裏覺得自己真有點不孝,這麼些年了,就沒讓她爹真正放過心。

  車子開到路口,正好紅燈,西子扭頭道:「我爸挺喜歡你的,以後你在外頭啥樣我不管,可我爸眼前,記得維持住你現在的好女婿形象。」

  胡軍微側頭,好半響,等綠燈亮了,踩油門過去,才開口:「為什麼你的名字叫西子,是出自,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妝濃抹總相宜,這句詩嗎,挺有味道的?」

  他這一問,西子反而丟開了心中那點酸楚,笑了:「我爸不認識幾個字,哪會知道什麼詩,我小時候的起的名字不是這個,是我爸找算命的起的名字,叫西蕙,筆劃複雜,後來我上幼稚園的時候,老師教寫字,我總是學不會,回家後非要改名字,我爸拗不過我,問我改什麼字,當時正好幼稚園剛學了『子』,我就改成了西子。」

  胡軍樂了:「虧了你學的是子,配上你家的姓寓意還算好,若是別的你怎麼辦?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名字不過是個代號,你的名字,我也沒覺的多好。」

  「這可是我叫老爺子起得,足以見得,我我家老爺子有多熱愛軍人這個職業。」

  西子有短暫的眩惑,仿佛關係定了以後,她和胡軍這痞子之間的氛圍,也不大一樣了,忽然想起剛才,小臉沉了沉,就不能把這丫往好的地方想,得時刻警惕著。

  到了地兒,還真應了西子老爹的話,人真多,排著蜿蜒的長龍,胡軍本來還想進去找個熟人,提前辦了得了,還沒行動,就被西子推到隊伍最後:「你在這兒排隊,我去外頭轉轉,一會兒到個給我打電話,不許動歪腦筋。」

  說完,也不理胡軍扭頭走了,這丫頭別看認識的日子不長,真挺瞭解他的,倒讓胡軍打消了走後門的念頭。

  民政局在區政府大院裏,那邊挨著車道是個幽靜的小花園,裏面除了常綠的松柏,還有幾桃樹,桃花早就落了,細長碧綠的枝葉間,攢著一顆顆不大的桃子,也挺好看。

  西子就坐在桃樹下的柵欄椅上,側頭看著那樹上一顆顆桃子發呆出神,記憶中,仿佛也是這個季節……

  「西……子……」

  熟悉的聲音,令西子不禁一愣,下意識回過頭,並沒站起來,但是脊背卻挺得很直,他沒怎麼變,背光而立,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是他的輪廓和氣息,西子再熟悉不過。

  從認識到分手整整八年的光陰,這個男人始終在她的生命裏佔有不可替代的位置,如果早知道結局寥落,當初還會不會開始,西子自己都不知道,只是到了此時此刻,她發現,自己竟然無法去恨這個男人。

  無論男女,屈從于現實的選擇,仿佛都無可厚非,正是因為如此,西子沒法去恨范裏,他不過是選擇了屈從,捨棄了她們感情而已,男未婚女未嫁,任何變數都有可能,畢竟她們不是真正的範蠡和西子。

  試想想,即便是又如何呢,範蠡不也是甘願獻西子與吳宮,這不得不說,也是對現實的屈從,所以他不恨他,但也不會傻的再愛了。

  西子站起來,站的堅定筆直:「好久不見……」



第十二回

  范裏做夢也沒想到,會在這裏,會在這個時候,遇上西子,他永遠也不會忘了,第一次見到西子的情景,大學的迎新會上,她身穿五色舞衣,執劍而舞,颯爽英姿,柔媚疏影驚豔全場。

  後來范裏才知道她叫西子,當時同宿舍的幾個室友還說,這簡直就是為咱們范裏準備的女友,范蠡西子,豈不是千古佳話,後來想想,大概就是她在臺上那一刻,他已經愛上了她,當時只道此生不渝,如今再見,竟仿佛滄海桑田幾經輪轉。

  范裏目光幾乎控制不住落在她身上,她比那時候有些清瘦,一身警服穿在她身上,比軍裝更合適,尤其她的氣韻,有一種沉澱後的明淨和淡然,這一點,范裏始終自認比不過她。

  一度他甚至懷疑過是否真的愛他,如果愛,怎會如此淡然,如此平靜,即便他提出分手,依然沒見到她絲毫起伏的情緒。

  「西……子,你還好嗎?」

  西子微微皺眉,最反感不過如此,她自認沒有藕斷絲連的念頭,也不想以後再有不必要麻煩,早就一刀兩斷了不是嗎,現在用這種口氣問她,有點太虛偽,虛偽的令西子有點懷疑,眼前的人,不是她認識的哪個范裏。

  而且,西子實在不知道,現在該如何應付范裏,太尷尬,尤其兩人當初分手的時候,那麼乾脆痛快,此時再這樣,顯得尤其沒意思起來。

  手機鈴聲非常適時的響起來,西子接起來:「嗯,我馬上過去。」

  撂下電話,對范裏點點頭,越過他,向登記處那邊走去,出了小花園,毫不意外看到站在路邊的慕青,很美麗的女子,曾經是她們大學裏連續三年的校花,家世好,會打扮,長的也漂亮,裙下之臣,不知凡幾,可偏偏就青眼范裏。

  恩怨情仇,現在想來,仿佛一場鬧劇,或許從一開始,就註定了慕青的勝利,比起慕青,西子沒有那份果敢的勇氣和不顧一切的手段,就像分手時,范裏說的那句話:「西子,我總覺得你不愛我,或者說不夠愛我……」

  不愛他,她能義無反顧的去當兵,就為了他想當兵,不愛他,她這八年多的時間都在幹什麼,為了當兵,她甚至和相依為命的老爹都翻了臉,那一刻,她就對這男人徹底失望了,屈從現實和否定她的愛情是兩回事,屈從現實的他,為了妹妹情有可原,否認她的愛情,令西子幾乎萬念俱灰。

  經過慕青身邊,慕青抬手拽住她的胳膊,幾乎狠狠的盯著她宣告:「西子,范裏是我的,你不會忘了吧,實際上,今天我們就是來登記結婚的,所以不要再纏著他。」

  西子定定看了她半響,忽然笑了,抬手揮開她的手點頭:「那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,我也很高興,能成為第一個祝福你們的人,同時,慕青,你的心可以放肚子裏了,我也是來結婚的。」

  說完。大踏步向前走去,她走的乾脆瀟灑,根本連頭都不回,因此,也看不到在她後面,臉色已經慘白的范裏。

  登記程式很簡單,不過要先照相,在大紅龍鳳的俗氣背景下,胡軍胳膊一伸,就把西子圈在臂彎裏,沖著鏡頭咧開嘴笑了。

  胡軍手裏拿著剛出爐的結婚證,看了又看,伸手指了指照片上的西子,不滿意的道:「你都沒笑,讓別人看了還以為是我逼著你結婚的呢,你看看,你這一張小臉素的,跟誰欠了你錢一樣。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都像你這樣,魚尾紋都出來了,笑的跟個傻小子一樣就好了。」

  胡軍瞪著她:「西子同志,現如今咱倆可是真正的兩口子了。」

  說著,還揚了揚手裏的結婚證:「看見沒,受法律保護的……」

  「說重點。」

  西子看都懶得看他,直接打斷,胡軍哼了一聲:「我就是告訴你,你是我媳婦兒,即便我不要求你三從四德,最起碼,你尊重你老公一下是應該的吧,還有,說話這麼沖的女人,男人可不喜歡。」

  西子樂了,忽然湊近他,胡軍就感覺腦袋嗡一下,渾身有點發熱的感覺,心還有點不爭氣的撲騰了兩下,可惜他還沒熱明白,就被這丫頭的話澆了個透心涼:「你不喜歡我正好,我得念佛磕頭拜菩薩,哪天你真喜歡我了,記著千萬要忍著,別讓我知道,因為我知道了也沒用,咱倆這輩子都不可能舉案齊眉。」

  這女人真他媽不招人待見,胡軍心裏別提多恨了,可就這麼個不招待見,嘴毒心狠的女人,如今是他正兒八經有證兒的媳婦兒,這不得不說人生真奇妙,只要不死,啥事都能遇得著。

  一抬頭看見對面站著一對男女,直眉瞪眼看著他們,胡軍道:「前面那倆兒你認識?那女的可比你漂亮多了。」

  男的。胡軍有點看不順眼,即便長的的挺帥,他也直接選擇忽視,因為那男的一雙眼,直直落在他媳婦兒身上,他又不是瞎子,哪能看不出來。

  慕青真有點意外了,西子這麼快把自己嫁出去,她倒不意外,她意外的是她身邊的男人,慕青的父親是駐軍部隊的師長,胡總參的兒子,她怎會不知道,應該說,大院裏的四個少爺級別的人物,幾乎沒有不認識的。

  聽說三個都結婚了,只有胡少一個還未婚,慕青哪會想到這位大名鼎鼎的胡少,最終會和西子湊合到一塊兒,而且,遠遠就看見兩人之間的互動,親密,曖昧,還有手裏拿著的小紅本……

  慕青下意識去看身邊的范裏,他定定望著前面,臉色異常難看,心裏想的什麼?她不用猜也知道。

  慕青手臂迅速插在他臂彎裏,拖著他向前走了兩步,站在西子和胡軍面前:「西子,你真是來登記的,剛才我還以為你說著玩的呢,胡大哥你好,我爸是幕峰,經常提起你們,我家現在還有你們當兵時的照片呢。」

  胡軍當兵的時候,慕峰還是個副團,如今升到了正師,也算實至名歸了,畢竟年紀也不小了,雖然沒見過幕峰的女兒,既然人家提了,胡軍就笑著問了句:「幕首長的身體還好吧!以後有時間,我和葉馳幾個一定登門拜訪老首長……」

  說了幾句寒暄的場面話,就摟著自己新出爐的媳婦兒,告辭,向那邊停車場去了,上了車,胡軍笑眯眯看著西子:「剛才那男的,不止是你大學同學這麼簡單吧!」

  西子側頭看著他,一點隱瞞的想法都沒有:「是不簡單,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,怎麼著?你還想知道什麼?」

  胡軍眉頭皺了皺,幾乎咬著牙道:「不想知道了。」

  擰鑰匙,踩油門,車子嗡一聲沖了出去。

  胡軍把西子送回家,直接就去了葉馳公司,反正今天也請假了,索性就徹底鬆快鬆快把葉馳直接拽到會館裏頭,從中午就開始喝一直喝到了晚上,才憋出一句話:「那丫頭真欠揍,那丫頭就他媽欠收拾,回頭惹急了我,看我怎麼收拾她一頓……」

  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,葉馳愣了一下,哧一聲樂了,和著,從中午到現在,胡軍這場悶酒的原因就是這個。

  胡軍這婚閃的,真閃了他們哥三兒一跳,這前兒還口口聲聲說不想娶媳婦兒,話都沒撂地兒,證兒都扯了,這行動力,比他跟是時蕭那會兒,還雷厲風行。

  那會兒,好歹他還琢磨了琢磨,這胡軍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,而且就胡軍那小媳婦兒,葉馳不禁搖頭歎息。

  胡軍總說娟子是悍婦,說句實話,瞧著胡軍那小媳婦兒,也不什麼賢良淑德的貨,而且,當了五年武警,這身手更不用說了,這要是婚後真打起來,誰收拾誰,還真挺難說。

  而且,看胡軍如今這慫樣,根本就拿他媳婦兒沒轍,葉馳可算有經驗,這男女之間,誰先動心,誰先完蛋,而且一旦完蛋,這輩子都甭想翻過身來,他們幾個的例子在前頭擺著呢,胡軍這丫不跟上,都不能算兄弟了。

  胡軍越不痛快,葉馳這心裏是越幸災樂禍,左宏和錦城過來的時候,胡軍已經喝的半醉了,人葉馳還有點厚道勁兒,幸災樂禍都放在心裏,左宏可不,拍著胡軍不壞好意的道:「軍子,哥們可記著你那天的話呢,媳婦兒敢作麼,就關上門收拾不死她,哥們就等著看你怎麼收拾你媳婦兒了。」

  胡軍哼了一聲,還七個不行胡八個不在乎的嘴硬:「行,我才沒你這麼慫,那丫頭我現在是讓著她,那天真把我惹急了,看我怎麼收拾她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29 PM

第十三回

  西子好久都沒做過夢了,尤其夢裏還有個范裏,她不是一個喜歡回頭看的女人,既然過去了,就不要回頭,回頭了,只能是遺憾和後悔,她不想讓自己又有絲毫後悔和遺憾的機會,可有時候心不由己。

  她的意志力遠沒有她自己想的那麼堅強,她畢竟是個小女子,有情有愛有血有肉的小女子。范裏在大學時期是個頗為有名的風雲人物,長的帥,成績好,又聰明,是導師們青睞的學生,女生嚮往的對象。

  西子第一次見到他,是在學校後面的碧桃園裏,也是如今這樣的時節,桃花落了,枝椏間鑲嵌著一顆顆碧色的小桃子,煞是喜人,虯枝碧綠的桃樹下,范裏站的筆直,嘴角含著個清淺的笑意,就這麼望著她說:「我知道你,迎新會上一曲劍器動四方的西子,我是范裏……」

  長身玉立,君子如玉,就那麼直直映進了西子眼中,一見鍾情,西子從來不信,可她後來想過多次,或許就是從這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他就從她眼裏鑽進她的心裏去了,初時尚淺,漸漸就如一根長長的針一樣,紮的越來越深。

  直到有天必須拔除的時候,她才覺出疼,疼的痛徹心扉,入骨入髓。范裏的確當得起君子二字,即便分手,也從不會去找那些蹩腳的藉口和理由,非常清楚明白的跟她說:「西子我們分手吧!我必須和慕青在一起,並不是因為愛她,而是慕青可以救琪琪……」

  琪琪是范裏的親妹妹,范裏父親早喪,和母親妹妹相依為命,清苦之處不用想也知道,琪琪被發現白血病的時候,是在去年,考上大學的例行體檢中,花樣年華便已面臨死亡。

  這是一個燒錢的病,西子多次想幫忙,范裏都沒答應,范裏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,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,他有男人的血性和骨氣。

  但是他的骨氣可以讓他不接受金錢,卻對唯一能救活妹妹的機會,不甘也不能放棄,愛情,親情,他選擇了親情。

  西子甚至都沒法去怨恨他,琪琪的病拆散了西子和范裏,卻成就了慕青的苦戀,西子總覺得,或許冥冥中自有註定,從一開始,范裏就不是她的,所以慕青的骨髓才能和琪琪配對。

  除去這個,范裏今後的前途也因為慕青,一片錦繡燦爛,幾乎所有人都各得其所,唯有自己,八年相戀的光陰,得來如此寥落的結局,結局寥落還罷了,西子永遠不會忘記,分手時范裏說的話,他質疑她對他的感情。

  這種質疑,令本來就寥落的結局,更添幾分譏誚和諷刺。西子睜開眼,就再也睡不著了,窗紗透進來的光線照在床頭櫃上,折射出微弱金色的光芒,西子按亮床頭燈,是被她回來就隨意丟在哪里結婚證。

  西子拿過來打開,鋼印下的男女既陌生又熟悉,曾經她以為這輩子只會嫁給一個男人,正是因為太過篤定,所以才有這樣的變數。

  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,西子拿起掃了一眼,又抬頭看看床頭的鬧鐘,時針指向兩點,分針指向一半,猶豫都沒有,直接掛斷,關機,不過,很快另一側的座機就響了起來。

  西子扒拉扒拉頭髮,吸了兩口氣,接起來:「胡軍,你有病啊!大半夜的,打什麼電話?你要實在無聊,找你的紅顏知己去溝通溝通,好好過過你所剩無幾的單身生活……」

  這女人一點不稀罕他,胡軍一屁股坐在花池子邊上,耳邊夾著電話,仰著頭看著樓上,伸出手指挨個數了數,數到第八層點了點頭,他媳婦兒就在裏面呢?

  他正兒八經有證兒的媳婦兒,可偏偏媳婦兒一點不稀罕他,一點都不稀罕,大晚上的勸老公去找紅顏知己溝通的,這女人得多大方啊!

  胡軍呵呵笑了幾聲,對著話筒嚷嚷:「媳婦兒,咱倆今兒登記結婚了,我胡軍也有媳婦兒了,我今兒不想找紅顏知己,我就想我媳婦兒,媳婦兒,你下來,你下來,咱兩口子大半夜隔著電話聊天,多傷感情,怎麼也的面對面,讓我瞅瞅我媳婦兒的小摸樣俊不俊……」

  顯然這廝喝高了,說話都有點不著四六,西子皺著眉,剛要掛斷,就聽話筒那邊胡軍說了:「媳婦兒,你要不下來,我可上去了啊,打擾了咱爸睡覺可不是女婿的錯,我上去了啊,媳婦兒……」

  這廝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無賴,西子真想用話筒直接敲暈了胡軍了事,他真上來,她家財主老爹就真就別睡了,西子咬著牙從齒縫裏蹦出一句:「等著……」

  哢,接著手機裏就傳來嘟嘟的忙音,胡軍呵呵笑了起來。

  西子一出樓道,就看見靠坐在花池子邊上的胡軍,顯然是沒回家,衣服都沒換,外套卻不知道哪兒去了,上身就穿著那件白襯衣,扣子咧開了幾顆,露出裏面還算健壯的胸肌,袖口也卷到了手肘處,看上去有些慵懶的性感,倒沒看出喝的多高。

  胡軍抬手沖她招招手:「媳婦兒,你過來,你站那麼遠幹嘛?怎麼說,咱們今兒也成了兩口子,過來,過來,咱兩口子近乎近乎……」

  西子真不想搭理他,可也怕他大半夜裏這樣大喊大叫的,雖說各家的隔音效果都不錯,畢竟如今快入夏了,開著窗戶睡的也不少,讓人家聽了多丟臉。

  西子走了過來,卻沒走太近,站在胡軍跟前三步外的安全距離,瞪著他:「怎麼說你也是員警,還是個領導,大晚上喝多了,跑這邊撒酒瘋,傳出去影響不好。」

  「影響不好?」

  胡軍笑眯眯看著她:「你是我媳婦兒,有證兒的……」

  說著,從褲子口袋裏掏出結婚證揚了揚:「我跟我媳婦兒幹啥都是合法的,誰管得著,員警也是人,領導也有七情六欲,來,媳婦兒咱先親個嘴,對了,不行,咱倆這兩口子是當假的,別看有證兒,也是假的嗚嗚嗚……」

  西子一個大步上去,捂著他的嘴連拖帶拉,拖到小花園裏頭,伸手一推,把他推在一把背靜的椅子上,湊近他,低聲道:「胡軍,你丫真醉假醉,你成心的吧!嗯?你瞎嚷嚷什麼……」

  西子氣急敗壞,又怕寂靜的深夜裏,自己的聲音太大,讓別人聽了去,因此湊得很近,幾乎湊到了胡軍臉上……

  這丫頭呼出的熱氣噴在胡軍臉上,有點癢癢的,說不出是舒服還是難過,湊得近了,胡軍甚至能聞見她身上沐浴乳的味道,乾淨,清爽,卻也勾的他心癢難耐。

  他眼睛微眯,落在她不停開闔的小嘴上,說句中肯的話,這丫頭長的真算挺平常的,可偏偏皮膚出奇的好,白皙,滑膩,當然,白皙是胡軍直接就能看到的,至於滑膩,完全是胡軍的想像。

  路燈的光線有些昏黃,落在她臉上,有些朦朧的光暈,白皙的臉蛋,更顯得她的小嘴紅潤亮澤,仿佛氤氳著一層淡淡的水汽,挺像花瓣上的水珠,看著就那麼香氣四溢……

  胡軍喝了不少酒,白的,紅的,中的,西的,混合在一起,剛才還沒感覺,這會兒就覺的都團成了火苗子,突突燒上來,燒的他腦袋有點懵,燒的他理智徹底飛離了身體。

  鬼使神差色膽包天的手一抬,就圈住西子頸項,脖子微微一伸,大嘴就噙住了眼前饞人的小嘴……

  可惜還沒品嘗出到底是個啥滋味,胳膊一扭直接背在身後,疼的他頓時清醒過來:「嘶,放手,放手,西子,放手……」

  這丫頭把他按在椅子上,臉搶著椅子背還不說,膝蓋還狠狠頂著他的背,整個拿他當色狼對待了,手勁兒真大,別著他的胳膊生疼生疼的。

  西子冷冷哼一聲,放開他,後退站離他三步遠:「胡軍,少在我跟前裝傻充愣,這次念在你初犯,我就手下留情一回,下一次你要是再敢動歪心思,小心你的子孫根,這輩子都支不起來,現在痛快兒的,該幹嘛幹嘛去,別在這兒磨嘰,回頭我報警,讓人把你當色狼歹徒抓進局子裏去,你胡局的臉可就徹底丟了。」

  撂了話兒,轉身大步,頭都不回進去了,胡軍不禁苦笑,這他媽是個啥女人啊!這狠的,真是應了那句話,青竹蛇兒口,黃蜂尾上針,兩者皆不毒,最毒婦人心。

  最可氣的,這個狠毒的娘們,還是他胡軍的媳婦兒,這以後的日子咋過,一弄不好,他就成高力士了。

  不過,剛才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的,湊上嘴去了,這麼塊又臭又硬又苦又澀的鐵疙瘩,真虧他胡軍下得去嘴,鬼迷心竅,真是鬼迷心竅了……



第十四回

  當事人的小倆口沒當回事,兩邊的長輩可真上心了,倆人這記登了,接茬就忙活別的,一會兒都不耽誤,訂酒席,請帖,拍婚紗照……房子現成的,可也的置辦當用的電器什麼的東西,忙的不可開交。

  西子婆婆說了,讓她們倆下班就回大院裏吃飯,吃了飯,再回自己的小家,省的動火動灶的,這份貼心,別說,真合了財主老爹的意。

  就他家妞子,財主老爹最是知道,那從小就是自己懷裏揣著長起來的,能捨得讓這麼個寶貝疙瘩幹家務。

  先前窮的時候,都是財主老爹親力親為,後來富了,家裏請了幫忙的阿姨,可每每財主老爹得了空,也還親自下廚,給自己閨女做頓愛心飯啥的,自己閨女,那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丫頭。

  財主老爹先前私下裏還愁呢,這小倆口剛結婚,又都是公務員,橫是不能一開頭,就請個幫傭的阿姨回家,現在小年輕的,不都稀罕過二人世界嗎,可兩人即便過了二人世界,也沒成仙,也得食人間煙火,這民生大計就成了問題。

  論說兩人都當過兵,這做飯也難不倒,做不好,做熟了總會,可這營養搭配,口味,他家妞子的嘴叼啊!當初她當兵那會兒,財主老爹是一個月就來上一回,給他家妞子改善伙食,就怕部隊的大鍋飯,餓瘦他家寶貝閨女。

  這會兒結婚了,他這個老丈人也不能真跟閨女過去,再說,家裏還有一大攤子事呢,還真愁了幾天,親家這一提,自然正對上財主老爹的心思,兩邊一拍即合,把小倆口今後的日子安排的妥妥貼貼。

  酒席訂在錦江,挺低調,低調的原因,是西子跟胡家二老說了:「我跟胡軍是公務員,又都是員警,太過鋪張,影響不好,簡單隆重多好,不僅體現了勤儉節約的美德,還不讓有心人嚼舌根……」

  西子小嘴巴巴的,把一向嚴肅的胡總參說的連連點頭,等小倆口走了,胡總參還跟老伴感歎:「兒子三十多了,就辦了這麼一件靠譜的事兒。」可見心裏多中意西子。

  胡夫人卻笑著打趣:「可真是兒媳婦兒才進門,你這當公公的心就偏了,不過,我也是瞧著西子這孩子好,沒有時下女娃的毛病,爽朗正直,倒是軍隊能鍛煉人,瞧咱們西子就和別的丫頭不一樣,站在那兒,坐在那兒,都是樣兒,瞧著她,我都覺得婷婷身上都是臭毛病,好在結婚了,也不用我操心。」

  胡總參點點頭:「當兵也不都跟西子這樣 ,這孩子難得,要是個男孩子,弄不好能在軍隊幹出點成績來。」

  胡夫人撲哧一聲笑了:「你這什麼話,西子要是個男孩子,哪還能成了咱家的兒媳婦兒。」

  胡家二老這邊真滿意的不行,那邊胡軍和西子出了門,一坐上車,胡軍就瞅著他媳婦兒笑:「行啊!挺會哄的,長這麼大,我都沒見我家老爺子有過幾次笑摸樣,你小嘴巴巴一說,你沒見,我家老爺子眼角那皺紋都出來了。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難不成你想弄得人盡皆知,依著他們長輩,婚禮說不準整成電視劇,回頭怎麼收場,尤其咱倆的工作,我不想讓單位的人都知道。」

  胡軍臉色微沉,眉頭挑了挑:「怎麼著?你是嫌我拿不出手,怕掃了你的面子?」

  西子扭頭看著他:「胡軍,咱別沒事陰一句陽一句的成不,有什麼話直接說,我沒你那麼多曲裏拐彎的心思。」

  胡軍方向盤一打,拐上環線,憋著氣道:「不管以後咱倆啥樣,這畢竟是你人生第一次結婚,你們女的不都在乎這些,希望擁有一個盛大浪漫的婚禮,我是怕你覺得委屈了。」

  西子沉默,車廂裏有些寂靜,到了路口。趕上紅燈,胡軍停車。側頭看她,這丫頭真挺冷的,他爹媽稀罕她大氣穩重,他其實也挺稀罕的,可真挺冷,就跟一塊兒捂不熱的冰一樣冷,任你多熱情如火也捂不熱,仿佛一潭死水,連點波瀾都掀不起來。

  胡軍搖搖頭,自己想這些有的沒得幹嘛,捂不熱更好,省的捂熱了,化成水溺死他,得不償失了。這婚結完了,他就算了了父母的心事,以後估摸也不會再煩他了,道理他知道的明明白白,可心裏就是有那麼點說不出的不爽。

  到了西子樓下,胡軍停車,西子推開車門下去,剛邁上臺階,胡軍那邊的車窗落下來,沖著她道:「明兒早晨八點,我來接你,還有,你調動工作那事兒差不多成了,正好結婚前這段,你就歇著吧,算婚假,我批了,結婚後,直接去刑偵十七隊報導。」

  胡軍的聲音很平,仿佛沒什麼起伏,西子回頭,好半響,才說了句:「胡軍,謝謝你。」

  說完,扭身上樓了,胡軍卻沒立時開車走,而是下了車,點了支煙叼在嘴裏,靠坐在花池子邊上,有意無意抬頭看著,直到燈光從八樓的窗子透出來,胡軍才把嘴裏的煙掐了,扔在地上,走了兩步,又回來撿起來,扔進那邊垃圾箱裏。

  西子上樓,洗了澡,拿條大浴巾擦著頭髮,進了老爹的房間,一進來還真把她嚇了一跳,時間尚早,她老爹自然沒睡,平常這個點兒,他老爹都守著電視看老家的秧歌戲,今兒沒有,就盤著腿坐在床上,眼前端端正正擺著一個小木頭匣子。

  匣子有點老舊,裏面一個個金元寶碼放的整整齊齊,不到兩排,金光燦燦的,他家老爹就盯著匣子裏的金元寶,在哪兒發呆呢……

  「爸,您這是幹嘛呢?這些哪來的?」

  財主老爹仿佛才回過神來,沖她招招手:「妞子,過來。」

  西子把大浴巾丟在一邊走過來,坐在床上,拿了一個金元寶墊了墊,壓手的沉:「爸,這不是真的吧?」

  財主老爹眼睛瞪得老大:「怎麼不是真的?十足真金,每個元寶一百克,你五歲那會兒,爹在有了點閒錢,每年你過生日,就給你存下一個,前兩年,把你前邊五年的也都補上了,我總想著,我家妞子都是大姑娘了,就要嫁人了,這陪嫁,爹也不能委屈了妞子,這一年一年的,到了今年,正好二十七個了元寶,我剛才一個個數著這些元寶,就不禁想起了你娘,你娘要是活著……」

  說著,哽咽兩下,老淚落了下來,西子哪兒還挺得住,一下就撲進他老爹懷裏,嗚嗚嗚哭了起來:「爸,您說這些幹嘛?你說這些幹嘛?我說我不嫁的,您非逼著我嫁,我不嫁了,不嫁了,就咱們父女過上一輩子……」

  「胡說!」

  財主老爹抱著閨女,輕輕拍著她的脊背:「我的妞子長大了,早晚要嫁人的,二十七都晚了,我和你娘結婚那會兒,才二十出頭呢,二十七可不都成老閨女了,再不嫁可耽擱了,爹不能誤了你一輩子,胡軍這女婿我瞅著挺好,你這個脾氣,以後也得軟乎著點,這男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,俗話說柔能克剛,你看那水多柔和,可滴水卻能穿了石頭,爹沒念過多少書,也不識得幾個字,可大事上不糊塗,你這個拗脾氣是讓爹慣出來了,可胡軍不是爹,他不可能總讓著你,你一強起來,他讓你一回兩回,第三回,就沒准讓不讓你了,不像爹,你和爹一梗脖子,瞞著爹就當了兵,爹不過生兩天氣,過後還得心疼的過來看你,這夫妻之間,需互敬互愛,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,你也不小了,有些事,適當的軟和些,男人稀罕……」

  財主老爹這個苦口婆心啊!可他家閨女還不怎麼領情「我幹嘛讓他稀罕?」西子抹抹眼淚,撅嘴哼了一聲嘟囔,嬌氣的不行。

  財主老爹推開她笑了:「多大了,還在爹懷裏撒嬌,爹也沒別的東西,就還有點錢,半輩子也就你這麼個丫頭,我聽見人說,這邊結婚女方都要有壓箱子底兒的錢,爹想來想去,別的都不好,就這二十七個金元寶,給你壓箱子吧!也算爹的一番心意,你別跟爹強。」

  財主老爹盯著他閨女:「你爹不傻,你公公婆婆雖沒說什麼,可他們那個家庭,那樣的光景,爹看得出來,不是尋常人家,爹原先真沒想讓你嫁進這樣的人家去,怕你受委屈,可難得親家這麼好性子,又稀罕你,胡軍我瞅著也沒啥挑了,這比什麼不強。」

  財主老爹歎口氣繼續勸她閨女:「雖說門第上,咱有點高攀了人家,可爹也不能讓人瞧不起我的妞子,我的妞子也是爹手心裏捧大的寶貝疙瘩,誰也不能輕看了去,這些都聽爹的,說起來啊!這些都是身外之物,還得你小倆口過得好,爹才真正放了心。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35 PM

第十五回

  照相的地兒挺特別,不怎麼像照相的工作室,更像一個精緻小巧的江南園林,小巧流水,石橋回廊,藕香深處流連忘返,最難得,沒到盛夏,這裏就開了滿池的荷花,簡直就是一個最清秀迤邐的水鄉夢,委婉動人。

  有特色,手筆也真大,即便是在城郊,也不是尋常人能整出來的麼蛾子,而且這裏的老闆竟也是個熟人,說起來,真是巧的不能再巧,就是那夜西子查酒駕遇上的哪個叫虎子的紈絝子弟。

  胡軍跟西子一進屋,虎子就迎上來,眼睛在西子身上溜了一圈,不禁愕然:「你,你是那晚上查酒駕的小警花……」

  虎子是真沒想到,胡軍閃婚的事兒,大院裏混的誰不知道,也都暗暗納罕,怎麼這忽然就結婚了,提前連個影兒都沒有,就在上個月,還在外頭碰見過幾次,就那幾次,軍哥身邊的妞兒,就沒一次重樣的,個頂個的漂亮。

  最後一次,算起來就是這小警花,沒想到就修成正果了,挺有手腕的,不過也太快了點吧,跟坐火箭似的,嗖一下就結婚了。

  西子微微沖他點點頭,胡軍拍拍他的肩膀:「行啊!你這地方整的挺是那麼回事,剛才一路進來,我還以為進了拙政園呢。」

  「嘿嘿!讓軍哥笑話了,小打小鬧,小打小鬧,我們幾個可比不上哥哥們,沒啥本事,大錢賺不來,就想了這麼個小創意,弄點兒小錢花花。」

  「這還小錢,你小子胃口太大了。」胡軍笑道:「少跟我這兒哭窮,就你這園子,還不是錢堆出來的,我說我們家太后非讓我上這兒來照相呢,原來是你小子開的,錢多錢少沒事兒,就是得把我媳婦兒拍好看了。」

  「那是那是,瞧軍哥說的。」

  虎子這個老闆對胡軍真挺尊重,招呼了造型師過來,引著西子進去化妝挑衣服,這邊虎子親自陪著胡軍換衣服化妝,收拾好了,就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等著西子。化妝這種事,女人總比男人慢的多。

  「軍哥喝茶,喝茶,您嘗嘗,前幾天,人家送我們老爺子的,說是正宗的正山小種,抽煙抽煙……」

  遞煙遞茶的殷勤備至,軍子倒是受之坦然,虎子自己點了根煙夾在手裏,挺八卦的湊過來,道:「怎麼著,就那一晚上,軍哥就陷進去了,您可真趕潮流,這婚閃的忒快了點。」

  虎子絮絮叨叨八卦了好幾句,就發現胡軍根本沒搭理他這茬,目光發直的盯著前面,那眼睛裏嗖嗖冒亮光。

  虎子順著他的目光抬頭,也不禁驚豔了一下,論說,他們這些花叢裏混得,不能說萬紫千紅,百花爭豔也都經過的,啥美女沒見過,說不好聽了,環肥燕瘦,再千嬌百媚的娘兒們,脫了衣裳,上了炕,燈一滅,也是那麼會子事兒。

 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,都審美疲勞了,平常街上瞧見個美女露胸露屁股的,都不帶瞄一眼的,畢竟也過了眼饞沒出息的年紀,可這小警花真就讓虎子不折不扣驚豔了。

  美女分很多種,眼前這個,屬於看上去挺平常,可稍微一打扮就傾國傾城的那種,別說胡軍,他都看傻眼了。

  西子身上是一件頗有中國元素的禮服,白色如月光的緞子,裹住修長身段,纖腰下散開曳地裙擺,裙擺和前胸都是大朵大朵精繡的牡丹,清雅中蘊含富貴,她從側面走出來,微微轉了個身,身後挖空至臀尖,露出大片雪白的美背和引人遐思的蝴蝶骨,上面弧度優美的肩頸……

  胡軍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,瞥眼見一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虎子,胡軍那臉刷一下就沉了下來,站起來,幾步走過去:「這穿的什麼?能見人嗎?趕緊的,進去換一件,這件難看死了。」

  邊上的造型師還忙著解釋:「這是我們這季新到的款式,這料子叫月華錦,質地輕軟,顧名思義,就跟月光一樣,平常人還襯不起來,您太太皮膚白,穿在身上渾然一體,下擺前胸是真正手工蘇繡的牡丹……」

  造型師啪啦啪啦,話沒說完就被胡軍揮手打斷,霸道的道:「什麼月光錦,我說不好看,就不好看,換一件。」

  西子左右照了照:「挺好看的,怎麼不好看了,我瞧著挺好。」

  胡軍一伸手搭在她後背上,沒好氣的說:「好什麼?你穿這樣,乾脆不如光屁股出來得了。」

  西子瞪著他,這混蛋說話真難聽,對後面的造型師賭氣道:「就這件。」

  胡軍眉毛都豎起來了:「你非跟我唱反調是不是?你要穿這件,今兒就不照了。」

  「不照拉倒,我還不樂意折騰呢?」

  西子一抬手就把頭上的假髮套拉下來,扭身就要進去換衣裳,虎子不禁傻眼,哪有這兩口子這樣的,因為件衣裳就能鬧翻了,忙過來打圓場:「嫂子,嫂子,我軍哥說的挺在理,這件兒是有點露,這腰身也有點肥,我瞅著不大合適,您再進去換一件,換一件……」

  一邊說著,一邊還沖造型師使臉色,造型師會意,連勸帶請的跟西子進去了,虎子拉著胡軍回沙發上坐著。

  胡軍不禁開始遷怒起來,瞪了虎子一眼:「你們這是攝影工作室,還他媽是窯子,你看看那你們整的那是衣裳嗎,後面全露著,都快成開襠褲了。」

  「噗……」

  虎子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:「軍哥,弟弟說句實話啊!剛才那件兒嫂子穿著真挺好看的,再說,那算啥啊,上回酒吧裏,您身邊那妞兒,不是一身的透視裝,那燈光一打,真跟光著屁股沒兩樣兒,我也沒見您生這麼大氣。」

  「廢話,你小子找抽是不,那和這兒是一回事嗎,這他媽是我媳婦兒,領了證兒,一個戶口本上的媳婦兒。」

  虎子傻眼:「得,得,算弟弟錯了,您甭跟我著急。」

  虎子是挺不理解的,可前面葉馳左宏那例子擺著,倒也不覺得多新鮮,這幾個哥哥把媳婦兒都當成了寶貝兒一樣。

  接著,在胡軍干涉下,西子的幾套衣裳都裹了個嚴嚴實實,別說背了,就是脖子露的都不多,照相的時候,兩人還彆扭著,胡軍臉黒,西子也沒啥笑模樣兒,好容易照完了,虎子把這兩尊佛送出去,累的跟死狗一樣,差點沒堆乎了。

  這兩口子怎麼瞅著就那麼各色呢,不親親熱熱還罷了,兩人還跟冤家似的,彼此看不順眼,你說看不順眼吧,媳婦兒露一點肉出來,軍哥還見不得,真讓人猜不透了。

  西子跟胡軍上了車,一路上都沒說話,胡軍其實挺後悔的,回憶回憶,貌似自己說的話是不好聽了,本來這丫頭就習慣跟他憋著勁兒,平常哪一次不是他讓著她,這回自己也服一回兒軟得了,不然就這模樣兒回大院去,一準讓太后老爺子瞧出端倪來。

  胡軍這邊做了一路心裏建設,眼瞅著快到大院了,方向盤一轉,拐進了邊上一個胡同裏頭,原先也是軍區的家屬院,現如今規劃拆遷,住戶都搬走了,就顯得有些背靜。

  胡軍這一路上都沒說話,突然拐進這麼個地方來,西子那警覺心,不由自主就冒了出來,胡軍一熄火,她就擺出個防備的架勢:「你想幹嘛?」

  那模樣兒,胡軍要是敢撲上來欲行不軌之事,絕對討不了什麼好去,瞧見她一副應對色狼的架勢,胡軍哭笑不得。

  「媳婦兒,放心吧!我就是想對你幹點啥,也不可能選在這地兒,咱倆怎麼說也是兩口子,這樣野合的事兒沒必要。」

  「別跟我耍嘴皮子,沒事兒,你把車開這裏幹嘛?」

  胡軍瞅著她笑了,指了指前頭的後視鏡:「你自己瞅瞅你那張小臉兒,跟。誰欠你八百吊錢一樣,就你這把臉回去,咱家太后可不傻,一準瞧出蹊蹺,不白費功夫了。」

  西子還真抬頭瞄了一眼,臉色是有點不好看,白了胡軍一眼:「不是你說那些難聽下流的話,我至於嗎?」

  「得,得,媳婦兒我錯了,我錯了還不成嗎,我下流,我說話難聽,以後我改……」

  那個卑躬屈膝的樣兒,那個委曲求全的態度,西子反而不好意思,再跟他較真了,白了他一眼,自己也不禁撲哧一聲笑了。

  胡軍這才松了口氣,還有些疑心生暗鬼的前後望瞭望,就剛才自己那慫樣兒,要是讓別人瞧見,他胡軍的一世英名可就徹底毀了。

  胡軍這時候沒感覺,就沒想明白,這服軟的事兒,有了一回就有二回,有了二回,三四五六就不遠了,三四五六過後,這輩子他想再想翻身,可就難了……



第十六回

  西子財主老爹這邊兒人丁不旺,當年西子爺爺奶奶死的那會兒,財主老爹才十歲大,也沒個親戚幫扶著,一個村裏的鄉親能幫的忙也有限。

  好在隔鄰就是西子的姥姥姥爺一家,西子有三個舅舅,她娘行老小,那時候在農村,就靠著種地過活,勞力多了,自然就好過一些,至少不至於吃不飽穿不暖的。

  西子的姥姥姥爺人好心善,瞧著財主老爹可憐,就把他領了家來,跟著西子的娘和三個舅舅一塊兒養活著,後來大了,還把西子娘嫁給他當媳婦兒,也沒嫌棄財主老爹,房無一間,地無一壟的。

  也因為這重的恩情,西子娘即便沒了,財主老爹依舊奉養二老至最後,養老送終,比西子三個嫡親的舅舅還孝順,這在他們老家那塊兒是出了名的。

  後來發達了,把三個舅舅都帶到了煤窯上,知恩圖報莫過於此。因此,西子這一結婚,財主老爹這邊沒什麼人,可三個舅舅連帶著幾個表兄表嫂,都來了B市,也是烏泱泱一大家子娘家人。

  西子三個舅舅家生的都是兒子,就三舅有個老閨女,就是西子的小表妹琪琪,正在B市上大學,理所當然做了伴娘,還叫了幾個同學過來一起幫忙,把西子本來挺大的房間填的滿滿當當的。

  湊字一起,唧唧喳喳議論著西子身上的婚紗,首飾,頭飾,甚至妝容……女孩子嗎,對這些都異常感興趣。曾幾何時,西子也如此,但如今雖不過二十七歲,可西子覺得,自己心境已經蒼老多了,這樣的青春,只在夢裏偶爾回憶一下。

  跟妝的化妝師,是虎子的攝影工作室友情贊助的,婚紗的款式很簡潔,高腰設計,公主袖,蝴蝶結,後背是長緞帶,質感垂感無以倫比,穿在西子身上,沖淡了些許英氣,憑添了一份屬於新嫁娘的嬌媚。

  這款婚紗是胡軍特地從法國直接訂購的,可想而知,必然不會露胸,露背,露腿。西子是短髮,也不喜歡戴那些假髮套,化妝師就直接用香檳玫瑰花紮了一個精巧的花環,戴在西子頭上,倒別有一番天然去雕飾的味道,美得清新脫俗。

  「來了,來了……」

  趴在窗戶上往下張望的琪琪,拍著手大叫起來,還不忘囑咐幾個同學:「我跟你們說,我姐可是我們家的寶貝疙瘩,姐夫想順當的娶回家去,我當小姨子這關,可不能讓他輕易過去。」

  說著,嘿嘿一笑:「你們懂得,下半學期我的零花錢可就指望這次了,誰讓我姐夫運氣這麼好呢,攤上我這麼個小姨子。」

  哄一聲,幾個女孩都笑了,連西子都笑了,白了她一眼:「三舅給你的錢少了,看你這財迷的樣兒。」

  琪琪嘟嘟嘴:「我爸的錢是我爸的,這算我自己賺的,能一樣嗎?這個錢我自己想怎麼花怎麼花,省的我爸總叨念我瞎花錢……」

  胡軍是哥兒四個最末了一個結婚的,因此伴郎只能找別人,虎子挺合適,就找了他來,別看虎子在外頭是個混不吝的主兒,可在胡軍面前真挺規矩,尤其見識過這兩口子鬧彆扭的勁兒,虎子現如今都心有餘悸,那還敢得罪西子這些娘家人。

  到了門外頭,先塞進去一個大紅包,琪琪的同學接過去,一邊推著門,一邊撐開看了看,好傢伙,嶄新的人民幣一小遝子,揚了揚:「琪琪,你姐夫真大方,要不,咱放你姐夫進來得了。」

  「拿來給我瞅瞅。」小財迷發話了。

  紅包遞在琪琪手裏,琪琪抽出錢,把紅包一扔,唰唰唰數了起來,那姿勢,那眼光,那摸樣兒,西子忍不住笑了起來,和她家財主老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
  琪琪這丫頭打小兒財迷,要說如今也算挺富了,可琪琪依舊是個錢串子腦袋,那幾個同學還好奇的問:「多少?多少?」

  琪琪呵呵一笑:「兩千,不成,我姐多金貴,這太便宜了,還得要。」

  她的話,門外的胡軍和虎子幾個聽得真真的,虎子低聲道:「軍哥,您這小姨子夠難纏的,咱怎麼著?」

  胡軍從他手裏抽出幾個紅包都拆開,歸總放在一起,交給他,虎子直接塞了進去,裏面一陣驚呼:「琪琪,琪琪,你姐夫是大款啊!真有錢 。」

  琪琪接過紅包,撐開略過了一遍,估摸得有萬把塊錢,才滿意的點點頭下令:「開門。」

  門開了,琪琪當前一步飛快擋在胡軍跟前,揚起一個可愛諂媚的笑容:「姐夫,我是琪琪,你就我這麼一個小姨子,知道不?」

  小丫頭鬼靈精的,挺俏皮,歪著頭,眨著眼,從這個角度看過去,跟西子真有幾分像,胡軍笑了,把虎子手裏剩下的幾個紅包都塞子她手裏,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:「姐夫知道,小姨子。」

  琪琪那嘴咧的都快開花了,這姐夫上道,扭臉兒看見虎子直眉瞪眼看著她,臉上甜美的笑容唰一下就收了起來,從上到下打量虎子幾眼,挺稱頭,就是怎麼看,怎麼有股子油滑勁兒。

  琪琪沖他做了個鬼臉:「你看什麼?沒見過美女啊!」

  虎子哧一聲樂了,美女?真虧了這丫頭敢這麼大言不慚,也不瞅瞅她自己個,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,跟個沒熟的果子一樣,看著就又酸又澀,白送給他,他還怕酸倒了牙呢……

  胡軍那還管的了這些小事,琪琪一躲開,他的目光和全部注意力,不由自主都投在了他媳婦兒身上。

  胡軍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,西子這丫頭平常跟他就沒個好臉兒的時候,可就這樣的西子,他越來越移不目光,尤其兩人領了證的時候,說句實話,他心裏當時那一瞬,真有股子此生此世天長地久的錯覺。當然也只是一瞬,可漸漸地,這一瞬一瞬的,便時不時冒出來,弄得他有點莫名其妙的小煩躁。

  這件婚紗是本著胡軍那點兒咱家東西,我還沒看,絕不能給別人看的小心思,精挑細選的。說真的,一點兒不露,就連胸前的開領都不算低,根本看不到他家媳婦兒什麼真材實料,就是略微露了一小片胸脯。

  可胡軍瞅著那小片白花花的肉,眸光也有些暗暗不爽,西子見他直直盯著自己,小臉兒也不禁紅了紅,緋紅的小臉,在頭上香檳玫瑰的映襯下,美麗非常。她身上平時那股子尖銳被極度弱化,幾乎消失不見,美麗,嬌羞,這是他胡軍的媳婦兒。

  胡軍走到他家媳婦兒身後,手伸進褲子口袋裏,掏了掏,握著拳出來,平伸至西子面前,手心朝下,翻轉過來,忽的張開手,一道晶亮的光芒閃過,一條項鏈從他手上垂墜落下,項鏈上的珍珠顆顆瑩潤,下面垂墜著一個偌大的鑽石,璀璨奪目。

  琪琪嘴巴忽然張大,那眼睛嗖嗖的冒光,心話說,賺了,賺了,他姐真賺死了,這個姐夫簡直就是個鑽石礦,這大手筆,低頭掂了掂手裏厚厚的紅包,鬼心眼子裏琢磨著,以後得變著法子哄姐夫高興,他姐夫可比她家扣門兒的老爸大方太多了。

  虎子在一邊把她那一舉一動看的真真的,這丫頭那心眼連藏都不藏,盯著軍哥,眼睛裏明明白白標著兩個錢字,嗖嗖冒光,可那小摸樣兒,虎子忽然覺得,挺有幾分可愛。

  西子從鏡子裏盯著後面的胡軍有些怔愣,鑽石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華,光華裏的男人噙著個淺淺的笑容,貌似十分真誠,真誠的,竟然令西子有短時眩惑。

  這男人真的很帥,簡單的禮服領結,穿在他身上,都一股子難得的氣質,介於貴族和雅痞之間的氣質,可他們夫妻是當假的,西子分的很清楚,因此這條項鏈,他這算怎麼回事……

  還沒等她拒絕,胡軍已經把項鏈戴在她脖子上,她的頸項修長美好,象牙白的皮膚與珍珠的瑩潤光澤相輔相成,鑽石服帖在胸前,仿佛為她量身而做……

  胡軍微彎腰,唇湊近她耳邊低聲道:「怎麼樣?很像真的吧!是淘寶上買的,放心吧!別有啥心裏負擔。」西子愕然。

  西子老家也有哭嫁的習慣,可一般都是出嫁的閨女哭兩聲兒,娘掉兩滴眼淚,意思意思得了,畢竟現在又不跟過去似的,閨女一出嫁再見面就難了,如今這潮流,閨女女婿都跟老丈人丈母娘這頭親。

  可西子跟她財主老爹,愣是整成了水淹龍王廟的場面,西子到了財主老爹跟前,這頭還沒磕下去,財主老爹那老淚已經成串的流下來,西子剛跪下,財主老爹一把就把自己閨女抱在了懷裏,那個哭的啊!把胡軍這邊一干人都嚇了一跳。

  哪想到胡軍這老丈人還有這麼一出,可那邊新娘子的幾個舅舅舅媽的娘家人,也都偷著抹眼淚,就沒一個上來勸的。

  葉馳,左宏,封錦城三人,先頭都在下頭等著,一人開著一輛車,預備著給胡軍開道,畢竟幾個人都結了婚,這樣前頭的小熱鬧,就交給小一伐的虎子幾個,都黑著後面鬧洞房呢?

  因此在哪兒養精蓄銳想壞招,可等了半天,眼瞅時候不早了,還沒見人下來,三人怕耽誤了,遂直接上樓來看究竟。

  這一進來,就看見胡軍那老丈人跟媳婦兒抱著頭痛哭的那叫一個慘,胡軍在一邊手足無措的,哥三兒都不怎麼厚道的笑了,胡軍這老丈人瞧著憨,可真挺能搞事兒。

  好在胡軍前頭幾個大紅包沒白給,最後琪琪看不過去,上來拉扯她姑父:「老姑父,老姑父,今兒可是我姐出嫁,回頭哭花了妝,多難看,我姐夫挺大方的,您看,光給我紅包就給了這麼多,我姐以後指定享福,老姑父您就別哭了,別哭了……」

  琪琪這丫頭的話出來,屋裏的人都撐不住笑了起來,西子的三舅媽,點點琪琪的腦袋:「你個小財迷丫頭。」

  三個舅舅也過來勸開了父女倆,西子這才磕了頭起來,眼睛哭得有點紅紅腫腫,胡軍瞅著,心裏不知怎的,忽然就覺得好想有把小手,一下一下子攥他的心一樣,說不出那滋味多難受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38 PM

第十七回

  西子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兒,看的財主老爹真是淚水漣漣,捨不得,真捨不得這寶貝疙瘩,可再捨不得,閨女大了,也得出門子,不可能在家裏養一輩子,這個理兒,財主老爹心裏明白。

  眼瞅著閨女和女婿到了門邊上,財主老爹蹭站起來,幾步沖過去,一把握住胡軍的手,說的那個懇切:「女婿啊!我這丫頭性子倔,要是有個什麼不好的地方兒,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,多讓讓她啊!別跟她較真……」

  「爸……」

  西子這聲爸叫出來,好容易收住的哭意又哽咽抽搭起來,胡軍卻頗為鄭重的點點頭:「爸,您放心,我都讓著她,我會對西子好的,她是我媳婦兒,我不疼誰疼……」這幾句話說的漂亮實在,財主老爹才算放了心。

  烏泱泱的車隊都是一水名車,還真不是敬意而為,而是葉馳幾個加上虎子那幫人的座駕,就每一個太平常的,都過來湊熱鬧,前前後後一拉溜,看著真風光。

  西子真算風光大嫁,胡軍哥四個的婚禮,數得著就胡軍這回辦的大,葉馳那會兒直接領證了事,錦城哪也是挺低調,算起來,左宏那時候還算鋪張了點,可也沒搞這大場面。

  胡軍這娶了個半真半假的媳婦兒,卻比誰都熱鬧,就連坐在車上,身為新郎新娘的胡軍和西子,都一種身在其中,心不由己的錯覺,或許錯覺錯覺著,就整成了真事兒,也未可知,所以說這人就不能太鐵齒,太鐵齒了,早晚遭報應。

  遠遠的剛望見錦江的大門,就開始鞭炮齊鳴,那炮仗閃著光,劈裏啪啦放了足有半小時之久,等胡軍把西子挽出來,上了飯店臺階還沒消停,西子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胡軍一把按在懷裏,死死摟著,她剛想掙扎,耳邊就傳來胡軍的聲音:「老實著……」

  就聽頭上啪啪數聲,花瓣伴著彩條紛紛落下。葉馳哥幾個看到這樣都不禁會心的笑了,左宏低聲道:「我沒看錯吧!軍子不是說,他這媳婦兒是娶假的嗎,我怎麼瞧著,他這真心實意呢,他那嘴咧都快耳朵後頭去了,他自己怎麼就沒覺著,心裏都樂開花了吧!」

  葉馳嗤一聲笑了,瞄了眼那邊臉色有些晦暗的錦城:「所以說咱們爺們,就不能太嘴咬牙硬了,該軟就得軟,反正自己媳婦兒,吃點虧也不丟份,是不是錦城。」

  錦城牽起嘴角笑了笑,如果重來一回,他也想這樣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的娶他媳婦兒進門,可如今……

  封錦城咬咬牙,得先找著那女人,離婚協議一簽,她就沒影了,有種就給他好好躲著,這輩子都別露面兒,要是讓他找著,她就甭想好過,腿打折,胳膊掰斷了,找條鏈子栓家裏,看還給我跑,膽兒肥了。

  左宏嘿嘿一陣壞笑:「就是說,胡軍那大話我可還記著呢,不過今兒晚上咱哥兒幾個先好好幫幫他,他這媳婦兒娶假的,這洞房咱給他弄個實打實,讓軍子這小子先嘗嘗甜頭,有咱們在,他媳婦兒橫是不好意思急吧……」

  西子跟胡軍並排站在二樓百合廳門口迎客,來的大多數都是穿著軍裝的,穿警服的也不少。西子遠遠看見馮隊走過來的時候,那嘴張的,差點都闔不上了。

  馮隊也真沒想到,雖說後來瞧那意思,胡局不像是要報私仇的樣兒,可倆人這塊就成了兩口子,也讓馮隊著實驚了一下子,更驚的是,人胡局還親自下帖子請了他來,說要謝他這個大媒人。

  馮隊那真是有點受寵若驚了,胡局誰啊?不說他,就他家老爺子那級別,他一個小小交通隊的大隊長,就是死乞白賴的鑽營,也巴結不上啊!

  因此人來了,感到榮幸的同時,也真有那麼點兒戰戰兢兢的,剛才在停車場,就遇上好幾個市局的大領導。

  胡軍倒是挺隨和,馮隊剛到近前,他就迎上去寒暄,把馮隊給整的有點手足無措,送著馮隊進去,西子瞪了他一眼,問:「你什麼意思?」

  胡軍挑眉笑了:「媳婦兒,咱倆得有個媒人吧!我思來想去,咱這大媒人,還就得是他,要不是你當初半夜查酒駕,咱哪能看對眼呢,是不?」

  西子小聲的警告他:「馮隊人挺好的,能爬到這個位置更不容易,你別使壞啊?」

  胡軍嗤一聲樂了:「媳婦兒在你心裏,我就這壞是不,放心吧!今兒我都請他來了,今後他的前途一準光輝燦爛,只不過,媳婦兒,那邊是你的老情人吧!那天沒看底細,今兒這一瞧,真挺帥的,原來是衛戎部隊的,混的挺好啊,年紀輕輕就混成了中尉,是個副連吧!」

  西子根本就沒聽出來,胡軍那話裏十分明顯的酸味,她的目光落在范裏身上,有些微出神。

  在民政局那天,他穿著便服,相比之下,真沒有今天看上去英挺,他的脊背從來都很直,即使他肩膀上的擔子那麼重,也從沒壓彎過,范裏比他大一屆,先當得兵,穿上軍裝的他,依然帶著骨子儒雅的溫潤,很出色。

  如果不出色,或許慕青也不會苦戀他這麼多年,只是時過境遷,他選擇了放棄,她也無怨無悔,此時此刻,他眼中昭然複雜的不舍和怨意,倒顯得分外無厘頭。

  西子跟他的目光一觸既分,慕青緊緊咬著唇,臉上那點客氣的笑,都快有點掛不住了,他們前面是幕青的父親,衛戎部隊警衛三師的師長幕峰,也是胡軍幾個當兵時的副團長,算直屬首長。

  胡軍自然不好怠慢,迎上去寒暄,幕峰在部隊裏混了半輩子,瞧著胡總參,他也不敢托大,勉強自稱一聲叔叔,笑眯眯的掃了西子一眼道:「早該結婚了,叔叔祝你們小倆口百年好合,來,來,這是我家姑娘和女婿,過幾天也在這裏擺酒,聽小青說,那天登記正巧遇上你們,和新娘子還是校友,倒真有緣分,我就帶他們一起過來了,以後你們小一輩也好多親多近……」

  那意思挺明顯,誰都能理解的了,就是帶著女婿過來,和這些軍區的高級領導們先混個臉熟兒。胡家娶媳婦兒,凡是B市軍區的高層,誰不過來湊這個熱鬧,幕師長算的精明,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,他是當真看重范裏這個女婿。

  前程似錦,使君有婦,羅敷有夫,西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,本來分手的時候,打著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,可這兜兜轉轉就是繞不開,她嫁給胡軍,范裏娶了慕青,即便有緣,不知道這算不算孽緣……

  葉馳左宏跟錦城過來,簇擁著幕峰說說笑笑走了進去,慕青范裏落在後面,幕青心裏的感覺頗有幾分複雜。

  從小到大,她都是天之驕女,長的漂亮,家世好,成績棒,走到哪兒,都是男孩子簇擁的物件,唯一不買她賬的就是范裏。

  在范裏這男人心裏,她很清楚,自己這輩子都比不上西子,她是不服氣,可不服氣了這些年,現在都有點開始習慣了。

  因為愛,所以天之驕女她都可以卑微,可是西子跟范裏七年的感情,說分就分了,她甚至看不出,她有絲毫難過,眼睛都不眨一下,直接轉業。

  自己怎麼得到范裏的,慕青太清楚,沒有愛,范裏當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跟她說:「這輩子,我都不會愛你,我只愛西子,此生不渝。」

  范裏這些話說給她聽,慕青根本無法遏制心裏那股子嫉妒,在西子這個樣樣兒都不起眼的女人面前,她輸得一敗塗地,驕傲自信都可以無視,只是范裏這個男人,她既然握在了手中,就不會再鬆手。

  她愛他,愛了這麼多年,在他還不認識西子的時候,她就愛他了。心中的嫉妒無法宣洩,她就偷著找西子麻煩,知道她轉業進了公安局,就麻煩爸爸的老部下,把她弄到交通隊去,可西子卻遇上了胡軍還嫁給了他。

  慕青現在難說,心裏是喜是憂,在民政局登記處遇上西子和胡軍的那天,之後的三天,都找不到范裏,不知道他去哪兒了,電話不接,部隊沒人,家裏也沒人,三天后出現,他狼狽憔悴的模樣,慕青不知道是該可憐他,還是該可憐自己。

  執念是心魔,是魔障,西子是范裏這輩子的心魔,可范裏卻不知道,他也是她這輩子的魔障,過不去,丟不開,斬不斷的魔障。

  而此時,她甚至不用看他,都能感覺到,他望著西子是何種深刻留戀的目光,那種目光是她這輩子可望不可求的。

  范裏一言不發,只是這麼望著西子,幾乎貪婪,她很美,就是他夢中無數次的樣子,玫瑰花下,她笑顏如花,卻再也不屬於他。

  范裏心裏曾經哪一點卑鄙的奢望,今天化成了最真實的絕望,絕望把他的心瞬間沙化……她嫁給了別的男人,如此迅速徹底的,絕了他所有念頭,他還有什麼?除了回憶,他還剩下什麼?他自己都不知道了……



第十八回

  有點兒失魂落魄的范裏被慕青拖了進去,胡軍微側頭湊到西子耳朵邊上道:「怎麼著?真是老情人啊!你這麼凶巴巴個丫頭,沒想到也真有人要?」

  「甭找茬,有事兒直接說事兒,我沒功夫跟你逗悶子。」

  西子突然側過來掃了他兩眼:「你不是吃醋呢吧!」

  「誰,誰吃醋?為你吃醋,切,你想的美,你也不對著鏡子照照,你這樣的,大街上一招手,能招來一車。」

  胡軍這幾句話說的飛快,更顯得有那麼點幼稚的心虛,不過好在西子不在意,也想不理會。

  胡軍忽然覺得,自己咋就這憋屈的,在這丫頭面前,無論嘴頭還是身手,就沒占過一點兒便宜。

  別管怎麼說,婚宴是有驚無險的混過去了,到了晚上,新房裏就剩下小倆口跟葉馳幾個,還有虎子那幾個小一伐的壞小子,算起來是大院裏上下兩伐壞小子裏的尖兒這回都到齊了,哪有一個好料兒。

  葉馳幾個知道胡軍這媳婦兒是娶假的,可虎子幾個不知道啊!那葷段子,一個接著一個,撥糖,點煙,吃蘋果……前面這幾個使喚出來,西子還勉強應付了過去,可那幾個小子覺得不過癮。

  尤其左宏,心裏還記著胡軍那天半夜跑他家裏,撂的那些狠話,這會兒能讓胡軍這麼舒坦過關就怪了,沖虎子使了個眼色,虎子意會,出去不大一會兒,不知從哪兒提溜了半桶冰塊進來,嘿嘿一笑:「今兒軍哥大喜,怎麼著咱們也得來個如魚得水吧!」

  胡軍那比這幾個也好不了多少,以前整過的新人也不在少數,一看這架勢,還有什麼不明白的,嘴角微不可查抽了幾下,心裏還真有那麼幾分期待。

  這丫頭那張小嘴兒,那天晚上他就碰了一下,還是酩酊大醉的時候,可那香軟的滋味兒,到今兒都沒忘。

  左宏葉馳封錦城哥三兒一看他那樣兒,都不禁暗笑,胡軍這心思,眼瞅著都快藏不住了,那哈喇子都快三尺長了。

  西子瞅著虎子,她就不明白了,這幫紈絝子弟怎麼就這麼多花樣,成天沒事幹,腦子裏竟琢磨這些了吧!

  她這眉頭剛皺了一下,虎子就嬉皮笑臉的道:「嫂子,今兒可是您跟我軍哥大喜的日子,皺眉生氣可都不吉利。」

  虎子其實也真有點戰戰兢兢,別人沒見識過,他可知道,軍哥這媳婦兒可不是多好惹的,那性子上來,跟你憋著勁兒你也沒法兒,因此,先拿好話喂著她,局著面子,怎麼著她也不好意思真急。

  西子掃了眼冰塊,暗暗吸口氣,坐在床上,一副壯士扼腕豁出去的勁頭,直接問:「怎麼如魚得水?」

  虎子嘿嘿一笑:「簡單,簡單,就是嫂子把冰塊含在嘴裏,跟我軍哥親個嘴,等到冰化成水不就如魚得水了。」

  西子倒吸了口涼氣,前面那幾個勉強過去,她也沒真吃什麼虧,這個什麼如魚得水不讓她跟胡軍接吻嗎,還不是一般的碰一下嘴唇的那種……

  她不禁掃了那邊胡軍一眼,不知道是不是西子的錯覺,她總感覺,胡軍那廝的眼裏嗖嗖冒著光,賊亮賊亮的。

  她不禁瞪著他,那意思是,你哥們兄弟,你來擺平,胡軍當然知道,她瞪他的意思,也挺識趣的順著說了句情:「得了,得了,差不多得了啊!我媳婦兒臉皮薄兒,要不這個節目就拉到吧……」

  「軍哥,您這洞房還沒入,就先軟了半截了,這哪兒行啊!那些個損招兒,弟弟可都沒使出來呢,不過就親個嘴,軍哥不是都到現在這會兒,連嫂子的小嘴兒還沒親過呢吧……」

  哄……幾個小子大笑起來,胡軍那臉色兒有點暗紅,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真上火了,伸手抓了個冰塊兒塞進嘴裏,西子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他扣住後腦,唇上一陣柔軟……呃……

  西子愕然的瞬間,已經被胡軍強橫的撬開唇齒,冰涼夾雜著絲絲酒氣,沖進她的口腔……她下意識抬手去推他,卻被胡軍眼疾手快抓住,身體一壓,直接把西子按在床上,兩人滾在床上……

  他非常有先見之明的別住她蠢蠢欲動的兩腿,扣住她後腦的手迅速下滑,制住她的另一隻胳膊,舌勾住她的舌,攪動,糾纏……

  真甜!涼絲絲的冰塊兒漸漸化成水,和著她嘴裏淡淡的葡萄酒香,令胡軍幾乎恨不能就此醉在這一吻裏頭……

  如果西子認真反抗,也不見得會輸給胡軍,可她很清楚現在的場合,如果這第一天晚上就上演全武行,他和胡軍假結婚的事就算曝光了,他不能讓他家財主老爹再為她糟心。

  而且,這時候西子突然發現,或許胡軍遠沒他想的那麼沒用,這個男人的身手肯定不差,反應,速度,以及他伏在自己身上,糾結強壯富有彈性的肌肉,都說明,他不是個酒囊飯袋的男人,這男人或許沒有她先前想的那麼好惹……

  他的吻跟他的人截然相反,強橫,霸道,不容拒絕,長驅直入,根本不會稍作停留,且技巧好的過分,至少青澀的西子,很快就有點跟不上趟兒了,勾勾纏纏的唇舌,仿佛黏在一起的絲,粘稠,銷魂……

  溫度升高,冰塊消融,如魚得水顧名思義……胡軍放開西子的時候,嘴角還有留下些許水漬,他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,那摸樣兒哪像不樂意的樣兒,根本就是一隻得逞了,吃掉半條魚的貓。

  葉馳撐不住笑了起來,虎子幾個小一伐的也算開眼了,那目光望著胡軍,都帶著崇拜的意味,就剛才軍哥那一吻,真是冰火交融啊!他們一個個在邊上看著,都覺得有點熱血沸騰的,何況身在其中的兩人。

  西子被胡軍拽起來,那一張白嫩的小臉說不上是青是紅還是綠,眼睛就這麼直直瞪著胡軍,一眨不眨的。

  封錦城一看這情況不好,忙出來打圓場:「得了,得了,時候不早了,咱不能耽誤了軍子的正事,撤吧!撤吧!今兒我做東,請你們幾個小子會館裏好好樂一樂,走了走了……」

  封錦城發話了,虎子幾個哪有不應的,沒一會兒都散了,新房裏就剩下對著眼兒的小倆口兒:「胡軍,你跟我說實話,剛才是不是故意的?」

  「什麼故意的?」到這會兒,胡軍那就只能睜眼說瞎話,明知故問。西子咬咬唇,小臉兒卻不由自主紅了一下,讓她這麼直接問出來,她還真有點開不了口。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,站起來就向門邊走,胡軍忙著招呼她一聲:「你去哪兒?」

  西子站在門口回身瞪著他:「胡局,您要是真覺得春宵寂寞,自己找點娛樂節目不就得了,我瞅著,剛才你挺樂在其中的。」

  咣……新房的門甩上,胡軍自己都不禁搖頭笑了,可不是,難道他還指望著西子這丫頭跟他共度春宵不成,不過這丫頭的滋味真不賴呢……

  胡軍一伸腰,直接倒在床上,砸吧砸吧嘴,這丫頭還挺青嫩,剛才他親她的時候,明顯還有點慌張,一看就知道,什麼太多技巧和經驗,不知咋的,個結論令胡軍那嘴角,不住上揚,上揚,翻了個身,摟過個大抱枕抱在懷裏,就當媳婦兒了。

  西子進了隔壁房間,直接就沖進浴室去刷牙,刷了好遍,漱口水漱了口,還總覺得嘴裏不得勁兒,總好像有胡軍那混蛋的味道。

  子不由自主想起了范裏,以前在大學的時候,還有點時間在一起,後來進了部隊,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,兩人的兵營都不在一起,要見面,也得兩人都有假外出的時候,匆匆一面又是一周,有時訓練任務下來,長達一個月,甚至幾個月不見面都是常事。

  范裏在她心中永遠是個謙謙君子的莫樣兒,兩人的初吻是在她大學的時候,宿舍樓下輕輕一碰就分開了,她的心當時跳的,仿佛十個人在他心裏同時擂鼓一樣,至於那個吻到底什麼滋味兒卻沒記住。

  後來的范裏總是小心翼翼的吻她,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,和胡軍完全不同,他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,而且,技術上……

  西子啪啪……毫不留情的拍了自己臉蛋幾下子:「西子,你胡思亂想些什麼,那是個爛男人,是條不知道親過多少女人的爛舌頭,要不,也不可能練出這樣的技術,噁心死了。」西子想到這些,忽然覺得分外膈應,擠上牙膏又開始刷牙……

  新婚第一晚,西子睡得不大好,她本來就有擇席的毛病,胡軍也挺鬱悶,他做春夢了,自打青春期過後,他還真沒做過春夢,有需要自然有排解的管道,可自打跟西子認識到結婚,這都快倆月了,他還真挺守身如玉了,不過,昨個晚上自己那個春夢做的啊……胡軍忽然覺得,要整成真事兒就好了……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8 08:43 PM

第十九回

  西子跟胡軍其實都沒想過,什麼新婚蜜月的事兒,畢竟兩人這婚就是個糊弄人的形式而已,可財主老爹和胡家太后,比他們小倆口還熱絡積極。

  胡家太后聽別人說,新婚的小倆口換了地方,更容易受孕,說不準,回來就能懷上個蜜月寶寶,她盼了多年的金孫就有著落了,殊不知,倆人根本連實在事兒都沒有,哪來的金孫?

  財主老爹是覺得,自己寶貝閨女好容易結婚了,不能委屈了,人家別人閨女有的,咱也得有,兩邊父母目的不同,卻殊途同歸,催著趕著兩人出去度蜜月,本來建議他們去馬爾代夫,可西子不樂意,覺得太麻煩。

  心說那麼個藍天海岸美女如雲的地方兒,身邊跟著胡軍這麼個花花太歲,有啥好的,說不準,胡軍那眼珠子回來都半瞎了,被海邊的美女閃的。所以說,胡軍的形象在咱們西子心裏,那可是真不咋好呢。

  西子財主老爹信佛,哪個虔誠勁兒就甭提了,在老家特意弄了一個閑屋子,供奉請回來的佛爺,每日三炷香。西子是不咋信的,可趁這個機會出去,替老爹拜拜佛也挺好,至少保佑她老爹身體康健,也算盡了她一點孝心。

  於是西子跟胡軍說就去承德,胡軍一開頭真沒想到她去拜佛的,以為她想去那邊避暑山莊壩上草原上玩,也沒反對。

  去的地兒挺近,也不用再特意制定啥行程,第二天,開著車直接走了,胡軍原想就住避暑山莊裏頭,也使喚點特權,製造點浪漫啥的,挽回點自己在西子心裏的形象。

  誰知道剛進了承德市,西子就開始指揮他:「這邊拐彎……過橋……左轉……沿著河邊直接開下去……」

  到了地兒,胡軍看著牌樓上鬥大的幾個金字,才知道這丫頭要找普寧寺,直接說不就得了,非得把他使喚的跟三孫子似的,不過,這裏貌似不是度蜜月的地兒吧,雖說是藏密佛教,估摸也沒有一對新婚夫婦會選擇來這裏度蜜月,更何況住在寺廟邊上。

  胡軍提著兩人的行李,跟著西子輕車熟路的進了旁邊的快捷酒店。西子直接要了兩個房間,其中一張房卡甩給他,拿過自己的行李直接走了,胡軍看著手裏房卡,呆楞了好一會兒。

  胡軍就琢磨著,自己這婚結的……這蜜月過的……算怎麼回事兒,怎麼就攤上西子這麼個不知情趣的丫頭了,跑這裏來聽暮鼓晨鐘,好在房間雖簡單,設施還算齊全,也挺乾淨,反正跟著西子這丫頭就別想享什麼福了,只要她不出麼蛾子,讓他受罪就念佛吧!胡軍這適應能力也算挺強了。

  在浴室洗了澡,胡軍圍著個大浴巾,一出來就看見坐在他床上的西子,別說,那一瞬,胡軍胸腔裏的那顆心,沒出息的撲騰了好幾下。

  心裏琢磨,難不成這丫頭想開了,真打算跟他整成實事兒,如果真這樣,他也不反對,就勉為其難半推半就算了,反正這丫頭姿色平常,還凶巴巴的,估摸也沒什麼男人稀罕。

  胡軍這念頭剛一轉,忽然覺得,消失了多少年那種熱血沸騰的勁頭,嗖一下就湧了上來,從大腦直線反射到下面……

  西子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胡軍,忽然高高支起了帳篷,不用猜也知道,這混蛋腦子裏轉的什麼東西,西子刷一下站起來,走到門邊,手按住門把手,回身道:「我爸來電話了,說晚上過來,我來通知你一下,還有……」

  西子的目光直接掃過他的下面,頗有幾分嫌惡:「胡軍同志,大小也算個國家幹部,腦子裏即便髒的沒法要了,最起碼,身體稍微克制一下,影響幹部形象。」

  門開了又闔上,胡軍低頭看了看,不禁搖頭歎息,長這麼大,還就真沒被哪個女的,這麼嫌棄過,可偏偏他家弟弟不爭氣,不知道怎麼這麼沒出息,一見著這丫頭,就跟吃了春藥似的,麻利的立正敬禮。

  就算當年十幾歲的時候,都沒這樣衝動過,看起來功能還挺在狀態,磨煉這多年,竟然一點萎靡的苗頭都沒有,依舊鬥志昂揚的……腦子裏不由自主就想起昨個晚上,把西子那丫頭壓在身下的時候那滋味……

  呃……胡軍都覺得脹的有點生疼,扭回身又進了浴室,至於幹啥去了,咱就不一一細表了,總之,再出來他家弟弟已經偃旗息鼓的老實了。

  財主老爹到之前,西子就把她的行禮搬到了胡軍的房間,雖然知道這丫頭不可能讓他幹點啥兒,可胡軍還是跟個十幾歲,還沒開過葷腥的青少年一樣,挺激動。

  分外熱情的幫西子把行禮歸置好,又倒水,又拿拖鞋的,殷勤狗腿的樣兒,不得不令西子懷疑他的狼子野心。

  西子接過水杯喝了一口,斜眼瞥了他一眼,開始安排:「我爸估摸得在這邊待兩晚上,這兩晚你睡床,我睡地上。」

  胡軍嘿嘿一笑:「床這麼大,有必要嗎?放心,我保證不碰你,你也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,至於防我跟防賊似的嗎?」

  西子頗為諷刺的笑了笑:「把你比賊,都屈了人家賊,賊最起碼還是人呢?」

  胡軍被她噎的一口氣差點上不來,咬著牙道:「你的意思,我就連人都算不上?」

  「這話我可沒說,不過,你的所作所為,跟人的標準的確有點詫異,你不覺得嗎?」西子說著,還頗有幾分意有所指的,掃了眼他的下面。

  胡軍那壞心眼上來,唇角忽然揚了揚,露出一個痞痞笑容:「媳婦兒,這你可冤枉我了,這是正常男人的最正常生理反應,你是不是當兵當傻了,連這個都不知道,就是沒女的,他也得時常伸伸懶腰,不止伸懶腰,還得疏通疏通,不然,不利於身心健康,知道不?」

  西子小嘴再毒,那是胡軍有心讓著她,要是真把肚子裏拿點壞心眼兒都使出來,十個西子也不是對手,尤其這方面,他胡軍怕啥,他說的那些黃段子,估摸這丫頭聽都沒聽過,嘴頭子上要是輸給這麼個黃毛丫頭,他以後也甭混了。

  西子的小臉唰就紅了,想再說兩句,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兒,就這麼瞪著他,生悶氣。這丫頭真生氣了,臉兒紅紅的小模樣兒,胡軍心裏一陣癢癢,可癢癢歸癢癢,胡軍也知道,得見好就收。

  不是這丫頭總拿話氣他,他也不會跟她耍混,耍無賴,怎麼說,這也是他媳婦兒……胡軍忽然覺得,有這麼個媳婦兒也挺好,至少日子過的不無聊,時不時逗弄一下,挺有生活樂趣,就是這晚上要是再和諧了,就更好了……

  要不乾脆,就整成實事兒得了,什麼假的真的,反正他家戶口本上的媳婦兒,就是西子的大名,那錯不了。

  這種念頭一入了胡軍的心,怎麼就這麼對心思呢?胡軍望著西子那眼神,西子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,說話都有點打磕巴了:「你,你這麼看著我幹嘛,怪瘮的慌的?」

  胡軍目光閃了閃,一屁股坐在西子邊上,痞子樣兒一手,低聲下氣的開始哄他媳婦兒:「剛才是我不對,別生氣了,我有個戰友在這邊開了個飯店,挺特色,晚上跟咱爸一起去嘗嘗……」

  胡軍這臉屬狗的,一會兒一變,可西子怎麼就覺得,這廝心裏不定想什麼壞主意呢,雖說知道他是個色狼,可那眼神兒,這會兒怎麼又跟狐狸似的,充滿了算計。

  她哪知道胡軍已經直接改了目的,以前就是為了糊弄胡家二老,如今是真想把西子連皮帶骨頭吞進肚子裏去,用左宏的話說,那哈喇子饞的都三尺長了。

  別瞧著胡軍平常挺貧,挺痞的,可真要是從他心眼裏想幹成一件事,那就非幹成了不行,直到如今,他非幹成的事,沒有一件沒成的,所以他既然打定主意盯上西子,西子想跑別說門了,連窗戶縫兒都沒有。

  只是有的磨了,可胡軍不怕磨,她是他媳婦兒,就是他嘴邊上的肉,他不著急,這事還得循序漸進,講究個方式方法,這些胡軍挺明白。

  以前胡軍那是逗著西子玩兒,當人生小插曲,現在不一樣了,在胡軍眼裏,西子就是他實打實的媳婦兒,就算還沒成事兒,也是。那眼神,那態度,那心思,都變了個樣兒。

  財主老爹下午到的承德,胡軍這個新上任的女婿,伺候的老丈人那叫一個舒坦,一口一個爸不說,晚上本來說要去胡軍朋友開的那個飯店嘗嘗鮮,可財主老爹說,明兒一早得拜佛,不能吃葷腥,胡軍一句話都沒說,直接定了市里最好的一家齋菜。

  吃完了,還跟個孝子賢孫一樣陪著老爺子沿著武烈河散步聊天,老爺子想聽啥,他說啥,老爺子不是信佛嗎?胡軍那嘴裏一個個佛經小故事,從步步生蓮嘚啵到割肉飼鷹,從釋迦摩尼說到宗喀巴,從宗喀巴又聯繫到倉央嘉措……

  別說沒啥文化的財主老爹,就連一邊陪著的西子,都有點聽傻了,用一種奇怪詭異的目光,不時打量侃侃而談的胡軍,這是那個腦子裏都是黃色廢料的胡軍?咋突然這玄幻了呢……



第二十回

  西子被胡軍雷的,晚上躺床上都有點睡不著,側過身子,睜開眼瞅著床下邊的胡軍,別說,這男人壞歸壞,痞歸痞,可挺有男人樣兒。回來後直接說︰地上涼,你睡床,抱了床被子,就躺地下了。

  早知道如此,一開始就開大一點的房間了,至少還有個沙發啥的,西子都沒感覺,這潛移默化的,她對胡軍已經漸漸開始改觀了,擱以前,管他去死。

  她這麼想,就不知道胡軍也是這麼想的,要是擱在上午那會兒,他做決定之前,這地上睡著的一準是西子,誰讓她非跑這破地方來住,可現在胡軍心裏頭,西子就是他媳婦兒,媳婦兒是啥?得疼著,得寵著,得護著,讓自己媳婦兒吃苦受罪,不算個老爺們。

  胡軍和他家幾個哥們一樣,骨子裏都挺大男人主義,當然也格外霸道,疼是疼,寵是寵,你要是敢出麼蛾子,整治起來也毫不手軟,西子這媳婦兒真有點扎手就是了,不過他有的是招,你身手再好,在炕上你也施展不出來不是?

  胡軍這腦子裏越想這些,越睡不著,加上這裏也不是星級酒店,地上別說地毯了,連地板都沒有,就是地磚,硬的不行,隔得他的腰都生疼,一層薄薄的被子根本管不了啥用,真是好些年沒受過這樣的罪了。

  他翻了個身,臉正對上西子,兩人眼睛都睜著,誰也沒睡著,對看了幾秒,西子先開口了,卻是句廢話:「地上硬不硬?」

  胡軍哼了一聲:「橫是沒你那床舒服。」

  西子癟癟嘴:「要不再要一床被子給你撲地上?」

    「得了吧!這也不是啥星級酒店,服務沒這麼好。」胡軍心裏還以為這丫頭心軟了,要讓他上炕了呢,哪知道是加被子。

  西子默了一會兒:「你也信佛?」

    胡軍哧一聲樂了:「除了我自己,我誰都不信,信什麼佛?沒用的東西。」

  西子愕然:「那你跟我爸說的那些……」

    胡軍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,眼巴巴瞅著西子:「媳婦兒我憋得慌……」西子那眉頭還沒豎起來,胡軍接茬說:「你讓我抽根煙成不?反正我也睡不著。」

  西子暗暗鬆了口氣,白了他一眼默許了,胡軍拿出煙盒,點了一根煙塞在嘴裏,把煙灰缸擱在地上,也就吸了兩口就掐滅了。

  「怎麼不抽了?」西子還納悶的問。

  胡軍把煙盒放桌子上:「解解饞得了,你不喜歡煙味,明兒我出去再抽,我家死了的奶奶以前信佛,那會兒我爺爺得了肝癌,我奶奶為了我爺爺啥法都想了,最後就拜佛燒香,還弄了個居士當,這些都是我奶奶活著的時候,聽她老人家念叨的,咱爸愛聽,我就說給他老人家聽。」

  過了好半響西子才說了句:「我頭一次見我爸這麼開心,胡軍,謝謝你!」

  胡軍向後一倒:「媳婦兒你這謝的太虛了,沒誠意,要真實在的,床那麼大,就讓給我一半得了,地上真挺硬的,我保證一定老老實實睡覺。」

  要是以前。打死西子都不信胡軍這傢伙的保證,可現在,忽然就覺得這男人或許沒她想的那麼壞,細琢磨琢磨,就是第一次見面,他那個油嘴滑舌的痞子樣兒,給她的印象太深了,後來在交管局又聽了點他的花邊,就覺得這人一定是個色狼紈絝,不過,這都好幾個月了,沒真見著他跟什麼女的胡來過。

  加上今兒晚上他對財主老爹的孝順勁兒,西子那心真就沒那麼硬了,響了幾分鐘,往那邊挪了挪,空出一半地方來。

  胡軍也就是這麼一說,真沒指望西子這丫頭能讓他上炕,因此看到空出一半的床,好半天才回過味了,那嘴咧的,都快到耳朵後面去了。

  麻利的翻身上了床,躺在床上,軟軟呼呼的,枕頭上還有他家媳婦兒的味兒,那滋味挺美!翻了個身,她媳婦兒已經扭到另一邊,背對他躺著,胡軍真有心往那邊再湊乎湊乎,可還沒動,就聽她媳婦兒的警告響起來:「胡軍,你要是敢動什麼歪心思,別怪我不客氣啊!這裏可沒別人,打你個半殘廢,我不負責。」

  胡軍被噎了一下子,這丫頭有多狠吧!不過也明白,這不是著急的事,早晚他連本帶利得找回來,等到哪一天,看他收拾不死這丫頭,現在就跟他掉腰子吧。這時候胡軍也沒想到,這一天來得真挺快。

  很快,胡軍就發現上了炕整不了真事,還不如睡地上舒坦呢,連前帶後,算起來他得當了好幾個月和尚了,身邊除了西子,就沒第二個女的。明明身邊躺著的就是自己媳婦兒,可憋得他那些子子孫孫,都快逆襲從鼻子眼兒出來了。

  五積六受啊,五積六受,下面那反應,胡軍堅持了半宿,最後還是沒堅持住,悄悄下地,鑽進浴室裏去打手槍,一邊打,那腦子裏就是他媳婦兒那白皙的小脖子……滑膩的腿兒……呃……這出息的,讓葉馳幾個知道,這輩子都得笑死他。

  胡軍一邊在洗手池洗手,一邊暗暗歎息,洗了手出來,躺在床上還是睡不著,就他媳婦兒渾身那股子香味就跟春藥似的,直勁兒往他鼻子眼兒裏頭鑽,沒一會兒又上了聽……

  這一晚上,胡軍折騰的,天沒亮,他就起了,出去沿著河邊跑步,發洩心裏那股子欲火,跑了一圈回來,就看見他家老丈人在河邊上,一招一式練太極拳呢。

  財主老爹一見胡軍也是一愣,心裏那股子疑惑就冒了出來,誰沒年輕過,剛結了婚的小倆口,哪對不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膩在床上,怎的就他這女婿個別,一大早這才五點多,就起來跑步,新婚燕爾蜜月期,忙活了一晚上,他女婿咋還這有精神頭呢?

  大老遠的,財主老爹就瞅見胡軍了,那跑步根本就不是慢跑,跑的那叫一個快,跟發洩似的,財主老爹心裏雖疑上了,可也沒動聲色,跟胡軍打了招呼,爺倆一塊兒回去了。

  回去,他閨女也起了,吃了早飯,趕著去燒第一炷香,信佛的都講這個,拜了佛,許了願,晚上這頓飯才算開齋了。

  胡軍的戰友叫常劍,正經的滿族子弟,據說什麼鑲黃旗瓜爾佳的後裔,開的館子叫禦膳房,賣的是宮廷菜,跟這地方,倒是正合上岔口,因此火的不行,不提前預定都沒坐。

  自然,胡軍有這個特權,來了就直接招呼進了頂級包廂裏頭,常劍後腳匆匆就趕了過來,一進包廂,見著胡軍就哈哈一笑:

  「接著你的電話,我還以為你忽悠我呢,沒想到真來了,前幾年我這兒開張那會兒,請你們幾個來捧場,好傢伙,你們幾個這頓不滿意,嫌東嫌西的,說我們這兒如今風水沒清朝那時好了,美女越來越少,不說你們幾個公子少爺嘴刁,可著滿世界找,那漂亮妞兒能有多少,有一半都進了你們四個的嘴……」

  常劍這傢伙的毛病,嘴沒把門的,再讓他胡說下去,自己這剛有點起色的追妻大計,說不準就徹底黃了。

  「咳……」胡軍尷尬的咳嗽一聲急忙攔著他:「常劍,這是我老丈人,這是我媳婦兒西子,爸這常劍,我戰友……」

  「啥……」常劍那表情,就跟看見UFO似的:「你結婚了?我咋不知道?」

  胡軍呵呵一笑:「沒大辦,咱們戰友我一個都沒通知,就家裏人吃了頓飯。」

  常劍也不是瞎子,剛進來的時候,當然也瞅見了正座上坐著的財主老爹,跟一邊的西子,常劍那也算的上見多識廣閱人無數,一打眼就看得出來,別看這老的挺有點土,可那渾身上下帶著骨子有錢人的味兒,不像個尋常人。

  邊上的小丫頭年紀看著不大,穿的也簡單,就一身白色的短袖運動服,姿色真挺平常,至少跟他見過大的,胡軍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比起來,這個丫頭青嫩的不起眼,可就這麼個青嫩不起眼的丫頭,竟然就把胡軍拿下來,讓他甘心情願結了婚。

  說起來,常劍自認挺瞭解那哥兒四個,家世牛,背景深,能力強,長的帥,當兵那會兒,就是無敵啊!後來更別提了,葉馳,左宏,封錦城,比起胡軍來,還算靠點譜的,最起碼前後都結婚娶媳婦兒了。

  可胡軍……前幾個月他去B市辦事,還是胡軍招待的,他一共去了三天,三天裏,胡軍身邊的妞兒就沒重過樣兒,這才多長日子,就扯了證兒了。

  常劍就不得不把目光轉向西子,仔細端詳了端詳,姿色是平常了點,不過皮膚水嫩,瞅著年紀小,青春無敵的,要說不一樣的地方,就是沒有胡軍一貫稀罕的那種狐媚勁兒,凜然有股子隱隱的英氣,挺颯爽。

  跟邊上他爹坐一塊兒,不知道的真不能想到是親父女,根本不像一套,可胡軍那明顯有點緊張的表現看來,這媳婦兒不是娶假的,是真正的大房夫人,胡家的長房長媳。

  常劍迅速收起戲謔輕忽的表情,正兒八經的叫了聲:「大伯,嫂子……」

  這聲嫂子叫的西子真有點不大習慣,可聽在胡軍耳朵了,不知道咋的,就那麼中聽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29 10:55 PM

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3-6-30 11:23 PM 編輯

第二十一回

  西子本來對胡軍那點好印象,在聽了常劍剛才那頓嘚啵,幾乎消失貽盡,自己還挺有先見之明的,胡軍這傢伙就不什麼好人,好容易有點的好的臉色,又有點素上來。

  胡軍恨不得一拳結果了常劍這小子,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趁著常劍出去張羅菜的功夫,直接尾隨出去,一提溜常劍的後脖領子,進了旁邊一個空著的包房:「你小子成心搞破壞不?瞎說什麼?我媳婦兒聽了,晚上不讓我上坑,你負責啊!」

  胡軍說的實打實的上炕,可聽在常劍耳朵裏,就會錯了意思,常劍知道剛才自己開頭那幾句話壞了事,嘿嘿一笑忙賠罪:「怨我,怨我還不成嗎,都怨我,放心,我這兒有招兒,保證你晚上能上得了嫂子的炕嗎?」

  「招兒?什麼招兒?我跟你說,你小子那些陰招壞水,不許給我使,裏頭不是那亂七八糟的女人,是我媳婦兒。」

  「得,得,我知道,我知道,軍哥就放心吧!」

  倆人說的話挺一致,那意思根本就南轅北轍。胡軍進了包廂,不大會兒,常劍就提了兩瓶茅臺進來,開了瓶,先給財主老爹倒上,老爹那也個酒裏的行家,一打眼看那顏色,看掛杯的粘稠度,那醇厚的酒香,就知道十年以上的陳釀,如今難得了。

  胡軍剛要給他媳婦兒也倒上,常劍伸手一攔:「我這兒有自釀的宮廷禦酒,清廷後宮裏的娘娘們喝的,比咱這茅臺都稀罕,滋陰美容,嫂子喝正好……」

  說話兒,服務員就搬了個攏著炭火的紅泥小爐進來,上面放了一個金光燦燦的琺瑯壺,不大會兒功夫,一陣陣清淡的酒香就飄了出來,胡軍給西子倒了一杯,酒色湛清碧綠,看著那麼透亮好看。

  西子淺淺抿了一口,沒啥酒味,跟飲料似的挺好喝,一杯一杯的……等吃完了飯,那壺酒被她喝了個點滴不剩,卻不知道這酒後勁兒大,坐著沒覺得咋樣,出了飯店,一過風,西子就有點站不住了,晃悠兩下,胡軍急忙扶她,西子跟沒骨頭一樣,筋軟體酥的就栽倒在胡軍懷裏了。

  「這丫頭這出息的,至於嗎?」財主老爹有那麼點酸溜溜的嘟囔了兩句,瞧兩人這意思,反而放了心,看看手上的表說:「我直接回B市,就不跟你們打攪亂了。」

  常劍忙道:「我讓司機送您老人家回去。」

  西子老爹倒也沒拒絕他的好意,反正也不遠,西子老爹揚長而去,把他家寶貝閨女直接丟進了狼嘴裏。

  常劍開著胡軍的車,也沒回他們住的那快捷酒店,非要盡盡地主之誼,直接載著小倆口去了,他半山的小別墅。

  到了門口,把別墅的鑰匙丟給了胡軍,嘿嘿笑了笑:「我就不進去了,你們兩口子就在這住吧,空氣好環境佳,度蜜月正好,明兒中午以後我再過來,帶著你倆去棒槌山玩玩。」

  說完,開車走了,胡軍怎麼就覺得,常劍那小子話裏有話呢,低頭看了看他懷裏的媳婦兒,不禁點點她的額頭:「不能喝還喝這麼多……」

  胡軍前些年來,也住在這裏,因此輕車熟路,抱著媳婦兒就進了他以前常住的客房,開了燈,把西子放在大床上,西子哼唧兩聲,翻了個身,閉著眼,也不知道睡著了,還真醉了,小臉紅的跟那三月的桃花一樣,不止臉兒,脖子,耳朵……呃……

  胡軍那不咋爭氣的生理反應,又沖上來,遂扔下他媳婦兒,直接去裏面浴室沖了個冷水澡,降了溫才出來。

  胡軍這一出來可就有點傻眼了,他家一向保守的小媳婦兒,竟然趁他洗澡這會兒功夫,不知抽什麼風,把身上的運動服都脫了,他出來的時候,她還在扯她上面的胸罩,嗖……胡軍就感覺自己鼻孔裏一熱,急忙用毛巾捂著……

  所謂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,難不成自己想媳婦兒都想魔怔了,這產生了幻覺吧!胡軍閉上眼又睜開,正好就看見他媳婦兒把胸罩扯下來,胸前兩團白嫩嫩的軟肉,就這麼直直進了他的眼……

  他媳婦兒還不滿意,三兩下就把下面那小褲褲也脫了,光溜溜啊!光溜溜的……他哪個小媳婦兒胡啊……

  胡軍飛快沖過去,扯過被子,直接就給他光溜溜的媳婦兒悟了嚴實,說話都不俐落了:「媳……媳婦兒……媳婦兒你這幹啥啊……」

  不是胡軍矯情,主要是以他對他媳婦兒的瞭解,不可能這麼一頓飯的功夫,就想開了,而且那眼神兒怎麼看,怎麼有點不大對勁兒……

  西子如今真有點迷糊,跟做夢似的,不知道今夕何夕,就覺得熱,渾身那股燥熱上來,難受的不行,難受的要爆炸了一般,好容易涼快了點,胡軍又拿被子給她捂上,她能樂意……

  死命掙扎著,三兩下就把身上的被子撩開了,碰觸到胡軍剛沖了涼水澡的身體,覺得異常舒服,一把就抱住了胡軍,閉上眼,連著哼唧了好幾聲兒……

  那軟糯的音兒,鑽進胡軍耳朵裏,那就跟最頂級的催情藥沒兩樣兒,本來胡軍忍的就實在辛苦,西子就不行這誘惑之事,胡軍那都快化身為狼了,何況這會兒,這丫頭脫了清潔溜溜一個勁兒往他懷裏鑽……

  溫香軟玉……滑膩的觸感……胡軍腦子裏那點兒勉強的理智,忽悠一下就飛了,眼裏就剩下他光、溜溜的小媳婦兒……那眉眼……那豔若桃花的小臉蛋兒……那微微張開,呼著氣,不時哼唧著的小嘴兒……那胸……那腰身……

  胡軍張開大嘴就噙住了他媳婦兒勾人的小嘴兒,撬開唇,直接深入……裏面涼絲絲,香噴噴,帶著股子氤氳的酒香,那滋味兒……且這丫頭不知道咋了,今兒晚上超級配合,那小舌頭勾一下,勾一下,撩撥的胡軍渾身那火嗖嗖的著起來……

  挺青嫩個丫頭,可真作死呢,胡軍那火上來,放開她的小嘴,沿著脖頸……一下一下啃噬……滑過她漂亮的鎖骨……含住頂端嫩紅的櫻桃……吧唧,吧唧跟個吃奶的孩子似的,貪婪不知羞……

  大手也向下滑……下邊已春水潺潺,胡軍現在也沒心思琢磨,他媳婦兒這反應對不對勁兒,眼裏心裏就剩下了那檔子事,今兒他的辦了他媳婦兒,就現在,哪還顧得想後面的事……

  手指一探,他媳婦兒就嗚嗚哼唧了一聲兒,那聲音說不出是舒服,還是難過……直到手指碰到了那層薄薄的膜,胡軍心裏那股子欲火也化成了憐惜……

  忽然,他特想好好看看他媳婦兒,屋裏的燈挺亮,胡軍身子下滑,撅在床上,兩隻胳膊劈開他媳婦兒兩條柔軟的玉腿,去看中間那處最私密的桃花谷……不知道是不是他情人眼裏出西施,怎麼看,他媳婦兒這裏怎麼好看……那森森叢林下,埋著的蚌殼,肥美鮮嫩,有點淡粉的色澤,加上不停從那蚌殼縫兒裏,流出的潺潺春水,瞅著那麼可口……胡軍鬼使神差,腦袋直接就湊了上去……

  西子也沒想到,自己這頭一回兒就弄成了這樣,前面喝了助興的藥酒,又碰上了胡軍這個花叢裏混過來的高手,就她那點微末道行,根本抵擋不住……

  胡軍那舌就跟條小蛇一樣,在叢林秘穀中來回鑽,鑽的西子嘴裏都叫岔了聲兒,那都不知道自己在雲裏,霧裏,火裏,水裏了,就覺得不夠,覺著空,可直到胡軍真闖進來,那撕裂般的疼,還是把西子的神智,短暫拉回來少許。

  可惜不過幾秒,又被接踵而來的快感淹沒,那種幾乎滅頂的快感,令西子的理智再也拼湊不起來,化作了漫天的煙火,燦爛了一撥又一撥……她臣服於身體最直接的意願,隨波逐流……

  這丫頭真能要了他的命,那緊致……粘稠……蠕動……那呻吟……扭動的腰肢,迷蒙的眼睛,桃粉色的肌膚,滑膩膩能膩死人的春水……這就個妖精,能要了他命的妖精……

  胡軍就跟一個征戰前線奮勇殺敵的將軍一樣,腦子就剩下了衝鋒,而且,這丫頭這渾身軟的就跟沒骨頭一樣,他怎麼擺弄,怎麼有……那滋味真正銷魂蝕骨……

  不得不說,雖然這次陰差陽錯湊了巧,可以後,胡軍私下裏真沒少跟常劍要這種酒,真他媽好使,最重要,這東西沒丁點兒害處,還真滋補養身,後來他小媳婦兒讓胡軍養的,那叫一個水靈,尤其在床上……

  當然,這事得偷著來,一年裏也不見得能使上一兩回,怕他小媳婦兒發現了,這福利可就徹底沒了……



第二十二回

  愛不釋手!胡軍頭一回兒,對一個女人產生了愛不釋手的感覺,其實,若仔細想想,自打一開始,對這丫頭,他就有那麼股子稀罕的意思,就這丫頭一見著他,就跟看見什麼有害生物一樣,一臉嫌惡,一身防備,他想近乎近乎,不死也得內傷,真有點兒不敢。

  本來還打算著,跟紅軍長征一樣,攀雪山,過草地,折騰個十萬八千里,才能把他媳婦兒順當的抱進懷裏,哪想到,這快就達到了目的,可這目的到的有點太快,弄的胡軍總沒啥真實感。

  尤其心裏清楚,弄不好,就常劍那小子那酒的問題,不然,憑他媳婦兒的對他的意思,不可能如此順當的讓他吃幹抹淨。

  即便媳婦兒讓他裏外上下吃了好幾個來回,恨不得連骨頭縫裏都舔了一遍,可還饞兒,那滋味兒跟抽大煙似的上癮。

  他媳婦兒這一身細皮嫩肉……那個白生生……嫩滋滋……香噴噴……開著燈你就找,通身上下連個小痦子都找不著,唯一就耳朵後頭有塊朱砂痣,可那鮮紅的色兒,映襯著他媳婦兒白嫩的耳廓,胡軍最喜歡留戀的地方,都不知道親了多少回了。

  關了燈,窗簾扯開,半山的月光從落地窗照進來,落在他媳婦兒身上,真跟整塊羊脂白玉扣成的玉人一樣,透亮透亮的那麼美,要長頭髮就好了……

  胡軍摸了摸他媳婦兒的短髮,大嘴忍不住又湊上去嗦嘞她媳婦兒紅嫩的小嘴,總之,這一晚上,西子先頭深醉全迷糊,後來給胡軍折騰的,基本算疲倦的昏睡了過去,有點直覺,也下意識的生理反應。胡軍這一晚上又舔又親,又啃又咬的,就沒消停過,即便昏睡著,西子畢竟不個死人。

  胡軍其實也挺困得,畢竟男人經過這麼好幾回過來,損耗的精氣神兒,可比女人大多了,可就不捨得,心裏更知道,等這丫頭醒了,還不知道怎麼跟他鬧呢?下一回也不知道啥時候。

  越想這個,胡軍越覺得這次得夠本了,因此,西子這第一次真沒被胡軍少折騰。可再怎樣折騰,也有天亮的時候。

  陽光從半山那邊緩緩升起,出於人體一貫的生物鐘,咱們西子同志醒了,眼皮剛一跳,胡軍立馬放開她,麻利的躺在一邊,閉上眼裝睡,可眼睛卻沒全閉著,從底下的眼縫兒,打量他媳婦兒的反應,也警惕著。

  畢竟以他對他媳婦兒的瞭解,要真大怒起來,失了理智,沒准直接沖他的要害來,他也不能坐以待斃,總得為倆人將來打算,他還想跟他媳婦兒滾床單呢,還得生大胖小子,一家和樂的過日子呢,總不能這才結婚就整成太監。

  可也不能現在就跑,他媳婦兒究竟怎麼反應,胡軍還真猜不打出來,主要對那藥酒的功能,還不瞭解,單純的助興,還有別的作用……

  昨個晚上,幾次折騰擺弄,後來他把她媳婦兒擺成跪趴的姿勢,他媳婦兒都特乖的配合了,而且那小嘴哼唧出的音兒……胡軍差點沒死他媳婦兒身上,總覺著她有感覺的,因為超配合,這不能算迷奸吧!

  再說,那藥酒可她自己個喝的,他當時還勸來著,怕這酒後勁兒大,可她媳婦兒小手一揮,眼睛一瞪,那意思你少管,所以說,若論起責任,胡軍覺得,自己還受害者呢,當然他不處男了,可這事兒,也不能以第一次來論對錯不,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。

  不過,胡軍這小子奸詐油滑的,還真歪打正著了。西子眼皮挑了挑睜開,入眼就白花花的房頂,跟房頂上的牛眼燈,渾身不用動,也覺得酸疼酸疼的,跟不自己的身體一樣。

  她大腦很清楚,這才她最沒法辦的事,昨個晚上的事,後半截想不起來了,可前半截她真記得一清二楚。

  怎麼感覺熱,怎麼脫了衣裳,怎麼光溜溜,非抱著胡軍不撒手……還有,後來她哪個淫蕩勁兒……呃……西子抬手捂住自己的小臉,這以後可咋見人啊!

  他媳婦兒沒在預料中動武,可那可憐招人疼的摸樣兒,真正沖到胡軍心窩子裏一樣,胡軍裝不下去了,翻了個身,去掰她媳婦兒臉上的小手,可她媳婦兒手勁兒賊大,就不鬆手,好容易活動了,她媳婦兒一翻身趴在枕頭裏,頭埋在下面,甕聲甕氣的:「你滾一邊去,甭理我。」

  那個彆扭矯情啊,說出的話不中聽,可聽在胡軍耳朵裏,真正松了口大氣,雖說拿不准他媳婦兒昨晚上到底啥狀態,可現在看來,肯定明白她自己先招的他。

  胡軍如今這個慶倖啊!慶倖他媳婦兒個非觀異常清楚的丫頭,不隨便冤枉好人。念頭剛轉到這兒,她媳婦兒嗖一下起來,飛快出手,捏住他的胳膊一扭,翻身直接把他按在床上,膝蓋還頂著他腰,手掰著他的胳膊向後彎起……

  「呃,媳婦兒,媳婦兒,鬆手,你鬆手啊!胳膊要折了,要折了……」

  兩人都赤裸著,這要外人瞧見一準以為兩人正愛愛呢,反正如今這愛愛的手段品味,啥樣兒的都有,還有抽鞭子,燒蠟油的呢,沒准人就好這一口,殊不知,這真刀實槍的格鬥啊,就沒穿衣裳。

  西子膝蓋頂著他的腰,手指掐著他的脖子:「說,昨個晚上那酒不有問題,不你使的壞。」

  到了這時候,胡軍太明白,那就得打死也不能承認,承認了,這輩子說不準就沒下回了,不承認,就沒他的事,有了昨晚上一回,以後他磨啊磨的,第二回也不難。再說,昨晚上那事兒真跟他沒關係。

  想到此,胡軍吸著氣辯白:「媳婦兒你可人民警察,咱可不興整冤案,昨個晚上我還一個勁兒勸你少喝來著,你當時咋反應的,還記得不?」

  西子小臉一紅,手裏胡軍的胳膊又扭了扭:「哎呦……媳婦兒,胳膊折了,胳膊真折了……」

  「就算我喝多了,非要怎麼樣,你就沒點原則意志力,你不會推開我啊!你這人民警察國家幹部白當了……」

  胡軍嗤一聲樂了,嘶……哎呦……不過這樂還沒樂明白,胳膊就一陣鑽心的疼:「媳婦兒,你放開我,你放開我,既然你知道你自己喝醉了,還按著我就冤枉好人了吧!」

  西子哼了一聲鬆手,一鬆開,胡軍剛要起來,被西子狠狠一腳踹下床:「趕緊的,穿上衣裳,噁心死了……」

  胡軍哎呦一聲,這腰……虧了下面鋪著地毯,不然這奮鬥了一晚上,立下汗馬功勞的腰,可就遭罪了。

  胡軍頗有幾分哀怨的瞥了眼他媳婦兒,他媳婦兒已經披著個床單,下地了,一步一一步緩慢的往浴室那邊挪動,那姿勢,那模樣兒,胡軍不禁有點愧疚上來,他媳婦兒怎麼說,昨個也第一回,他太不知道節制了。

  可一想到昨個晚上,她媳婦兒那可人疼的勁頭,胡軍呃一下,忙捂著自己下身,吃了一晚上竟然還沒吃飽,兄弟克制點兒吧!要不以後就沒得吃了。

  西子洗澡的時候才發現,自己這一身從上到下從裏到外,到處青紅的痕跡,她的皮膚白,又敏感,那時候在部隊,每次淤青都得半個月才好,後來摔打慣了,身上更總帶著淤青,可自打轉業還真沒有過了,今天竟然比她第一次在部隊裏練格鬥對打那次還狼狽。

  胡軍這混蛋,不知道做愛還咬人呢,她這渾身都沒一塊好地了,西子泡了熱水澡,才覺得血液流轉了周身,略好了一些。

  她穿上浴袍開門出來,胡軍正在浴室門口站的筆直,等著她,令西子懷疑,這混蛋不心虛了。

  顯然他也剛洗過澡,頭髮還有點潮濕,垂下來,令他看起來比平常年輕許多,尤其身上也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,一打眼過去,年輕帥氣,就眼神有點閃爍,看著不像什麼良善之輩。

  西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,走到那邊,坐在床上擦自己的頭髮,胡軍本來想上前兒獻獻殷勤,被西子犀利的眼神定住。

  這丫頭真不可愛,跟昨個晚上,簡直一天一地,西子擦了兩下,把大浴巾甩在一邊瞪著他,開始繼續算賬:「昨個晚上我喝醉了,你可沒有,你不會推開我啊!你死人啊!」

  這話說的真不中聽,胡軍忽然發現,跟他媳婦兒就不能來硬的,你越硬,她越硬,就跟娟子似的,突然,胡軍就想起他的好哥們左宏來了,那傢伙對待他家娟子的戰略,貌似他可以拿來一用,根本早忘了,當初對人家左宏哪個不屑的勁兒。

  胡軍的念頭一轉,就跟心竅忽然開了一樣,頗有幾分委屈的道:「媳婦兒,我也想威武不屈,富貴不淫來著,可媳婦兒你的力氣身手,我真不成,再說,你昨個抱著我非得……」

  「住嘴……」

  西子臉紅的跟五星紅旗一樣,大喝一聲:「不許說,昨晚上那事,算我倒楣,反正你也沒吃虧,可那突發事件,沒有以後了,知不知道,也不許再提……」

  小霸道又彆扭的西子落在胡軍眼裏,忽然覺得,這丫頭咋這招人喜歡呢。

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2:14 PM

第二十三回

  「軍子,哥哥跟你說,這女人真不能太寵,太寵媳婦兒,純碎是給你自己找罪受,這可是金玉良言你的記著。

  葉馳盯著胡軍,說的滿正經,跟知心大哥一樣,今兒他媳婦兒被老丈人留在娘家了,葉馳鬱悶的不行,可老丈人發話了,讓閨女在家裏住幾天,葉馳也不能反對,有心跟媳婦兒一塊兒住娘家,卻被他家小媳婦兒趕了出來,嫌他管的太多,一驚一乍的。

  時蕭如今是讓他寵壞了,還記得當初那會兒,自己一瞪眼,那也是低眉順眼挺害怕的,如今在小媳婦兒心裏,他這個老公排最後一個,勉強落在他家混小子後頭,鬱悶也沒法兒,誰讓都是他寵出來的。

  因此,這會兒跟胡軍倆人坐在樓頂的空中花園裏,才忽然想起了這麼一句頗有幾分感慨的話來,他這句話說出來,胡軍嘴裏剛喝進去的啤酒,噗一下就噴了出來。

  胡軍放下酒瓶子,抹抹嘴,笑了個前仰後合:「葉馳,你這話真好意思跟我說啊!就算咱是光著屁股長起來的交情,有時候,這臉皮還是要顧一下的,太厚了也不成樣兒,就你在你家時蕭面前那熊樣兒,這會兒來跟我說這個,你不覺得,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嗎。」

  葉馳卻絲毫不以為意,喝了一口酒,嘿嘿一笑:「我是廢了,一開頭就沒壓住我家媳婦兒,你還有希望啊!這才剛結婚,誰上誰下,誰硬誰軟,還大有可為。」

  胡軍那腰杆子硬的,真有爺們樣兒,胸脯一挺,大話毫不猶豫就甩了出來:「那當然,我們家就我說了算,誰跟你們幾個似的沒出息,外頭耀武揚威跟個霸王一樣,回了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,蔫了,在媳婦兒面前慫的,都恨不得舔媳婦兒的腳巴丫子,我說一,西子敢說二,看我抽不死她。」

  低頭看看表,站起來:「你自己喝著啊,我先回去了啊!」

  葉馳就這麼眼睜睜,看著胡軍撂了兩句狠話跑了,葉馳把瓶子裏剩下的啤酒幹了,啪一下墩在桌子上,鬱悶的不行,低低哼了一聲,自言自語:「我他媽還就不信了,你胡軍真這麼硬氣,還不就便宜便宜嘴兒。」

  要說葉馳真挺瞭解自己哥們的,胡軍呢?爺們的話是說了,過後自己都覺得,這張老臉有點燒的慌,暗罵他咋這虛偽呢,就他在西子跟前那樣兒,說句實話,比那哥仨真好不多少,說不準還不如呢。

  至少人家那是想上就上,想辦就辦,哪象他,天天憋得五積六受,看得見,吃不著,想伸手就怕,糾結的,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咋就這麼沒用呢。

  好歹在承德過了一禮拜蜜月期,兩人也大小景點都溜達了一遍,白天還好說,到了晚上,他再想近乎,那連門都沒有,西子那丫頭防他防的,那叫一個徹底。

  就兩人在壩上住一個小帳篷裏,中間都隔著三尺遠,就跟他有啥傳染病似的,胡軍這個鬱悶勁兒就甭提了,偏偏開過一次葷腥,這次葷腥又讓他深刻的不行,跟他家小媳婦兒比起來,以前那些女人,忽然就顯得有些乏味了。

  胡軍覺得,自己沒准是被左宏傳染了受虐的毛病,他媳婦兒眼睛一瞪,他還覺得小丫頭眼睛圓圓滾滾,水汪汪的,瞅著咋那麼好看勾人呢,讓他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,可想歸想,他也真沒敢再輕舉妄動,怎麼也得讓他媳婦兒先放鬆了警惕。

  再說,他也不想跟媳婦兒整什麼露水姻緣,現如今他是真想跟西子順順當當的過日子,至於以後,什麼天長地久,他是沒想那麼遠,可就目前來首,他媳婦兒挺對他心思,哪兒哪兒都對。

  他們小夫妻前天從承德回來的,昨天送走了他家老丈人,明兒兩人也得正式上班了,本來今兒胡軍還想個了小節目慶祝一下,可中午在大院裏吃了飯,兩人開車出來,還沒到家呢,他媳婦兒就接了個電話。

  電話裏的聲音小,就算胡軍豎起耳朵聽,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,他媳婦兒更沒有解釋的意思,直接讓他靠邊,推開車門揚長而去。

  那一瞬間,胡軍坐在車裏,望著他媳婦兒那瀟灑的背影,咋覺得這眼熟呢,這會兒忽然就琢磨明白了,那就是以前的自己啊!從來不忘後看,眼睛就盯著前頭,兩邊都是過路的風景,走馬觀花過去,沒有一個能讓他停下,仔細領悟一番的。

  等他現在領悟了,才發現,他一點也不想成他家媳婦兒的過路風景,他得當他前面的電線杆子,哪怕撞上她,狠狠的疼一下子,也的讓她醒覺到他的存在感,他不是別人,他是她的男人。

  雖說胡軍從樓上下來了,可出了社區,還真不知道往哪兒去找他媳婦兒,這種迷茫令他異常不爽,他想了想,一個電話就撥了出去。

  電話鈴響了好半天,西子才接起來:「喂……」

  話筒那邊有點兒糟亂,聽著跟打架似的,聲兒挺大:「今兒這事兒想輕易了了,可不成,她說是在馬路邊買的,就馬路買的啊,誰證明?這就一收髒,你們得把她學校的校長老師都找過來,喂喂!你給誰打電話呢,告兒你,甭想找人,找人也沒用……」

  他媳婦兒是沒說啥,從聽筒裏傳來個亂七八糟的女聲,聽著就不想什麼良善之輩,胡軍那臉刷就沉下來了,這誰啊?敢這麼跟他媳婦兒說話。

  臉色陰下來,聲音兒不由自主也低了:「在哪兒呢?」

  胡軍根本就沒問什麼事,直接就問地點,西子猶豫幾秒,還是說了:「十七隊……」西子也覺得,這事兒鬧得真叫巧了,她這人還沒來報導,先上這裏來解決事兒來了。

 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,她表妹琪琪那丫頭一向財迷,這是從小的毛病,要說零花錢也真不少,可這丫頭就是財迷慣了,怎麼也改不了。

  今兒在路上碰上一賣iphone4S的,簇新的手機,三千就賣,琪琪這丫頭遇上這便宜,哪有不占的道理,還算精明,試了試不是山寨,就掏錢買了。誰知道下午跟同學在肯德基吃飯,員警帶著失主直接就找了過來,說是髒物賊貨,把琪琪直接待到了附近的十七隊裏面來。

  本來呢這事兒也好處理,遇上也不是一回兩回了,直接認倒楣,把手機還給失主,交點罰款就沒事了,偏這位失主是個混不吝一潑婦,不知道是看准了琪琪好欺負,還是就天生就胡攪蠻纏,非得讓把琪琪的家長老師都叫來,把這事整成收髒。

  琪琪那兒經過過這樣的事兒,他爸早回老家了,只能打給表姐西子,西子風風火火趕到十七隊,那失主一看,又來一小姑娘,更得意了,拿准了這姐倆好欺負,可勁兒的不依不饒起來。

  糾纏了一下午,這都快晚上七點了,人員警都煩了,她還沒完,偏偏她要是不接受,這案子就結不了,負責這案子的兩個小員警,心裏早就把天平傾向了西子這對姊妹花。

  人嗎都有愛美之心,這對姐妹兒都穿著白色運動服,一個長髮一個短髮,可那水靈勁兒,一看就是一家裏出來的,跟這邊這位滿是風塵味的潑婦一比,誰好誰歹一目了然,可也不能真明著偏向,就讓他們兩邊在樓道裏先商量,那意思就是找個機會私了得了。

  西子也沒想到,能有這麼不講理的人,你說手機給你了,錢也認頭罰,你還想怎麼著,要是真捅到琪琪學校裏去,這事兒可真大了,琪琪才大一,要是真背個處分啥的,以後的人生不就毀了嗎,可潑婦這意思,就是自己人生混的黑漆漆了,看見別人白就不爽,逮著機會就得把別人也拉下水,損人不利己。

  西子在部隊混了這些年,社會上這些事還真不瞭解,遇上了,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去應對,就在這兒耗著,反正就有一個主心骨,不能讓琪琪學校知道這事。

  胡軍進到十七隊的時候,就看到他家小媳婦兒坐在樓道的椅子上,旁邊的琪琪抽抽搭搭的哭的眼睛都紅了,一臉的害怕。

  他媳婦兒倒是不怕,可也有那麼點慌張無措,就他媳婦兒這點慌張無措,一進了胡軍的眼,胡軍這心裏就不禁揪了好幾下,目光也凜冽起來,冷冷掃過對面手裏頭夾著根煙,濃妝豔抹的女人,看的那女人不由自主激靈了一下。

  那潑婦也算市井風塵中混過來的,本來一開始就是看准了這兩姐妹好欺負,才這樣胡攪,現在忽然來了個男的,而且這男的,她一打眼就知道,不是個尋常人,心裏不禁咯噔一下,心說難不成這次踢到鐵板上了,還沒對上,心裏先怯了三分,這真是那句老話兒,神鬼怕惡人,凶的也怕惡的。

  琪琪一見胡軍,那就跟見著救星一樣,委委屈屈的喊了聲姐夫,這聲兒姐夫叫的胡軍通體舒暢,怎麼著?小姨子的事讓他上山下海都樂意。

  他略問了問琪琪,琪琪把事情原委跟他一說,胡軍就明白了,沒廢話,直接走到那女人面前,冷冷開口:「想要多少錢了事?」



第二十四回

  潑婦從上到下打量胡軍一遭,心裏定了主意,別管這位誰?反正敲一筆一筆,舉起手伸出處兩個指頭:「兩萬,兩萬塊我就跟小妹妹私了,不然,鬧到小妹妹學校裏頭,她的前程可就毀了。」

  西子皺眉看著這女人,潑婦心裏雖有點怵胡軍,可有這個倚仗也明白,這一筆絕對能敲的上。

    胡軍忽然嘴角一挑,笑了,由剛才的冷肅到現在的戲謔,仿佛變了一個人,渾身那種邪氣雅痞的味兒,自然而然就露了出來,非常惑人。

    那女人被胡軍這一笑整的,哪兒見過如此極品的男人,平常接觸的都腦滿肥腸的暴發戶,要不就市井流氓,像胡軍這樣站在金字塔尖尖上的男人,從來都她的夢,根本就沒遇過一回,這一遇上了,不由自主就有點發花癡。

  西子這個氣啊!心說胡軍這混蛋真不挑食,就這麼個庸俗的女人,他也瞧得上,西子下意識重新打量了這女人幾眼。

  其實年紀不大,三十出頭的樣子,一臉大濃妝,大波浪長髮,緊身黑色閃光超短連身裙,胸前開的很低,略微一低頭,就能看見胸前兩團大白肉,身段保養的還成,蜂腰肥臀的,就有一股子濃重的風塵味,莫一看,真有點像站在街邊上拉客,做皮肉生意的女人。

  不過,對於胡軍這樣用下半身想事兒的男人,這女人沒准挺有魅力的,西子那不屑氣憤的小眼神,落在胡軍眼裏又好笑又好氣,要擱平常,這麼個不入流的女人,根本不值得他出面,隨便找個人,就能把這女人直接辦到泥裏頭去。

  可這事不能這麼辦,一個關係到琪琪的以後,再一個這裏十七隊,西子以後上班的地方,他媳婦兒啥性子,胡軍現在知道的一清二楚,那就彆扭矯情,加又臭又硬,面子矮,脾氣壞,人又耿直。

    說真的,他媳婦兒這樣的人真不適合在機關裏頭混,要他媳婦兒老實巴交躲在他後頭,讓他護著,那另說,只要提前打了招呼,西子他胡軍的媳婦兒,在哪兒也沒人敢給小鞋穿。

  可這丫頭提前跟他說了,之所以調動工作,就為了不讓人知道她跟他的關係,她不想憑藉胡家的關係,她就想自己一個人安安穩穩的幹自己想幹的工作。

  這話她不僅跟她說,還直接跟他家子說了,說到子,胡軍也不得不說他家媳婦兒,這魅力真挺大,就他家子那個一本正經嚴肅古板的性子,遇上西子就完全變了個樣兒,那說話都帶著骨子難得的溫和勁兒。

  西子說什麼什麼,胡軍都有點懷疑,其實西子他家子的親閨女吧,西子一提出來調動完工作,不想張揚,他家子那眼裏都激賞啊。

  他家子當時說啥來著:「嗯,西子說的對,幹工作跟家裏有什麼關係,只要認真去幹,兢兢業業,爸爸永遠支持你。」

  胡軍當時忽然不明白,他爸這些年怎麼混成首長的,某些方面,西子跟子真有點相似之處,那種屬於軍人的耿直。

  有這些前面的鋪墊,胡軍如今這事就不能鬧大了,鬧大了,西子以後怎麼在十七隊呆,那還不得跟供養個菩薩似的供著她,要別的女人,沒准就坦然受之了,可西子這妮子不那樣貪圖安逸的女人。

  胡軍考慮的挺周到,可這口氣讓他咽下去也沒門,在胡軍的字典裏,吃虧上當這樣的詞兒,就沒有過,這輩子也不可能有,因此,這女人想佔便宜,行啊!現在讓你占夠了,回頭咱秋後算賬,十倍找回來,你都得念佛了。

  這女人那知道胡軍笑臉下藏得陰心思,胡軍這一笑,她倒放鬆了警惕,心說看著挺唬人,沒准就個紈絝子弟富二代。

  這女人習慣性的拋了個媚眼:「你這丫頭的姐夫?」

  西子顯得歲數小,跟琪琪坐一塊兒,瞧上去真大不了幾歲,剛才琪琪又叫胡軍姐夫,因此這女人理所當然就理解成,這倆姐妹上面還有一個大姐,這位稱頭的男人,就她們的大姐夫。

  胡軍沒心思跟她繞彎,笑了笑痛快的開口:「錢不問題,兩萬就兩萬,咱這一回生兩回熟,就當交個朋友了,您哪兒高就啊?」

  女人真沒想到這麼順利就敲成了,一聽這個,忽然就想起自己那洗腳房的生意來了,笑了起來,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胡軍:「你這當姐夫的,比你倆小姨上道,得,兩萬就算了,就給一萬得了,以後您有朋友,多光顧我哪兒就都有了。」

  說著,還特意壓低聲音道:「有的盤靚條順的妞兒,比您這小姨還水嫩的丫頭……」 ^

  那嘴臉就跟老鴇子一模一樣,胡軍還真仔細看了看名片,名片上寫著花萃足浴城,名字還挺好聽,不過一看這女人就知道,定然個不怎麼入流的色情場所,胡軍眼裏毒氣嗖就冒了一下。

  笑著把名片塞進包裏,從包裏拿出錢包,還真沒這多現金,還特意出門取款機提了一萬塊錢,回來給那女人。

    那一遝熱乎乎的人民幣,琪琪看著眼裏的淚唰就下來了,這次不害怕了,心疼的,恨恨的道:「你這趁機訛詐,都能買倆4s還拐彎了。」

  那女人看著琪琪笑了:「小妹妹知足吧!不你有個這麼上道的姐夫,鬧到你學校裏,你這輩子的前程,一萬可買不回來」

    『無恥』琪琪罵了一句,西子急忙拉著她:「行了,琪琪,事情了了就得了。」西子沒想到這事能這麼輕易就解決,主要這女人剛才不吐口要錢,就一門心思要鬧大,知道她要錢,早就解決了,還用得著耽擱這麼久。

  結了案出來,胡軍看她媳婦兒跟小姨子倆人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了,想想也,在這兒地方,從下午耗到晚上,現在都八點了,估計連口水都沒喝上,一抬眼,見對面不遠就肯德基,索性也不挑了,帶著姐倆進去先吃點東西。

 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,胡軍抽出兩張一百的遞給琪琪,琪琪眼睛一彎,拿著就要去那邊點餐,胡軍叫住她叮囑:「給你姐點一杯牛奶。」

  琪琪答應一聲,跑那邊去了,胡軍側頭看了看西子,開始教育她:「你傻了,有這樣的事,怎麼不早給我打電話,再說,你也員警啊!背著那潑婦,到後面拿出你的警官證兒,怎麼著也的照顧照顧吧,你怎麼就傻不拉幾在哪兒死扛呢……」

  胡軍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話,西子這會兒難得都沒回嘴,主要西子真累了,口乾舌燥那麼累,胡軍數落她一頓,媳婦兒沒吱聲,他倒先心疼了,也不捨得再數落她。

  琪琪端著個大託盤過來,喝了幾個可樂,也開始懺悔:「姐,對不住啊!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貪小便宜了。」

  這話西子真不信,西子白了她一眼,點點她的額頭:「你缺錢,跟我說啊!至於嗎你,為了個手機弄成這樣。」

  琪琪心疼的不行,剛才就她就算了,從前到後,買手機她花了三千,交罰款兩千,給那潑婦一萬,這一下午的功夫,她就虧了一萬五,她肉疼的不行呢,因此表姐數落她,也只能嘟著嘴聽著。

  胡軍見西子教育起她表妹來,還真頭頭道的,可那小丫頭直沖他使眼色,那意思讓他幫忙說情。

  胡軍咳嗽一聲,把牛奶揭開蓋,送到西子嘴邊上:「得了,喝口牛奶,你也別說她了,破財免災,說不定還好事。」

  琪琪可憐巴巴的點頭,西子白了她一眼:「早晚為了貪財,你吃個大虧。」接過牛奶,喝了幾口,又吃了個漢堡就差不多飽了。

  出了肯德基,胡軍叫了出租,直接去了蘋果旗艦店,給琪琪買了個正裝行貨的4s,把她好好送回宿舍,兩口子才回家。     

    進了家門,西子就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去了,把胡軍涼在外面,連理都不理他,胡軍真一點法兒都沒有,看著媳婦兒的門闔上,才拿起手機撥了虎子電話。

  「虎子,我胡軍,城西那頭有個花萃足療城,你知道嗎?」

    那邊虎子一聽就樂了:「怎麼著?軍哥,您這剛新婚還沒幾天就挺不住了,哪可有名的色情場所,不過不咱軍哥去的地兒,您去哪兒跌份兒,弟弟手裏有好的,給您介紹幾個……」

  「滾你丫的,別跟我窮貧。」

  胡軍截住他的胡說八道:「哪兒的老闆娘叫羅花萃的……」

    胡軍簡單扼要,把今兒下午的事說了一遍,那邊虎子聽了,火都上了房了,真有敢老虎嘴上拔毛的。

    撂下電話,忽然就想起那個財迷的小丫頭來,眼珠轉了轉,心說,行啊!這可算有事幹了。軍哥說了,不讓那地方一下完蛋,得慢慢來,一刀一刀的割肉,讓她一下完了,太便宜那娘們了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2:20 PM

第二十五回

  胡軍剛撂下手機沒多久,西子就開門出來,顯然剛洗過澡,頭髮還濕漉漉的,上身大T恤,下面寬鬆迷彩褲,說句實在話,這丫頭在家裏一點都不性感,甚至還不如她平常穿著警服的時候,至少腰是腰,屁股是屁股的。

  不過,這寬鬆衣服下的身材一點不差,胡軍心裏股子欲是火不由自主就冒了出來,不禁暗暗歎氣,再這麼下去,自己會不會真成了變態。

  西子走過來坐下,把手裏一張銀行卡,放在茶几上:「這裏面有一萬五,明兒我再去取兩千給你……」

  西子的話沒說完,胡軍那滿腔的欲是火嗖一下就成了怒火,這丫頭跟他分的這叫一個清白,是認真要跟他生分啊,即使兩人現在是夫妻,而且,俗話說得好,一夜夫妻百日恩,這丫頭跟他一小時的恩都沒有。

  胡軍臉色沉下來,看上去有些陰鷙,脾氣上來,抄起茶几上的銀行卡,啪一聲就撅了兩半,站起來,走到角落丟進垃圾桶裏,扭身開門,進了主臥,哐當一聲甩上門。

  從頭到尾,一句話都沒跟西子說,西子愣了很久,低頭略想想,自己跟他分的清楚,難道不對嗎,畢竟兩人也不是什麼真夫妻,說白了,就是搭著火過日子,那一晚上……

  西子想到那晚上,忽然覺得,臉有些莫名其妙的燙熱,足以見得,她也是個最正常的女人,也有這方面的衝動,她的記憶不深刻,卻也挺難忘。

  西子站起來進了自己屋裏,仰躺在床上,剛閉上眼,眼前就閃過胡軍出現在十七隊時的樣子,這件事兒不大,可當時她也真被難住了,不知道怎麼處理,那時候胡軍忽然出現,竟然讓她有鬆口氣的感覺,那種心有所依的感覺,很奇妙。

  而且通過這件事兒,她對胡軍的印象有了點兒改觀,他很理智沉穩,讓人信服,本來她還以為他會用他副局長的身份施壓解決,可他沒有,只是私下了結,並沒有鬧大,不得不說,胡軍這樣處理,很合西子心意。

  實際上,她最看不慣紈絝子弟的囂張行徑,也因為這點固有的偏見,令她對胡軍始終沒什麼好感。

  西子卻沒發現一點一滴的,胡軍已經再扭轉她的觀念,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,估摸胡軍用不到滴水穿石,早晚也會拿下他小媳婦兒。

  牆之隔的胡軍,洗了澡,坐在床上還在生悶氣,這丫頭簡直是世界上最難搞的女人,你對她好點兒,她懷疑你居心不良,你給她花點兒錢,她跟你一分一分掰扯個清楚明白,真是他家老丈人那句話,倔死人,這丫頭豈止倔,簡直就能氣死他,偏胡軍發現,自己也挺賤,她越是這樣,自己越是稀罕的不行。

  第二天是週一,兩人也該銷假上班了,畢竟才一塊過日子,很多地方需要適應,中午晚上能去大院或外面吃,早餐就沒必要了。

  以前西子自己過的時候,都是樓下油餅豆漿解決,可人胡軍不行,窮講究,西子也不理他,反正起來後,自己下樓出社區隨便就能解決,上班更容易,路上的功夫,足夠吃早餐了。

  可胡軍不知道抽什麼風,西子還在迷瞪的時候,他就來敲門了,敲了幾下,西子不理,開始咚咚砸門,真執著。

  西子睜開眼看看表,還不到七點,沒好氣的下地拉開門,人胡軍一身齊整的站在門外沖她笑:「吃早餐,吃完了,我送你過去報導,第一天別遲到了。」

  西子楞了一下,還真有點不忍拂逆他的好意,也沒吭聲兒,進去洗臉梳洗,穿戴好,進了餐廳,餐桌上擺的挺齊全,瘦肉粥,小花卷,小籠包,還有幾樣清淡小菜,色香味俱全。

  西子眼睛睜的老大,指了指:「這是你做的?」

  胡軍過來幫她拉開椅子,倒是挺誠實:「不是,樓上葉馳家阿姨做的……」

  西子剛塞進嘴裏的小籠包,差點吐出來,幾口咽下去:「你把人家的早餐都端來了,人家怎麼辦?」

  胡軍喝了口粥:「沒事兒,時蕭現在正害喜,什麼都吃不下,葉馳那個老婆奴,媳婦兒吃不下,他也咽不下去的,小紅旗也不在,白浪費了,正好便宜了咱倆兒。」

  看西子瞪著他。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,胡軍夾了個油鹽小花卷放在她眼前的碟子裏:「吃啊!看著我能飽嗎……」

  西子是納悶啊!人家不都說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,可就她觀察,胡軍那三個最好的哥們兒,實在都是挺好有擔當疼媳婦兒的男人。

  兩人吃了早餐一起下樓,西子也沒矯情直接坐上胡軍的車,胡軍還正想說,這丫頭今兒挺懂事,哪想到,出了社區剛上路,西子就開口:「前面地鐵站我下車。」

  胡軍一腳急剎就踩了下去,西子身子前傾,差點撞上,胡軍一轉方向盤,靠在路邊上,傾身過來打開車門,咬著牙道:「你不要自己搭地鐵嗎,我也別討嫌送你了,下車。」

  西子剛跳下車,車子嗡一下就開走了,這混蛋喜怒無常的,西子懶得理他,上了便道,向前面地鐵站走去。

  胡軍停在前面的路口,扒拉扒拉頭髮,還是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瞥他媳婦兒,心說要是真跟這丫頭制氣,那天非氣死他不可。看著他媳婦兒進了地鐵站,胡軍才拉擋啟動,開走了。

  對於西子這個空降過來的新人,十七隊的大隊長劉漢斌是真不知道底細的,就是看了看檔案,知道是五年武警出來的兵,要說進他這刑警隊都有點屈了材料,各項考評成績均是優,這樣的人才,都能進市局刑偵重案組了,他們這兒說的好聽是刑偵大隊,平常大多數情況,就是逮個小偷什麼的,轄區內,搶劫,綁架,殺人的大案子也不是沒有過,可真挺少。

  劉漢斌這人耿直,如今四十了也沒提上去,就是因為不咋會鑽營,你誰來了十七隊,都一視同仁,也不會特意去掃聽來歷背景,正是因為他這位市局有了名兒的大隊長,胡軍才把媳婦兒擱他手下。

  胡軍本來想著,他媳婦兒想低調,擱在這兒最合適,要是別的地方,突然空降下來一個,誰不得掃聽掃聽背景,這一掃聽,西子是他胡家的媳婦兒這事兒,哪還藏得住。

  胡軍是想的挺好,可他千算萬算,就沒算到,這劉漢斌是有這個好處,可也惜才愛才,善於用才,真有了大案子,真敢把他胡軍的媳婦兒往上派啊,等出了事,胡軍哪個悔的,腸子都快青了,這是後話了,咱先不提。

  西子一進十七隊,昨天值班處理琪琪事兒的員警,已經交班走了,西子直接去了隊長辦公室報導。

  劉漢斌是個幹實事的人,不講究那麼多虛頭吧腦的東西,更不會以貌取人,看重的就是能力,雖說看了檔案,可西子這一推門進來,劉漢斌還是覺得,自己本來就挺明亮的辦公室,忽悠一下又亮了一下,這丫頭灑利,不能說多漂亮吧!可這一身警服穿在她身上,瞅著就那麼英姿颯爽,一看就是當兵的出身,站的筆直,抬手一個軍禮,真標準。

  天生一張娃娃臉,少見的白淨,顯得劉海下那雙眼睛,怎麼就那麼水汪汪的,跟嵌在白玉上的黑寶石似的,晶亮有神。

  即便這丫頭的檔案上明明白白寫著,劉漢斌也不禁開始懷疑,這細皮嫩肉的丫頭,能不能扛得住摔打?

  劉隊想了想,決定還是先問問她自己的意思:「咱們十七隊呢?說是刑偵,平常大案子真不多,若是你想幹個文職工作,倒也能安排個內勤啥的,主要看你的意思。」

  西子一聽,小眉頭一皺:「報告隊長,既然調來刑偵,就不是為了幹內勤的,只要不是內勤,我服從領導分配。」

  劉漢斌倒是樂了,這丫頭對他心思,爽利,痛快,遂也不在拐彎抹角:「既然如此,我倒是不妨跟你直說,咱們十七隊管轄的這一片裏,有個大型批發市場,跟幾個娛樂場所,現如今就抓兩個方面,一個是反扒,一個是嫖是娼,要不,你先在反扒組呆一陣適應適應?」

  劉漢斌是琢磨著,西子這剛來,臉兒生,裝扮成個便衣,釣魚也容易,說不準那幾個慣犯,這次就能逮住了。

  西子沒想到,這一來就讓她直接頂上這麼重要的位置,那小臉興奮的都有點發紅,抬手一個軍禮:「保證完成任務。」劉漢斌笑了,讓外面的小劉帶著她過去反扒組去熟悉情況。

  西子這第一天過得挺充實,反扒組一共六個人,倆人一組,就她一個女的,帶著她的是組長張海,張海一開始還挺有點不樂意,勉為其難的帶著她,去附近批發市場釣魚,真沒把西子當成自己的兵。

  所謂釣魚就是穿著便衣裝成路人,吸引小偷上鉤,別說,真有不長眼的,西子穿著便衣在批發市場裏狂了一圈出來,到了門口就被個小偷盯上了,小偷是個十七八歲,穿的挺潮的小子。

  手剛伸進西子的包裏,就看西子那叫一個俐落,抓住小偷的手一推一拉,肘一側,就把小偷按在了地上,小偷兩隻手背過去,手銬哢一下就烤上了,這一溜動作漂亮,比張海這個組長用的都順溜。



第二十六回

  對這個細皮嫩肉的小丫頭,反扒組組長張海真是刮目相看了,就西子這動作,那真跟行雲流水一般,可以想見,這丫頭不僅不會成為反扒組的累贅,完全可能成為鎮組之寶啊!

  張海那嘴咧的,心話兒說,還是隊長向著咱反扒組,愣是給整來這麼個能人。回了隊裏,把小偷交給下麵的人審問錄筆錄。

  張海上下打量西子好幾遍,拍拍她的肩膀,好不含蓄的誇獎:「行,身手夠俐落,你這個徒弟我收了。」

  挺粗拉拉個漢子,直爽,西子喜歡這樣的領導,這個工作她也喜歡,讓她當了五年兵的人,天天做辦公室裏,或者是去查酒駕,說真的,挺憋屈。

  說到這裏,她就不得不得想起胡軍的好處來,有權可不隨便亂用,她調來這裏,一開頭還真怕胡軍私下裏跟人家打招呼,照顧她,這一看就知道,胡軍是真按她說的辦了,其實那個男人也沒她想的那麼差。

  西子這念頭一轉到這兒,手機就響了起來,西子拿出一看,不由自主嘟囔了一句,怎麼就這麼靈呢……跟組長打了招呼,就走到院裏接了起來。

  胡軍一開始真跟這丫頭置了會兒氣,可置了沒多長時間,還真就有點擔心起來,十七隊那個劉漢斌,可是滿市局裏都有名有號的,跟鐵面無私的包黑子一樣,別說不知道背景的,就真知道西子是胡家媳婦兒,說句實話,也不見得照顧,說不準,還下死力氣的操練,你要是受不住,趕緊走人最好!

  劉漢斌那句話咋說來著:「我手下不養閒人。」說起來,這性子跟他家小媳婦兒,有那麼點異曲同工之妙,都是又臭又硬的脾氣。

  他家媳婦兒又是個好強的性子,要是受了啥委屈,指望著她告訴你沒門,媳婦兒不領他的情,胡軍偏還放不下心,就怕他家媳婦兒真受了啥委屈,就昨天在十七隊哪個樣兒,讓個不入流的潑婦就欺負住了

  越想,胡軍這心越懸著放不下,忍到快中午,終於打了個電話過去,哪知道,他好心好意的剛問了句:「怎麼樣?」

    他媳婦就回了句:「挺好的,你別閑著沒事就打電話,我沒空跟你嘮嗑兒,掛了啊!」

  哢,嘟嘟嘟……電話就這麼斷了,胡軍這個氣,嗖一下就竄到腦瓜頂上了,轉悠一圈,跟紮了個眼兒的皮球一樣,哧溜一聲又泄了,自己搖搖頭忽然樂了,這才是她媳婦兒啊!要是給他好聲兒好氣兒的,他還真不咋習慣了。

  媳婦兒這兒問不出來,咱得想法側面掃聽掃聽,拐彎抹角的想了半天,還真想出個人來,記得虎子有個表弟,今年正好調動到十七隊去了,還是走的他的路子,叫啥來著,對,叫周鵬,就他。

  胡軍拿起桌上的電話給虎子打了過去……放下電話後,胡軍都覺得,為了他媳婦兒,他這心都快操碎了,可西子那丫頭半點情都不領,不僅不領情,連個好臉兒都不給他,這要是按照佛家的輪回因果之說,上一輩子指不定是他把他媳婦兒掐死的,還是屈死的,要不,這輩子他咋這受氣呢,就翻不過身來了。

  不說胡軍這邊憋屈的上不來下不去,再說西子,剛撂了胡軍的電話,手機就又響了,她不禁翻翻白眼,就不明白,胡軍這班上的,咋就這麼清閒,看都沒看,接起來就沒好氣:「你還有什麼事?我這兒還上著班呢,沒事打什麼電話……」

  西子這一連串沒好氣兒的話,還沒全頂出來,那邊她家財主老爹的聲兒就傳了過來:「妞子你這跟誰啊?頭一天上班不順心了?領導給你穿小鞋了?要是不行,咱就不幹了啊……」

  西子仰著頭暗暗歎口氣:「爸,您操的什麼心啊!單位挺好的,領導也好,沒人欺負我,沒人給我穿小鞋,您就放心吧……」

  西子明白,她要是不把話說明白了,她家老爹真能立馬買了飛機票飛過來,因此考慮到這嚴重的後果,她這態度必須十分認真誠懇,得讓老爹相信才能消停。

  她斬釘截鐵的表達了好幾遍,財主老爹才算相信,她這剛調動的工作挺好,可那邊財主老爹還是有些不滿的嘮叨了兩句:「原來跟女婿一個單位多好,小倆口一塊上下班,有個照應,你這丫頭強的,非調什麼工作不可……」

  西子把手機換了一邊,跟她財主老爹說話,自然跟胡軍不能一樣,得聽著……

  「小西,來一下。」

  那邊張海沖她招招手,西子可算找到了救星,急忙對著話筒喊了幾句:「爸,我領導找我有事兒,等下班我跟您打回去啊!」

  沒等他老爹再說啥,就把手機掛斷,走了進去。張海笑眯眯的瞄了她兩眼,挺八卦的說:「男朋友啊?」

  西子抿著嘴搖搖頭:「我爸。」

  西子的人事檔案還在市局裏頭,關係胡軍那邊壓著沒讓轉,轉過來可不就全露了,因此,雖說人到了,別人一時半會兒還真弄不清西子的底細,加上小臉皮長的嫩,看上去跟個小姑娘似的,張海那許久沒動的媒婆心思,真有點活動起來。

  多好個姑娘!心裏真打定主意想給西子介紹個物件啥的,俗話說這肥水不流外人田,就在十七隊的未婚小青年裏尋一個,就是一時半會兒,沒想起誰來。

  既然動了這個心思,張海就得提前打聽清楚了:「小西啊,多大了?有男朋友了嗎?」

  西子一愣:「二十七……」至於男朋友,以前的吹了不能算,胡軍能算男朋友不?不能吧!因此,西子理所當然的搖搖頭,畢竟張海沒問她結婚了沒,因此後面的烏龍鬧出來,差點沒把胡軍氣瘋了。

  真不像!張海真被她這年紀意外了一下,這年紀怎麼也算大齡青年了,隊裏倒是有好幾個合適的,得咧!等他慢慢撮合吧!這種事兒也不能急在一時,先說正事。

  「小西,你今兒第一天來就給咱們反扒組立了一功,晚上我請客,連吃帶唱,也算大家給你接接風了,你是主角,可不能缺席啊。」

  同事們挺熱情,西子也不能拒絕,下班前先給大院打了個電話,胡夫人也明白,這剛到新單位,得合群,不能各色了,因此叮囑西子少喝酒,回來時,提前給胡軍打個電話,讓胡軍接她去,別自己回家,大半夜的外頭挺亂……

  西子一句都沒反駁的應著,撂了電話,胡夫人自己才回過神來,不禁撲哧一聲樂了,胡總參剛一進門,就看見老伴樂得挺歡,遂順口問了一句:「什麼事兒?這麼高興。」

  胡夫人接過他的帽子,又不禁笑了幾聲:「我是笑我這老糊塗了,西子剛打電話回來說,單位同事給她接風,晚上吃飯唱歌,就不回大院來了,我就叮囑她,晚上完了事讓胡軍去接她,怕她一個小姑娘家的,半夜出啥事,說完了,我才想起來,咱西子可是員警呢,不過這孩子真懂事,我叮囑了,她就聽著應著,一句話都沒反駁我,有禮貌,好教養,咱那親家別看人挺粗,這教育孩子方面,有點門道。」

  胡總參聽了,也難得笑了:「你啊!操不夠的心,西子這孩子行,配胡軍都屈了。」

  胡夫人這不愛聽了,怎麼著也是自己兒子好,白了胡總參一眼:「沒有兒子,哪能娶西子這麼個兒媳婦兒回來,你別沒事總數落他,都奔四十的人了,媳婦兒也娶了,你還跟訓你手下兵似的不好看。」

  胡總參哼了一聲:「只要他不給我整那些花花事,我就不訓他,以前就算了,這娶了西子,要是他敢還哪樣,我槍斃了他。」

  胡夫人哧一聲笑了:「你是軍閥啊!槍斃了他,你也得坐大牢,得了,別總弄的這麼暴力,一家子過日子呢,總槍斃槍斃的,這不是你那軍演,我瞅著,西子能拿得住軍子,你還沒看出來嗎,咱兒子平時看著挺霸道,跟個老虎似的耀武揚威,到了西子面前,那也就是個大貓,乖著呢,你甭瞎操心。」

  西子撂下電話,想了想,還是給胡軍發了個短信過去,也算打個招呼。胡軍那邊正琢磨著,等會兒下班提前走會兒,拐個彎去接他媳婦兒去,就在那邊地鐵站等著她,不得一起回大院吃飯嗎……

  想著,不時低頭看手腕上的表,就覺得那分針時針的,咋就走的這慢,半天都不動一下,好容易快到了,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短信提示音,他拿過來一看,頓時就泄了勁兒。

  自己憋堵了好一會兒,忽然就想通了,自己咋就這傻,他媳婦兒有飯局,他也找個樂子去,不就得了,打從結了婚,胡軍可好久沒出去放鬆了,反正他家媳婦兒都不在意,他還跟個死守寒窯的王寶釧似的,豈不傻缺到底兒了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8:51 PM

第二十七回

  反扒組一共就六個人,這還得算上剛加入的西子,張海覺得,這事兒得顯擺顯擺,尤其他還有個做媒的心思,因此鋪開的面挺大,把十七隊裏頭的未婚大齡男青年,基本都找了來,整的跟相親大會似的。

  除了西子,就沒一個女同志,西子往中間一坐,就成了名符其實,一堆綠葉中的大紅花,襯的異常嬌豔醒目。

  張海發現,西子這姑娘不僅人灑利,性格也大氣,沒那些娘們事兒,話雖不多,可吃吃喝喝說說笑笑,也挺隨和,就是一點不好,不喝酒,滴酒不沾。

  他是不知道,西子在這上面吃過大虧,自打從承德回來之後,就發誓徹底戒酒了,什麼酒都不喝,省得發生點酒後亂性的事兒,尤其家裏那位是個沒任何原則的男人,她就不能給胡軍哪怕一點兒可乘之機。

  吃的是自助餐,實惠方便,畢竟員警也不是大款,從自助餐出來,直接進了旁邊的KTV歌廳,要了個大包房,開唱。

  西子覺得,這幫同事挺放得開,別開白天在隊裏都一本正經,到了歌廳那也算潮的,誰的歌都唱的有模有樣,一個個都跟麥霸似的,「來,來,小西跟周鵬唱一個,就唱個情侶對唱的,周鵬小子可是有名的麥霸……」

  張海那眼睛嗖嗖冒著光,看了一晚上,就覺得周鵬小子挺合適,今年剛調隊裏來的,聽說有點背景,家庭條件不錯,個子高,人也帥,看著穩當,倒不像個紈絝子弟,各項素質也都挺好,年紀也合適,今年二十八,這倆人處上對象,真能算郎才女貌。

  張組長就像那個糊塗的喬太守一樣,一廂情願的在哪兒亂點鴛鴦譜,西子倒沒什麼,唱就唱,真跟周鵬唱了一首。

  張海還挺八卦的,把兩人讓到了一起坐著,周鵬這心裏卻暗暗叫苦,一個勁兒的往邊上挪,那是連靠近西子身邊都有點怵。

  要不是知根知底兒,就憑西子這樣的女孩兒,他說不準真上去追了,漂亮帥氣的小姑娘,誰不喜歡,可這一沾上大院那幾位爺,再借他八百個膽子,他也不敢,是真不敢啊!

  周鵬是虎子的表弟,雖說跟大院的幾位爺平日不一塊玩兒,可那也算隔著一層的嫡系,啥事不明白,就是實在理解不了,這軍哥好好的,怎麼就捨得把自己心坎上的媳婦兒,扔到十七隊來了。

  這裏可都是大老爺們,說句不好聽的話,平常接觸的也沒啥好人,不是小偷就是妓女,要不就是打架販毒的,真不是個安生地兒,他是為了往上熬,得幹出點業績來,可西子不一樣,都胡家的媳婦兒了,還不想去哪兒去哪兒。

  害的他現在坐在這兒上不來下不去,如坐針氈一樣難過,掃了眼那邊張海,心說這什麼眼神啊,非把他往火坑裏推,表哥可跟他說了,照顧是照顧,報信是報信,平常理的遠點兒,省的讓軍哥誤會,醋罎子一翻上來,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。

  有這樣的警告撂在哪兒,周鵬只要不想作死,那就得明哲保身是正經,可架不住張海糊塗,非把他推上來。

  西子頗有幾分納悶的掃了周鵬幾眼,周鵬是對面掃黃組的,個子高人也帥,中午彼此熟悉的時候還挺熱情的,到了晚上一進了飯館,就開始變樣了,盯著自己看的眼神兒,怎麼看怎麼有點詭異,仿佛束手束腳戰戰兢兢的。

  被張組長發過來開始,就恨不得跟她中間隔著一堵牆才好,避嫌的心思昭然若揭,西子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,也不拐彎抹角,直接問:「你有女朋友了?」

  「啊呃……」周鵬一愣,沒想到西子這麼問他,下意識搖搖頭:「沒……沒有……」

  西子看了看兩人之間能再坐一個人的空擋,繼續:「還是說,你對我有什麼意見?沒關係,可以當面提。」

  「啊?」周鵬急忙擺手:「沒,沒意見。」

  還是有點不對勁兒,西子也沒再問下去,畢竟才第一天上班,刨根問底不好。張海坐在那邊偷偷打量這兩人,周鵬這小子平常看著挺機靈,這時候偏離得八丈遠,哪個傻不拉幾的樣兒,張海都替他著上急了,可著急歸著急,他也不能楞往上撮合不是。

  明天還得上班,一群人挺自製,玩了一會兒就散了。出來以後,張海偷著沖周鵬使了好幾個眼色,嘿嘿一笑道:「小西,讓周鵬送你回去啊,順路,順路,他也沒喝酒,放心,保證安全。」

  不由分說,就把西子推進了周鵬的車邊上,跟別的同事一哄散了。歌廳們口就剩下周鵬跟西子倆人。

  周鵬目光閃了閃,四下看了看,西子真覺得,他和模樣兒怎麼看,怎麼有點兒賊眉鼠眼的意思,周鵬掃見那邊不遠處胡軍的車,才暗暗松了口氣,對西子匆忙說了句:「我先走了啊!」

  拉開車門,麻利的上車走了,把西子自己甩在馬路上,西子一愣,心說,這什麼人啊?夠二的,不樂意載她就不載唄,至於這樣嗎。

  西子低頭看看腕表,快十一點了,想攔輛出租回家,等了半天就沒一輛空車,索性沿著便道一邊走,一邊等著空車。

  她在前面走,胡軍就在她身後不遠處,緩緩開車跟著她。胡軍自己都覺得自己魔怔了,說是晚上出去找樂子,沒用找,就有樂子撞了上來,還沒進會館就遇上以前相過好的一妞兒,要是擱以前,說不準直接開房去了。

  可今兒晚上就那麼邪性,跟那妞兒說了兩句話,飯都沒吃,心裏不知咋了,就有那麼股子莫名其妙的負罪感,那負罪感就跟個貓爪子一樣,抓撓的他渾身難受。

  白等他尋了個藉口出來,才算舒坦了,出來了滿大街溜達一圈,竟然百無聊賴,隨便找個地方吃了點東西,就直接來西子他們聚餐的外頭等著了,還得隱藏好了,不能讓西子那丫頭發現,憋屈的胡軍就別提了。

  眼睜睜看著那丫頭酒足飯飽,跟一幫男同事笑呵呵的出來,進了旁邊歌廳,胡軍心裏這個不平衡啊!

  你說自己遇上個女的,說兩句話都覺得對不起媳婦兒,怎麼他媳婦兒就能跟一幫大老爺們一塊有吃有喝又唱又跳的呢,就差勾肩搭背了……

  胡軍心裏的酸氣突突的往上冒,就忘了十七隊一共就沒幾個女的,他家小媳婦兒進去了,那還真是萬綠從中一點紅。

  胡軍忽然發現,自己挺缺心眼的,怎麼就想起替她媳婦兒隱藏身份了,這幫雄性動物裏面,她小媳婦兒年輕漂亮的,還不跟進了狼窩一樣,就是沒人敢偷,可有人惦記著,胡軍也覺得大不痛快。

  他抽了半包煙,才看見她媳婦兒跟著一幫老爺們出來,被個明顯是領導的男人推到周鵬車前,那幫人一個個全走了,胡軍那提溜半晚上的心才算落了地。

  周鵬這小子知根知底兒,敢有別的心思,直接滅了他家九族,胡軍恨恨的轉著念頭。果然,周鵬挺懂事,一看見他的車,立馬就撤了。

  胡軍把手裏的煙掐了,就等著他媳婦兒給他打電話,然後發揮隨叫隨到的精神,上前表現表現,可他等了半天,就看著他媳婦兒連個打電話的意思都沒有,直接攔出租,攔不著,人家腿著回去,也不給他打電話。

  胡軍哼了一聲,也跟西子堵上氣了,就在後頭跟著她,看她能擰到幾時,就這樣,兩口子一前一後,走了得有二十分鐘,西子也沒打著車,也不給他打電話,這丫頭有時候強的,胡軍恨不得過去抽她。

  油門一踩,嗡,吱一聲,停在西子身邊,氣哼哼推開副駕駛那邊的門:「上車,看什麼啊!我也不是歹徒,上車吧!放心,不是我主動的,我沒那麼閑的沒事兒幹,是媽非逼著我來接你,怕你半道上遇上歹徒壞人啥的。」

  西子抿抿嘴,她哪個婆婆,是真把她當成了實實在在的兒媳婦對待了,弄得她總覺得心挺虛,兩人這婚結的,現在才發現,開頭是容易,收場恐怕有點難,現在也只能過一天算一天。

  西子上了車,胡軍掃了她兩眼:「沒喝酒吧!」

  其實挺平常一句話,西子那小臉兒不知怎麼,騰一下就紅了,扭過臉兒去,看外面的霓虹燈,甕聲甕氣說了一句:「開車,哪兒這麼多廢話。」

  車窗玻璃映出她有些粉嫩緋紅的小臉兒,眉眼盈盈的,咬著嘴唇,有些難得可疑的羞澀勁兒,胡軍心裏的氣,忽悠一下就沒了,不禁氣沒了,還有那麼點美滋滋的感覺,沒喝酒,就跟有點微醺了似的,他媳婦兒真難得有這樣的時候,記憶中,仿佛就那晚上有過……

  唉!真不知道,啥時候能再整出的實在事兒,胡軍的心裏還沒美明白,啪嗒一聲,就直接摔地上了,真是山高路遠,前途渺茫啊!

  人家都是整事容易,結婚難,怎麼他這證兒扯了,婚結了,這事兒咋就整不了呢……



第二十八回

  進了地下車庫,胡軍剛停好車,西子就推開車門跳下車,頭也不回走了,胡軍這個氣啊!和著,自己連的哥都不如了,至少人家那還給錢,他連聲謝謝都撈不著

  胡軍勾著車鑰匙,沉著臉往裏邊走,剛進了電梯間,胡軍的臉就開始陰轉晴了,他家媳婦兒心裏還是有他的,這不,就在電梯前面手擋著電梯門等著他呢。

  胡軍翹了翹嘴角,把她媳婦兒身上的包搶了過來:「我幫你拿著,挺重的。」

  「挺重?」西子納悶的掃了他一眼,她的包是不小,可裏面除了必備的幾樣東西,真沒啥,不過他樂意背就背吧!

  兩人進了電梯,西子站在的筆直,側頭盯著他看,胡軍樂了,舔著臉湊過去:「怎麼著,媳婦兒,覺得你老公好了吧!溫柔體貼模範丈夫的范兒。」

  西子目光上移,看他你洋洋得意的樣兒沒說話,電梯叮一聲到了,電梯門開開,西子才說了句:「嗯,包背的挺熟練的,溫柔體貼是千錘百煉來的吧!」

  說完,直接抄過自己的包,先一步進去了,胡軍撓撓頭,半天才想明白她媳婦兒話裏的意思,不僅沒急,反而有點雀躍起來。

  幾步跟了過去,進了屋,西子還沒貓下腰呢,胡軍已經蹲下身,把媳婦兒的鞋脫了下來,把拖鞋套在腳上,那動作順溜的,也跟千錘百煉似的。

  西子低頭看著這個給他換鞋的男人,有片刻恍惚,仿佛有幾分熟悉……西子臉色微黯,胡軍已經把鞋放進鞋櫃裏,卻還蹲著身體,仰著頭看著她:「媳婦兒,你吃醋了是不?只要你樂意,我保證,以後就給你一人背包。」

  這話說出來,胡軍都覺得不像從自己嘴裏出來的,可就這麼順溜的說出來了,說出來也沒後悔。

  西子有些楞,玄關的聲控燈滅了,屋裏卻不算太黑,高層的空間,客廳一周全是落地長窗,採光很好,即便晚上,遠處燈火霓虹的光線映進來,依然能看得清這男人的大致輪廓。

  中肯的說,他很帥,輪廓分明,頭髮不長,仰著臉,鼻樑挺而高,眉頭舒展,兩道眉斜斜上挑,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,而且,認真……從他的眼睛裏,西子竟然看到了認真。

  「我們這婚是假的,你忘了嗎?」

  西子的聲音清而淡,在暗夜裏響起,如果仔細聽的話,或許也能聽到些許微弱的遲疑。每個女人都有脆弱的時候,西子也不是個爺們,自然一樣,記得誰說過,外面越堅強的女人,心裏才越發脆弱。這個時候,這個男人,西子一向堅硬的心,忽然就軟了那麼一下子。

  聲控燈隨著她說話重新亮了,胡軍卻站了起來,伸手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,身體俯近,從上到下望著她,濃重的男性氣息,瞬間就籠罩在西子周圍。

  「什麼假的?我家戶口本上寫著你的名字,結婚證上明明白白的鋼印,還有我們的婚禮,最重要的是,我發現,你當我媳婦兒也挺好的……」

  胡軍話沒說完,手機鈴兒就響了起來,胡軍根本沒理會的意思,還是定定望著西子,西子有短暫的慌亂,可就那麼幾秒,側頭推開他:「接電話,說不準是你媽,我去洗澡了。」

  小丫頭撂下幾句話,溜跑了,胡軍也沒逼她,這就是個表態問題,一開始他是想跟她假結婚糊弄兩邊家長,可如今他想來真的了,就得明明白白告訴西子這丫頭,他要是不說,估摸這丫頭能跟他當一輩子假夫妻,她受得了,他可不成。

  他就是一個最俗氣的男人,不僅要精神上的,也得要生理和諧,愛情嗎,既要愛也要情,所以一樣不能缺。說穿了,他胡軍就像夜夜抱著自己媳婦兒睡覺,整點兒事兒,說起來這要求不過分吧!

  尤其他家媳婦兒這遲鈍樣兒,不挑明瞭說沒戲,可也明白不能逼狠了,說著的,有今兒這個突破都是胡軍的意外之喜了,他家媳婦兒那古板的,跟從民國墳地裏刨出來似的。胡軍都忘了,他以前對愛情一向嗤之以鼻的

  胡軍拿出手機看了看,她媳婦兒猜的准啊,真是他家太后,接起來:「媽,這大晚上的,您怎麼還沒睡?」

  「這不惦記著你們嗎?西子呢?接回來了嗎?第一天上班怎麼樣?你別不知道疼人,你問問,西子這孩子不愛說是非,該問你得問……」

  劈裏啪啦絮叨了得有十分鐘,才撂了電話。胡總參撐起身子,拉拉老闆的袖子:「回來了嗎?」

  「嗯,回來了,說西子正洗澡呢,沒喝酒。」

  胡總參點點頭:「西子到哪兒都錯不了,得了,睡吧,你這心操得都沒邊了。」

  胡夫人也躺下歎口氣:「我這不是愁孫子嗎,你說西子這刑偵大隊的工作,有沒有啥危險啊?」

  一側頭見老伴兒都睡著了,胡夫人搖搖頭,伸手按熄了床頭燈。

  胡軍這一晚上做的全是夢啊,夢裏她媳婦兒在他懷裏抱著,溫香軟玉,怎麼就那麼美……早晨一醒來,自己都不禁苦笑,這春夢真不知道啥時候能到頭。

  西子卻翻來覆去,一夜沒怎麼睡,她也不是真傻子,胡軍昨個把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,她也不可能裝沒聽懂,嫁了胡軍,本來是陰差陽錯,如果不是老爹逼著,西子這輩子真不想結婚了。

  曾經,她愛一個男人愛了那麼多年,也想過有朝一日嫁給他,范裏也是,那時候兩人規劃過很多次,沒想過什麼風光的婚禮,就想兩人穿著軍裝,登記照個像,然後請兩家的親戚朋友隨便吃頓飯就完了,簡單溫馨。

  兩人都不是那種喜歡張揚的個性,而且過日子的,畢竟是他們倆人,搞那麼大的婚禮給誰看,唯一一個希望就是,結婚後兩人想去西湖旅遊,泛舟西子湖,大概是兩人那時候唯一的夢,夢終歸是夢,一夢還未到頭就醒了,現實中容不得做夢,愛情在現實面前,總是那麼不堪一擊。

  胡軍是西子生命中的意外,他以一種強悍的勢頭,鬼使神差的進入到她的人生中,相識,結婚,卻獨獨沒有愛情,男女相悅,仿佛也沒那麼重要,過日子認真你就輸了,可真跟他來真的,西子真有點抵觸。

  要胡軍是個平常的男人,沒准西子也不會如此猶豫,可他那光輝燦爛的歷史,桃花遍地開的過去,即便沒愛情,西子也想要安穩,這種安穩的人生,仿佛跟胡軍在一起就不可能,因為不知啥時候就蹦出來點浪頭。

  還有,最重要一點西子有潔癖,總覺得胡軍挺不乾淨的,一想到這兒,西子忽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大事,她跟胡軍那一晚,沒有任何避孕措施,並且,她總覺得身上有點不對勁兒,跟以前不一樣了,要是懷孕了怎麼辦?

  而且,現在她才想起來,貌似有點晚了,事後避孕的藥,也早過了時效,西子一想到這個,心裏開始七上八下的忐忑起來,也把胡軍跟他說的那些話,一股腦扔到了脖子後面去了。

  胡軍發現,自己挑明瞭第二天,他家媳婦兒就跟沒這回事一樣,而且那臉色總有點焦慮不爽的樣兒,弄得他想在找機會再表白表白也沒敢,反正也不能著急,話已經說了。

  而且西子這脾氣開始長了,占不占就不搭理他,他好心好意接送她上下班,被這丫頭吼了一頓,說他張揚,讓隊裏的人看見影響多不好,勒令不許他去接,送也別送。

  可胡軍哪兒捨得媳婦兒去擠地鐵,他家媳婦兒身嬌肉貴的,退了一步,每天就送到十七隊拐彎的胡同裏,挺隱蔽,接也跟這兒接。

  瞄見個穿警服的過來,胡軍就趕緊貓下腰,真是偷偷摸摸,跟搞地下工作似的,胡軍有時候就琢磨,怎麼自己就淪落成這樣了,虧了左宏那廝沒瞧見,要是知道,還不笑話死他。

  不過,他家媳婦兒最近真有點跟提前到了更年期似的,雖說同意他接送,可那眼睛盯著他看的時候,胡軍總覺得有點瘮的慌。

  胡軍低頭看看表,差不多了,都過了五點半,他家媳婦兒也該出來了,就他家媳婦兒這個熱愛工作的勁頭,真跟魔怔了一樣,早上一準第一個到,晚上最末一個下班,好在刑偵隊還算照顧女同志,沒給排夜班,不然,她媳婦兒正能夜不歸宿。

  遠遠的,胡軍就看見她媳婦兒從刑偵隊的大門走了出來,別說,這一身警服穿在他媳婦兒身上,真挺惹眼,雖說姿態一點都不妖嬈,可胡軍就覺得,有那麼點制服誘惑的感覺,每次看都有點熱血沸騰的。

  西子走過來開門上車,胡軍才發現,今兒他家小媳婦兒那張小臉兒,尤其不好看,胡軍忙抄起一瓶礦泉水擰開蓋遞過去:「怎麼了?工作不順利?有人給你穿小鞋了……」

  西子連接都沒接他手裏的水,就那麼直眉瞪眼的看著他,看了的胡軍心裏都毛了,才開口:「胡軍,你跟我說實話,你是不是有啥不乾淨的病來著?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9:02 PM

第二十九回

  「啊……」

  胡軍以為自己這兩日上火,耳朵不好聽差了呢,她媳婦這說的啥?又問了一遍:「媳婦兒你說啥?」

  西子哪個氣啊!還有股子說不出的難堪跟羞澀,她是真沒想到,自己還有這麼一天,懷孕是躲過去了,可這一陣她愈發覺得身體不對勁兒了,尤其下面,分泌物開始增多,還有就是這兩天嚴重起來瘙癢症狀。

  綜合來看,西子懷疑自己得了傳說中的性病,可這種病沒有必要的途徑,怎麼會找上她,唯一的,也是肯定的物件就是胡軍,而且,以這混蛋以前雜亂的私生活,她覺得,染上什麼不乾淨病的幾率尤其大。

  胡軍腦子裏轉了幾遭,才轉明白,他家媳婦兒是懷疑他有性病來著,西子氣,胡軍還氣呢,不僅氣還冤,長到這麼大,西子真是頭一個懷疑他有這種病的女人,這對他的男性尊嚴,真是一種深深的侮辱。

  也算知道,自己在西子這丫頭的心眼裏,是個怎樣浪蕩的男人,不然,他家媳婦兒也不能就懷疑到這上面去,不對,西子這丫頭總不會平白無故就懷疑他,肯定是有原因的……

  想到此,胡軍忽然傾身,湊到西子耳邊小聲的問:「怎麼了?是你身體不舒服了?」

  西子一把推開他,眨眨眼,都有點要哭的意思了:「胡軍,你個爛男人,你有病幹嘛禍害我啊!」

  那小模樣,難得委屈嬌氣,從胡軍眼裏鑽進心裏一陣酥酥癢癢的,胡軍突然舉起右手來,跟入黨宣誓似的認真持重:「西子同志,我發誓,我是清白的,我什麼病也沒有,身體特棒,能再伺候我媳婦兒五六十年不成問題。」

  「噗嗤……」

  西子笑了一聲,小臉又沉了沉,是真發愁了,也有點懷疑的斜斜睨著胡軍:「你真沒病?」

    胡軍拉擋,啟動,車子滑了出去:「你不信,咱現在就去檢查。」

  胡軍是琢磨明白了,就他家媳婦兒這個強性子,沒讓她看見白紙黑字的,說不準都不帶相信他的,也算好事,把自己先摘楞出去,才能集中精神問她媳婦兒的毛病。

  以胡軍猜想,大約他家媳婦兒是得了什麼婦科病,因此,這一竿子就指到了他這裏了,如今這婦科病太平常,坐久了,或者說吃的刺激性大了都可能,尤其他家媳婦兒那飲食習慣,嗜辣如命,很可能就過敏什麼的。

  不過,這算是挺私密的事兒,胡軍突然發現,雖說遭了媳婦兒懷疑,可兩人之間這種無間的親密,還真就是不折不扣的兩口子,這麼一想,心裏還有那麼點隱秘不知名的興奮。

  西子咬著嘴唇,上醫院的這一路都在想,看意思,胡軍挺有把握,根本不是他的事,那是怎麼回事,以前過去二十七年,都沒有過這樣的事,難道是破處的後遺症,或者胡軍真有啥髒病,糊弄她呢……

  西子胡思亂想啊!直到胡軍的檢查報告遞到她手裏,各項指標均在健康的範圍內,西子才鬆了口氣。

  胡軍低頭看了看他媳婦兒,一屁股坐她媳婦兒身邊,湊過去低聲問:「現在能跟我說了吧!到底怎麼了,哪兒不舒服?」

  西子飛快掃了他一眼,又低下頭去,醫院走廊裏沒什麼人,夕陽的餘光從走廊盡頭的長窗照進來,些許落在西子身上,氤氳出朦朧的光暈,浮浮蕩蕩的。

  胡軍能看到他家媳婦兒,耳根後漸漸泛起的紅暈,由淺至深,晶瑩剔透別樣誘人,尤其這樣的小羞澀,令胡軍真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裏恣意憐愛一番,可真不敢,手都不敢伸,而且現在的首要任務,是搞清楚他家媳婦兒的身體到底怎麼了?

  身體雖說是她的,可也不能都算她自己的東西,說起來,該算他的所有物,所以,為了以後一輩子的幸福著想,必須得問明白了。

  「媳婦兒,諱疾忌醫可是大忌,任何小病不治,很可能就成了隱形殺手……」

  胡軍那口才,唾沫星子都不帶蹦一個的,劈裏啪啦那話一串串的說出來,有理有據,軟硬兼施,連嚇唬帶哄騙,最終西子真被他忽悠的怕了,磕磕巴巴彆彆扭扭的開口了。

  「就是,就是,有點癢……嗯,癢……」

  「尿尿的時候疼不疼?」

  胡軍一看媳婦兒終於跟他說了,急忙順著問了一句,西子白了他一眼,低下頭,好半天才哼唧了一句:「不疼,可有點頻繁……」

  胡軍貌似很認真的想了想:「那咱進去讓醫生瞧瞧去,檢查檢查,看到底怎麼回事?」

  「怎麼檢查?」西子身體明顯一僵,胡軍倒是樂了,說到底,他家媳婦兒還是怕醜害羞,側頭湊近她耳朵邊上說了幾句,西子臉紅的跟塊大紅布一樣,咬著嘴唇搖搖頭,小聲嘟囔一句:「不能不檢查嗎。」

  胡軍嗤一聲笑了:「怕什麼醜?我給你找個年紀大,有經驗的婦科權威主任,女的……」

  說著,忽然眼睛一亮,頗有幾分希冀的道:「要不,我幫你檢查得了,反正我也見……」

  胡軍這話沒說完,被西子那眼睛瞪的,直接住了嘴,心裏說,別說見過,他都吃過……說實話,他家媳婦兒哪兒長的真挺好看的,淺粉的色澤,肥嫩嫩的蚌殼,呃……

  這念頭剛一轉,胡軍就覺得自己那全身的血液,嗖一下就沖向褲襠去了,不禁搖頭苦笑,這開了一次葷,下次還真不知道是啥時候了,忍啊忍,他都快百忍成鋼了唉……

  西子不好意思,胡軍其實比他媳婦兒更小氣,你想他都沒見過兩次的地方,能讓別人隨便擺弄,那滋味挺不爽,更別提男的,沒門,好在軍總婦產科還算熟,那個婦產科的權威孫主任五十來歲,婦科一把手,人很慈祥,有口碑。

  一照面,西子就挺有好感,於是雖然彆扭,還是檢查了……孫主任翻了翻手上的檢驗結果,看了看面前明顯有幾分緊張的小夫妻,一看就是剛結婚的,兩人親密之中還有幾分羞澀彆扭。

  「沒事,就是有些過敏性外陰發炎症狀?」

    孫主任的話剛說完,胡軍就忙問:「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?」

  「很多原因都可能,但是……」孫主任笑了笑看向西子:「你是不是清洗的太勤了?」

  西子小臉紅著,微微點點頭:「一般洗了澡,我會單獨再洗一次,總覺得有點不舒服。」

  孫主任好笑的掃了胡軍一眼:「你們結婚多長時間了。」

    西子扭捏半響:「一個多月。」

    孫主任笑了:「嗯,有些女孩第一次性行為之後是不習慣的,總覺得不舒服,就清洗過勤,殊不知這樣卻破壞了本來的酸堿平衡,細菌就更容易滋生,合理清洗就好,我給你開了洗液,記得穿透氣性好的內衣,還有,性生活不要過勤……」

  西子從醫院走出來,上了車臉還是紅的,胡軍覺得,自己真他媽冤的不行,比竇娥還冤,孫主任看他那眼神,分明就再說,年輕人不知到節制,也不知道疼媳婦兒,可從頭到尾,結婚這麼長日子,就那一回,就那麼一晚上,這黑鍋背的……。

  兩人打電話去大院,說不回去吃飯了,就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,就回家了,到了家,胡軍一把拽住西子婆媽的叮囑:「媳婦兒,在家你就別跟防狼似的防著我了,我是你老公,也不是色狼,你沒必要在家睡覺還穿那迷彩褲吧!雖然全棉,可不舒服,透氣性也不好,我在這裏鄭重起誓,只要媳婦兒你不點頭,我保證規規矩矩的成不,當然,要是媳婦兒有需要,我也萬死不辭的,還有,你可聽人大夫說了,也不能洗太勤,明白不?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,搶過他手裏的裝著藥的塑膠袋,進屋去了,要是依著胡軍,真想進去瞧瞧,給他媳婦兒親自洗,他都樂意,可惜他媳婦兒不給他這個機會。

  總之,這事真算個大烏龍,西子都覺得,這樣私密的事跟胡軍分享了,說不出那種感覺,是彆扭還是啥的,雖說面上是沒啥表現,可心裏面對胡軍總有點不一樣了,尤其,這男人真算細心體貼。

  第二天下班,她一上車就發現後面有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,還納悶呢?到了家,胡軍直接把盒子塞在她懷裏:「給你的。」還特別叮囑一句:「別跟我再提錢,不然我真急了。」

  西子撇撇嘴,抱進了自己房間,放在床上打開,才發現是滿滿一大盒子內衣,國際知名大品牌,品質質地都頗有口碑,但價格也相當貴。

  女人,即便西子,對內衣都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喜歡,這牌子的內衣,她以前有過一兩件,太燒錢,後來就沒怎麼買過了。

  手裏摸著內衣上手繡的花紋,不知怎的,西子心裏忽然就有那麼點甜絲絲的感覺了,很淡,很淺,但真是甜絲絲的,或許外面那個男人也不太壞,至少沒她以前想的那般齷齪。



第三十回

  胡軍這小日子過得,雖說還是沒整成啥實事兒來,可除了這個,說真的,他心裏還算如意,西子這丫頭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了,覺得他其實不是個壞人,還是她那點小小的小婦科鬧得,反正不像以前那樣軟硬不吃,油鹽不進的了。

  他對她好,或者買點啥東西,入眼的,也收下了,沒跟他像以前那樣,分的清楚明白的,這說明,這丫頭對他活動了點心思吧!至少不想以前那樣,一見他就跟看見蟑螂一樣,眉頭緊皺了。

  當然,胡軍絕對不會滿足於現狀,這距離他想像中的夫妻和美,生活和諧的目標,還差得遠,不過,他也不著急了,算是看出來了,對他媳婦兒這樣的慢熱執拗的丫頭,就得鯨吞蠶食,採取逐步侵蝕的策略,一步一步,把她圈進自己懷裏來。

  可前提是沒有人覬覦著,說真的,胡軍以前雖對那個突然蹦出來的范裏,有那麼點小膈應,可真沒當回事,也想著,即便兩人真有什麼,也是過去的事了,如今男婚女嫁,還能怎麼著,什麼事都落地了,幹啥都晚了。

  因此雖然心裏不爽,可真沒當回事兒,主要也覺得,他家媳婦兒那小冷性子,真不像個轟轟烈烈能折騰的主兒,可親眼瞅見,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  這事說來也湊巧,大週末的,他想著早點下班,過去接他媳婦兒,也甭回大院吃飯了,弄得小浪漫小氣氛,外面吃,沒准他媳婦兒一高興,那心思又往他這邊近乎了一點,就是不能一時吃到嘴裏頭,沒准能拉拉小手啥的。

  心裏想得好,提前半小時就到了,剛熄火,他媳婦兒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,說晚上有事,不回去吃了,已經給大院打了電話過去,還沒等他問底細,直接就撂了電話。

  胡軍這滿腔的熱乎氣兒,讓他媳婦兒一盆冷水就澆滅了,越想越憋屈,心話兒說能有什麼事?B市除了她表妹琪琪,就沒見她有過別的親戚朋友,單位應酬啥的,每次都直接跟他說,這次含含糊糊,反倒引得胡軍懷疑。

  胡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,索性還在這兒等著,究竟要看看他家媳婦兒到底要見啥人。真沒想到啊!竟然讓他等著了慕家那女婿,好像叫范裏的小子,開著輛軍用吉普,大喇喇停在十七隊大門口,下車後,就站在車前面等著。

  他家媳婦兒快六點了才出來,出來二話沒說,直接上了吉普車揚長而去,他媳婦兒連掃他這邊一眼都沒有。

  胡軍這個氣的,肺都快炸了,眼睛瞅著吉普車消失的地方,嗖嗖射毒氣,姦夫淫婦這詞兒,忽悠一下就冒上來,和著就他傻,拿著他媳婦兒當個活寶貝一樣供著,捧著,哄著,寧可把自己憋得天天打手槍,也沒碰她一根汗毛,她可倒好,敢給他紅杏出牆。

  她要真給他做出這樣的事來,那也別怪他翻臉,老爺們別的事都能忍,可就這綠帽子,說啥也不能扣腦袋上,太他媽跌份,太窩囊,而且,那是他媳婦兒,名正言順,戶口頁上的媳婦兒,他胡軍容不得這個。

  胡軍這心裏越琢磨越陰狠,那戾氣上來都有點猙獰,可胡軍還真不是個太衝動的混蛋,這雖說瞧見了,也沒真抓著啥實事,主要胡軍心裏對他家媳婦兒還是有一定瞭解跟信心的,他家媳婦兒真不是整姦情的料兒。

  要是真有別的事,她能直接跟他提出來,掖著藏著不是他媳婦兒的風格,胡軍拉擋啟動,直接追了過去,追出不遠就看見前面的吉普車,開的不快,挺穩當的,不緊不慢的樣兒。胡軍就在後面隔著一段路跟著,到底想看看,這倆人要去哪兒?幹啥?

  按西子心裏的想法,她跟范裏這輩子都別見面最好,免得兩人都彆扭,她一向不信什麼戀人不當了,還能當朋友的鬼話,兩人曾經那麼山盟海誓,親密的在一起過,分手了,能當朋友都是懵別人騙自己的,那就是心裏還存著奢望念想,還有留戀。

  西子這點好,咱分了就是分了,別管當時多撕心裂肺,可過後最好別見面,相見不如懷念,懷念不如忘卻,這是西子的原則,雖說做到這些很難,但是從一開始到現在,她始終努力嘗試著,而且,她覺得自己蠻成功。

  跟胡軍過日子,安穩充實,說起來也是千篇一律,跟別人家兩口子沒啥太大區別,胡軍雖說出身好,背景佳,接觸的日子長了,也真沒發現什麼太大的毛病,而且,這傢伙挺貧,左一個笑話,又一個段子,跟他在一塊兒很少冷場,他能把你的空間都填的滿滿的,讓你沒工夫想別的,這是胡軍的魅力。

  西子忽然發現,這傢伙以前花花,也真有道理,你說人家要啥有啥,現今流行的高富帥都占了個齊全不說,還捨得花心思哄人,小花樣也不斷翻新,不說別人,就是冷性子的西子,跟他在一塊兒每每都被他牽著走,不由自主就跟著他的節奏或喜或笑。

  其實細想想,這傢伙挺霸道,有很強的控制欲,習慣性讓別人順著他的意思轉,你就是非擰著勁兒,他也有法子讓你不知不覺順溜了,這男人,西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……

  「西子,你還怨我……」

  范裏從上車,始終都在不知不覺打量她,兩人處了七年,對西子的細微小動作代表的意思,范裏太清楚了。此時的西子,根本沒把一點心思放在他身上,兩人之間過去那種親密蕩然無存,甚至滋長出陌生的藩籬,就如荒野上無人眷顧的荊棘,不知不覺就瘋長起來,隔開時間空間的距離,那麼遙不可及。

  范裏發現,自己幾乎控制不住心底那種嫉妒不甘,西子過的很好,兩人分手到她結婚,從結婚到現在,她始終那麼安然生活著,尤其現在,她眉梢眼角看不出絲毫不如意,或者該說,她過的很幸福。

  范裏沒想到她最終嫁給那樣的男人,那樣顯赫的家庭,胡家在軍界那是相當有名望的,胡總參也是高高在上的首長,而她丈夫胡軍也真算聲名狼藉的紈絝子弟,以前范裏不知道這些,可娶了幕青之後,身不由己進了這個圈子,才知道西子的丈夫,原來是個這樣的男人。

  范裏著實擔心了一陣,同時,心裏也存著那點隱約的希冀,如果他誠實,就會承認,他不希望西子過的太好,太幸福,他總想著,或許兩人未來還有在一起的希望,畢竟,他們分手也不過是老天捉弄陰差陽錯。

  他過的很不好,實際上,跟幕青結婚從一開始就是屈從條件的結合,因此,結婚了就完成了任務,洞房都是各自分開過的,何況後來,兩人的婚姻就是那張紙罷了,他不愛她,甚至有些怨恨她的。

  范裏很不理解幕青,以她的條件,裙下之臣多如過江之鯽,怎麼就單單青睞他了,就跟入了扣一樣,非嫁給他不可,寧願守著這樣有名無實的婚姻過日子,有什麼意思。

  因此,范裏這句話問出來,有些試探的意味,也有幾分不敢相信的怯懦。

    西子扭頭掃了他一眼,皺皺眉,搖搖頭:「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兒,更談不上怨你,還有,范裏,咱們分手就分手了,你當初的選擇很正確,如果換做是我,也會這樣,所以,你我之間談不上怨不怨的。」

  范裏的心刷一下就涼了,忽然手裏的方向盤一打,車子就靠在路邊,他側頭看著她,語氣頗有些憤懣:「西子,你一點都不愛我,如果愛我,怎麼可能這麼淡然,如果愛我,怎麼可能當初我提出分手,你那麼痛快就答應了,如果愛我,這才多長時間,你就可以如此從容的面對我了。」

  西子定定看著他,看了許久才道:「那你希望我怎樣?希望當初你跟我提出分手的時候,我對你死纏爛打,來滿足你那點莫名其妙的大男人心裏,還是希望,我每次見到你都痛不欲生,悔恨難當,或者說,你結婚了,我就得孤老一生,永遠在原地等著你,或者更乾脆點,當你跟慕青的小三兒……」

  「不,不,西子,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」

  「不是這個意思?」西子忽然笑了:「范裏,這麼多年了,你還不瞭解我是什麼人嗎?當初你提出分手的時候,就該想到現在,我就是這麼個女人,我很自私,你對我好,我對你也好,你對我不仁,我也對你不義,恩怨分明,至於愛不愛,我不認為,如今的我們,還有必要有資格談這個字,開車吧!不是說你妹妹要見我嗎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9:17 PM

第三十一回

  胡軍就在後頭跟著,見到前面的車靠在路邊上,那心裏抓撓的開始胡思亂想,想他媳婦兒跟姓范的小子在車裏幹啥呢?怎麼好好的就不走了,人有時候就這樣,猜測什麼事兒,都喜歡用自己去衡量換位思考。

  胡軍琢磨,要擱自己身上,車上坐著個老情人,那突然靠在邊上……想到這兒,胡軍那臉陰的,恨不得立馬下車沖過去瞅瞅,最末了還是忍住了,好在兩人不過就停了一小會兒,車子就繼續往前開了。

  以胡軍的經驗,這麼短的時間,估摸連接吻都完不了事,可一想到他媳婦兒的小嘴兒,讓別的男人親過,胡軍就恨不得宰人,當然,這些都是他的猜測。

  眼瞅著兩人直接開到了血液病康復中心,胡軍眼睜睜看著他媳婦兒下車,跟著姓範的小子進了住院部大樓,心還真想不明白,來這兒幹啥來了。

  范琪的病房在十二樓,說起來,范琪跟西子的表妹琪琪還是一個學校的,只是范琪在入學的時候,發現了白血病,因此休學治病。

  西子跟范裏的妹妹沒見過幾次,事實上,從上學到後來當兵,西子都知道,范裏有很強的自尊心,說穿了,在西子面前有點自卑,有時候西子挺不理解,在西子眼裏,范裏始終那麼優秀,大學的時候是教授們會用欣賞目光望著的那種學生,當兵了,憑藉自己的一己之力也能一級一級熬上來,有能力,也努力,缺少的是機會和運氣。

  說起來,仿佛自己是他的黴運,而幕青才算是他的貴人,他所有的事情,她幾乎都幫不上忙,一點都幫不上,可慕青連他妹妹的骨髓都能捐,可見這也算命裏註定的,他倆這輩子就是這麼個結果。

  是個單間的病房,條件很好,從門外看過去,范琪坐在床上,手裏拿了本書正在看,好像是大學的課本。

  范裏輕道:「進去吧!我在外面等你,琪琪說就想見見你,跟你說幾句話。」

  西子略遲疑,推開門走了進去,范裏兩兄妹長的很像,范裏的俊美到了范琪身上,就化成了柔美婉約,范琪是個很美的小姑娘,可惜韶華剛至,便得了惡疾,即便西子豁達,面對范琪,心裏也頗有幾分複雜,說不上怨,只是有幾分彆扭尷尬。

  以前也不算多親近,說起來,西子是個有些孤僻的性子,以前上學的時候,朋友不多,當了兵,倒是有幾個要好的戰友,轉業復員以後,也都各自散去,如今天南海北,再見面都不知何時何月了。

  以前見范琪的時候她還是高中生,清純的有幾分羞澀,不很活潑,也不大愛說話,因此跟西子並不熱絡,因此她要見西子,西子心裏是頗有幾分訝異的。

  西子一進去,范琪就放下書,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,戴著大口罩,這個笑容依然非常明顯,一雙美麗清澈的眸子,露在外面流光溢彩的,看不出絲毫落寞和絕望,反而有種難得的堅強和韌性,從眼底深處流瀉而出。

  兄妹很像,困苦中活過來,總有種西子分外羨慕的勇氣。「西子姐你來了,坐這裏,謝謝姐姐還願意來看我。」范琪的聲音清脆悅耳,有些故作的輕鬆。

  西子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,看著她:「身體怎麼樣,手術的時候疼不疼?」

  「不疼。」小丫頭搖搖頭,探頭看看外面:「我哥在外面?」

  西子點點頭,范琪小臉一黯:「我知道我對不住你跟哥,我哥那麼喜歡你,卻因為我……」

  西子攔住她的話:「琪琪,現在咱不說這個了,都過去了,如果我是你哥,也會這麼做,所以不用感到抱歉,安心養病要緊。」

  范琪突然一把抓住西子的手,望著她,大眼睛裏氤氳出微微的淚光,閃閃爍爍晶瑩剔透:「西子姐姐,我知道我哥一點都不喜歡嫂子,他喜歡的還是你,始終是你,我的病拖累了他,你能不能答應我,如果,我是說如果,以後你們倆還有哪怕一點點希望,也請你好好考慮,不要輕易放棄。」

  西子怔住,望著眼前的女孩兒好久,微微搖頭:「你嫂子很愛你哥,其實被愛比愛幸福的多,而且,我也結婚了……」

  西子從病房出來,范裏送她下樓,兩人一路都沒說話,出了住院部,西子站住,扭過頭對范裏說:「過去的事,咱們就讓它徹底過去!我都可以釋然,你范裏憑什麼不行。」

  范裏上前一步,抓住她臂膀,把她半圈在自己懷裏,聲音裏有清晰的痛楚:「可我釋然不了怎麼辦?西子你能教教我,你是如何做到釋然的,我不會,也做不到……」

  從胡軍的角度看過去,兩人就跟抱在一起沒什麼區別,要是這都能忍,胡軍覺得,自己就白瞎了是個爺們。

  西子皺著眉推開范裏的同時,也看到了胡軍的車,看見他推門下車,青黑著一張臉走了過來。胡軍那過去也是個混不吝的主兒,能吃這虧?別管你是誰,動我媳婦兒,那咱倆就他媽不共戴天。

  上來,廢話沒有一句,一拳就甩了過去,范裏根本沒防備,被胡軍一拳直接打在臉上,踉蹌了一下,俐落的穩住身體,剛直起身,胡軍另一拳已經又打了過來,范裏下意識擋住,才看清了是胡軍。

  范裏心裏那股藏了許久的嫉火湧上來,拳頭一握,迎了上去,兩人就在醫院門前的空地上,扭打在一起。

  「胡軍,范裏,你們住手……」

  西子上來想分開兩人,可她再有格鬥技巧,這時候也用不上,這倆人完全就是兩頭角鬥兇狠的雄性動物,都打紅了眼,哪還會講究技巧章法。

  真是那句俗話說的好,軟的怕硬的,硬的怕不要命的,論說身手,該著范裏佔便宜,無論胡軍承不承認,人家范裏還不到三十,加上又是這麼多年的職業軍人,天天操練,跟他這早就卸甲歸田的,不一個級別。

  可胡軍那也是野路子出來的,范裏一時半會兒也占不著便宜,尤其胡軍打架跟不要命一樣,那狠的,跟遇上殺父仇人似的,逮著機會一腳踹過去,把范裏踹了老遠,占了上風還不行,追上去一腳抬起,還恨恨要踩下去,西子一把拽住他:

  「胡軍你瘋了,穿著這身警服在這裏打架什麼影響?」

  「影響?」胡軍斜斜睨著她:「我一身警服打架影響不好?你們倆一個軍裝一個警服,在這兒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影響就好了,你要是喜歡他,還嫁給我幹嘛,既然嫁了我,你就是我媳婦兒,想跟他藕斷絲連沒門,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,你還能腳踩兩條船,也不怕淹死你。」

  胡軍這嘴毒的,西子瞪著他:「你胡說什麼,我跟范裏就是老同學,我過來看看他妹妹怎麼了?」

  「看他妹妹,用得著抱一塊兒看嗎,大門口都這樣了,在裏面還不知道幹啥見不得人的事兒了……」

  「胡軍你,你不可理喻……」

  西子一把甩開他,轉身就看到迎面過來的慕青,臉色有些白,幾步跑過來要扶范裏,卻被范裏一抬手揮開,自己站了起來,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,西子臉上燒的通紅,瞪了胡軍一眼,轉身走了。

  胡軍哼了一聲,上前站在范裏跟前:「我這個人別的都能過,就是過不了媳婦兒,心眼奇小無比,不管你以前跟西子有什麼未了的情啊愛的,從她嫁給我那一天起,就得給我一刀了斷了,還想這些有的沒得,對你沒一點好處,剛結婚,前途也挺好,好好珍惜,別出麼蛾子,跟我對著幹,我對媳婦兒能忍,對你可沒那耐性,聰明的就給我消停了,不然,咱誰也甭想舒坦。」

  拍拍身上警服上的土,轉身上車,教育完情敵,回去得收拾他媳婦兒去,那丫頭是被他寵的沒邊了,真當他胡軍一點脾氣沒有呢……哎呦!這老胳膊老腿兒,被那小子幾腳幾拳,真有點扛不住。

  胡軍一進家,就看見他媳婦兒盤著腿兒坐在沙發上,貌似再等著他,胡軍手裏的插鑰匙啪一聲扔在茶几上,坐在她對面,看著她。

  「現在該說了吧!跟他到底什麼關係?」

  一副不依不饒審問嫌疑犯的模樣,西子看他這樣,忍不住嗤一聲樂了:「胡軍,你是不是忘了,咱這兩口子是當假的,別說我跟范裏沒幹嘛,我們就是幹嘛了,你管的著……嗚嗚……」

  西子這話都沒說完,就被胡軍一個餓虎撲羊,直接撲倒在沙發上,哪個惡狠狠的樣兒,比剛才跟范裏打架,用的勁兒還大,還俐落,直接撲到,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抬高,唇直接就堵在她那張小嘴上……



第三十二回

  西子完全被身上的胡軍掣肘了,這男人就跟一頭蠻牛一樣按著她,一時竟無法反抗,而他的唇仿佛解恨一樣,死死堵住她的嘴,舌直接撬開她的唇齒,鑽進她嘴裏,糾纏,舔舐嘖嘖有聲……

 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,西子發現,自己竟然對這男人有記憶有反應的,他的吻她並不討厭,不禁不討厭,反而有一種詭異的期待……

  他親吻的用力而深入,舌抵住她的喉間,用力壓,用力舔,在西子身上迅速燃起一把火,先頭的掙扎,逐漸弱了下去,渾身發熱發軟,跟那夜幾乎毫無二致,西子這次卻沒喝酒,那種激情熱潮點燃起來,幾乎可以焚毀一切理智。

  而且這個男人,細想起來,仿佛也不差,西子心裏一鬆,就跟開閘洩洪一樣,胡軍平日的點滴好處彙聚成一股洪流,轟一聲衝破閘關奔流而下。

  她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,這輩子就跟這個男人過日子也不賴,女人一旦心理上鬆懈了,身體就完全無法自製了。

  胡軍這一路還想著,無論如何,今兒得把他媳婦兒收拾一頓,他忍她,讓她,伺候她,可不是給別人預備的,她是他的,別人覬覦殺無赦,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,再說,再忍下去,弄不好他真陽痿了,打手槍多傷身啊!

  這丫頭一點不體諒他,吃素吃久了,早晚一天會營養不良的,雖是這麼下了決心,可也真沒想到能這麼順利,還打著輕傷不下火線的預備呢,根本就沒想到,這才三兩下媳婦就從了。

  眼睛雖說緊緊閉著,可那身子軟的,柔若無骨,動情,動性,這真是意外之喜,胡軍哪還有挺著的道理,那還顧得在哪兒,先拿下再說。

  衣裳脫的,那叫一個順溜兒,本來他媳婦兒穿的也不多,就一個單薄的警服襯衣,下面警褲,胡軍真急壞了,也憋死了,直接解開她媳婦兒的警褲褪下……

  他媳婦兒呢,不說多配合,可也沒跟他真較勁兒,要是真較勁兒,這褲子想趴下來也不容易……褲子扔在地上,胡軍就看到他家媳婦兒那白生生的大腿,渾身的血忽悠一下就竄上了天靈蓋。

  穿著他給她買的內衣,明紫色上面都是蕾絲花朵,頗為立體,尤其配上他家媳婦兒這身玉白的肌膚,那真是鮮亮的……胡軍這鼻血嗖一下就飆了出來……

  房間裏是中央空調,西子感覺這大半天,胡軍怎麼沒動靜,她兩條腿都冷颼颼的,忽然就回過味來,剛睜開眼,要推開胡軍,就見胡軍鼻子下面兩管鼻血,定定望著她下面,西子臉紅的,剛要坐起來,就被胡軍麻利的脫下最後一點遮擋的布料……

  西子根本來不及推拒,兩條光裸的腿,已經被他大力掰開……胡軍的大腦袋直接紮了進來……呃……啊……西子渾身不住顫,實在有些墮落,淫靡,可有種陌生刺激的快感,卻又說不出的舒服,迅速從身下一點,擴散開去……

  胡軍真算身經百戰,技巧好的沒邊,對付西子這麼個毫無經驗的生澀小妞,那還不手到擒來,玩家出身,真要想幹嘛,用不著用強,尤其這是他媳婦兒,胡軍那伺候的毫無怨言……

  西子迷迷糊糊哼唧喘著氣,那細細微微的聲氣兒,把空氣都點的辣辣的……胡軍抬起頭的時候,她媳婦兒已經迷迷糊糊,不知今夕何夕了,他媳婦兒這時候真美,美得驚心動魄……

  身上的警服襯衣還掛在身上,前面的扣子卻已經扯開,裏面的胸衣暗扣也被挑開了,一雙柔軟嬌挺的乳,形狀美好,腰細而堅實,平坦的小腹上一個漂亮小窩……下面卻是一絲不掛,小褲褲也被胡軍扯下,卻只扯下了一條腿,小小蕾絲的布料兒,還掛在另一腿上,兩條白嫩嫩的腿兒,被胡軍舉著,朝兩邊張開,中間那郁蔥蔥水淋淋,汩汩而下的春水,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……

  真是赤裸的制服誘惑!比日本小電影刺激多了,他媳婦是真的,那腰兒,那腿兒……胡軍根本就來不及脫褲子,直接拉開拉鏈,挺進,濕滑,溫熱……他情不自禁舒服的哼了一聲,西子的理智要回歸,胡軍的重武器就用上了……

  即便前戲這麼充足,依然感覺有點絲絲拉拉的疼,皺著眉嚶嚀一聲,胡軍立馬就不動了,一條腿站在地上,怕壓著他媳婦兒,一邊傾身親了親他媳婦兒的唇,一疊聲問:「還疼嗎?哪兒疼……」

  西子眼睛沒睜開,一排雪白的小貝齒卻緊緊咬著嘴唇哼哼,不知道是疼,還是難耐,身子不由自主扭動兩下,胡軍過了會兒才算明白,媳婦兒這是適應了,想讓他動動呢?

  他媳婦兒彆扭,就這時候依然不痛快,那痛快勁兒都用別人身上了,到了他這兒就剩下矯情了,可矯情的讓他更放不下……

  胡軍這心裏正柔軟成了一團棉花,忽然就想起了今兒的事兒,姓範的那小子,心裏那股氣又竄了上來,是得收拾收拾這丫頭,可怎麼收拾,打也不捨得打,罵也捨不得罵,在床上收拾最和胡軍的意。

  想到此,胡軍臉色沉了沉,身下忽然加大幅度,大出大進,撞的那叫一個大力,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往裏頂……剛才都是餐前小菜,這才是正經上大菜呢……

  這男人簡直用了吃奶力氣,西子極力壓抑的呻吟聲,幾乎脫口而出,斷斷續續,都跟岔了氣兒似的,體內那一點,敏感收縮起來,她覺得或許自己快死了,體力真不濟……

  死倒是沒死,最終,她是真被胡軍折騰暈了,後面胡軍再怎麼折騰她,她都不知道了,只不過醒來的時候,都有點不知道在哪兒,感覺渾身跟被大卡車碾過去一樣,每塊骨頭每塊肉都是疼得……

  忽然身下一陣清涼,卻仿佛有個東西不斷深入自己最隱秘的身體內作亂,西子嗖的睜開眼,腿下意識夾緊……

  「哎呦,媳婦兒,快鬆開,鬆開,你老公的脖子快被你夾斷了……」

  西子這才發現,她渾身一個布絲都沒有,胡軍這男人也是,兩人都是光溜溜的,光溜溜還罷了,她就這麼四肢打開的躺在床上,兒胡軍這廝,光著身子在她腿間,不知道研究啥呢?扣扣摸摸的……真是說尷尬有多尷尬。

  西子飛快扯過薄被遮在自己身上,紅著臉瞪著他:「你變態啊!幹嘛呢?」

    胡軍把手裏的藥膏舉了舉:「給你擦藥啊!剛才用的勁兒太大,怕把咱們家小妹子傷著了……」

  「胡說什麼,趕緊穿衣裳。」

  胡軍一愕,哧一聲笑了:「穿什麼啊?我習慣裸睡,一級睡眠舒服,媳婦兒你以後也試試,再說,這樣多方便……」

  說著,嬉皮笑臉湊上來,啪嘰,啪嘰,親了西子好幾口,手從被子邊伸進去,小聲道:「媳婦兒,你張張腿兒,我這藥還沒擦完呢……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,本來有點火辣的地方,真有點涼涼的舒服,不過裏面還挺疼,估計是沒擦完,可讓她聽話的張腿兒,她也不好意思,即使兩人剛才都那樣了,也不好意思。

  可胡軍根本就是客氣的知會她一聲罷了,哪管她應不應,手指已經擠了進去,順著那密林洞穴桃花源,進進出出……

  九曲十八彎啊!胡軍覺得,她媳婦兒這兒,跟那山溝溝似的,地形複雜又隱秘,偏偏敏感的不行,他一進去,就把他的手指緊緊裹在裏頭,還一陣陣的蠕動,仿佛給他的手指做按摩,極品啊!第一次跟他媳婦兒幹這事時,他就知道,他媳婦兒這裏是極品……

  手指還是緩緩向前,把那藥膏推進去:「媳婦兒,以後每次我都給你塗藥,這是個老中醫配的,聽說是宮裏流出來的秘方,呃……媳婦兒,你要是受得住,咱再來一回兒成不,你老公憋了這麼些日子,就吃一頓墊不了饑……」

  說著,嘴已經親在她媳婦兒嘴上,這次他不跟剛才急色鬼一樣了,慢慢的,把以前囤積的技巧,全用了出來,那唇沾一下,舌頭伸進去,舔幾下,按壓,廝磨,按壓完了,又勾住裏面的小俘虜舔弄一番,真正花樣百出。

  直把西子親的,上氣不接下氣,直推他,胡軍才算饜足了,從她唇角滑下,沒往下,直接去啃噬她玉白的耳珠,吞進嘴裏,用舌頭逗弄一會兒,吐出來,在她耳後鮮紅的朱砂痣上,逗留良久,舌忽而鑽進她耳洞裏進進出出……

  同時,西子腿間的大手,也配合著,頻率一致,動作相同……西子覺得,自己就像一張柔軟的手工紙,在他手裏任意折疊曲張。

  西子是個直白實在的性子,這種直白實在不僅在平常,在這時候依然,雖然羞澀,可舒服就是舒服,想要就是想要,原來那點兒小矯情,也早在剛頭那番親熱糾纏中,消失貽盡了。

  西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勁頭,反正也開齋了,索性就隨著胡軍擺弄算了,再說這事兒做好了,她忽然覺得,真挺舒服的……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9:38 PM

第三十三回

  姓范小子這一出鬧得,胡軍反倒撿了大便宜,他家媳婦兒咋想的,他是不清楚,可自己這吃齋的素淨日子,算正式結束了吧!以後這日子,老婆炕頭的,就差一孩子了。

  胡軍忽然有點嚮往了,這種小日子過起來多滋潤,比前面耍單幫強多了,胡軍越想越美,這心裏一美,折騰了一宿,都沒覺著累,一大早起來,就給媳婦兒端早飯去了,一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嘴臉,藏都藏不住。

  葉馳一見就樂了:「怎麼著?得手了?」

  胡軍嘿嘿一笑:「啥得手了?說的這難聽,我們是兩口子,這是正經的周公之禮,和諧生活懂不,我不跟你逗悶子了,我媳婦兒哪兒還餓著呢?」毫不客氣,進廚房端了早餐就下樓了。

  把早餐擺好了,才進屋去叫西子,先輕輕推了兩下,西子哼唧一聲,一翻身扭另一邊去了,胡軍輕笑兩聲,繞過去,蹲在地上,攏攏她媳婦兒的頭髮:「媳婦兒,吃了早餐再睡,昨個晚上就沒吃,你不餓啊?」

  溫柔的都跟含著二月春水一樣,西子略挑開眼皮,掃了他一眼又閉上,臉一扭紮枕頭裏去了,可脖頸露在外頭,那上面細嫩粉紅的色澤,看的胡軍心裏又騷動了一下,可實在不能再折騰了,再折騰,真把他家媳婦兒能折騰散架了。

  西子不是不起,就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之外,渾身酸疼的就跟不是自己身子一樣,而且,忽然想起昨晚後半段的事兒……想想,西子都覺得墮落……「啊……胡軍你幹啥,放開我,你放我下來……」

  胡軍一看叫不起來,胳膊一伸進被子裏,像剝雞蛋一樣,把她媳婦兒從被子裏剝離出來,西子不習慣裸睡,昨晚上,最後還是把自己衣服穿上了,她當時是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,全程是胡軍伺候的。

  胡軍給她洗澡,胡軍給她擦身,胡軍幫她吹頭髮,胡軍給她拿的睡衣,當然不會選迷彩褲,實際上,胡軍對西子的迷彩褲深惡痛絕到,恨不得燒了了事的程度。

  可打開她媳婦兒的衣櫃才發現,他家媳婦兒內務是挺標準,真不像個女人,除了警服沒幾件漂亮衣裳,裙子更別提了,寥寥那麼一兩條,性感的睡衣更沒有了,他媳婦兒陽剛的,就跟個爺們沒兩樣,真白瞎了那麼好的身材。

  胡軍翻了半天,翻了條吊帶的T恤出來,另外拿了一件自己的四角褲給她套上,昨個晚上胡軍也累很了,真沒發現,他家媳婦兒穿上這身兒混搭的睡衣,那真有股子別樣的性感,尤其,親密,兩人之間那種如魚得水的親密,從她媳婦兒這身上,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
  白色小吊帶,下面是他的花四角褲,頗有幾分海灘風情,就他媳婦兒這身細皮嫩肉的,要是穿上比基,那得多饞人……

  西子紅著臉被他抱進衛生間,坐在盥洗台前面,胡軍一邊放水,一邊看著她,那眼神不知道想什麼呢,嗖嗖冒光,不過他想什麼?也不難猜……

  西子手伸進去瓷盆裏,突然一撩,嘩啦一聲,水濺了胡軍一頭一臉,胡軍一激靈,回神,西子不禁抿著嘴咯咯笑了起來,那摸樣兒,嬌俏的不行。

  胡軍那饞蟲被勾了上來,手一提,就把他家媳婦兒抬到洗手臺上坐著,掰開她媳婦兒兩條腿,身子擠在中間,扣住西子後腦,腦袋一低,就噙住西子的嘴,輾轉,研磨,深入,嘖嘖有聲……

  胡軍覺得,他媳婦兒這小嘴真甜,甜的怎麼親都親不夠,親著嘴兒,底下就不老實了,手下滑,拖住她媳婦兒圓滾滾的屁股,抵住自己下半身,抵的很用力,氣息有些粗重不穩起來……

  唇滑落到西子耳際,小聲氣兒的道:「媳婦兒,要不咱再來一回吧!就當你當兵那會兒出早操了。」

  西子抬手推開他的腦袋,臉通紅,哪個兵種這樣出操,真虧這男人想得出來……西子是真想拒絕來著,因為渾身酸疼難過,可就這副酸疼的身子,偏偏異常敏感,尤其對胡軍,幾乎沒什麼抵抗力,他一撩撥就動情……

  胡軍的手已經伸到下面去了,不禁低低哼笑了一聲:「媳婦兒,你這裏濕了,咱家小妹妹想見小弟弟了……」

  手指刺溜就鑽了進去,輕車熟路,跟回自己家似的……上下夾攻,揉搓她媳婦兒,不一會兒兩人就出了一身汗,汗膩膩,黏沾沾的……

  身上的衣服早就扔在地上,西子兩手撐在後面的手盆上,仰著頭或粗或細或輕或重的喘息著,粉嫩的紅唇微微張開,啜著氣,跟條快要窒息的魚一樣……

  渾身一層細密的汗,看上去更加膩白鮮活,兩腿大大張開,胡軍擠在中間,兩手掐著他媳婦兒的腿,撞擊,糾纏,廝磨,進出……千篇一律的動作,愣是讓兩人演繹出不一樣的激情出來……

  胡軍那嘴也沒閑著,一邊親,一邊嘬,一邊還絮絮叨叨的說點兒下流私密話,可在夫妻之間,卻跟一種催情劑一樣管用,尤其西子這樣生澀的丫頭,聽在耳朵裏,配合著正幹的事兒那真是分外刺激……

  胡軍昨個晚上就想玩點花樣,給給媳婦兒洗澡的時候,就想弄一會鴛鴦戲水,可被她媳婦兒有氣無力的一瞪,就歇了心思,這時候可不正好……

  兩人上下還連著,他已經托起他媳婦兒,走了幾步,一起邁進浴缸,動作真高難度,這一走一顛,西子那哼唧的聲兒更大了些,胡軍低低笑了兩聲,撥開上面花灑,水直直落下來,水溫很舒適,可落正陷落在激情中的西子身上,也不禁哆嗦了一下。

  她一哆嗦,身下也就不由自住收起來,胡軍悶哼了好幾聲兒,欲火直接燒上來,也來不及再找什麼姿勢,直接抬起他家媳婦兒一條腿,抵在後面牆壁上,猛進猛出數下……溫水砸在兩人身上,仿佛帶來了一種新的刺激……

  尤其他家媳婦兒,髮絲黏在臉上,因為難耐舒服,時而甩頭,時而呻吟,小丫頭學的挺快,昨個還是個生瓜蛋子一樣的雛兒,今兒就大膽起來,大膽起來的西子,有股子不一樣的狂野,加上當兵的出身,體力好,體能佳,昨個晚上暈過去那純碎是高潮的刺激太大……

  經過胡軍一宿的集訓,算是初步看見成效了,本來就筋開腰軟,加上不做作,怎麼舒服怎麼來,超配合,胡軍那美的,都升天好幾回了,就是這會兒讓他直接死了,他都覺得不虧……

  西子是真嘗到滋味了,雖說過後有點酸疼,可這一動起來,那種滋味無法形容那麼舒服,尤其,胡軍這男人,技巧到位,經驗十足……

  兩人這頓早飯,到了中午才算正式吃上,吃飽了,西子抱著胳膊,直直望著胡軍,笑眯眯就蹦出一句:「你這經驗挺豐富!霍霍過多少女孩練出來了啊?」

  西子這話一出來,胡軍一口稀飯差點嗆嗓子眼裏,咳嗽兩聲,抹抹嘴,面上雖不露,可心裏著實轉了好幾個來回,這女人的心眼兒,向來不大,而且不僅喜歡算前賬,也喜歡倒後賬,這會兒兩人新婚燕爾,當個笑話說出來,說不準以後就是個把柄。

  要說別人,胡軍真不鳥,所謂把柄,不就是因為自己在乎才能有嗎,偏偏如今他家媳婦兒是他最在意的人,好容易哄順溜了,他也登堂入室,上了炕,可不想再下來,原來的清苦日子,受不住。因此,別看現在西子笑眯眯當個閒話問,他也必須謹慎回答。

  想到此,胡軍嘿嘿一笑:「媳婦兒,有道是君子不念舊惡,我不也沒追究你跟姓范的那小子,反正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,咱就過咱的日子,我對他老人家保證,從今兒以後,身心都忠於我媳婦兒一個人,山無棱,天地合,都不跟我媳婦兒絕。」

  「撲哧……」

  西子被他不倫不類的話逗笑了,過會兒又哼了一聲:「我跟范裏根本沒啥,你以前的情史可曲折豐富,都趕上西門慶了,咱倆沒可哥比性,但是胡軍,我這醜話說前頭,本來我就想跟你搭著火過日子,你呢,陰謀陽謀的非得整成實事兒,這不是我逼著你的吧?」

  「不是,不是……」胡軍忙擺手:「是我上趕著我媳婦兒,舔著臉,非求著我家媳婦兒容我侍寢的……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,臉一紅:「反正既然成了實事兒,咱們就得施行另一個標準了,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,從今天起,你要是再有花花事兒,那咱們連搭火過的情分都沒了……」

  胡軍倒是一點不吃虧的趁機提條件:「那你跟姓范的那小子,也不能藕斷絲連……」

  西子站起來:「從我們分手那一刻,我跟他這輩子都沒干係了……」



第三十四回

  這小倆口不一樣了,胡軍跟西子今兒一進門,胡夫人就感覺到了,雖說是新婚燕爾,可之前總覺得兩人之間有點不對勁兒,不像新婚小倆口兒,胡軍望著西子那眼神,怎麼瞧怎麼有點憋屈,西子對胡軍也有點不搭不理的。

  胡夫人也明白,這倆個人結婚,完全就是他們兩邊老人強硬撮合成的,跟人家那自由戀愛結婚的兩口子不一樣,總得有個適應期。

  胡夫人還是挺有信心的,就瞧胡軍那樣兒,就知道兒子心裏有西子,西子這兒媳婦樣樣兒沒挑,可就真有點冷,這女人啊!冷一天行,冷兩天湊和,冷的日子長了,把男人那熱乎氣兒澆滅了,可就再也暖不起來了。

  本來胡夫人還有點擔心,這一瞧兩人膩乎上了,平常胡軍也上趕著,跟這會兒卻不一樣,你看那挨著蹭著,跟她這當媽的說話兒,手還把他媳婦兒那小手拉過來,摸一下,摸一下的,人西子甩開他,邊上挪了挪,他也忙跟著挪過去,那意思,恨不得把西子摟懷裏坐腿上抱著。

  不時側頭盯著他媳婦兒看,看了還傻笑,仿佛這麼好幾個月了,都沒看夠一樣,那個稀罕勁兒就甭提了。再看西子,小臉有點紅,水嫩嫩的挺滋潤,胡夫人是過來人,一瞅兩人這情況,心裏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。

  怪不得今兒她打電話三催四請,都到了快五點,兩人才過來,不禁抿抿嘴,心說自己的大孫子不遠了吧,目光時不時落在西子肚子上:「我瞧著咱們西子瘦了點,工作累不累?」

  那邊胡總參放下手裏的報紙,也挺關切的望著西子,西子搖搖頭:「工作蠻輕鬆的,現在我在反扒組,以前當兵的時候,配合過幾次大的反扒行動,不算陌生。」

  「反扒?」胡軍皺皺眉:「劉漢斌把你弄反扒組去了?我說那天你聚餐,怎麼都是大老爺們呢?」

  西子撇頭瞪著他:「我喜歡現在的工作,不許你瞎搗亂。」

  「媳婦兒,反扒組又累又苦,還危險,現如今,這小偷都是單純的小痞子混了,那都是新疆來的,團夥作案,就你這樣的,不用想,肯定是去釣魚兒的角色,真讓那幫人盯上,圍過來,很危險。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要按你這麼說,反扒組都別幹了,因為怕死,怕傷,怕流血,就讓小偷罪犯逍遙法外,咱們員警都怕了,老百姓怎麼辦?這是咱們本職工作,決定當兵的那一天,我就沒怕過流血,也不怕死。」

  「你不怕,我怕,好容易我娶了你這麼一個可心的媳婦兒,回頭為了抓個小偷犧牲了,媳婦兒你想想,你男人怎麼辦,你可不是一個人,你拖家帶口的。」

  西子小眉頭一皺,語氣忽然有幾分嚴厲起來:「看看你帽子上的國徽,看看你肩頭的肩章,虧了你還是個領導,一點風格原則都沒有。」

  「我他媽不管領導不領導,人家別人的媳婦兒哪個不是穩穩當當的相夫教子,偏我媳婦兒非得搶著去沖英雄,你樂意我不樂意。」

  「胡軍,西子說的對,你什麼素質?你這些年員警白當了,什麼工作都得有人幹,要是當年咱們解放軍個個都跟你似的,成天老婆孩子熱炕頭,別說解放了,說不準早成了亡國奴了,和諧安定的社會,是需要西子這樣千千萬萬的員警去維護的。」

  胡總參雖然板著臉,說的算語重心長。胡軍哼了一聲:「老爺子,您別給我上政治課了,這個我知道,讓我沖上去,我都沒二話,可我媳婦兒,細皮嫩肉的小丫頭,要真有什麼閃失,您不心疼,我心疼。」

  胡總參被他氣樂了,搖搖頭對西子道:「爸爸支持你,想幹什麼就去幹,趁著現在年輕,不過胡軍有一句話是對的,無論什麼時候,你得記得,你現在不是一個人,你是胡軍的妻子,這事業跟家庭如何兼顧,爸爸相信,用你的智慧能處理的很好。」

  「是。」

    西子俐落乾脆的答應了一聲。眼睛卻斜斜睨了胡軍一眼,有幾分幼稚的洋洋得意,胡軍有些哀怨的瞅了他家太后一眼,他家太后不禁輕笑兩聲:「得了,得了,好容易歇兩天,竟說這些幹啥,吃飯了,吃飯了……」

  小倆口從胡家出來,開車出了大院,西子還不禁感歎一聲:「胡軍,你跟咱爸實在差遠了。」

  胡軍嗤一聲笑了:「我爸那是說的好聽,我媽這麼多年,不都在家相夫教子,婷婷當年不想當兵,還不是就出國留學去了,我爸那叫虛偽,你老公這才是實在。」

  「切,臭美,你這叫自私。」

  「自私不自私的吧!媳婦兒,為了我,為了咱們的家,還為了咱們的孩子,你得給我好好的,全須全影的……」

  西子臉通紅:「胡說什麼,哪兒來的孩子?」

  胡軍方向盤一打,靠在路邊停車,把手放在她肚子上,輕輕揉了揉,俯身過去一個吻落在她唇上:「你男人這麼努力播種了,這裏面說不準已經有了丫頭小子了。」

  西子推開他的手:「我們剛結婚,現在要孩子,是不是有點早……」

  語氣有些猶豫的期待,很矛盾。西子忽然覺得,自己的生活,打遇上了胡軍開始,就跟坐上太空梭一樣嗖嗖的往前跑,結婚,生子,這樣大的事兒,不過短短幾個月就決定了,結婚還好說,有了孩子,她就真得跟這個男人一生一世了,這麼短的時間,她真正瞭解這個男人嗎?

  想到此,西子不禁側過頭仔細打量身邊的男人,很親密,很熟悉,卻也有些陌生,對胡軍,她總是被動的接受,這男人看著挺痞,挺無賴,可實際上非常霸道,霸道的,他想幹什麼就必須幹成了,西子覺得,自己就像他相中的一個獵物,無論她怎麼躲怎麼藏,最終都是他的盤中餐。

  這男人從一開始看她的目光,就是一副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的模樣兒,終於如願了,他會不會還對自己這麼好,這麼上心,或者說,新鮮勁兒過去後,他會不會重新回到以前的浪蕩紈絝,她拿不准,一個范裏她都保不住,胡軍她行嗎?

  他媳婦兒平日冷清的模樣兒,此時蕩然無存,有點有小迷茫,小忐忑,小懷疑,這幾個小情緒在她媳婦兒身上堆積起來;頗有幾分新鮮,卻令這個剛硬太過的丫頭,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嫵媚。

  女人不女人的,胡軍最清楚了,他家媳婦兒在炕上的表現,完全可以成為尤物,說白了,如果他是古代的皇上,也寧願為了這丫頭傾國傾城傾江山,他媳婦兒身上有種矛盾的和諧,外剛內柔,看上去硬邦邦,其實心裏挺軟。

  不看別的,就看她不忍她家老爹失望,毅然決然的嫁給自己,就能看出來,當初她對自己那真是反感到了,恨不得眼不見為淨的地步,還有姓範的那小子……

  想到此,胡軍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:「昨個你跟那小子去醫院幹啥去了?」

  西子回神:「他妹妹白血病,做了骨髓移植手術,卻出現了排異現象。」

  胡軍明白,這一出現排異,十有八九就活不成了,跟判了斬監侯似的,腦子裏轉了幾個彎,略有些試探的問:「你跟那小子,當初為什麼分手?」

  西子歪頭定定看了他一會兒,推開車門下去,胡軍目光一利,這說明啥?說明這裏面有事兒,說明她媳婦兒還沒釋懷,說明她媳婦兒心裏還有那男的。

  胡軍不得不酸,也推開車門跟了下去,路一側是個小花園,他媳婦兒坐在不遠處一張柵欄椅上,拍拍身邊,示意胡軍過去坐。

  胡軍顛兒顛兒的跑過去坐下,才發現,自己怎麼就這聽話,她媳婦兒讓幹啥幹啥。

    西子伸出手舉起來,她的手很好看,手掌修長,手指纖細,不看手掌上的繭子,手背看上去很美,胡軍卻沒看他媳婦兒漂亮的小手,目光卻落在她的無名指上,無名指上的婚戒在街燈下閃閃爍爍,劃過一片璀璨的光影。

  胡軍有些怔,婚戒是對戒,是他特意訂做的,1.16克拉,不是為了鑽石的克拉數,而是為了它的材質,胡軍很傳統,現在想來,或許結婚那一刻,他就想整成真事兒的,所有的事情,都用一種雀躍的心情去準備的。

  或許更早,在他遇上他媳婦兒那晚上起,他就認真了,想把這個叼嘴臭脾氣的丫頭娶回家來,可這枚鑽戒,就典禮的時候,他媳婦兒戴過一小會兒,過後,再也沒見她戴過,這會兒她戴上了,是不是代表著,她也想認真跟他過日子了……

  西子扭頭掃了他一眼,也不說話,就是抿著嘴,胡軍微微歎口氣,指望他媳婦兒說點好聽的甜言蜜語,真不容易。

  胡軍把自己的手也伸出去,跟西子十指交叉握在一起:「西子,或許娶你的那一刻,我就打算認真了,我知道你挺膈應我以前的事兒,可那時候我不認識你,不知道這輩子要娶你當我媳婦兒,我要是知道,保證把童子身留到現在,憋死也不便宜外人,所以,媳婦兒你得對你男人有信心,相信咱們能一生一世過下去。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9:42 PM

第三十五回

  「一生一世……」胡軍這幾個字說出來,真正擊中了西子的軟肋,女人再剛強,都嚮往著一生一世,誰也不能免俗,何況西子……

  路燈氤氳的光線與街上閃爍的霓虹,交相映在胡軍臉上,光影把他的輪廓刻畫的異常立體清晰,這個男人很認真,雖然口氣依然有幾分習慣性戲謔,可西子相信,這幾句話是發自他內心的,他真想跟自己一生一世。

  胡軍輕輕笑了一聲:「傻丫頭……」

  伸手捧住她的臉,俯頭,一個吻落下,他的吻很輕,很纏綿,跟昨夜完全不同,令西子感覺,自己仿佛是件最易碎的東西,他分外小心翼翼的珍視著。

  西子情不自禁伸手圈住他的脖頸,她圈的很緊,紅唇微張,有幾分笨拙的回應他……從胡軍第一次親西子開始,西子就只會被動接受,昨晚即便配合了,可這東西需要技巧跟靈感,而此時的西子,就跟突然開了竅一樣,雖還有幾分笨拙,卻,這種笨拙正是最令男人心動的地方。

  兩人這一吻經久不絕,不知過了多長時間,胡軍才放開西子,唇放開了,額頭卻依舊抵著西子的額頭,她的唇有些紅紅的微腫起來,晶瑩水亮,看上去頗為可口,而且她羞紅的臉龐,在燈光下暈染出難得的嫵媚,很迷人。

  別人胡軍不知道,可這丫頭此時這小模樣兒,真正迷死了胡軍,胡軍恍然覺得,自己三十多年的日子,仿佛都白活了,那麼多女人來來去去,最末了,都比不上這丫頭一根頭髮。

  胡軍有些愛不釋手的又親了她幾下:「回家吧!嗯?」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明顯激情灼燒的痕跡,聽在西子耳朵裏,臉更紅,更燙,推開他,摸摸臉站起來,快步走向路邊的車子,開門上車,一系列動作,訓練有素。

  胡軍愕然半響,低頭失笑,胡軍慢條斯理站起來,走過去,上車,側頭看他家媳婦兒,果然,小丫頭側頭,看著窗外,他上車,她都不帶回頭一下的,有些掩耳盜鈴的可愛。

  殊不知,車窗玻璃上早映出她紅通通的小臉兒,清晰非常,胡軍低笑兩聲,俯身過來,幫她扣上安全帶,唇劃過他家媳婦兒白嫩嫩的脖子,忍不住又嘬了一口。

  西子一把推開他:「色狼……」

  胡軍樂了:「在我自己媳婦兒面前,我就得是色狼。」說著,低頭湊近西子耳邊小聲道:「昨兒在衛生間裏,你還是蕩……」

  他話沒說完,西子一伸手就捂住他的嘴:「你再胡說……」

  胡軍吱唔兩聲,忙舉起雙手求饒,西子放開他,紅著小臉指了指前面:「趕緊的,開車,回家。」

  「得咧!小的謹遵諭旨。」那個貧樣兒,西子不禁撲哧一聲笑了。

  樂了就行,胡軍要求不高,發現只要他家媳婦兒一樂,他心裏就跟開了花一樣甭提多美了。

  拉擋啟動,給油的時候,胡軍忽然望了眼街邊的柵欄椅,笑了:「媳婦兒你看咱是不是把這椅子搬回咱家去,做個紀念,我總覺得,剛頭像咱倆的初吻。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,沒好氣的吐槽:「初吻?那你初吻可多了,怎麼也得千兒八百個吧!」進了門西子習慣性往自己房間去了,門闔上,胡軍不禁哭笑不得,和著,昨兒跟今天都是玩虛的,都這樣了,還想跟他分床睡,沒門。

  西子其實真不是有意的,就是習慣了,進了屋,一邊脫衣服,一邊往衛生間走,走到衛生間門邊上,衣裳也脫得差不離了,開水拉上浴簾,溫水剛落在身上,刷一聲,簾子就被拉開,西子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胸。

  胡軍倒是沒想到,他家媳婦兒這俐落,他這緊隨其後進來,他家媳婦兒已經光溜溜了,剛開葷的胡軍,哪兒抵擋得住他家媳婦兒這樣直接的誘惑,反正現在是名正言順的,憋著自己不划算。

  西子剛回過神來,已經被胡軍一把扛在肩上,西子啊一聲氣急敗壞的吼:「胡軍,你幹嘛?我還沒洗澡呢?」

  「洗什麼澡,先辦了完正事兒,老公給你洗……」

  胡軍忒不喜歡這個房間,多少個晚上,他就在門外,恨不得撓門了都,憋得五積六受團團轉,他媳婦兒就在這屋裏呼呼大睡,如今好容易整成真事兒了,這屋從此就得上鎖,太妨礙他們夫妻溝通了,不利於培養深厚感情跟和諧生活。

  胡軍扛著他家媳婦兒,出門,關門,落鎖,直接進了主臥,把她媳婦兒放在床上,還沒等西子爬起來,胡軍已經壓了上來,解扣子,拆皮帶,麻利兒非常,一分鐘都沒用,身上就脫光了。

  西子真有點氣上來,這混蛋真是用下半身想事兒的動物,一進這門,就沒別的事兒了,西子伸手按在他湊過來的臉上,胡軍手臂一擋,順勢拽住西子的胳膊一翻,西子從仰躺成了趴臥的姿勢。

  胡軍嘿嘿一笑,迅速貼在他媳婦兒美背上,湊近她耳朵低聲壞壞的道:「老公明白了,原來我家媳婦兒喜歡後面的姿勢……」

  西子是真沒想到,胡軍跟她用上擒拿了,沒防備,被他占了先機,那好勝心上來,雙臂迅速圈住,反手圍住胡軍腋下,一用勁兒……

  胡軍剛才那就是順勢而為,是個情趣兒,他媳婦兒這兒可來真的,那力道,那角度,拿捏的恰到好處,胡軍哎呦一聲,就被他媳婦直接摔出去老遠,胡軍躺在地上直哼哼,心裏一個勁兒慶倖,真虧這屋裏鋪了挺厚的地毯,不然這一下,他的腰說不準就兩截了。

  這丫頭真是沒輕沒重的,胡軍真有點氣上來,你說兩口子床上的情趣兒,至於這麼狠嗎,好傢伙,跟遇上歹徒一樣對待了,心裏一動氣,索性躺在地上不動了。

  西子就是有點氣不過,總被他撲倒,剛才那動作也是下意識而為,沒想到真把胡軍摔了出去,從胡軍跟范裏打架來看,這傢伙身手不差,可畢竟疏於鍛煉,還有就是年紀,怎麼說也三十多了,這胳膊兒腿兒的,真跟二十來歲時不一樣了,這一下摔出去,真怕他摔個好歹兒。

  尤其他現在貌似一動不動的躺那兒,西子鯉魚打挺坐起來,想仔細看看是不是胡軍裝的,可這一眼過去,不禁紅著臉又轉回頭來,兩人是親密的夫妻,可這樣的胡軍她真沒見過,他就這麼直直平躺在地上,光溜溜不說,中間一柱撐天,西子想忽視都不可能。

  「胡軍,你沒事吧?胡軍……」

  西子扭著臉叫了兩聲,那邊胡軍跟死了一樣,不禁一動不動,連聲兒都不吱一下,西子略遲疑,扯過被單圍在身上,下地,慢慢走過去,這一下摔的真遠,都到落地窗這邊了,胡軍就躺在垂墜的窗簾下頭,屋裏沒開燈,可也不暗,裏層厚重的窗簾沒拉,就是外面一層輕薄的白紗簾。

  西子走過來,低頭掃了一眼,胡軍的眼睛是閉著的,西子很清楚,這一下就算再重,也不至於真摔死他,因此,這傢伙肯定裝算呢,西子抬腳踢了他兩下:「胡軍,你起不起來?你再不起來,我走了啊……」

  胡軍微微睜開眼,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又閉上:「哎呦!我的腰,媳婦兒你太沒階級感情了吧!咱是兩口子,不是仇人,你用得著下這麼黑手嗎?」

  西子頗為無辜的眨了眨眼:「誰讓你一上來就是那事兒的。」

  胡軍哧一聲樂了:「咱新婚,這樣才正常,難不成你非得嫁一個陽痿、早泄的就舒坦了,媳婦兒,我腰疼,真摔狠了,你扶我一下唄!放心吧!你來這麼一下,你老公今兒晚上,啥也幹不了了,得休養生息。」

  西子心裏那點愧疚湧上來,一手拽著胸前的被單,彎下腰,用另一隻手去扶他,剛彎下腰,就被胡軍一下抱住,一翻身,被他騎在身下……

  胡軍七手八腳的,就把他媳婦兒身上被單扯開,遠遠扔一邊去,夠都夠不著,把她媳婦兩條胳膊牢牢握住,抬起,舉高,扯過那邊自己的皮帶,幾下饒了個結實……

  西子掙扎幾下:「胡軍你瘋了,你放開我,你放,嗚嗚嗚……」

  下面的話直接被胡軍的大嘴堵上,屈腿,攻擊,挺進……一系列動作異常麻利,根本不給西子反抗的時間,就把她直接代入進激情海洋中沉浮……

  粗細不一的喘息,浮蕩隱約的呻吟,還有那忽高忽低叫聲,穿插著切切低低的情話兒,心魂合一,那種動人的情,極致的樂,是所有俗世男女都無法戒掉的欲,由情生欲,由欲生情,再由情到愛,這些男女都一一經歷過來,就算修成正果了,那正果就是愛情,能令你不離不棄一生一世的愛情。



第三十六回

  跟媳婦兒這內外一和諧,胡軍這小日子過得,甭提多有滋味了,胡軍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家媳婦兒招人疼,稀罕的,恨不得天天就膩乎在他家媳婦兒身邊兒上。

  胡軍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的,別管哪兒,一見著西子,就跟蜜蜂瞅見花一樣,刺溜就靠過去,圍著西子繞圈,摟著,抱著,親著,啃著,不知道怎麼稀罕好了,偏西子是個臉皮薄的,兩口子走馬路上,都丁是丁卯是卯的,你走你的,我走我的,別說摟著抱著,就是牽個手都彆扭。

  擱以前,兩人都隔著一層的時候,胡軍那邊糾結假夫妻那事兒,還算規矩,如今這裏外上下,他家媳婦兒從頭髮到腳上的腳皮,都被胡軍擺弄了無數遍,那把西子就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,都恨不得把西子弄小了,放口袋裏天天帶著,讓他守著規矩離八丈遠,太有難度了。

  兩口子這南轅北轍的性子,真沒少鬧笑話,最後兩人中和了一下,出了門還是儘量規規矩矩,西子的話:畢竟咱倆都是人民警察,這身警服穿身上,不比時下夫妻,摟摟抱抱的不好看,什麼事兒進了門再說。

  胡軍當時就樂了,說起來,他家媳婦兒真是個悶騷丫頭,要說經驗是沒多少,可挺會享受,最重要,這丫頭實心眼,爽就爽,舒服就舒服,不像有的女人一樣,明明美得不行非得反著來,當然,這男人也有好這撇的,可他就喜歡西子這樣的,直白可愛,而且配合。

  進了屋,兩人私密的世界,跟外面的西子可以說判若兩人,男人的夢想是什麼?男人就夢想不就是娶個媳婦兒,出的廳堂,入得廚房,出了門是貴婦,進了門是蕩婦,他家媳婦兒挺得真。

  葉馳說,他這完全是情人眼裏出西施,說實話,他家媳婦兒是跟一般女人不一樣,可瞅著真比娟子還不好惹。葉馳人家那是有風度,有所保留,橫是不能直接跟胡軍說,你家媳婦兒是個悍婦。

  哪知道胡軍選擇性聽的,話到了胡軍耳朵裏,就全歸總到好的方面了,一面倒的,覺得他家媳婦兒哪兒哪兒都好,葉馳都有點傻眼,等胡軍走了,葉馳不禁搖頭失笑,心話兒,胡軍是沒感覺,這看著媳婦兒哪兒哪兒都好的時候,那就上套了,這輩子都跑不了了,想當初,他可就是這麼過來的……

  胡軍下了樓,低頭看看表,這都晚上九點了,他家媳婦兒連個電話還沒來,要說胡軍對西子唯一一點兒怨言,那就是她的工作,這丫頭不知道是真熱愛員警工作呢還是咋地,對工作那熱情的,跟過去咱八路軍鬧革命一樣,這一股子勁頭沖過去,非得弄得英雄烈士當當不可。

  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當個英雄,他勉強支持了,烈士就免了,可胡軍也知道,他家媳婦兒性子扭,而且真跟一般女人不同,心裏總有個保家衛國的夢,就跟他家老爺子說的一樣,西子要是早生五十年,說不準就啥樣了,可早生五十年,他可不樂意,他媳婦兒沒了。

  以前跟葉馳幾個比,胡軍還覺得,自己的挺有點追求的,最起碼咱人民警察的路上,鍥而不捨的走了下去,不跟那幾個一樣,就知道享受,可如今跟他家媳婦兒一比,胡軍真覺得自己挺自私,老婆,孩子,熱炕頭,他這輩子就足了,當然,前提是,這媳婦兒得是他家西子,這孩子得是西子給他生的大胖小子或者小俊丫頭。

  想著小子丫頭,胡軍不由自主又開始惦記他媳婦兒了,今兒下午四點,西子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,含含糊糊的說晚上有行動,說是釣魚跟蹤到了一個盜竊團夥的成員,今兒晚上是一次圍剿行動,不知道幾點完事,讓他別等她。

  話不多,可總算在他三令五申連哄帶騙之下,他家媳婦兒肯向他主動報備行蹤了,可報備了,胡軍就更有點擔心了,媳婦兒不回來,他哪兒也不想去,連大院都不樂意回了,整個人懶懶的,跟得了相思病似的。這才一天晚了,幾個小時沒見著,心裏就空空蕩蕩,上不來下不去那麼難受。

  胡軍拿出手機擺弄了半天,看看短信,倒是有幾封未讀的都是垃圾短信,她家媳婦兒是電話也沒有,短信也沒有,胡軍站起來,來回走了好幾趟,索性拿著車鑰匙,換鞋出門了。

  開車出了社區,直接往十七隊那邊開,在十七隊大門拐角的胡同裏,等著他家媳婦兒,說起這個,胡軍也有點不順心,就跟他多見不得人一樣,都到這兒會兒還得藏著掖著,明明是有證兒的兩口子,整的跟偷情的姦夫淫婦一樣,就差對暗號了。

  可他家媳婦兒已經事前嚴肅警告他,不許暴露他的身份,不然,晚上她就客房睡,這招是他家媳婦兒新發明出來的招數,招數挺老,用在胡軍身上忒管用了。

  沒出息點兒說,如今胡軍一時一會兒都離不開他媳婦兒,白天各自工作沒法兒,到了晚上再不讓他抱著媳婦兒睡,忒不人道了。因此,他家媳婦兒算捏住了他的七寸,讓他幹啥幹啥,比兒子都聽話。

  胡軍隱蔽在這兒,盯著前面不遠十七隊的大門,有點煩躁,抽出根兒煙塞在嘴裏點著了,抽了兩口就熄了,看看腕表十點了,開窗戶放放味兒,他家媳婦兒不喜歡煙味兒,有一點都皺眉。

  小丫頭毛病太多,可他樂意寵著她,寵的那麼心甘情願,以前見左宏葉馳那樣兒,他還覺得有點噁心,如今到了自己身上,他覺得怎麼寵著都不嫌多。

  胡軍拿出手機掂量掂量,這要是一通電話打過去,破壞了他家媳婦兒的行動,會有啥後果……猶豫了猶豫又放下手機,望著前面的鐘點熬時間,從十點到了十一點,推門下車,又點了根煙,這根煙還沒嘬兩口,手機就響了。

  胡軍扔了煙,伸手就接了起來:「媳婦兒……」

  話還沒說完,話筒那邊就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:「您好,我是西子的領導,我是張海,西子受傷了……」

  胡軍就感覺心裏咚一下,跟遭了胸口碎大石一樣,也沒工夫再聽對方說別的,直接打斷:「在哪兒?」

  胡軍一句話給對方問愣了,胡軍上車,拉擋,啟動,對著手機又大喊了一聲:「我媳婦兒,人在哪兒?」

  「呃,公安醫院……」

  張海頓了一下,下意識回答。剛說完,話筒那邊已經傳來嘟嘟的忙音。

  今兒這行動是計畫很久的,光佈線就布了小半年,這個盜竊團夥挺油滑,而且那個帶頭的有頭腦,手裏都是單線聯繫,偷包的這些小偷,還真不能算這個團夥的核心,但也算外圈打遊擊的。

  這個團夥主要是入戶盜竊,一年就幹那麼幾票,幹完了就歇了,剩下的就指著手底下的小偷弄點小錢,張海他們之所以能摸到這個團夥,還是因為上個月的搶劫殺人案。

  就在轄區內的市場裏,小偷掏包被發現,失主是個二十七八的男人,脾氣挺暴,抓住小偷,就在大馬路上一頓暴打,把小偷打急了,掏出刀子紮了男人兩刀,肋下,送醫及時才保住命,可從這個小偷一摸,才摸到了後面這個盜竊團夥。

  經過偵查,初步猜測,以往這幾年的幾起入室盜竊傷人案,都跟這個團夥有關聯,這個暗線挑出來,整個反扒組都興奮了,這是個大案子,要是再他們組偵破了,那可長臉了,長臉再其次,打掉這個團夥,就算除了一個隱患。

  因此這回行動很突然,蹲點到了十點才見著兩邊贓物交接,這個團夥挺規整,可見頭兒不是個一般人,地方兒就在郊區村裏的一處平房裏,租了一個不大的小院子,估計時間差不多了,張海的命令一下,反扒組加上支援的小武警,直接沖了進去,人贓俱獲。

  可那個頭卻從後面翻窗戶跑了,房後面是片林子,不算多茂盛,稀稀拉拉的,隱蔽性不算太強,西子跟反扒組兩人直接追了出去,聽見槍響,張海就知道壞了。

  這個盜竊團夥有槍是他們沒想到的,大腿中槍的情況下,西子還把團夥頭子給撲到了地上,張海都不得不從心眼裏佩服,可看著西子那突突冒血的大腿,都替她疼的慌,救護車,送醫院,一連串忙過來,就是通知家屬。

  西子冒著汗就說了這個電話號碼,就進了手術室,張海打過去被胡軍那一聲媳婦兒給整懵了,可等看見匆匆從那邊樓道跑過來的人,張海忽然覺得一個頭八個大……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09:44 PM

第三十七回

  張海要是一個頭八個大,劉漢斌一個頭就得十六個大,這次行動,劉漢斌雖然沒親自帶隊,那也是在隊裏坐鎮,等著好消息呢,好消息是有,可不好的消息也一塊兒來了,其實也不能全算壞事兒。

  要說西子這姑娘,劉漢斌著意觀察了些日子,對自己當初的決定深以為然,別看胳膊腿兒挺細,長的也白嫩,可抓起小偷來真是不含糊,俐落、乾脆,而且,屬於那種不拍馬邀功的蔫幹事的。

  怎麼說,劉漢斌瞧著西子,總覺得有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感覺,現如今的社會,這樣的姑娘可不多了。

  張海在反扒組這一畝三分地兒也呆了好幾年了,幹出的成績也算亮眼,眼瞅著明年就的升升,不是弄個副隊,就得直接進分局刑偵科,這反扒組可就群龍無首了。

  下面那幾個,提誰上來都挑不起這攤子,反扒組說簡單,內部工作挺複雜,那幾塊料又被張海帶的挺刁,要是來個外人真不見得行,反扒組就認一樣,有本事,能幹事,身手還得行,說白了,就得服眾,所以這個組長不好當。

  西子雖剛來,可那本事是沒挑,日子不長,可把那幾個都弄的心裏挺服氣,要學歷有學歷,要資歷有資歷,再鍛煉一年,提個反扒組組長也不在話下,尤其這一功立下來,為了明年升職更打下了基礎,所以說,是件壞事,可也有好的一面,命沒事,流的血也沒啥。

  他想的挺好,可就不知道,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,西子流點兒血是沒啥,可有在乎的,胡軍那看的重,平常媳婦兒的頭髮,都恨不得挨著數數,這忽然大腿上出來個血窟窿,那心還不得疼死。

  胡軍要是疼了,這雷直接拍下來,可就得有人扛,第一個抗雷的就是劉漢斌,跑不了。

  作為直屬的頂頭領導,劉漢斌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,也這麼寸勁兒,胡軍前面小跑著到了手術樓層,劉漢斌也剛轉過來,兩人走了個一前一後。

  胡軍那一腦門子汗,都不知道是涼的熱的了,心裏一陣緊,一陣縮,就跟七八條細線捆著吊著一樣,說不出多難過。

  雖說胡軍在交管局任職,那是他圖交管局的位子閑,可不代表不知道公安局裏這點事兒,出任務,圍剿能受什麼傷?尤其是小偷,說白了吧!就是你再牛的盜竊分子,想傷著他媳婦兒也真不容易。

  他家媳婦兒的底兒,他多少探過,床上的事兒咱不說,單論身手,三五個大老爺們不見得能近的了身,即便近了身,手裏有刀子匕首的,傷了,那也是小傷,至於搞這麼大動靜嗎,巴巴的送到手術樓層來。

  送到這兒的,那就不是小傷,因此胡軍一知道樓層,頭皮都發炸,手術室在三樓,等電梯的功夫都沒有,三兩步就沖了上來,到了地方,看見手術室三個字,胡軍極力鎮定了鎮定,轉身面對一看見他,就站起來的三穿警服的。

 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,微有幾分面熟,愣愣看著自己,有點半傻,胡軍就沒考慮過,他忽然一下子出現,張海沒全傻就不錯了:「胡……胡局……」

  不是一單位,可也是一個系統,平常年節開個什麼市局會議,那都在一塊兒,張海參加過幾回,對於這位年輕的胡副局,他當然認識,沒說過話,不是因為人家高傲官僚,而是他張海,實在點兒說,夠不上資格。

  胡軍微微皺眉,抬手指了指手術室:「西子在裏面?」

  張海剛一點頭,胡軍扭身走了過去,直接推門就進,被小護士攔住了:「你誰啊?這手術室你不知道啊?瞎闖什麼?」

  胡軍沒穿著警服,再加上,你就穿著警服,人小護士也鳥你,你妨礙人家工作了,不過看清了胡軍的樣貌,小護士倒是客氣了點,指了指外面:「家屬外面等著。」

  胡軍眉毛一豎:「什麼外面?我媳婦兒在裏面躺著呢?我得進去……」伸手一扒拉就把小護士扒拉一邊,闖了進去。

  小護士真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,胡軍進來,一眼就看了他媳婦兒,他媳婦兒就躺在那邊手術床上,無影燈下,大腿那個血乎流爛的樣兒,當時那眼淚都差點下來……

  叮噹一聲,大夫從那片血乎流爛裏取出彈殼,放在助手遞過來的託盤上,西子微一扭臉,正好看見闖進來的胡軍,小臉兒白的都沒血色了,不知道是因為疼,還是怕……

  西子是半身麻,其實就是大腿上挨了一槍,也沒別的事兒,當時進手術室的時候,張海問她家屬的電話,胡軍的電話脫口就說了出來,連猶豫都沒猶豫,而躺在手術臺上,就算知道生命沒有危險,可耳邊聽著叮叮噹當手術鉗子的聲響兒,還有冰冷的四壁,跟頭頂入目的無影燈,心裏還是覺得有點無依無靠的。

  畢竟是女人啊!強撐著的堅強,再看見最親的人那一刻,西子自己都能清晰感覺到,自己心裏那座貌似堅固厚重的城牆,轟隆一聲就塌了,瞬間就無影無蹤,連點磚頭瓦塊兒都沒留下。

  胡軍眼裏赤裸寫著疼,心疼,那種疼,仿佛感同身受,這一刻的胡軍,西子一輩子都沒忘記,穿的什麼衣服都不記得了,可西子記住了他眼裏的心疼,這一刻,西子真覺得,胡軍是拿她當媳婦兒了,正兒八經過一輩子疼一輩子的媳婦兒。

  胡軍眼裏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了,就剩下她媳婦兒那張慘白慘白的小臉兒,跟可憐兮兮望著他的眼睛,其實可憐兮兮,也就是胡軍這樣兒理解,旁人看了也就是一般的眼神,胡軍是情景帶入太過,屬於太在乎,因此產生了一面倒的幻覺。

  本來胡軍想的是,一見面,西子這丫頭要是好好的,他就先狠狠數落她一頓,讓他擔驚受怕,讓他嚇的心臟差點跳出來,這一路開車,好幾次都差點撞上隔離帶,可沒想到,見了面是這種情況下,心疼都顧不得了,哪兒還記得算賬。

  幾步過去,扶著他媳婦兒的頭髮,低低的道:「不疼啊!不疼……馬上就好了,再忍一會兒,再忍一會兒就好了……」溫柔的都不像個大老爺們了。

  也巧了,給西子做手術的大夫正是外科權威主任,以往公安局每年的聯歡會上見過胡軍一次,胡軍這一沖進來,一打眼,他就認出來了,畢竟這麼年輕的副局不多見,而且除去官職,這男人的確很帥,那種人中之龍的帥。

  見過一次,能忘了還真不易,倒是沒想到,這個中槍的小員警跟胡局是兩口子,真令人意外,意外之餘,主治大夫對進來要阻止胡軍的小護士微微點點頭,小護士才退了出去,退出的一瞬,瞥了眼那個彎著腰,不斷呼嚕他媳婦兒頭髮的男人,不禁羨慕起來。

  大夫俐落的縫合,縫合完畢,看見邊上胡局那樣兒,露在外面的一雙眼,都不禁滿含笑意,這種時候,職位地位仿佛都成了浮雲,他就是一個最平常的男人,真沒想到花名遍天下的胡局,竟然是個愛妻好男人,可見傳言離譜不可信。

  從手術室推出來,一路到病房,胡軍都彎著腰跟著,一步不落跟他媳婦兒說話兒,說的啥?其實也沒實在內容,翻來覆去就那幾句:「疼不疼,不疼啊!疼嗎?媳婦兒,媳婦兒不疼啊……」

  一邊的舉著輸液瓶子的小護士,嘴角都忍不住翹了翹,真是個疼媳婦兒的男人。西子一開始那點孤苦無依的感覺,沒來得及砸吧出滋味,就被胡軍趕了一乾二淨,這男人真嘮叨,嘮叨的耳朵邊上,來來去去就聽見幾個字:「疼不疼,疼不疼……」

  不厭其煩,反反復複,自問自答……西子忽然覺得,這男人挺可愛,認識這麼久,夫妻都做了幾個月,西子竟然覺得胡軍可愛了……

  進了病房,兩個助手上來要搭著西子換床,胡軍一瞪眼,倆助手手伸出又縮了回去,胡軍伸手想抱西子,可手碰到那條傷腿,真就有點不敢下手了,是怕他媳婦兒疼。

  西子半坐起來:「胡軍我不疼,真的,麻藥還沒過呢,你抱我過去就行。」

  她說不疼,胡軍不信,這丫頭是個嘴最硬的,刀扛脖子上,都不見得能哼一聲的主兒,最後還是那邊的小護士提議,兩人平抬著西子的腿,胡軍抱著慢慢移挪了過去。

  把西子挪到病床上,胡軍出了一頭汗,汗出的一顆顆的,病房裏是中央空調,不可能熱,西子伸手抹了抹他額頭的汗:「我沒事,真的……」

  胡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抱著他媳婦兒的腦袋,認認真真的說:「媳婦兒,咱以後能不能別嚇我,你家老公不禁嚇,再嚇幾次,說不準就英年早逝了。」

  西子扯開嘴角,笑了一聲:「就知道貧……」

  說著話聲兒有點小,大約是鎮定劑的藥量上來,眨了眨眼,眼瞅著就要睡著了,睡之前還不忘扭頭跟胡軍說了一句:「不許為難別人,尤其我的同事跟領導,不然,跟你沒完……」



第三十八回

  沒完才好,胡軍心話說,我就怕你跟我有完,胡軍順了順西子額邊的碎髮,俯頭一個輕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,端詳著西子的睡顏,好久才站起來,扭身出去,他一站起來的功夫,剛才臉上的溫柔勁兒,那是一分都不剩了。

  胡軍一出來,就看見張海跟劉漢斌跟罰站似的站在外面,一左一右跟倆門神一樣。劉漢斌這大半天真沒少流汗,他哪兒能想到,西子跟胡局有關聯呢,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倆人。

  說句心裏話,人西子多好的姑娘,漂亮,英氣,正直,果敢,踏實的幹工作,絲毫沒有時下女孩兒的浮躁,身上的閃光點兒忒多,可胡局呢?不是他褻瀆領導,那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,不是身上這身警服限制著,還不知道玩哪兒去呢。

  也莫怪,人生下來就是這個命,能力也不差,面相又好,女人能不跟馬蜂似的往上撲嗎,要是他,沒准比他還過,男人嗎?事業,美人,一輩子就圖這兩樣,可沒聽見說胡局娶了媳婦兒啊!

  再說,以胡家的名望地位,這娶媳婦兒可是件大事,怎麼蔫不出溜的就辦了?劉漢斌前半截始終懷疑著,後半截,越想這事越覺得自己左了,他看著都好的姑娘,胡局也是男的,肯定也瞅著西子好唄,娶回家去,也不新鮮。

  至於沒張揚,聽說那位胡首長歷來低調,只是胡家這一低調,他如今可咋收場,自己都四十多了,再熬也上不去了,可張海才起步,要是胡局遷怒,以後這前程真難說……

  在外面一個勁兒的叮囑張海,一會兒胡局出來,說什麼都聽著,咱一副認錯良好的態度,胡局就是再發火,也不至於咋的……

  叮囑好了,就在這兒等著,主意定了,可心裏依舊挺忐忑:「胡局……」

  兩人唰敬了個禮,胡軍黑著臉瞥了兩人一眼,一個字沒說,直接往那邊安全樓梯那兒走了,兩人互相看了看,不禁搖頭苦笑,跟在後面。

  胡軍等著兩人進了安全樓梯,一揮手關上樓梯的大門,開始發難:「刑偵十七隊和著就我媳婦兒一人是不?你們這幫大老爺們都是吃乾飯的,這麼危險的任務,讓一女的沖前面去,我都替你們害臊,婦女兒童得照顧,這都不知道啊!」

  「報告胡局,西子同志的身手在十七隊那是頭一份的,以前又是武警出身……」

  沒等劉漢斌解釋完,就被胡軍打斷:「別跟我整這套,劉隊,你也別叫我胡局,咱現在不是上下級關係,我就是以一個家屬的身份,對我不明白的事兒,質詢一下領導,這不為過吧!」

  「不為過,不為過……」

  劉漢斌嘴裏說著,心裏話兒,你要不是局長,就一家屬,敢跟我這麼說話,老子早不伺候了。「還有你……」胡軍盯著張海:「你們反扒組都是男的,就我媳婦兒一女的,怎麼就什麼事兒都讓個女的上呢?你們都是擺設啊!」

  張海這人耿直,比劉漢斌還在以上,雖說心裏也愧的慌,可到了現在,也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,當時那種情況,得虧是西子追過去,要是別人,沒准那盜竊集團的頭子就跑了,那這小半年佈線抓捕,可就全落空了。

  因此,脊背一挺:「報告胡局,在我眼裏,男女沒有分別,我看重的是實力,西子同志的實力,在隊裏都是拔尖的,這樣的人才,不能浪費。」

  「不能浪費?」胡軍抿緊了嘴唇:「不能浪費,你就讓我媳婦兒去送死?要是你媳婦兒,你樂意啊!」

  這胡攪蠻纏的勁兒,把張海跟劉漢斌給問的張口結舌,當員警還就不怕硬茬口,可胡軍這樣兒,站在家屬位置上,腦袋上還頂著局長的帽子,真難辦,輕重不得。

  不過,胡軍這通數落,到讓劉漢斌找到了胡軍的軟肋,那就是病房裏躺著的西子,如果不是把媳婦兒疼到心炕裏,以胡局的為人,真不至於發這麼大火,連最基本的場面話都不說了,還有,剛才看他那樣兒,一來了直接就闖進了手術室裏去,可見西子對他的重要性。

  想到此,劉漢斌忙說:「當初西子同志來隊裏報導的時候,我是考慮她是個女同志,想讓她負責個內勤工作的,輕鬆,沒危險,可西子說了,來刑偵大隊就不是為了圖安逸,主動要求進了反扒組,而且短短時間就幹出了亮眼的成績,我覺得,以西子的能力,進市局重案組最都沒問題,在我這兒都大材小用了。」

  胡軍瞪了他一眼,這老傢伙油滑,表面上是誇他家媳婦兒呢,那下面的話就是說,在我這兒還算安全的,要是進了重案組,你就擔驚受怕去吧!

  胡軍當然比這兩人還瞭解他媳婦兒,那丫頭就是個不要命的傻丫頭,腦子裏就一根弦兒,一門心思保家衛國,打擊罪犯,就不為他想想,她要是有個好歹,他怎麼辦?沒出事的時候,他能寵著她,這出了事,就不能再由著她了,得想法給她安排在讓他放心的地方。

  眼前這兩人,說真的,雖然讓西子光榮負傷,可胡軍對這倆人還挺佩服,是個爺們,在他面前,腰板依舊挺得筆直,硬氣,怪不得能賞識他媳婦兒,三人身上都一個毛病,又臭又硬。

  擱以前,胡軍說不準真使喚什麼陰損招兒,如今,他就稀罕這樣的,最主要,他家媳婦兒這傷雖嚇人,認真說,也就算皮肉傷,再說他媳婦兒昏睡前,可是嚴重警告過他了,胡軍不怕別的,就怕他媳婦兒跟他分居,這招如今在他身上百試百靈,誰讓他沒出息呢,就是離不開媳婦兒,因此這倆人算撿了大便宜。

  西子是被疼醒的,麻藥退了之後,腿上那疼,真有點噬骨鑽心的感覺,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胡軍,正瞪著大眼一瞬不瞬盯著她看,手裏拿著個幹毛巾,給她輕輕按額上的汗,見她醒了,就一疊聲問:「是不是疼了嗯?我叫大夫來……」

  剛伸手要按床頭鈴,西子抬手抓住他的手,把他的大手緊緊握住,微微搖搖頭:「不太疼,真的……就有一點……」

  胡軍真拿他媳婦兒一點法兒都沒有,你跟別人硬氣,在自己男人面前逞什麼英雄,大腿上那麼大個血窟窿,又是開刀又是縫合的,不疼才怪,那張小臉兒白的,都沒一點兒血色了,額頭上突突往外冒汗珠子。

  他媳婦兒什麼時候?什麼樣兒?他還能不知道,這手被她抓著,另一隻手已經飛快按了鈴:「在我面前不許你忍著,你要叫,要難過,要哭,在我面前,都不用藏著掖著,你得時刻記著,你是我媳婦兒,你自己不心疼自己個,我心疼。」

  西子忽然覺得。腿上那一陣陣鑽心的疼。仿佛輕了些,這男人這算甜言蜜語嗎?不能算吧!但實在貼心,就跟從他心窩裏掏出來的一樣,西子那顆半冷半熱的心,唰一下又熱了好幾度……

  值班大夫來了,開了止痛藥,交代好四個小時吃半片,胡軍挺絮叨,問了很多,什麼這藥主要是止疼嗎?除了止疼,有沒有別的副作用,如果吃了以後還疼怎麼辦等等……

  西子在床上聽著,都覺得這男人忒難伺候,人值班的大夫態度卻好,一點沒不耐煩,挨著個的解釋回答。

  等大夫走了,胡軍倒了半杯水,自己先喝了一口,試試溫度正好,才把床搖上來些,他坐在後面,圈抱著他西子,把水送到她嘴邊上,伺候她吃了藥。

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藥吃下去,真不怎麼疼了,西子依舊靠在胡軍懷裏,胡軍圈著她的腰,頭低下,在她耳邊輕輕問:「想吃點啥?你晚上還吃飯呢?」

  西子搖搖頭:「我不餓……」

  「不餓也得吃點兒,不吃飯你這傷口怎麼好得了。」

    西子搖搖頭,身子向他懷裏縮了縮:「胡軍,你別出去,我想你陪著我……」

  胡軍微怔了一下,繼而低低笑了兩聲,親了他媳婦兒兩口:「捨不得我了,是不?」

  西子臉紅了,卻沒反駁,這大約是她媳婦兒的極限了,肯承認不想離開他,肯讓他陪著她,這丫頭啊!胡軍那顆心更軟了,為了他媳婦兒,讓他現在立馬去死都樂意,更何況陪著她。

  說實話,他也舍不的離開她,這事而真嚇著他了,這是中槍在大腿上,要是那槍再偏偏,他家媳婦兒這條小命兒,弄不好就沒了,想起來都後怕。

  胡軍掏出電話,打給虎子,這大半夜的,就他閑著,電話通了,那邊有點吵,胡軍把手機拿高了點:「虎子,我是胡軍……」

  「哎呦喂!軍哥,這半夜的,您不在家陪嫂子運動,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……」

  「少貧吧你,你現在趕緊去給我買點粥送公安醫院來,要鴿子湯煲的粥,快著點……」

  胡軍撂了電話,一低頭,就看見他家媳婦兒定定望著他,眼底深處有著些許迷茫跟疑惑:「怎麼了?媳婦兒,不認識你男人了!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22 PM

第三十九回

  是不大認識了,從在急診室看見胡軍那一刻,西子就覺得不大認識了,他的霸道,她早就知道,他的強橫,是她以前最看不慣的,昨天晚上他闖進手術室那一刻的強橫霸道,至今仍然記憶猶新,可意義卻不一樣了。

  那樣強橫霸道的胡軍,令西子陌生,雖陌生,卻又那麼親那麼近,頭一次,西子如此真切的意識到,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,患難與共的丈夫。

  所以說,以西子的遲鈍,胡軍同志也挺不容易的。不過,還是那句話,只要下了功夫鐵樹都能開花,何況西子的小心肝兒,捂熱乎了也不難。

  他家媳婦兒仰著小臉兒望著他,那模樣兒疑惑卻也溫情脈脈,胡軍的手輕輕碰碰她的傷腿:「這兒還疼嗎?」

    西子咬著唇搖搖頭:「我們組長呢?」

  胡軍挑挑眉:「你們領導都回去了。」

    西子眨眨眼:「他們看見你了?」

    胡軍哧一聲樂了:「我這麼大人,他們又不是瞎子,當然看得見,你不是還不讓我為難他們嗎,怎麼?又忘了?」

  西子這幾個小時過的糊裏糊塗的,說過什麼話,都有點模糊,就是對闖進手術室的胡軍記憶深刻。

  胡軍一看她那樣兒,就知道他媳婦兒琢磨什麼呢?歎口氣道:「媳婦兒,我是你丈夫,這可是法律都承認的,以前你非讓我回避,為了你的工作,我也配合了,支援我媳婦兒工作上面,我都能得一個優秀家屬獎了,誰家的媳婦兒上去堵槍眼了,跟黃繼光似的,我這當家屬的連句牢騷都沒有,你們領導都感動了,我這樣的丈夫,可著全中國也沒第二個,你還想藏著我啊!」

  那語氣說多委屈有多委屈,西子撲哧一聲笑了,笑的有點虛弱:「還貧……」

  低頭半響又抬起來,不放心的找補:「你沒難為我的領導,那以後我的工作,你也要繼續支持下去。」

  「支持,支持……」

  胡軍嘴裏應的比誰都痛快,心裏卻是九曲十八彎,他不摻和,上面還有他家老爺子太后呢,他媳婦兒他最知道,別看在他面前腰杆子硬,對長輩,那真是連句嘴都不會頂,就知道服從,尤其對他家老爺子,跟剛參軍的新兵蛋子一樣,結婚這麼多日子了,每回見,都跟覲見首長一樣,老爺子說句話跟聖旨沒兩樣兒。

  因此,這事兒他家老爺子出馬一準成,想要孫子不?要孫子就得先把媳婦兒的安全保證了,西子哪知道胡軍這些心思,就覺著胡軍突然變得深明大義了,以為多少被自己同化了點兒,殊不知,胡軍那都修煉多少年了,玩的最好的,就是陽奉陰違。

  如今也算總結出點兒經驗了,對他媳婦兒就得糊弄,不過他媳婦兒如今這軟趴趴的樣兒,真比平常招人疼的多……

  虎子到的時候,在門外就看見了裏面的情景,不是高幹病房,就是個小單間,透過門上的玻璃,一下就看見了裏頭的病床,沒看見軍哥的表情,就那姿勢,坐在病床上,從後面摟著媳婦兒,就能看出來,多心疼。

  輕手輕腳,跟抱著個活寶貝一樣兒,原先虎子對西子也就表面瞭解,就表面瞭解,也知道這嫂子不好惹,那一副扭性子,真夠受的。

  後來因為表弟跟西子一單位,又受了胡軍的託付,時不時從表弟哪兒就能知道點兒事兒,才知道,軍哥這媳婦兒可不光性子扭,那是真有本事,也能作事兒的主兒。

  虎子覺得,這女人還是得溫柔聽話點好,跟個金絲雀一樣,養在家裏,閑的時候逗弄逗弄,像西子這樣的,沒事就往前沖,比老爺們還能,女人都跟西子這樣了,他們大老爺們的臉兒往那兒擺,真虧了軍哥這麼個人,沒把媳婦兒扳過來,還讓媳婦兒給屢直了。

  可此時,從外面見著這樣的情景,不知怎的,虎子心裏忽然就湧上股子莫名的羨慕來,這心窩子裏有個疼著惦著的人,好像也不賴。

  抬手輕輕敲了敲門,胡軍抬頭招招手,虎子推門進來,胡軍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,指了指邊上床頭的櫃子,小聲道:「放這兒吧!」

  虎子把保溫杯放在床頭櫃上,回頭,就見軍哥那小心的樣兒,把睡著了的媳婦兒,緩緩緩緩的放在床上,拉上被子蓋上半身,小心不碰到傷腿,微微調整了一下媳婦兒的枕頭,看了看架子上的吊水,還半瓶呢,站起來沖虎子示意,兩人才出去了。

  到了樓梯口的吸煙室裏頭說話兒,大半夜了,這裏一人沒有,虎子抽出煙遞過來,胡軍接過,點著吸了一口。

  虎子疑惑的問:「怎麼沒進高幹病房?軍哥要是不好出面,我來,我一朋友他爸就這兒的副院。」

  胡軍擺擺手:「得了吧!這單間都是我媳婦兒不知道的,依著她,就住在六人間裏,那是公安局的規定,公費醫療,我媳婦兒就是有點小財迷,依著她吧!不折騰了,現如今,我也不捨得再折騰她,那麼個大血窟窿得多疼啊,等再好好,出院我們回家養著,就行了。」

  胡軍伸手拍拍虎子:「這兩天哥這兒有事,你就幫著多跑跑,等這事完了,我給你聯繫幾個大活兒,工程上的「

  虎子大嘴一咧:「軍哥說這個就外道了,咱誰跟誰啊!您不是我哥嗎?」

  胡軍倒是笑了:「原先真沒想到,跟小子這有緣份,洗腳房那事兒辦的怎麼樣?」

  虎子嘿嘿一笑:「交給我,您就放心吧!那老闆娘真挺刁,可她那地方不給勁兒,黃賭毒都占全了,隨便捅一樣上去,就夠她喝一壺的,如今封了地兒,那錢花的跟流水一樣,到處拜菩薩,可惜,就不知道,她早吧真佛給得罪了,拜菩薩不頂用。」

  胡軍歎口氣:「得了,差不離就抬抬手,讓她過去吧,不違反亂紀,就讓她開下去,經了我媳婦兒這事兒,我才真有點信因果報應了,我總覺著,是不是我以前做的虐,最末了都應在我媳婦兒身上,因為老天爺知道,應在我媳婦兒身上,比應我自己身上都讓我疼。」

  「嗤……」

  虎子樂了:「軍哥,您這是咋了?嫂子就這點小傷,至於您迷信成這樣了嗎?」

    「不是迷信,虎子你不知道,你心裏要是真擱下一個女人,你就明白了,你恨不得啥都替她扛了,福讓她享了,禍你都擔了,這才是爺們……」

  虎子從醫院出來,上車,這一路都琢磨,軍哥剛才那樣兒,真說不上幸還是不幸,說幸吧!挺糾結,說不幸吧!這麼糾結著,卻又那麼明顯的幸福。虎子搖搖頭,突然就福靈心至,這難道就是小說電視劇裏,見天呼喊著的愛情……

  西子這一宿睡的不死,那疼一陣一陣的,止疼藥的藥性一過,那疼就是想睡都睡不著,她自己倒好還,就是把胡軍疼壞了,一晚上找了多少回大夫,弄得後來,西子都不好意思了,到了快天亮的時候,這疼算緩了點,西子才睡了一大覺。

  還沒醒透,迷迷糊糊就聽見她婆婆低聲數落胡軍的聲音兒:「你們小倆口真行啊!這麼大事兒,就自己扛了,連我們知會都不知會一聲,這是沒事兒,要是有事兒,你讓我怎麼跟西子她爹交代,再說,你一個人哪伺候得了,就是不上班,也得休息吧!趕緊回去睡一會兒,我再這兒守著,也方便照顧。」

  胡軍壓低了嗓門道:「媽,您別跟這兒添亂了行不,西子什麼樣兒,您不知道啊,您在這兒守著,她能好意思?回頭一動,那傷得多疼,我一個人能行,她是我媳婦兒,我怎麼伺候都應該。」

  胡夫人倒是輕笑了一聲:「現在倒是知道疼媳婦兒了,當初我讓你結婚,跟壓著你上刑場一樣……」

  「西子醒了……」胡總參皺著眉打斷兩人。

    西子睜開眼,就看見床邊上坐著的公婆,急忙就想起來,這一動牽動了大腿上的傷口,嘶一聲,胡軍已經先一步,按住她的身子,急的臉紅脖子粗的:「瞎動什麼,你這腿不想要了?」

  西子眨眨眼:「爸媽來了,我想起來。」

  胡夫人摸摸她的臉:「起來幹嘛?你就跟我們親閨女一樣兒,咱一家人,不講這些虛禮兒,還疼不疼?想吃點什麼?我讓阿姨給你煲了鴿子湯,一會兒都喝了,對傷口好……」

  餘光見胡軍一個勁兒的沖她們老兩口使眼色,不禁瞪了他一眼,有幾分好笑道:「得了,知道了,我們現在就走……」

  低頭縷縷西子耳邊的頭髮:「媽明天再來,給你燉點烏雞湯好好補補。」

  胡總參也難得露出個笑意:「有什麼事就告訴胡軍,工作上的事兒,你就別管了,爸幫你處理好。」

  西子一愣,急忙表明立場:「爸,我喜歡現在的工作。」胡總參略沉吟,鄭重點點頭,跟胡夫人轉身出去了。

  胡軍從衛生間打了溫水過來,發現西子臉通紅,有點不對勁兒,急忙摸了摸她的額頭,西子頭一偏躲開了,掙扎著想起來,胡軍眉頭一豎:「你想幹嘛?」

  西子臉更紅,低著頭,唇抿著,就是不說話,把胡軍急的,剛要再問,突然就回過味兒來,低聲湊到西子耳頭邊上:「想去廁所?」



第四十回

  西子有點害臊,自己都覺得矯情,可就是放不開。

    胡軍牽起嘴角笑了笑,從床下拿了尿盆出來,本來手術後該下尿管的,胡軍怕他媳婦兒疼,沒讓,反正他在呢,也用不著。

  知道他家媳婦兒臉皮薄,一手圈著西子的腰,輕輕一提,一手把尿盆從被子下面塞了進去,西子的脖子都紅了,可也沒招兒,這生理問題不解決,不得憋死。

  淅淅瀝瀝尿完了,胡軍把尿盆抽出來,還不忘抽了張紙巾,伸進去,給媳婦兒擦乾淨,去衛生間倒了尿盆,洗好了,仍舊拿回來放在床下的架子上,完了,又兌了點熱水在剛才的溫水盆裏,擰了條毛巾,站在床邊上。

  「媳婦兒咱洗洗臉臉,擦擦身子,昨晚上你出了不少汗,這樣舒服點……」

  嘴裏說著,已經貓下腰,把溫熱的毛巾給媳婦兒洗臉擦身子,平常看著挺粗的男人,這時候真細緻,額頭,臉蛋兒,下巴,耳朵後面,脖子底下,跟對待什麼藝術品一樣,小心翼翼的。

  洗完臉又換了水,還不忘過去把門鎖上,簾子拉上,給他媳婦兒擦身子,西子上身穿的病號服,寬大的褂子裏面是空心的,內衣都被胡軍給脫了,怕她箍的慌,因此,此時擦起來倒方便。

  前面,後面,胸前,胳膊,胳肢窩……沒落下一個地方,西子的臉已經不是紅的問題了,都有點發紫了。

  不過西子覺得有些奇怪,平常日子,只要一進家門,無論是玄關,客廳,臥室,衛生間,甚至廚房……這男人都能把她立馬撲到,幹起那事兒來,不摘不挑地方,跟個處在發情期的公獸一樣,。

  可這會兒,他這麼伺候她,可以說骨肉相貼,親密無間,他的手在她身上各個角落遊走,竟是一點斜的歪的都沒有,多奇怪!一下就變成柳下惠了,尤其此時,他已經擦到她下邊兒……

  西子下邊就穿著一條寬鬆四角褲,傷在大腿上,總的換藥,褲子根本穿不下,胡軍分外小心的給他媳婦兒擦洗那地方兒,可真是難為胡軍了,正是新婚蜜月期,胡軍還跟饞嘴貓一樣沒夠呢,這樣揉搓他媳婦兒,怎麼可能丁點反應沒有。

  可胡軍此時這根弦兒不在這上頭,他是一看見媳婦兒大腿上的紗布,就想起昨個晚上手術室那個血窟窿,他媳婦兒這一身細皮嫩肉,平常他都恨不得,每一寸都金貴護養著,這一回可弄成這樣,胡軍哪還有別的心思,就怕不小心碰著媳婦兒的傷,疼了,那個小心,精神高度集中,這精神一集中,那事兒就拋腦後頭去了。

  胡軍給媳婦從頭到腳擦洗了一遍,又換了衣裳,才開始給媳婦兒餵飯,其實西子傷的就是一條腿,胡軍對待西子跟全身都癱了一樣,西子好幾次想接過碗自己吃,都被胡軍拒絕,就這麼一口一口的喂著西子。

  吃了一碗粥,喝了半碗鴿子湯,西子就搖頭了,胡軍就著西子剩的吃了幾口,就到了醫生查房的時間。

  來的是昨晚上給西子動手術的主任大夫,還有院長,副院,書記……能來的領導全都來齊了,見了胡軍哪個客氣勁兒,說白了,這位爺就是尊佛,得小心伺候著,人不想張揚,就當一般病號家屬,院裏的領導也得順著。

  問了問情況,看著胡軍安臉色忙著走了,得意於當兵的出身,西子這體能比一般人強太多,這麼重的傷,就前半夜發了點燒,後面挺正常,烏泱泱一幫人出去了,西子才瞥了眼胡軍:「你工作挺忙的,要不,上班去吧?這裏請個護工過來……」

  西子話沒說完,胡軍眼睛就一瞪:「你是我媳婦兒,別人伺候,你樂意,我還不樂意呢,你都這樣了,我哪還有心思上班,怎麼著?媳婦兒你嫌棄我了啊?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你在這兒,從醫生到護士都不自在,給人添麻煩。」

  「得了吧!我在這兒呆著,他們光榮著呢,媳婦兒,你別操這些沒用的心,就好好的給我養著,也讓我趁機歇歇。」

  西子目光一柔,這男人,什麼話到他嘴裏都變了個味兒,可你細一砸吧,又覺得燙心窩子熱。

  葉馳幾個過來的時候,胡軍正給西子剪指甲,跟雕什麼偉大的藝術雕塑一樣,坐在床上,下面接一小盆,剪好了,用銼刀小心搓掉邊上的毛刺,搓出一個圓潤的弧形,左右端詳半天,直到滿意了,才剪下一個……

  葉馳就跟胡軍住上下樓,對於胡軍得動向,那是一清二楚,因此看見這情景,也不多意外,可左宏跟封錦城就不一樣了,尤其封錦城,仿佛不久前胡軍才跟他說,這輩子絕了這一門,這才多長日子,你瞧這媳婦兒伺候的,說句實話,看著都有點肉麻了,他媳婦兒那臉上都有點不耐煩,一個勁兒在哪動嘴兒,估摸是催呢,他還在那兒雕花一樣不緊不慢的。

  左宏挑挑眉,心說胡軍那些大話他可記得真真的呢,這回兒可找回了,你不嘴硬心狠嗎,這會兒咋跟個三孫子一樣了。

  左宏率先一步推門就進去了,沖西子笑了笑,把手裏的花放在那邊窗臺上,似笑非笑的望著胡軍調侃:「軍子,活兒夠細的,都能開個小鋪幹美甲了,回頭指點指點我,回家我也這麼伺候我家娟子去。」

  都到這會兒了,胡軍索性臉一抹,嘿嘿一笑裝傻:「我不說不用你們跑了嗎?怎麼還過來?」

  葉馳笑了:「弟妹都住院了,我們不過來看看不放心,咱哥們也不用那虛的,要什麼直接說話。」

  胡軍一見他家媳婦兒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氣,估摸是藥勁兒上來困了,就把病床搖下去,給西子正了正身子,摸摸她的臉,小聲說:「你先睡一覺,我出去跟他們出去說話兒,等你睡醒了,我給你念報紙。」

  西子低低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,就閉上眼了,胡軍拉好被子,跟哥幾個出去了,四人沒走走遠,就站在門外頭。

  左宏微微瞥了屋裏一眼低聲道:「軍子別的都是毛,你媳婦兒這工作忒危險,不行你就給調調得了,要不進市局戶籍科,多輕鬆。」

  胡軍歎口氣:「我也想啊!我家媳婦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,武警出身,當兵當傻了的那種,思想那個進步勁兒,得虧現在是和平年代,要是戰爭時期,她真能沖上去炸碉堡,算了,這事我得慢慢來吧!」

  葉馳哧一聲笑了,目光閃了閃,拍拍他的肩膀:「你平常挺機靈,這會兒怎麼傻了一半,我家蕭子那時候,記得不,當時那麼蛾子整的,一出接一出的,都跑山溝裏去了,最末了還不是跟我回來過日子了,雖說我那苦肉計使喚的巧,可最重要的,還是我兒子紅旗,那才是制勝法寶。」

  左宏也點頭:「葉馳這話在理兒,我算是明白了,女人能對男人狠,可一到自己孩子哪兒,就一點脾氣都沒了,別管多烈的性子也能全收起來。」

  封錦城歎口氣:「找個可心合意的媳婦兒不容易,軍子好好對人家,你們家老太后不都盼孫心切了嗎,你麻利兒的弄出來一個得了……」

  三人走了以後,胡軍越想越覺得這是條好計,這孩子要擱西子肚子裏,她就是為了孩子也的考慮考慮自己,胡軍心裏忽然有點酸,不得不承認,在他媳婦兒心裏,以前他是對立面的敵人一樣,現如今算熬的有點位子了,可那位子真挺靠後的。

  第二天一大早,琪琪就過來了,琪琪真嚇了一跳,姑父走的時候,可都囑咐她了,讓她看著點她表姐,有啥事及時彙報,這個小特務她當得挺划算,零花錢沒少拿,主要她家表姐真是個悶葫蘆嘴兒,出了名兒的報喜不報憂,這都中槍住院了,都不告訴她一聲,不是給表姐打電話,她還不知道呢!

  琪琪坐在床邊上抱怨:「表姐,這麼大的事兒,您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?」

  西子瞧了她一眼:「告訴你有什麼用?你不是正補習英語嗎?想出國這關就得過了,我這兒也不是什麼大事?」

  「還不是大事啊!都挨槍子了。」

  「你不懂,當兵的沒挨過槍子是遺憾。」

  琪琪嘟嘟嘴:「什麼遺憾?告訴我,我也好來伺候啊!」

  胡軍笑了:「你把你自己伺候好就得了,你表姐這兒有我呢?」

  西子嘿嘿一笑,豎起個大拇指:「姐夫,你真是模範丈夫,說真的,你跟我表姐剛結婚那會兒,我還以為你是花花大少呢?」

  西子一口水差點沒噴了,好笑的忘了胡軍一眼,別說琪琪這丫頭別看傻,眼睛挺毒的,說話的功夫,虎子一腳邁了進來。

  一打眼看見琪琪,那眼睛不由自主亮了一下,這丫頭今兒穿的鮮亮,藍白配,上面寶石藍的T恤,下面百褶裙,挺短,堪堪蓋住圓翹的臀部。

  下面一雙平底兒休閒鞋,及膝襪,長髮順滑的散在後面,有個小蝴蝶結髮卡,配上白皙皮膚,水亮大眼,整個一學院風,制服范兒,令人眼前為之一亮的俏麗,虎子忽然就覺得,自己那珂久經沙場的心,緊趕著撲騰了好幾下……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24 PM

第四十一回

  琪琪剛出了醫院的騎樓,就看到前面不遠兒,停著一輛騷包的跑車,虎子站在車前,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,沖她笑。

  琪琪不禁撇撇嘴,這男人當初第一面,就知道不是善類,再說,跟她姐夫一塊兒的,能有什麼好男人,雖然他姐夫現在從良了,她可聽說,以前是有名的花花公子,她自認沒有表姐的能力,因此對虎子這樣的敬而遠之為上。

  琪琪跟沒看見虎子一樣,直接穿過他,向那邊的存車處走了過去,取了自己的小折疊自行車,跨上,就出了醫院,從頭到尾,對待虎子跟個陌生人沒兩樣兒。

  虎子忽然覺得自己特傻,這妞根本就不鳥他,虧了他還跟這兒巴巴的等著,想送她回去,擱以前虎子的脾氣,早走了,你拿喬,我他媽還有架子呢,不就一丫頭嗎,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,四條腿的女人有的是,可對琪琪,不知咋的,就有勾腮幫子的感覺,有那麼點兒不捨得丟開手去。

  上車,啟動,遠遠跟著,琪琪那輛小車,是從社團一學長手裏勻過來的,利用對方那點想追她的心思,挺便宜,就花了一百,九成新的車,代步忒方便。

  自從上次那個教訓過後,琪琪還真長了點心眼,不靠譜的便宜不能占,一般的便宜還是能占就占,今兒週六沒課,本來約好跟社團的同學們去外面采風順便郊遊,一聽說表姐住院就推了,忙著過來想幫幫忙。

  可姐夫哪樣兒,表姐的事兒他全包圓了,還幹的津津有味兒,她跟姐夫搶,也不合適,因此今兒真沒啥事兒,索性就慢慢的騎。

  公安醫院這塊兒綠化搞得真好,這老長一林蔭道,涼風習習的,騎車分外舒服,她不是沒發現在身邊開車慢慢跟著她的虎子,敞篷的法拉利,楞讓他開的比自己的自行車還慢。

  她騎的慢,他開的慢,她騎的快,他也稍微加點速,真就跟她耗上了,琪琪騎了一會兒,看見那邊路邊有個柵欄椅,停下,把自行車立在一邊,坐在椅子上,抱著胳膊盯著虎子,心話兒,我看你怎麼著?

  哪知道她這一停,正中虎子下懷,虎子的想法,這男女之間別管談戀愛還是上床,都得從嘴開始,戀愛得先花言巧語的說,上床更是,別管親吻,舔吻,濕吻,舌吻,都的用嘴,要不整不成事兒。

  因此只要你停下,給個機會,以後的事兒就好辦了。虎子也把車靠在路邊,下車走過來,一屁股坐在琪琪身邊兒,開口套近乎。

  「你看啊!我哥娶了你姐,論起來,咱也算沾親帶故不是?你對我這樣代答不理的,多傷感情。」

  琪琪嗤一聲笑了:「得了吧!我姐夫姓胡,你姓王,別瞎攀親啊,你跟著我有啥事?不至於如此無聊跟蹤我,想處物件吧!」

  說著,上下掃了他兩眼:「貌似您也過了當街拍婆子的年紀了,大叔!」

  「大叔?」虎子被琪琪這句大叔差點噎死,他才多大,三十不到呢,就成大叔了,這麼算,軍哥不成大爺了,這丫頭看著挺純,嘴真不饒人。

  虎子真是頭一回覺得自己跟大叔靠上邊了,心裏這個鬱悶,還不能跟這丫頭計較,眼珠子轉了轉,一副知心大哥的語氣:「快大二了吧!課餘時間想不想賺點外快?」

  虎子這句話,本來是沒話找話的試探,就見這丫頭眼睛一閃賊亮起來:「什麼活兒?」虎子笑了,這丫頭貪財,他怎麼給忘了,當初軍哥結婚那會兒,那大紅包全便宜這小姨子了,貪財就好辦了。

  「我哪兒有個攝影工作室,今年寫真套系的平面廣告還沒拍呢,有沒有興趣?這一套拍完了,哥給你這個數……」

  說著伸出一巴掌。「五百?」

    琪琪下意識反問,虎子嘴角翹了翹:「五千,怎麼樣?三天就能完事。」

  琪琪倒吸了口氣,忽然,那雙澄澈的大眼裏閃過戒備:「不是什麼人體藝術照或露胸露腿那種吧!」

    虎子樂了:「放心吧!我哪兒是攝影工作室,不是做人肉生意的色情場所,再說,你是我軍哥的小姨子,我難道能把你吃了啊!」

  也是,她姐夫那真不是一般人,這個叫王大虎的,在她姐夫面前低頭哈腰跟小弟似的,想來沒事兒……

  虎子暗暗掃了她兩眼,知道這是放心了,其實虎子也不知道,自己攬這受累不討好的活幹啥?心裏就想跟這丫頭親近親近,這種感覺挺詭異莫名其妙的,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。

  「既然你同意了,現在沒事的話,你跟我過去看看工作環境唄!」

  琪琪瞥了眼自己的自行車,虎子麻利的過去,幾下就折起來,放在車後備箱裏,打開了車:「請吧,小姐。」就這麼著,琪琪被虎子給忽悠走了。

  虎子跟琪琪一前一後出了病房,西子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,就虎子瞅琪琪那一眼神兒,跟食肉動物看見塊兒大肥肉一樣,就跟當初胡軍看自己那眼光,異曲同工。

  當初胡軍看著自己,最末了,還是吃到嘴裏了,連點骨頭渣子都沒剩,那麼虎子跟琪琪……西子真擔心了,不是她杞人憂天,要說琪琪這丫頭平常挺精,可有個致命的大毛病,就是貪財,虎子別的沒有,錢還不有的是,糊弄個十八的無知少女,還不手到擒來。

  西子越想越擔憂,胡軍把削好切成塊的蘋果叉了一塊,喂到媳婦兒嘴邊上,就看見他家媳婦兒小眉頭都皺了起來,伸手摸了摸她媳婦兒眉心:「愁什麼事兒呢,至於這樣,跟你老公說說?」

  西子白了他一眼:「那個王大虎是不是看著琪琪了?我瞅著他那眼珠子打進了門,就沒離開過琪琪身上,圍著圈的轉。」

  嗤……胡軍樂了:「媳婦兒,你這心操的都沒邊了,放心吧!琪琪就是天仙下凡,虎子也不敢老虎嘴上拔毛,琪琪是我小姨子,他要是敢出壞門,我直接辦了他,再說,琪琪是挺漂亮,可不是虎子稀罕的類型,虎子是成熟男人,喜歡那種胸大屁股大的,咱琪琪太青嫩,跟個小秧苗似的,他下不去手。」

  說完了就發現他媳婦兒定定看著他,目光閃閃,臉上有些似笑非笑的樣兒:「哦!我瞧著你比虎子還熟,都熟透了,這麼說,你也喜歡那種胸大屁股大的。」

  胡軍一愕,他家媳婦兒真不是那等刁蠻喜歡找事兒的女人,因此在她面前,胡軍那戒心早就都沒了,不留神就給自己挖了坑,不過她媳婦兒這語氣酸溜溜的語氣,他倒覺得心裏一陣接著一陣暗爽。

  他媳婦兒那性子冷的,過去對他真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,甚至,看他那眼神就跟看蟑螂一樣膩歪,現今這都知道吃醋了,真不能說是件壞事兒,不過這事也的提前解釋清楚,要是讓他媳婦兒認了死疙瘩,可解不開。

  胡軍嘿嘿一笑,肯定不能實話實說,就得避重就輕:「媳婦兒咱不說好了嗎!君子不念舊惡,從結婚那會兒開始,我胡軍的身心都終於我媳婦兒,我敢對黨發誓。」

  「得了吧!你別糟蹋了黨的偉大形象,反正,虎子那邊你得警告一下,別打琪琪的主意,回頭真出了事兒,我怎麼跟我舅交代。」

  胡軍是真覺得,他媳婦兒想的太多了,琪琪就不是虎子的菜,因此真沒當回兒事兒,這一疏忽,後面因為那倆人,真吃了掛落兒,他媳婦兒讓他足足睡了一個月客房,關門外面,他撓牆,他一口一個媳婦兒的哀求著,都快下跪了,他媳婦兒就是不開門,氣的他大半夜上虎子哪兒去,拽過來直接禿嚕了一頓。

  天下那麼多漂亮妞兒,怎麼你就非得惦記上我小姨子了,那時虎子還嘴硬的回了一句:「你不也惦記了琪琪的姐姐,我惦記琪琪咋了?」當然這都後話了。眼面前他是不知道,如果知道,估摸直接跑過去,把虎子那剛萌出小嫩芽的花花心,直接掐了。

  西子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月,胡軍愣是陪了一個月,單位請假,出了院直接就住進了大院裏,胡軍得上班了,要是依著胡軍,他還想陪著媳婦兒呢,是西子三催四請的,他才銷假上班。

  西子在家養著,其實沒啥事了,就是一動的很了,腿還疼,裏頭還沒長太好,小倆口在大院又住了半個月,胡軍就強硬的態度,抱著媳婦兒回自己家去了,他家太后攔都攔不住。

  看著兒子媳婦兒走了,胡夫人還歎口氣抱怨:「你說咱們養兒養女為了啥?到頭來,都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。」

  胡總參放下報紙,微微露出個好笑的表情:「你兒子那點鬼心思你不知道啊!西子這快好俐落了,你兒子心裏就該琢磨幹壞事兒了,在咱們眼皮子底下,不方便,他們現在回去了,沒准過倆月,咱的孫子就有了。」

  胡夫人撲哧一聲笑了,可不,兒子是她生的,又沒出息的黏糊媳婦兒,這一晃吃了兩個月素,饞蟲不早流三尺長了……



第四十二回

  真讓胡夫人猜著了,如今胡軍鼻子眼兒都快竄血了,以前剛結婚那會兒,是看得見,摸不著,整不成,現在是看得見,摸得著,不能整,這就更難過了。

  尤其如今他媳婦兒近身的事兒都被他攬在身上,洗腳,洗澡,按摩,護養,跟李蓮英伺候慈禧太后一樣,別提多細緻了,清潔溜溜的漂亮媳婦兒在哪兒擺著,就是不能辦,那滋味要多憋屈有多憋屈。

  心裏的火胡亂竄,跟過去武俠小說裏,練功失敗經脈逆流一樣,每次伺候完媳婦兒,都自己打手槍,可這個根本不解渴啊!眼瞅著他家媳婦兒一天一天好了,傷腿還不是太俐落,但基本上跟平常區別不大了,他哪還會忍著。

  昨個晚上纏著西子弄了半宿,總覺得不得勁兒,放不開,爹媽就在樓上,對面房間裏還有家裏的小阿姨,折騰起來顧東顧西不盡興,尤其他媳婦兒那臉皮薄的層蹭糯米皮一樣,忒不好意思。

  因此,轉天趕上週六,胡軍行李一收,抱著他媳婦兒就跑了,自己那個窩多自在,想怎麼整怎麼整。

  車停在地下車庫,西子下車等著他,胡軍抄起行李包,上前一彎腰就把西子抱了起來,低頭啪一聲嘬了一口:「媳婦兒咱回家了。」

  西子被他嚇了一跳,一手迅速勾住他的脖子,一手捶了他兩下:「你有病啊!喊什麼,這裏有監控,回頭人家都看見了,放我下來,我自己能走。」

  胡軍呵呵笑了:「我沒病,我這是高興,咱回家了,你是我媳婦兒,我樂意怎麼親,怎麼抱,別人管得著嗎?樂意看,看去唄,看了羨慕死他。」

  說著,邁開大步,進了電梯間,一進電梯間,就有點挺不住了,低下頭去在西子脖子上開始蹭,胡軍的鬍子很硬,一天不打理就有點紮紮的胡茬冒出來,蹭在西子脖子上,癢癢的有些微疼。

  西子伸手推推他:「你消停會兒不行啊!心裏除了那事兒,你能有點別的追求嗎?」

  「這事兒怎麼了?我這追求多好,媳婦兒,昨個晚上你可答應我了,今兒的讓我好好痛快痛快,對不?」

  西子臉一紅,白了他一眼,沒說話,就抿了抿嘴唇,胡軍就明白了,這是沒反悔,心裏那股子激動上來,嗡一下直接沖上腦瓜頂,說不上有多迫不及待了,進了門,扔下手裏的行李袋,沒等西子緩過來呢,胡軍伸手就把媳婦身上的衣裳扒了下來。

  大熱天兒,他媳婦兒穿的真不多,其實自從西子這個傷病長假一休,胡軍算有事兒幹了,對他媳婦兒從裏到外來了個大改造,不穿出去給別人看,在家讓他養養眼也好啊,要不白瞎了他媳婦兒這副好身材,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,警服是挺好看,可見天穿著也膩歪啊。

  胡軍主意正,趁著他媳婦兒行動不便,警服,迷彩褲,大背心一件都沒拿來,尤其她媳婦兒最喜歡睡覺穿的迷彩褲,大背心,讓他卷了包,直接扔了,省的這丫頭看見又往身上套,衣服也是變著花樣的,往家裏提留。

  西子一開始著實不習慣,可胡軍低聲下氣哄著,從裏到外都準備的妥當,她不穿的話,總覺得辜負了胡軍這番心意似的,在大院養傷的二十多天,西子穿的裙子都比她以往二十多年還多。

  一天一換,一開始西子還不好意思,這算怎麼回事啊,跟時裝表演似的,可她婆婆見了,總笑眯眯的說:「嗯,這衣裳好,姑娘家就得穿這樣,多漂亮,西子啊,趁著年輕多打扮打扮自己個,別委屈了,等到了媽這把年紀,再想穿都穿不下了。」

  公公掃過她,也會點點頭,公婆沒意見,她索性就由著胡軍折騰了,這會兒身上就是一件豆青色連身長裙,腰間銀色腰帶攔腰系住,上面闊肩的荷葉邊,微露出一側小香肩,確實很漂亮,胡軍的品位向來不差,估摸沒少給女人買衣服。

  念頭轉到這兒,西子心裏忽然酸上來,伸手就要推開在他身上作亂的胡軍,可胡軍多麻利,她走神兒的這會兒工夫,已經把西子裙子拉鏈細腰帶,一股腦都扯開,腰身一鬆,垂墜的質感,唰一聲,裙子就滑落地上……

  挑開胸衣暗扣,他家媳婦兒滾圓挺翹的兩團兒,跳脫而出,白花花,紅嫩嫩,紅白相間,勾魂的漂亮……

  胡軍舔了舔唇角,頭一低就噙住了一方紅嫩,舔舐,繞圈……西子覺得,那股已經熟悉的難耐和焦躁從胸前迅速擴散開去,不過瞬間就遍佈全身每個角落,頭腦發脹,身子發燙,腿腳軟的,都快支撐不住了,心裏的火燒上來,四肢百骸都滾燙燥熱,仿佛整個人在火堆邊上炙烤一樣……

  胡軍靈敏唇舌,仿佛一條春天裏的蟲一樣,隨著春意,四處亂鑽,又像一把百試百靈的鑰匙,把她身心的層層門戶的鎖悉數打開……

  她的身體更誠實些,她也想要他,這種思念仿佛已經成了習慣,即便是習慣,依然難耐……西子微微睜開眼,眸光朦朧,含著點滴動情的濕潤,落在胡軍眼裏,簡直要了他的命。

  這丫頭根本一點不明白,她此時有多勾魂兒,那水滴滴的眼,紅通通的臉兒,嬌軟如棉的身子,還有那黏答答濕漣漣的密林幽谷,他家媳婦兒是個小尤物呢……

  尤其平常的她,是個那麼古板規整的性子,這關上門兒竟然是這個樣兒,強烈反差,給了胡軍一種莫名隱秘的滿足感,仿佛懷裏身下的女人,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,在她身上,他覺得自己心裏那種獨佔欲,獲得了最大伸張……

  她是他的,只是他一個人的,這身子,這唇,這脖頸,這高聳,圓翹,這一身膩白的肌膚……他的手,他的唇幾乎是貪婪的劃過每一處,連最隱秘的地方也沒放過……

  西子低低呻吟,若隱若現,時輕時緩,她覺得自己就跟花木扶疏間不停蕩起的秋千一樣,跟著他的節奏忽高忽低,低的時候,入眼是鬱鬱青草,高的時候,能看見天上白花花的日光,那種不由自主的顫慄,不斷攀升。

  就如截流堤壩節節升高的水位,忽悠一下,忽悠一下的,到了極限爆發開來,水漫金山……

  胡軍從下麵抬起頭來,仰著頭望著西子:「媳婦兒,舒不舒服嗯……」伸出舌舔了舔唇,拉起的銀絲晶瑩閃閃,帶著股難言的淫靡,奇怪的是,他這樣的模樣兒,竟讓西子莫名有些感動。

  如今想來,這男人仿佛一直這樣做小伏低的伺候著她,他疼她,疼到心坎了,西子忽然覺得,這男人或許真愛她了,不然,當初那樣一個高傲霸道的男人,怎會變成今天這樣兒,霸道依然,可這霸道中對她的疼寵,令她怦然心動。

  這一刻,高潮過後的西子,忽然覺得自己對胡軍動心了,或許更早,她把自己交給他的那一刻就動心了,只是她不自知罷了……

  西子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,湊過來,把自己的唇貼在他嘴上,先輕輕碰了一下,貝齒咬著胡軍的唇,略深入,勾連,糾纏,舔舐,纏綿悱惻的……

  胡軍短暫愕然一下,迅速化被動為主動,含住送上門的美食,咬住……繞著尖端,有節奏的吞吐,一手托住她圓翹的臀部,一手輕輕扶著她沒受傷的腿兒,一板,跨在自己腰上,軍艦入港一般,進去後,卻不動了,就這麼抱著西子,直接走了進去。

  走了幾步,西子就有點受不住了,那種上下惦著的小幅度震動,刺激的她體內那股已經熄滅一次的火,砰一聲重新燃起,且燒的的更烈,灼燙著她的五臟六腑都跟著不舒服……

  她難耐的扭動一下,胡軍隨著她的扭動悶哼一聲,低低道:「小丫頭做作麼兒呢?嗯?,看我今兒怎麼收拾你……」

  說的有些咬牙切齒,可那粗重的氣息,卻又洩露了他的迫不及待,西子覺得,幹這事兒也挺有成就感的,就說胡軍,每次嘴裏都說的狠,可到了真事兒上,也沒占著啥便宜。

  其實這也是胡軍最鬱悶的事兒,怎麼說他也算身經百戰吧!以前哪個女人跟他幹這事兒。不是五迷三道呲哇亂叫的,就他媳婦兒,明明是個生瓜蛋子,楞跟他弄了個棋逢對手。

  就一開始兩回,他站在天時上,狠巴巴收拾的他媳婦兒服過軟,後來,這丫頭跟他挺著腰杆子,硬碰硬,雖說那樣也挺刺激,可胡軍總覺得,自己那大男人的心思,有點不暢快。

  就跟葉馳說得,在炕上得收拾服了媳婦兒,才是真正的爺們,這節骨眼兒,胡軍腦子裏鬼使神差就冒出了葉馳這句話來,都沒細捉摸捉摸,軟趴趴的時蕭,跟他家西子是一個級別的嗎,那真是老虎跟兔子一樣。

  胡軍腦袋一熱,就像馴服老虎,不讓老虎咬死,真算人西子嘴下留德了……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25 PM

四十三回

  胡軍這欲火攻心迫不及待的讒樣兒,落在西子眼裏,西子忽而覺得,有些可笑,想起以前,這傢伙還流鼻血來著,不過跟著這男人他,她真墮落了,不過,她挺喜歡這樣的胡軍了,直接,想幹嘛就幹嘛,即便這種事也一樣,而且,的確很舒服……

  兩人倒在床上,胡軍還沒等實施他的收拾計畫呢,西子一個俐落的翻身,兩人就成了女上男下格局,胡軍愕然一下,還沒等反應過來,他家媳婦兒就動了……

  西子是喜歡在上面的,可胡軍也喜歡上面,心裏那點大男人思想作祟,就不能被媳婦兒壓在下面,平時高興了換換姿勢,圖個情趣兒,可沒兩下就得按照他的來,不過他媳婦兒就喜歡跟他扭著勁兒,他喜歡的,她非得彆扭彆扭。

  為這個,兩人好幾回,都弄的跟打架似的,偏偏他那身手真不如他家媳婦兒,不過今兒西子不僅失了天時地利,連人和都不占,腿還沒好俐落呢,吃不了勁兒,想把人胡軍壓底下,沒兩下腿就不行了。

  被胡軍尋到機會,翻身壓在下面,胡軍有點咬牙切齒的,狠狠沖著她媳婦兒的嫩脖子,就咬了一口,西子哎呦一聲,那疼兒伴著心裏那股子欲火,竟有一種新奇的刺激……

  西子還沒來得及體會滋味兒,胡軍已抽身而出,這做到一半,別說胡軍,西子也是上不了下不去的難受,西子臉上那難耐的表情,倒真取悅了胡軍,伺候媳婦兒美了,最有成就感,不過今兒趁著他媳婦腿沒好,真的好好收拾她一回,重振夫綱,不然,他家媳婦兒真能次次都把他壓下面去。

  想到此,胡軍目光閃了閃,落在西子眼裏,西子不禁哆嗦了一下,總覺得,胡軍那眼神有點詭異瘮人,主要對這傢伙的底線,她真摸不著邊兒,一開頭真不是西子非要壓他,是他逮著一點機會就折騰,尤其喜歡在床上折騰,花樣百出的……

  西子這念頭剛轉到這兒,已經被胡軍拖到床下邊的地毯上,擺成個俯趴的姿勢,那條傷腿兒,被他直接架了起來,從後面攻擊進軍……,一下一下的動起來……西子前面抵著床,後面被他架著腿,那真是一點主動權都沒有,那種隱約的屈辱感還沒上來,就被快感捕獲……

  西子忽然醒悟,或許以前都是胡軍有意讓著她的,真要折騰起來,自己真不是對手……他家媳婦兒這小腰真細,這個角度極具視覺效果,小細腰塌著,兩隻手扣在床邊上,微微仰著頭,哼唧幾聲,甩動幾下細腰,真能美死他……

  前面兩團綿軟,在手中釋放出不同的形狀,揉圓搓扁,隨意而來,那手感,那滋味……就這麼一輩子跟他媳婦兒在床上廝混,他都膩煩不了,就是唯一點遺憾,她媳婦兒的頭髮短了點兒。

  胡軍跟所有男人一樣,喜歡女人長髮飄飄的風情,尤其在幹這事兒的時候,頭髮若是長及臀尖尖,在哪里掃一下掃一下的……

  呃……半邊身子被胡軍擔在床沿上,一邊腿擱在床上,一邊腿被他狠狠折起的時候,西子深刻發現,自己完全被這條傷腿拖累了,而胡軍這混蛋,就是瞅准了這個時機,玩了命的折騰她……

  可這樣折起身子,直上直下的,倒是有一種直接到底兒的刺激,刺激的西子渾身上下每一根敏感的弦兒,都跟著顫慄,不停戰慄,一波一波,如潮水一般……空虛填滿,難耐撫平之後那種舒爽奪人心魄,也能使人上癮……這樣動情的西子在胡軍眼裏,就像一朵花一樣在他身下綻放開來,那剎那的風情,胡軍這輩子都看不膩……

  「媳婦兒,你愛我嗎?」

  完事了,西子那邊已昏昏欲睡,被胡軍折騰的,渾身一根汗毛都不想動一下,可胡軍這忽然一句冒出來,西子一下就睜開了眼睛,以為自己聽差了,側過頭疑惑的望著胡軍:「你說啥?」

  胡軍目光微微一黯,搖搖頭:「沒說啥?」伸手把媳婦兒攬抱在自己懷裏,拍了拍:「睡吧!」

  過後,胡軍都想抽自己倆嘴巴子,真慫啊!虧了自己還是個老爺們,連句話都不敢問,以前胡軍也對愛不愛的嗤之以鼻,要說愛,凡是美女他都愛,在床上能說一千句一萬句我愛你,就是三個字沒啥實在意義,當催情藥使喚了,誰讓女人就愛聽這個。

  可到了自己正兒八經的媳婦兒面前,他倒說不出來了,有點彆扭和在意,還有點惴惴不安,事兒是整成了,可胡軍總感覺,他家媳婦兒那顆心還沒真捂熱乎,再有,就是前面那段兒。

  胡軍不想倒舊賬,倒起舊賬來,他那光輝歷史,他家媳婦兒能當一輩子話把兒,可他總覺得,他還算挺純潔的,這個純潔,並不是指身體上面,而是心。

  當你在意一個女人,不是身體服從,而是想讓她心裏有你的時候,你就完了,這是左宏跟他說過的,說一開始跟他家娟兒,就是你情我願各求所需,後來,他就開始盼著娟兒心裏有他了,心裏糾結著忐忑著,變著法的試探著,後來就明白過來,那時候他就愛上他媳婦兒了,愛上以後,根本不用考慮外面的女人,真愛上一個女人,你心裏就都是她,說句糙話兒,心裏真惦記上一個女人,底下都聽話非常,認人,不是惦記的那個,都不抬頭。

  胡軍如今深以為然,原來對西子以前跟姓范的那段兒,他也就有點酸溜溜兒,如今卻發現,真在意了,不說身體,就是這心,姓範那小子真在他媳婦兒心裏,打了一個不淺的印記,他想抹去,也非一朝一夕能成的。

  他媳婦兒心裏有他,胡軍知道,可有多少,是不是跟他一樣,胡軍拿不准,卻又控制不住的去在意,他愛她,這毋庸置疑,他都恨不得把自己胸腔裏這顆心掏出來,擺在她面前,讓他家媳婦兒看看,上面滿滿都是西子,可他媳婦兒呢?

  胡軍糾結了,偏偏他媳婦兒那小嘴跟蚌殼一樣緊,別說甜言蜜語了,平常都是他問一句,她應一句,從來不會主動說點兒啥,他也不是非聽甜言蜜語,就是覺得,這心總懸著落不了地兒,患得患失的。

  沒別人說,就把封錦城找出來發發牢騷,他家媳婦兒那腿一好,就急巴巴上班去了,工作也沒調,還在十七隊,是他家老爺子做的決定。

  老爺子說了:「西子身上那股正義感,適合當員警,而且,這是她喜歡的工作,作為家人,我們自然不希望她有危險,可作為老百姓,西子這樣的員警,才對得起你們帽子上的國徽,所以我投支持票。」

  他家太后自然向著他的,二對二,最後不了了之。不過他家老爺子背後跟他說了:「西子是員警也是女人,這女人啊!如果當了母親就不一樣了……」

  那話裏話外的,胡軍哪兒還有不明白的,他也致力於造人計畫,可他家媳婦兒那肚子就是沒動靜而,白瞎了他這日夜都忙活的勤勞勁兒,沒個孩子拴著媳婦兒,胡軍這心裏總覺得七上八下不安定。

  錦城幹了杯裏的酒,側頭看著他:「怎麼了?按理說,你小子現在應該最滋潤啊!媳婦兒也到手了,就差一孩子了,我倒是新鮮,今兒你怎麼有空?不賠你家媳婦兒啊?」

  「我媳婦兒?」胡軍哼一聲:「我媳婦兒賣給公安局了,公安局弄了一個提高幹警專業素質的特訓,我媳婦兒在的十七隊是試點兒,去部隊學習了,那些格鬥擒拿的,我媳婦兒還用學啊,沒事兒瞎搞,剛從部隊出來,這又回去了,跟軍訓似的,一去就一個月……」

  那個哀怨的語氣,封錦城挑眉笑了:「媳婦兒總是你的,你著什麼急?就這兩天就受不得了,以前你不是還抱著不婚主義嗎,你媳婦不在,正好清靜清淨……」

  那語氣竟有幾分寥落,胡軍給他倒上酒:「你媳婦兒哪兒還沒信兒呢?你老丈人那事兒不是平了嗎?」

  封錦城端起酒杯又要幹,胡軍忙伸手一攔:「哥哥千萬悠著點,你要是喝醉了,我可伺候不了。」

  封錦城嗤一聲樂了:「我不喝醉了,你能遇上你媳婦兒嗎?」

  胡軍嘿嘿一笑,撓撓頭:「還真是,不過你別喝了,你就是喝胃出血了,你媳婦兒也回不來,要不,我從公安局這邊給你找找?」

  錦城擺擺手,眼中陰了一下:「不找,她要是有種,這輩子就別讓我找著……」

  胡軍都激靈了一子,錦城要是狠起來,真不是一般人搪的了的,不過心裏倒是舒服了些,最起碼,他媳婦兒沒跑,就在哪兒好端端呆著,至於愛不愛,早晚得讓她愛他。

  可胡軍就忘了,西子是老實待著,可架不住有人惦記著,一不留神兒,整出點事兒,也足夠胡軍掀翻了醋缸的。



第四十四回

  再遇上范裏,西子心裏那絲絲波動幾乎趨於平緩,真正有一種時過境遷,滄海桑田的感觸,胡軍對她的好,並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,那是一種細水長流,就如初春細雨過後,潤物細無聲。

  西子的心是淡靜的,經了范裏的事,她仿佛看破了世事,愛情不過如此,不能說超脫於世俗,卻有一種,風浪過後的疲憊,這種疲憊遇上霸道的胡軍,仿佛重獲新生了一般,胡軍半強迫的把她拉進他的世界裏,她從一開始的不適應,到後來的漸漸接受,仿佛也不是一朝一夕。

  胡軍身上的毛病多,歷史更是荒唐無比,是西子以前最不想去接近的類型,紈絝痞氣,可漸漸的,西子發現,這些毛病在胡軍身上,竟然能變成了亮點,他紈絝卻也認真,他痞氣卻對她很好很好,好到她不由自主也去在意他了。

  西子有時候想,或許一開始,她的結果就是胡軍,就像財主老爹說的,這是緣分,誰跟誰是兩口子,都是該著杠著的,而范裏註定是她人生的過客,過客匆匆,可結果只有一個,女人求的就是安定,紈絝的胡軍,給了西子一顆安定的心。

  以後如何,西子也無法預料,至少現在,她覺出了那種隱約而來的幸福,淡淡的,卻甜絲絲的,可范裏,總給她一些說不出的苦澀。

  她們特訓的教練恰好就是范裏,范裏的各項軍事技能,相當出色,以前是沒背景,因此也只能那麼默默無聞,現如今有了助力,他順風順水前程似錦。

  兩人這樣相遇,范裏是雀躍,西子卻覺得麻煩,胡軍那廝就跟心裏吊著七八個醋罐子一樣,平常在街上,別的男人多瞅她兩眼,他都能彆扭一下,別說范裏了。

  胡軍平常不說,可西子知道,自己跟范裏前面這段兒,是胡軍心裏的一個大疙瘩,這個疙瘩,西子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開,西子就覺得過去的已經過去了,咱都不倒舊賬,倒舊賬沒意思,可胡軍那醋意是她不想去招惹的,因此再遇范裏除了平靜,西子覺得麻煩。

  平常訓練的時候,儘量避免跟范裏少接觸,她想避嫌,可范裏不想,西子特訓結束的最後一天晚上,部隊上搞了一個歡送會,在部隊大食堂裏,連吃帶喝的,吃到一半,西子的手機就響了。

  這是一個月來,西子第一次開手機,剛開沒五分鐘呢,看了眼來電,西子抿了抿唇,拿著手機拐出了大食堂,站在食堂外一側的大楊樹下才接了起來。

  「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?」

    話筒裏傳來胡軍聲音的那一瞬,西子忽然覺得,自己竟有點想手他了:「在開歡送會……」已是十月金秋,秋風拂過白楊樹寬大的葉片,嘩啦啦作響,這種聲音,曾經是西子分外熟悉的,此時卻覺得有點吵。

  嘩啦啦的聲響中,胡軍的聲音略有些低沉,從話筒那邊傳來,仿佛還多了一份難言的性感:「明兒我去接你唄!媳婦兒,我想你了……」

  胡軍這句想你說出來,西子才發現,自己好像也不止一點想他,那種思念埋在心裏,就如點滴星火,在這樣的夜裏瞬間燎原……

  「媳婦兒,你想我我嗎?」

  胡軍這句活遠沒有剛才的肯定,而有幾分明顯的遲疑,那種莫名的卑微可憐到,西子的心忽悠一下就軟了。

  西子覺得胡軍這麼一個強硬的男人,在她面前這樣,從她心裏都有點過不去,或許,這就是胡軍最厲害的手段,卻真切捕捉到了西子最柔軟的心。

  「嗯……」西子好半響才嗯了一聲,很輕很輕,不仔細聽的話,幾乎微不可查,胡軍也怔愣了一下,他說這些話都已經成了習慣,不是肉麻,也不是像以前那樣,為了哄女人,而是發自於心,自然而然就會對西子說出來。

  他說想她,那就是已經想的挖心挖肝了,實際上,這一個月,他幹什麼都百無聊賴,提不起興致,除了想媳婦兒就是等待,不過一個月而已,他都快成望夫崖了,偏偏他家媳婦兒臨走前三令五申跟他說,不許利用職務之便,搞特殊給她打電話,妨礙她訓練。

  這一個月,胡軍過的比一年都長,每天掰扯著手指頭算日子,好容易等到這最後一天,那還堅持的住。

  他就是習慣性的問一下西子,也沒想他媳婦兒會回應啥的,西子這一嗯,到真讓胡軍驚了一下,驚過去之後,就覺得腦袋嗡一下,狂喜直接沖到大腦轉悠一圈擴散開去,怎麼就這麼美……

  胡軍後來想想,都覺得自己忒沒出息了,他媳婦兒就嗯了一聲,瞧把他美得,要是他家媳婦兒,軟糯的聲兒在他耳邊說一句:『我愛你,軍子。』他還不得升天。

  他升不了天,因為他家媳婦兒接著下一句就是:「明兒你不用接我,這裏好些同事都認識你,你來了,大家不自在,我自己回去,也不是小孩子,不用接送。」

  胡軍眉頭皺了皺:「媳婦兒要不我辭職算了,跟葉馳去做生意,要不乾脆,我就在家負責接送你得了,現在接送我媳婦兒,將來接送咱孩子。」

  西子愕然半響,噗嗤一聲笑了:「胡說什麼,你穿著這身警服挺好的……」

    「真的?」胡軍反問一句:「是不是特帥?這真是我媳婦兒第一回誇我,以後我見天穿警服在跟前晃,媳婦兒,你說這算不算制服誘惑?」

  西子臉一紅,聽胡軍那聲兒氣兒,就知道他腦袋裏琢磨什麼事兒呢,手機換了一邊,扭個身不禁楞了一下。

  「西子,我有話跟你說……」

  西子急忙捂住話筒,可范裏的聲兒不小,尤其軍營外太安靜,他這句話在暗夜裏異常清晰,范裏的聲線很好聽,是有種悠揚的清越,極賦辨識度,即便西子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話筒,胡軍那邊也聽著了。

  胡軍臉上的溫軟喜色頓時消了大半,沉默幾秒開口:「我一直沒問,你們去哪個部隊特訓的?」

    「呃……」西子含糊一聲:「明兒回家再說,撂了啊!」

  哢,嘟嘟嘟……話筒那邊傳來忙音,胡軍臉刷就黑了,要是西子跟他實話實說,當然,他也免不了會吃點小醋,可跟現在不一樣,現在他就覺得,那股子怒火夾帶著醋意,一股腦竄上來,說不上多憋屈了。

  她媳婦兒怎麼著都成,可就不能給他整紅杏出牆這一塊,那個姓范的小子,怎麼就陰魂不散了,胡軍是真有點怕,他媳婦兒那性子,要是心裏還惦記著姓范的,一來二去,說不準就看他又不順眼了,好容易剛滋潤起來的小日子,胡軍可不想再倒回去。

  胡軍有點咬牙切齒的想了會兒,拿起手機按了幾個號碼,那邊一接起來,他就說:「周叔。我是軍子,跟你問件事兒……」

  撂下電話,胡軍一點沒覺得愧疚,他可事前警告過姓范那小子,你非得往上找,不辦你,都對不住自己,媳婦兒是他的,別的男人給老子滾遠著點兒。

  結婚這麼長日子了,對於胡軍那針鼻大的心眼兒,西子瞭解的非常透徹,大男人主義,要說也挺好對付的,外面給他點兒面子,反正關上門,他們家她最大,西子也不是那種非要爭先佔便宜的性格,可胡軍一回家就樂意伺候她。

  現在想想,她家老爹當初說的真對,這男人年紀大點兒真就不一樣,胡軍可比她大不少呢,就是他自己總不樂意承認,死要面子的男人。

  想著這些,西子嘴角微微翹了翹,從唇彎蕩起的笑意,淡淡的,卻絲絲縷縷,落在范裏眼裏,覺得異常刺目。

  這才多久,他們分開到現在,真正算起來,才不到一年的時間,她這種幾乎可以算幸福的笑容,怎麼會這麼快就出現,范裏心裏有些不平衡,他的日子過的艱難,跟慕青掛名的夫妻做了才幾個月,就覺得身心俱疲。

  范裏覺得,自己到了如今,幾乎一無所有了,沒有西子,妹妹也去了,他才二十八,人生就仿佛已經入秋了一般蕭瑟,跟西子那麼多年的感情,他放不開,撂不下,他是否還有得回她的機會,之前他頗有信心。

  他一直認為,他跟西子之間最大的障礙是慕青,胡軍再厲害,甚至揮拳相向,他也沒放在眼裏,他不信短短的幾個月,胡軍那麼個紈絝的花花公子就能愛上西子,西子的好,是需要點滴歲月中一點點發現的,而她的心也是如此。

  范裏更不相信西子會愛上胡軍,他們倆完全是南轅北轍的男女,根本走不到一條道上去,所以,他想或許他還有機會。

  可這一個月的特訓過來,范裏有些猶豫了,幾乎天天見面,可除了訓練,她甚至連一個溫暖的目光都吝與給他,她看著他的目光,跟其他人毫無二致,陌生的令范裏心寒,可他不想就此放棄,他不信七年比不上這幾個月。

  「西子,我跟慕青要離婚了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26 PM

第四十五回

  「你知道我跟幕青從一開始就是假的,我根本就不愛她……」暗夜裏的燈火落進范裏的眼中,有些許晦澀的迷茫。

  對於慕青,范裏是有些莫名的怨恨,當初她用骨髓要脅自己跟西子分手開始,他們就成了怨侶。

  西子微微蹙了蹙眉:「范裏,我們早就分手了,你忘了嗎?你跟慕青是離是散,都跟我沒關係,你們倆的事兒自己解決,怨侶愛侶都是當初你自己的選擇。」

  「當初的選擇?」范裏澀然苦笑一聲:「西子,你終歸還是怨我的,當初那種情況,換你是我怎麼辦?」

  西子點點頭:「換我是你,也會分手,畢竟干係到親人的生命,所以,我自始至終也沒說什麼,怨你,當初或許有,現在,我只希望你能幸福,真的。」

  「幸福?」范裏突然向前一步,伸手握住西子的肩膀:「失去你那一刻,我還有什麼資格幸福,西子我愛你,過去現在,始終未變,你呢?」

  范裏的聲音有些急躁,有些痛苦,也有些惱怒,甚至有些嫉妒:「我不信,才幾個月你就愛上了別人,況且,那個男人一點不值得你愛,他以前……」

  范裏的話沒說完,就被西子直接打斷,她的聲音有些冷:「他是我的丈夫,以前如何我不在乎,同樣,愛不愛也是我跟他的事兒,輪不到你過問。」

  西子的語氣不僅冷且相當尖銳,范裏認識她這麼多年,從來不知道,西子也有如此尖銳的一面,站在哪兒就像一個拿起盾牌的戰士,悍衛著她身後的男人。

  這種嫉妒如潮水排山倒海的迎面撲來,瞬間淹沒了范裏的理智,范裏抬手扣住西子的後腦,俯頭一個吻落了下來……

  西子根本沒想到,他會如此大膽,反應過來,激烈掙扎,身手上男女懸殊較大,且西子沒有胡軍哪個不要命的狠勁兒,又被范裏占住先機,這一個吻被范裏親了正著……

  范裏仿佛瘋了一樣,貼在西子唇上還不滿足,舌撬開她的唇,就要深入……西子急了,張嘴狠狠一咬,嘶一聲,范裏痛的放開她。

  脫開鉗制,西子連著後退好幾步,退到她覺得安全的距離,才停住,瞪著范裏,西子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真正陌生起來,那個記憶中溫潤如玉的君子,已經徹底消失,這個男人含著怨憤嫉妒,陌生又醜陋。

  「對不起西子……」范裏的聲音傳來,散在夜色裏有些許懊惱,西子摸摸唇,嘴裏有些微鐵銹的腥味兒。

  西子一點不想跟范裏鬧成這樣,畢竟,他曾是自己一個最美好的夢,西子不想變成噩夢,她轉身,剛抬腳,後面范裏的聲音響起:「我愛你,西子。」

  西子挺直脊背走了兩步停住,卻沒有回頭,只說了一句:「珍重,師兄……」范裏的臉色一白,幾乎沒了血色,她甚至連聲再見都不想給他了。回大食堂,西子跟他們特訓的領導打了個招呼,行禮一收,出了兵營,連夜回了市里。

  胡軍心裏正彆扭,話筒裏明明是姓范那小子,他這一掃聽才知道,他媳婦兒這次特訓的教官就是姓范那小子,真是冤家路窄,這一個月近水樓臺的……

  胡軍是越想心裏越貓蹬心一樣,哪還坐得住,在屋裏跟撞籠似的,來回走了不知道多少趟了,打手機他家媳婦兒直接關機,有心打到部隊上,又怕他媳婦兒回來跟他冷戰,現如今,他不怕別的,就怕那丫頭不搭理他。

  胡軍低頭看了看表,這都快九點了,剛才聽西子那邊有嘩啦啦風吹樹葉的聲響兒,不用說,肯定是在外頭接他的電話呢,這黑燈瞎火的,要是姓范那小子有啥妄動……

  胡軍那牙咬的咯吱咯吱的響,那意思恨不得嚼了范裏的骨頭才解恨,胡軍胡思亂想,撐到了十點,再也撐不下去了,拿起車鑰匙,拿了外套,換鞋,這兒還沒出門呢,就聽大門哢一聲,門從外面開了。

  胡軍傻了一秒就樂了,能進這個門兒的,除了他,就他家媳婦兒,果然,門兒一開,西子提著個大包,穿著一身沙拉吧唧的迷彩服,直接邁了進來。

  胡軍手裏的外套一扔,直接過去,就把媳婦兒抱了起來,管它什麼三七二十一,踢上門,按在門背後,就親了下去……

  心裏濃濃的思念,還有剛才的忐忑跟醋意,傾注在這個小別後重逢的吻裏,根本不可能溫柔纏綿,胡軍恨不得吞了他媳婦兒,舔舐,按壓,深至,喉嚨,每一寸,每一個角落,都是他的……

  激烈起來,仿佛一頭吞噬獵物的獸,擱以前,胡軍真沒這樣過,他是霸道,可在這上面,總會顧及到西子的感受,主要捨不得啊!好容易娶了這麼個心尖子上的媳婦兒,胡軍真捨不得,可這會兒,他放開了。

  心裏那點嫉妒啃噬的他渾身不爽,不爽了,就帶著這股子狠勁兒,嘴裏親著咬著,手裏已經開始撕扯她媳婦兒的衣裳……

  一個月了,整整一個月,他都沒挨近他媳婦兒的身子,這一見著,哪還顧得上溫柔,跟頭綠了眼的狼一樣,嗷一聲就過去了,三兩下就把西子扒了光溜溜,按在門上抬腿,直奔主題……呃……嗯……

  兩人幾乎同時哼了一聲,隨著這聲兒,那瘋狂的節奏就跟了上來,頂上,落下,一下連著一下,這一下西子的聲兒還沒落平,下一記又頂了上來:「想不想我嗯?想不想?說啊……媳婦兒……」

  胡軍那嘴裏還不停嘚啵著,跟著節奏時而散,時而聚,跟他的動作一樣,有些狠,入在西子耳朵裏,竟然跟催情劑一樣,令她整個身子,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熱烘烘迷糊糊的不能自己。

  腦袋一懵上來,腳下就有點不跟勁兒,西子幾乎站不住,站立的一條腿,呼一下軟了,人順著門往下出溜了一下,被胡軍一下提起來,迅速轉了一個方向,西子的身子被胡軍也掉了個……

  動作依然毫不停留,快進,快出,那種力道跟噴張炙熱的感覺,令西子甚至有些害怕,自己是不是被身後的男人刺穿過去……手下意識撐住前面的鞋櫃,塌腰,抬腿,呃……

  要說胡軍真該欣慰了,就他家媳婦兒,原來那麼個不解風情的雛兒,瞅瞅如今都被他調教成啥樣了,那下意識的動作,都比人家訓練多少年的有板有眼,啥時候?咋配合舒服,她媳婦如今比誰都清楚,學的真叫快,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……

  兩人折騰了大半天,胡軍眼裏那火氣絲毫未減,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態勢,玄關的聲控燈,忽亮忽滅,反而帶給兩人一種說不住的刺激,滅了摸著黑,感覺異常清晰,別管是兩人嘴裏,還是別處出來的聲兒,都聽的真真兒的,燈一亮,卻又呈現出鮮明的視覺效果。

  尤其胡軍,他家媳婦兒真美,燈光打在身上,在他媳婦兒膩白的肌膚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,細腰,翹臀,長腿,天鵝頸……還有那隱約附著與全身的細密汗珠……肌膚白裏透出淡淡的粉,勾魂攝魄……

  還有,小嘴裏那難耐的聲兒,這就是他胡軍的媳婦兒,全世界最頂級的美女都給他,他都不換……忽然西子扭過頭來望著你,那眼中水潤的情兒,濕漉漉的,看的胡軍渾身一激靈……

  過後,兩人躺在床上,胡軍還問:「媳婦兒,你剛才那會兒看我幹啥?」

  西子臉一紅,翻個身背對著他,裝糊塗:「哪會兒,我困了……」

  「就那會兒……」胡軍卻不放過她,一翻身壓在她身上,嘴湊到媳婦兒耳邊低低的聲兒說:「剛才在玄關,咱們正美的時候,本來想好好收拾你,你那麼一看,你老公哧一聲,就泄了勁兒……」

  說著,伸嘴啃了啃他媳婦兒的小嘴,被他咬的又紅又腫的,他舔了兩下,西子推了他一把:「一邊去,你屬狗的啊!舔什麼?」

  胡軍哧一聲樂了:「我就是屬狗的,我是公狗,你是母狗,咱倆一對兒,你瞅剛才那姿,嗚嗚……」

  胡軍話沒說完,就被西子捂住了嘴,一翻身,騎在他身上:「你再胡說,我那屋睡去了?」

  胡軍卻嘿嘿一笑,拿開他媳婦兒的小手:「你不美嗎,剛才你叫喚的那聲兒,嗚嗚……」

  「你還說……」

  西子連脖子都是紅的,就顧得堵他的嘴,都忘了,自己現在渾身連個布絲都沒有,胡軍是有意不提醒她,這樣的美景兒,可得多看會兒,她媳婦兒要能總這樣,騎他身上一輩子,他都樂意……

  大手一拖她的圓翹,滑溜一下,沒費勁兒,船又入港了……抬手握住西子的小細腰,微微抬起,啪嘰一聲……一起一落出來的那聲兒,聽在西子耳朵裏,覺得忒蕩了點,可這感覺……真挺舒服……

  過後,西子忽然發現,明明自己在是上面的,怎麼還是有一種被胡軍吃幹抹淨的感覺……



第四十六回

  特訓過後,西子有一周的休假,一周的假期,基本有一大半時間小倆口都在屋裏宅著,胡軍從沒想過自己是個宅男,以前除了晚上睡覺,他在家裏真呆不住,晚上睡覺,大多時候也都有人陪著。

  以前的公寓之所以不大,也是胡軍嫌大了太空,就他一人,弄老大的房子幹嘛,不過他這人分的也清楚,外面花天酒地,泡妞兒找情兒,可從沒帶回家裏過,家裏就有他一個人的味兒,偶然來串門的幾個發小,就沒別人了。

  他在意這個,家裏不想有雜味兒,尤其女人味兒,挺獨的一個男人,可西子不一樣,打開頭遇上她,胡軍就沒嫌過,該說都是西子嫌棄他,看他那眼神兒,總跟他得了什麼髒病一樣,上回哪一出,胡軍可鬱悶良久。

  真正自省了一下自己的小前半生,咋就那麼荒唐了,他跟他媳婦說:以前要是知道,我一準留著童子身,真不是假話,要是能有後悔藥吃,更或者,跟時下的小說一樣,穿越重生那麼一回兒,胡軍一定在他媳婦兒剛上大學那會兒,就趕過去圈自己懷裏頭來,也弄個養成計畫多好。

  心裏轉著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,突然就想起了姓范的小子,那天晚上,他被媳婦兒突然回來的驚喜給沖昏了,腦子裏想著想著,就忘了問那事了。

  這會兒一想起來,胡軍就覺得,心裏那缸醋嘩啦又灑出了大半,酸的五臟六腑都難受,放下手裏的報紙站了起來。

  整整一層,給了他們功能齊全奢侈獨立的空間,書房是有兩間的,一大一小,西子本來想要小的那間,反正她也沒啥事,上網就是玩玩遊戲,要不聊QQ,要不四處逛逛論壇啥的,胡軍比她忙,人家大小也是個領導,得尊重。

  可當初一般進來,胡軍就把她那台筆電,直接弄大書房裏來了,既然他非得發揮孔融讓梨的精神,西子也沒必要推拒他的好意,索性心安理得占了大書房。

  後來兩人從假夫妻進展成真兩口子,在家裏,基本上她在哪兒屋,胡軍跟到哪兒屋,就是上廁所,一會兒不見,他也得來望兩眼,真正一個大黏糊。

  漸漸的她的大書房裏也都是胡軍的東西,他的電腦,他的書,他的茶具,他的酒杯……等等,跟螞蟻搬家一樣,一樣一樣的挪過來,這裏就成了兩人共有的空間,小書房反而空了下來。

  大書房,有一整扇飄窗,垂著白色紗簾,採光極好,側面通到頂的大書架,角落裏的布藝沙發相當有格調,柔軟舒適,以前,西子最喜歡窩在上面拿本雜事或者小說看,後來,她一坐到哪兒,胡軍就湊上來膩乎,東摸摸,西親親,摸著親著,就滾在一塊兒了。

  別說感覺跟別的地兒真不一樣,激情中偶爾側頭就能俯瞰窗外的風景,尤其夜裏,華燈初上,遠處霓虹匯成燈海,窗外五光十色夜色斑斕,窗內卻激情四射,攀到高峰的那一刻,西子有時會錯覺,自己也落入了窗外斑斕的世界中,飛舞,璀璨……

  情是什麼?西子或許不懂,但胡軍給予她的欲,卻令她有一種掙破束縛,破繭成蝶的感覺,西子有些微出神,因此根本沒注意到胡軍的動作。

  胡軍繞到她後面她都沒感覺,直到胡軍彎腰從身後圈住她的脖頸,她才回神:「想什麼呢?這麼出神?」

  胡軍的聲音很輕,唇間呼出的熱氣,噴在她脖頸上,有些癢癢的,西子微避開一下,側過頭掃了他兩眼:「別瞎鬧……」說著,抬手抹了抹脖子,胡軍卻使壞的吹了口氣,用下巴在他脖子上來回蹭。

  鬍茬紮的西子躲了好幾下躲不開,索性回過頭直接推開他。

    胡軍才笑出聲,一伸手把他媳婦兒從寬大的老闆椅上抱起來,他一屁股坐了上去,把西子掉了個,俐落的分開媳婦兒的腿兒,讓西子跨坐在他大腿上,大手貼著西子的嫩白的臉蛋揉了揉:「我是有事審你,你知道咱們國家的政策吧,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?」

  西子挑挑眉拉下他的手:「你怎麼去了交管局,你真該幹刑偵,讓你天天審嫌犯,審夠了,省的你回來還審我。」

  胡軍咧來嘴笑了笑:「媳婦兒,顧左右右而言他,在你男人這兒行不通滴,那天晚上電話裏是姓范那小子吧?」

  西子目光閃了閃,貌似有幾分心虛劃過,不過一瞬,也別胡軍輕易捕捉到,胡軍臉色刷就黑了,目光也利了起來:「他找你幹嘛?他是負責你們訓練的教導員吧!這好幾天了,你怎麼都沒跟我提……」

  胡軍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,真跟審臭賊一樣,令西子有些微反感的蹙了蹙眉:「你什麼意思?是懷疑我跟范裏有什麼?還是你覺得,我是個扯不清舊賬的女人?」

  小臉繃起來,真挺嚴肅,她這一硬氣,胡軍哪兒哧溜就軟了,真沒出息,說到底兒,就是他心裏那點醋鬧得他五積六受,也知道他家媳婦兒真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,可他就對姓範那小子尤其膈應。

  「媳婦兒,既然沒事兒,你告訴我唄!他找你幹啥?也好讓你男人安安心,你男人就這點毛病,心眼小,愛吃醋,可這也是在乎我媳婦兒的表現對不?得鼓勵不能打擊啊!」

  西子嗤一聲笑了,正了正臉色,那我就不打擊你,再重複一遍:「我跟范裏不管過去怎樣,都是過去的事了,從我嫁給你那一刻,我跟他就沒一點關係了。」

  「那晚上他找你幹啥?」胡軍心裏就糾結這個,尤其那晚上,從話筒裏傳出來的那句話,他算聽真了,那種濃烈的感情,不尋常,胡軍甚至都懷疑,姓范的那小子,就是知道這次特訓西子會去,才鑽營了這麼個教導員的差事。

  西子定定看著胡軍,心裏也正琢磨,那晚上的事兒要不要告訴他,其實,這幾天西子想想也能體諒范裏了。

  范裏是個很優秀的男人,運氣的確差了些,別說跟胡軍比,就跟一般人比都不如,境遇造就了他心底的自卑,跟他固有的自傲碰撞在一起,矛盾非常。

  其實當初他妹妹的病,還有一個法子,也是西子知道之後想那麼做的,就是尋找配對的骨髓,所有費用,她跟范裏共同擔負,反正將來都是一家子,他們能力有限,可她上面還有個疼她如命的財主老爹,只要她開口,財主老爹就是傾家蕩產都毫不吝惜。

  可她這個主意根本來不及說出來,范裏就已經做了分手的決定,某些方面上,他同樣霸道武斷,這種他自以為是的自傲,是造成他們分手的主因,現在想想,西子覺得,或許自己跟范裏本就不合適,以范裏的性格,即便當初讓自己幫忙了,說不準,會在心裏存一輩子疙瘩,這兩口子若心裏存著疙瘩,怎麼會把日子過順當了。

  說起來,范裏也有點小心眼的,跟胡軍的小心眼不同,胡軍的小心眼兒,幾乎都用在吃飛醋上面,就像他自己說的,這是在乎她的表現,西子嘴上嫌棄,可細究起來,心裏也有那麼點莫名的歡喜。

  她不想再提范裏,如果可能,那晚上,她也想選擇性忘記,想到此,西子伸臂圈住胡軍的脖子:「能不能不提外人了,怪沒意思的,嗯?好不好?」

  西子這句話說得出奇溫柔軟糯,帶著撒嬌的口氣,擱別的女人身上挺平常,可在西子這人,算太難得了,也是她變相服軟哄他吧!胡軍是這麼理解的,尤其他媳婦兒那句外人,深得他心。

  想想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,能有什麼事?別說軍營,就是荒郊野外杳無人煙的地兒,姓范那小子也幹不成啥事兒,跟她媳婦兒處對象處了七八年,他媳婦兒還跟個沒落藤的瓜一樣青嫩,這時候想幹啥不是都晚了八村了。

  因此西子略一哄,胡軍就撂在一邊了,心病一去,胡軍就惦記上別的了,他家閨女小子還沒音訊呢,這是當前大事兒……

  手從他媳婦兒的細腰緩緩前挪,到了小腹上,輕輕揉搓起來,這揉著揉著,就揉上火了……他家媳婦兒穿的是條寬鬆的家居裙,寬大舒服,樣式卻挺時尚,中間腰帶鬆鬆系上,就把他家媳婦兒的小細腰攔了出來,下面寬大的裙擺,散在他腿上,把兩人的下半身遮了個嚴嚴實實,裏面……

  胡軍的大手俐落的從下面伸了進去,摸到了中間的邊沿,略一扯,就滑了進去……西子回過神來的時候,已經被他捏著腰開始上下了……西子臉一紅,微微側頭,那邊玻璃窗上映出兩人的身影。

 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,可就是上下不停聳動的幅度過大,加上不停往耳朵了鑽的那聲兒,西子不由的臉愈紅身子愈軟起來,跟沒了骨頭一樣,向前伏在胡軍肩膀上,隔著一層布料,咬著胡軍肩膀的肉,嘴裏那哼唧聲兒都時不時流出一兩聲來,蕩漾開去,分外動情……

  胡軍這時候那還記得范裏,覺得他媳婦兒都這樣說了,肯定就沒啥,可後來這事兒真翻出來,胡軍那怒火真足以毀天滅地,他就想不到他家媳婦兒也學會騙他了……用他愛她那份兒心,忽悠的他差點就扣上頂綠帽子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28 PM

第四十七回

  范裏回家的時候,慕青正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等他,房子是部隊分的,以前范裏想跟西子結婚,申請多次都沒申請下來,跟慕青還沒登記,就分了個大兩居,就在軍營旁邊的家屬樓裏。

  房子也是慕青一手佈置的,從客廳到臥室,從臥室廚房,哪怕一個小小的角落,都充溢著慕青的味道,高雅,講究,慕青品味很好,西子卻很少在意這些,當初兩人也沒想過這麼多,就想能有一處房子,能讓他們在一起就好。

  可那時,范裏並不知道縱是天下之大,也裝不下他跟西子,那時候提出分手出於無奈,可范裏當時覺得,西子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,且兩人七八年的感情,哪是說放下就放下的,慕青非要他,也不過是基於一種得不到的大小姐心理,范裏相信不用多久,她自己就會覺得沒意思了。

  本來也是,這樣兩人硬生生綁在一起,有什麼希望,從跟西子分手那一刻開始,范裏的世界就成了灰濛濛的,就如晚霞落下,黑青交錯的天空,絕望中卻也有一絲絲希望,指望著這絲希望他還能看見滿天繁星,可惜希望變奢望,奢望變成絕望,也不過就一瞬間罷了。

  范裏頭一次感覺到絕望,就在民政局遇見西子跟胡軍領證的那一刻,甚至在他們結婚典禮的時候,他都沒絕望過,因為那時候他看得出,西子並不愛胡軍。

  西子從來不善隱藏,直白透明,仿佛剔透的水晶,讓人一眼就能看清楚,也因此,那時候他雖然難過卻不絕望,可經過昨天,范裏開始絕望了,西子的犀利,西子對胡軍下意識的回護,都說明她在意那個男人了,或許還沒愛上,可已經喜歡了。

  慕青就這麼直直看著他,進門連掃她一眼都沒有,應該說連丁點兒餘光都吝與施捨,仿佛她就是這房子裏一件可有可無的擺設,被他忽視,被他冷落,她是堂堂的慕青,竟淪落至如此境地,有時候自己想起來,都替自己委屈,可委屈了,她也不想放手,對這男人的執念,如此深,深的即便當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,她也能湊乎過下去。

  滴水穿石的精神她有,時間她還有一輩子,她就不信,這男人能永遠這樣待她:「吃飯了嗎?我做了你喜歡的白切雞,你再吃點?」

  范裏就要進客房的步伐被慕青攔住,慕青的聲音有點小心翼翼的討好,別說慕青自己,就是范裏都替她不值,到現在都不明白,她非這樣抓著他為什麼,因為愛嗎?她愛他嗎?范裏記得,自己從沒跟她有過什麼接觸,這愛從哪兒來的?

  記憶中,慕青始終是個驕傲的女子,這樣的女子應該最不屑於做小伏低,所以她這樣,范裏更覺莫名其妙,或許自己該跟她開誠佈公的談一次……

  想到此,范裏轉回頭,目光掃過她,抬步往餐廳走去,慕青一愣,繼而眉梢染上喜悅,過去把保溫盒裏的白切雞拿出來,倒了一小碟子美極鮮,端到范裏面前,范裏加起一塊雞肉沾了點醬油,放在嘴裏……

  「怎麼樣?」

    慕青的語氣頗有幾分急切,范裏放下筷子點點頭:「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?」

    「琪琪說過……」

    「琪琪?」范裏點點頭:「她沒告訴你,我為什麼喜歡吃這個嗎?」

  慕青搖搖頭。

    「因為這是西子能做出的最好的菜,其實,就是這道簡單的白切雞,她也總做不太好,總是煮過火,撈上來的時候,雞都散架了,不過,那時候我們也都會吃個精光,那味道摻雜了愛情,就變成了世界上至美的東西,我覺得,這輩子我都放不下西子的,也不會愛你,慕青我們離婚吧!」

  慕青的臉唰一下白了,手裏剛盛出的雞湯,啪一聲掉在餐桌上,雞湯灑了一桌子,她也不管了,蹭一下站了起來,手撐住餐桌的邊沿,傾身看著范裏,兩人距離很近,近到呼吸可聞,她是想看清這個男人,到底有沒有心,這男人身上從來都是漠然?

  范裏眼裏的漠然,毫無一絲起伏,他的起伏都給了西子,在西子面前,他滿腔熱血,在她面前,就跟一塊凍了千年萬年的寒冰一樣,堅硬,冷酷,敲不動,捂不化,琪琪死了,她要脅他的條件也沒了,他就如此急迫的要跟她分開,這麼等不及要甩開她。

  幕青咬了咬唇:「范裏,除了琪琪你還是有事業,你還想當兵,你還有理想,為了一個西子這些你都不要了嗎,就是你不要了,西子會回頭嗎?你是真傻還是假傻,胡家什麼家庭?胡軍什麼男人?西子過的怎麼樣?相信你比我更清楚,你如今還這樣惦記她,真正可笑。」

  范裏臉色繃得很緊:「這些不用你操心了,是我跟西子的事。」

    「你跟西子的事?」慕青忽然笑了兩聲,有憤怒也有難堪:「范裏,告訴你,我不會跟你離婚的,就算西子回頭,你妻子這個位子,她一輩子也得不著,我就在這兒占著,范裏你別逼我,逼急了,沒你什麼好果子吃。」轉身出了餐廳,大門哐當一聲闔上。

  慕青從家裏出來,開車直接回了幕家,進了門,慕峰老兩口一看她那臉色,就知道又吵架了,慕峰是挺喜歡范裏的,年輕人,有股子幹勁兒,也有能力,可就性子有點扭,自己就慕青這一個閨女,從小真是寵著溺著長大的,性子也嬌,可這麼嬌的閨女,一遇上范裏,就跟碰見剋星一樣,收斂起性子,認認真真的想當一個賢妻良母,可范裏卻一點兒不領情。

  這婚事是幕青用條件要脅來的,過後,慕峰才知道,可也沒覺得咋樣,愛情不擇手段一點兒,也值得原諒,尤其就他閨女這模樣,這份心,攤在哪個男人身上,不得跟中了頭彩一樣,可就范裏非得彆扭,小倆口的事兒,他們長輩還不好摻和,就在一邊瞅著擔心。

  慕青媽拉著她的手坐在那邊小聲問:「怎麼這時候回家了?吵架了?」

  慕青抿抿嘴,還是沒憋住:「范裏要離婚。」

  慕峰皺了皺眉,放下手裏的報紙:「什麼離婚?你們這婚才結了幾天?為什麼?」

  「還能為什麼?肯定還因為以前那個土丫頭唄!」

    慕峰瞪了老伴兒一眼:「你胡說什麼?什麼土丫頭?」

    「怎麼著?我還說錯了,就是如今攀上了胡家的高枝兒,也脫不開那身骨子裏帶來的土氣。」

  慕峰不跟女人一般見識,拍拍女兒的頭:「你們年輕的人的事兒,爸也不懂,可作為一個男人,念舊是免不了的,尤其得不到的,都是最好的,或許你可以考慮跟范裏分開一段時日,離不離婚的以後再說,先各自冷靜一下,你呀!就是跟的太緊了,這男人你越湊乎,就越看不見你,等你離開了,或許他就能意識到你的重要了。」

  「什麼念舊?別拿你年輕那點齷齪事兒教育我閨女,范裏想過河拆橋,沒門,他的手機多少,我自己找……」

  說著,翻出幕清包裏的手機,不知道碰了哪兒,手機屏亮了一下,就蹦出一張照片來,慕青媽這一看就火了:「老慕你看看,你看看,這都什麼?這是那土丫頭吧!黑燈瞎火,兩人這是幹啥呢?那土丫頭現如今是員警吧!明兒我找他們單位去……」

  慕青一把搶過來:「媽,您別跟著添亂了,我累了,去睡了。」

  站起來,轉身進了自己屋,門闔上,慕青媽還嘮叨:「這什麼脾氣?就跟家裏能,到了姓范那小子呢,一點脾氣都使不出來……」

  慕峰站起來:「咱們還是少管,當初這事兒就是青青做的不厚道,非得讓人家分手,跟她結婚,這結婚了,幸不幸福,可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,這是緣分,也是造化……」

  「什麼造化?不是那土丫頭跟一邊攪合,范裏能這麼饞嘴貓似的惦著,你沒瞅見剛那照片,兩人都親一塊兒去了,不行,這事得有地方管,范裏不是要跟咱慕青離婚嗎,得讓他好好吃點苦頭。」

  慕峰瞪著她:「你想幹什麼?別說我沒警告你,胡家碰不得,胡家父子可都有名的護犢子,尤其胡軍那是個混不吝的小子,惹急了,什麼事都幹得出來……」

    「得,得,知道了,絮叨什麼?」

  等慕峰進了屋,慕青媽坐在沙發上琢磨了一會兒,第二天起了大早,偷出慕青的手機,就出去了,到了外面找了個列印的地方,就給打了出來,拿著照片,直接就去了市交管局門口等著胡軍。

  她琢磨了,這事兒要是真捅出去,鬧個人間皆知,可就真把胡家得罪了,就是胡家這兒媳婦兒不要了,胡家的臉面也丟了,他們家老頭子的前程還要呢,可讓她咽下這口氣,也不成。

  思來想去,覺得直接告訴胡軍最恰當,畢竟那土丫頭是他媳婦兒,這頂綠帽子別管真假,算扣了一半,就不信胡軍那公子哥的霸道性情,能忍得了這事兒。



第四十八回

  慕青媽想的挺好,可在市局大門口蹲了好幾天,都沒堵上胡軍,人胡軍得伺候自己的小媳婦兒,也休假了,到了轉過頭來的禮拜一,慕青媽才看著胡軍。

  胡軍是認識慕青媽的,當兵那時候,慕峰怎麼說也是他們幾個的領導,逢年過節也去串過門啥的,雖說過了這些年,還是有些印象的,尤其慕青跟她媽眉眼兒挺像,估摸年輕時候,這老娘兒們也是能震倒一方的美女,要不然也不可能嫁給慕峰。

  慕家也有點小背景,這點小背景擱他們幾個身上不算啥,可擱在一般人眼裏,那也是了不得,現如今,胡軍挺不樂意見慕家的人,主要這家子跟他最膈應的范裏,搭上夥了,他就有點很恨屋及烏的心裏,連慕家人也一塊兒膈應上了。

  而且,胡軍對慕青媽這等三姑六婆的老娘兒們有一定瞭解,覺得自己高高在上,等閒人誰都看不起,氣人有,笑人無,在他面前不至於這樣,可那八卦的嘴臉和勢力的心,胡軍不稀的搭理。

  但最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,慕青媽看著胡軍從車上下來,就不禁埋怨起自己閨女來,你說咱這樣的門第,長的又有模樣兒,嫁給誰不是門當戶對的,怎麼就非得看上范裏那個窮小子了,就這位胡總參家的公子,你瞅瞅這年少有為的,才多大就成了局長,以後大好的前景,說不準比胡家老爺子還在以上,這麼好的高枝兒,就讓那個窮丫頭給巴上了。

  「小胡,還認識嫂子不?」慕青媽,揚起一個笑臉打招呼,這輩分上真有點亂,可部隊裏就講這個,大小都得稱一聲嫂子,如今也改不過來了。

  胡軍客氣的笑了笑:「嫂子還跟那時候一樣年輕漂亮,怎會不記得,您找我有事兒?」

  慕青媽四下看了看,有幾分為難的表情:「嗯,是有點私事……」

    胡軍目光閃了閃,低頭看了看腕表:「要不,您跟我對面的茶軒坐會兒,哪兒清淨,有包廂,得說話……」

  從市局門口到對面茶軒這幾步胡軍都在琢磨,這老娘們兒找他啥事?可不管啥事,就她這副摸樣兒也知道一準不是好事。胡軍不怕事,長這麼大,還沒啥事能難倒他的,就是這裏有他媳婦兒西子,就有點犯嘀咕了。

  兩人進了包廂,沖了泡黃金桂上來,慕青媽還喝了兩口茶,才說:「小胡啊!嫂子也不是挑事兒的人,可這娶媳婦兒,咱這樣的家庭就得講究個門當戶對才妥當,不知根知底兒的,娶家裏來弄不好也是個禍根。」

  這話一出口,胡軍臉上那點客氣的微笑唰就沒了,皺著眉看著慕青媽:「您是說我媳婦兒是個禍根?」語氣頗有幾分嚴肅。

    慕青媽倒是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面子,老臉也有點掛不住:「嫂子就這麼一說,不過你媳婦兒跟我家那姑爺……」

  慕青媽話沒說完,胡軍敲了敲桌上的茶海打斷她:「我媳婦兒啥樣,我最清楚,不勞外人說三道四,啥樣我都稀罕,都是我媳婦兒。」

  慕青媽被胡軍這幾句話噎的,上不來下不去,從包裏把照片拿出來,啪一聲拍在桌子上:「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,這媳婦兒也的管嚴點,別到處勾搭人,這次看在胡總參的面子上,我留點餘地,不然,這事我直接捅到軍紀委跟市局督察科,看看到時候怎麼收場。」

  這老娘們兒真有點坐地泡那種不依不饒的勁兒,胡軍瞄了一眼,就這一眼,心裏那股子火嗖就躥了上來,照片上挺黑,顯然是偷著拍的,沒開閃光燈,可也看得出來,就在軍營前面,路燈在兩人身後,不大清楚也能看出大概來。

  姓范那小子扳著西子的肩膀,兩人的唇緊緊貼在一塊兒……胡軍都沒敢再仔細瞅,就移開目光,心裏那火氣壓了又壓,他分的清裏外,媳婦兒是他的,幹了多出圈兒的事兒,他回去關上門教育,可輪不到外人,尤其這老娘們兒。

  這會兒倒讓胡軍記起來一件以前的舊事來,他們幾個當兵的時候,慕峰出過一次作風上的問題,跟文工團一跳舞的妞兒有點小曖昧,說真的,這事本來不少,說穿了你情我願,誰當真,可不知怎的,就被這個老娘們知道了,直接捅到軍紀委,不是慕家有點根基,那一回兒,慕峰的前程就徹底毀了,所以說這老娘們狠起來六親不認。

  可她這點手段,擱平常人哪兒成,擱他身上,真不夠看,想到此,胡軍笑了:「嫂子,您幹這事兒都輕車熟路了,軍紀委如今的主任可換了,你不知道吧現在的主任是我家老爺子以前的警衛員,我熟,要不我幫您遞上去得了,省的您還得自己跑一趟,我媳婦兒那工作忒危險,我這正愁呢,讓她辭職,您這一來,我真巴不得,最好公安局直接開除我媳婦兒,回家就當個全職太太,我養得起。」

  慕青媽有點傻眼,以前跟胡軍接觸。不過就是局著面子,挺客氣,她哪兒知道胡軍是個什麼人,那就是個沒吃過虧的主兒,別管嘴頭上,還是真事兒上,想讓他吃虧真不容易。

  幕青媽這老臉真掛不住了,有點難看,胡軍那眼裏的毒氣卻才發出來,輕飄飄掃了她一眼:「我這人有個毛病,啥事兒都講究個公平公正,我媳婦兒的工作要是沒了,就得拉幾個墊背的一塊兒才公平,您說是不是?既然這事當事人有仨,您閨女,女婿,跟我媳婦兒,咱就誰都不能饒了,您去市局告我媳婦兒,我上軍紀委捅你家姑爺,還不能忘了您閨女哪兒,是在軍報吧?哪兒的總編我正好也認識,一會兒我就打電話,准保誰都跑不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慕青媽這會兒才知道,自己惹著了什麼人,這簡直就不是個講理的主兒,她心裏起先的念頭是,就教訓教訓西子,就她那樣個窮丫頭,巴上胡家,讓人看著就生氣,想著這事兒捅出來,胡軍一準跟她離婚,可就沒想到,胡軍真護著,不管啥樣,都護著,還反過來不依不饒起來。

  慕青媽不是怕范裏的下場如何,就是不想連累了慕青的工作,煩人走關係才進去的,女孩兒軍報一待多好,輕鬆,福利好,這一出鬧出來,可偷雞不著蝕把米,得不償失了。

  慕青媽心裏迅速轉了好幾個念頭,臉上的皮肉一鬆笑了:「小胡啊!嫂子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嗎,這事兒也是嫂子看不過去,來知會你一事兒,沒想鬧大了,俗話說得好,當面教子,背地教妻,你們小倆口回去怎麼溝通,嫂子就不管了,息事寧人最好,弄不好就是誤會。」

  「誤會?」胡軍挑挑眉:「誤會什麼?這照片都在這兒呢,鐵證如山,這事兒,嫂子既然都提出來了,咱就得當個事兒辦,不能馬虎了,古代還講究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呢,何況這幾個人都跟王子貼不上邊,不是軍人就是員警,咱不能縱了這不良風氣,您坐著,我得回單位了,您放心,這事兒,我一準弄個公平公正。」

  說完,起身揚長而去,慕青媽楞了好半響,才忙著站起來,出門就給慕青打了電話,把這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,揪著心的忐忑上了。

  慕青是真沒想到,她媽這麼能折騰,那張照片是她拍的,那天晚上她才得了信兒,范裏當教導員的特訓隊裏面有西子,急巴巴就趕了過去,范裏那心思,見不著西子的面兒,還見天惦記著,這日日在一塊兒,真難保怎麼樣,雖說她去了,也不知道有什麼用,可她就想親眼看看。

  事兒就這麼巧,正好讓她看見范裏強吻西子,被西子推開那一幕,當時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,拍了這張照片,范裏回家了,她甚至不敢拿這事兒質問他,就是如此窩囊,他還跟她提出了離婚。

  幕青不想跟范裏撕破臉,因為她還想跟他過一輩子,她愛他,愛的卑微,不可自拔,可她忘了她媽是什麼人,她媽是想給她出口氣,她知道,可這口氣本來是范裏給她的,她樂意受的,說到底兒,跟人西子沒關係,慕青這點是非還分得清。

  再說,胡家哪是一般的家庭,你找上門去說人家媳婦兒,能有好才怪,不過,慕青覺得胡軍就是再混不吝,這事他也就嚇唬嚇唬她媽,真不見得會幹出啥過分的事兒來,他不在意她跟范裏,可他在意西子,正因為在意,這件事,他處理起來才會束手束腳,輕不得,重不得,畢竟西子什麼性子,胡軍比他們更清楚。

  慕青是擔心范裏,胡軍是個參差必報的男人,面上或許沒啥,可私下裏使個絆子,范裏這輩子都能毀了。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31 PM

第四十九回

  胡軍哪兒還上的下去班,出了茶軒,那股子按了半天的火氣,已經憋到了極限,根本就沒進市局大門,直接又拐進停車場,上車,啟動,直接奔十七隊去了。

  西子今兒銷假後第一天上班,一上班就跟著張海去轄區的市場蹲點去了,胡軍到的時候撲了空,打手機,手機也關機,本來胡軍不想打擾別人,這一來不打擾不行,直接上了大隊長劉漢斌的辦公室。

  那臉黑的,劉漢斌心裏咚咚敲了好幾下,這胡局可是尊大佛,平常是請不來,可他自己來了,還真不知道怎麼接應,尤其他這把臉兒,一看就來意不善,可劉漢斌也得硬著頭皮,張著笑臉陪著。

  「胡局,您這是?」

    「我媳婦兒呢?我找她有急事。」胡軍也不廢話,一上來就直奔主題,那語氣那話頭兒,劉漢斌總覺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。

  說真格的,他挺佩服西子,就胡軍這麼一匹烈馬,怎麼就讓西子個小丫頭給訓的服服帖帖,駕馭的穩穩當當了,平常跟蜜裏調油一樣親熱,都不知道避避人兒,這會兒這是唱的哪出?看意思矛盾不小。

  可劉漢斌真不能參合,畢竟是人小倆口的事兒,這適當通融解決解決家庭內部矛盾,也是他當領導的責任,畢竟家庭是事業的後盾,打著這個幌子,劉漢斌直接撥了張海的手機,讓西子回來,也沒說胡軍在他這兒呢。

  西子站在隊長辦公室門前,還不知道啥事?推開門一眼看見胡軍,那小眉頭就皺了起來,毫不客氣啊!:「你不上班,跑這兒搗什麼亂?」那語氣,那態度,劉漢斌佩服的五體投地,還是西子牛啊!真沒把人胡局當回事。

  胡軍一看見他家媳婦兒,腦子裏刷刷就閃過那張照片上的兩人,那個嘴貼著嘴的近乎勁兒……哪還有平常的好脾氣,上來一把拽著西子的胳膊就往外走,一邊走一邊揚聲說:「劉隊,今兒家裏有點兒急事,西子請假。」

  不等西子表態,直接拖著她出了隊長辦公室,西子這個氣啊!可也不能真跟他在這人動手動腳,不好看,畢竟單位呢,又是公安機關,也就忍著氣順著他,出了十七隊大門。

  一上車,嗖一聲,胡軍的車就躥了出去,那速度跟玩賽車一樣,西子急忙抓住車上的扶手:「你瘋了,開慢點不行啊!」

    「開慢點?老子都想直接撞牆去。」胡軍胸腔那股嫉火,無處發洩,憋得他渾身說不出的燥。

  西子看看是回家的方向,也就不問了,說著的,也有點不敢問了,這時候的胡軍,真有點怕人,跟平常變了一個人似的,渾身那股子戾氣,跟個炸藥桶一樣,一點就炸。

  西子有點莫名其妙,可看看是回家的方向,也就沒在問他,橫豎到了家就都知道了,西子覺得,自己挺問心無愧的,她是把前面晚上那檔子事兒,忘了個一乾二淨,主要也沒想到,那晚上慕青在,還拍了照片,拍了照片,還被慕青不省事的媽,直接捅到了胡軍跟前兒。

  胡軍當時在慕青媽面前,那是把自己媳婦兒護了個嚴嚴實實,可轉回頭這事兒他咽不下去,尤其他還清楚記得,他問了西子好幾遍,那晚上的事兒,她那閃躲的模樣兒,甚至不惜撒嬌糊弄過去,現如今都想起來了,那會兒指定是這丫頭心虛了,要不,那晚上能那麼熱情,伺候的他那美,由著他折騰。

  胡軍是越想越氣,西子什麼人?那是最誠實直白的丫頭,如今為了個范裏,竟然可以用那些手段糊弄他,這說明啥?說明她心裏還有那小子,說明她跟那小子沒真正一刀兩斷,沒准還惦記著呢……

  這種念頭就跟一根根又細又長的針一樣,直直紮進他的心窩裏,鮮血直流,疼痛難忍,他全心全意稀罕這丫頭啊,那伺候著,順著,寵著,溺著,真跟娶了個祖宗沒兩樣兒,別的他都能忍,這事兒不成,她媳婦兒心裏就得有他,范裏那小子滾他媽一邊去。

  胡軍那股氣,那股火,在心裏腦裏一個勁兒轉悠,越轉悠,越覺得自己真他媽憋屈,就是對這丫頭太好了,好的,她都敢背著他跟舊情人親嘴了,還幹啥了……這後面的,他都不敢想……

  車子甩進停車位,胡軍推門下車,西子坐在裏面沒動,低頭看了看表:「你到底啥事?我這上著班呢?就不能等我下班再說嗎?」

  胡軍臉一陰,直接霸道的回答:「不能,啥事都等得,這事我等不了,下車,你要是非跟我擰著,咱就在這兒說,待會兒人來人往,我沒事兒,你別怕丟臉。」

  西子瞪著他,好一會兒,還是下了車,越過胡軍向電梯間走,胡軍真太瞭解她,西子是個蠻傳統的女人,兩口子吵架讓人外人看見像什麼話。

  再說,這事也莫名其妙,早晨胡軍送她上班的時候還好好的,那臉上樂得,都跟一朵向日葵一樣,還約好晚上出去吃火鍋的,這才多一會兒,怎麼就這樣了。

  胡軍撐著一側電梯壁,身子趨近她,也不說話,繃著臉,嘴唇抿成一條直線,一點笑容沒有,那眼中甚至是陰鷙的,陰鷙後面,或許還有猜疑跟受傷,挺複雜。

    西子微仰著頭,有些怔愣的望著他,真猜不透,這男人抽什麼風……

  打開門,胡軍率先走了進去,西子在後面,胡軍換鞋脫外套,轉過身而習慣性蹲下腰去給他媳婦兒換鞋,換完了鞋,自己都跟自己生氣,這都什麼時候了,他還這麼伺候她,氣上來,把西子的鞋有點發狠的扔進鞋櫃裏,扭臉走了進去,像個賭氣的孩子一樣幼稚。

  西子不禁失笑起來,心裏那點惱恨也減去大半,走進去,就見胡軍坐在客廳一側的沙發上,直眉瞪眼看著她,西子坐在他對面,想著這會兒該說了吧!

  她念頭剛一轉,胡軍已經開口了:「我再問你一次,你特訓回來那晚上,姓范的小子找你幹嘛?」

  西子楞了一下,才想起這件已經被她特意去抹殺的事兒,這會兒被胡軍提起來,西子真沒想過他會知道什麼,即便他真知道了,西子也覺得沒什麼?說穿了,不過是范裏有點時常,而從那晚上,西子才真正感覺到,胡軍對他的重要性。

  過後想想,范裏對胡軍哪怕一點詆毀,她都聽不得,當時那一刻,鑽進腦子裏的念頭,就是胡軍是她丈夫,范裏沒資格說他長短,裏外遠近分清楚了,西子也恍惚明白了自己的心,又還有點糊裏糊塗的,總之有點糾結。

  這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小糾結,加上對范裏選擇性的忽略,胡軍這時候重新提起這事兒,西子下意識閃避,皺皺眉:「咱不說,不提這事了嗎?怎麼又提?」

  胡軍臉又沉了沉,要是西子這會兒跟他痛快兒的,把那晚上的事兒說清楚明白了,他沒准就生會兒氣就沒事了,可她非得這樣躲躲藏藏,讓胡軍更覺得,她跟姓范的小子還有事兒?

  一想到這個,胡軍蹭就站起來,一步過來,伸手捏住西子的下顎抬起來:「你們都幹什麼了?黑燈瞎火,孤男寡女的,一時勾起舊情來,幹點啥男歡女愛的事兒也……」

  胡軍一句話沒說完,西子揚手就是一巴掌,打在胡軍臉上,清脆非常,打完了,西子也有點茫然,手都沒收回去,就在哪兒舉著。

  胡軍卻抹了把臉笑了兩聲,這兩聲笑一點不陽光,陰森森的,西子都覺得有點冷颼颼。「怎麼?被我我說中,惱羞成怒了,當初他甩了你,你現在還湊上去,這個你就不明白了吧!,越是你湊上去的,男人越覺得你賤,白上誰不上,他上了你?感覺怎麼樣,他的技術好,還是我活兒好,是他能滿足你,還是我……」

  胡軍有點口不擇言,心裏那嫉火燒上來,是什麼難聽說什麼,他說了一大串下流無根據的胡言亂語,卻發現西子一句話都沒辯駁,就這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,剛才揮巴掌打他的激動,已經消失,臉上有一種冷漠的疲憊。

  胡軍心裏紮了一下,有點揪得慌,可讓他現在這當口服軟,他也真拉不下臉,那些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,收不回去了,胡軍心裏真有點悔,悔上來,也就不再說了,也這麼看著她。

  靜默片刻,西子卻開口了,聲音淡靜漠然:「你說完了,該我說了吧!你不相信我,從頭至尾,你就沒相信過我,我覺得這事兒也沒必要如此惡言相向,沒意思,那晚上范裏情緒失控親了我一下,我推開他,也說明白了,瞞著你,是怕有不必要的誤會跟麻煩,可我沒想到,在你心裏,我是這麼個毫無品格的下賤女人,我西子或許什麼都沒有,可也容不得你這樣輕賤,現在想想,一開始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場鬧劇,現如今這樣,不如我們好離好散吧!」



第五十回

  胡軍腦門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幾蹦,本來就是嫉火攻心,逞一時之快,哪想到這丫頭就這麼直截了當要跟他好離好散,要是想好離好散,誰還等到這時候,可著以前三十多年,都沒今兒這麼憋屈過。

  要擱以前胡軍的性子,慣著你,早他媽摔門走了,老子缺了你照樣風流倜儻,可這時候,在這倔丫頭跟前,他是啥性子都使不出來,那股火氣憋上來,覺得這時候說啥都多餘,上前按住西子,直接堵上她那張招人恨的小嘴兒。

  西子怔愣一刻,已經被胡軍強制捏住下顎,他的舌直接侵入,填滿她嘴裏所有空間,嗚嗚……她的下顎骨被他緊緊捏住,他的吻仿佛懲罰,帶著一股滔天的怒意,在她口腔裏肆虐,深至喉嚨,按壓,輾轉,舔舐……

  西子的反抗不過一瞬,胡軍對她的身體甚至比她自己還熟悉,從唇間緩緩退出的時候,西子身上警服襯衣前的扣子,已經被胡軍扯開,他的吻重重,沿著她頸側的動脈滑落,頸側,鎖骨,柔軟圓潤上嫩紅的櫻桃果……

  胡軍去扯她褲子的時候,西子清醒過來,這個時候自己怎麼還能跟他這樣,她咬咬唇,一把推開他。

  胡軍沒防備,被她推了踉蹌,向後栽倒在地上,西子迅速攏上自己的襯衣,遮擋住胸前跳脫蕩漾的美景,小臉還有些紅,唇也有點腫,臉上剛才的淡漠也維持不住,有些矛盾和氣不過的惱怒,那模樣兒到讓胡軍笑了。

  「媳婦兒,咱不鬧了成不,我錯了,我認錯好不成嗎?剛才我口不擇言,胡說八道,可你也扇了我一巴掌,你要覺得不解氣,你再扇我幾巴掌,怎麼都行,就是不許再跟我提什麼好離好散,這輩子都不許再提。」

  西子一手攏著上衣,一手還按著褲子,這形象現在提什麼都有點滑稽,況且胡軍這廝,她也瞭解,剛才那樣,她或許還能制住他,他要是安心跟她耍無賴,不要臉,西子真沒法兒,當初不就是這麼被他纏上的。

  這會兒西子想想,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也真有點過,現在胡軍一認錯,她那心不知咋的就軟了,有前勁兒沒後勁兒。

  胡軍這一認錯耍賴,她倒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了,胡軍多會看眼色,一見西子這模樣兒,那還不明白,向前一撲,就把西子重新撲到,兩人陷落在大沙發中……

  西子攥在手中的襯衣,被胡軍三兩下扯下來,遠遠扔開,皮帶,褲子,內衣……一件件都被他扔了個老遠,西子這心一軟的功夫,就成了只光溜溜的白羊,拉腳,劈腿,進入,撞擊,一連串動作精准迅速……

  胡軍撞擊的有點狠,心裏原先那股嫉火沒發出來,又被他媳婦兒一句好離好散給憋了回去,嘴是服軟了,不服軟不行,他媳婦那性子,胡軍忒知道,你要真跟她制氣,她能氣死你,他要是真跟她賭氣,她真能跟他散了,他慫啊!她沒他照樣過日子,可他不成,沒他媳婦兒,他一天都過不下去。

  因此,嘴裏服軟心裏可沒服,又恨又愛,這動作就發狠了,跟一頭狼崽子一樣,耐力,持久,力道大的西子在沙發上就跟巨浪中的舟楫一樣,拋起,落下,那滋味兒說不上來是難耐還是焦躁……

  西子的理智早已被他撞飛出去,不知道飄在哪個角落,就剩下不自覺迎合的身體,跟那種急於攀升突破的快意……弓起,落下,那種餘韻在腦子裏還來不及共鳴,已經又被他高高提起雙腿……

  西子一驚,睜開眼睛,眼底還激蕩著激情餘韻,仿佛波紋一圈一圈還未散盡,卻發現胡軍已經站了起來,折騰了大半天,西子才發現,自己身上一絲布料都沒有,可胡軍卻穿戴的分外整齊,不過襯衣前面的扣子散開了幾顆,露出他小麥色肌肉噴張的胸線,袖子也挽起到手肘處,皮帶甚至都沒鬆開,可兩人卻緊緊連著……

  汗水從他額頭滑落滴在西子身上,西子忍不住顫慄……胡軍的五官有點粗擴的俊美,此時此刻,卻更有一種天怒人怨的性感,很爺們,很男人。

  大約女人都喜歡被征服,不管是在平常,還是在床上,那種純雄性的荷爾蒙激發出來,只要你是女人沒法不著迷,尤其胡軍是個這樣極品的男人,即便他此時跟平常不同,那目光有些狠,有些陰,有些沉,西子卻看到了他眼底的愛戀跟不舍。

  這男人嘴上認錯認的俐落,心裏指定憋屈了,西子剛想明白,已經被胡軍直直拉高腿兒折起,他整個人站著,她卻仍然仰躺在沙發上,身體被他幾乎折拉成直角……

  胡軍一腳踩在沙發上,從上至下,直直灌入……這種俯衝的姿勢,幾乎根根見底,西子悶哼了一聲,沒等她哼第二聲,已經被他突然加快的節奏,堵得一聲都都出不……那種脹滿的感覺,令西子甚至覺得有些微疼,可疼痛過後,卻又是一種極致難以言喻的快意……

  臨界點就在不遠,可眼瞅著就到了,身上的男人就會短暫放開她幾秒,接著就會變換另一種姿勢繼續,從沙發到到地上,從地上到牆上……窗邊……這男人沒完沒了……

  西子被他按趴在牆上,提起腰,端起一條腿的時候,另一條支撐在地上的腿,沒出息的軟了軟,打了個顫,不是胡軍從後面提著她的腰,就癱在地上了……呃……嗯……我不行了……真的……好累……

  西子這句不行了一哼唧出口,就被胡軍撞散了,他的動作沒停,頭卻貼著她的脖子,在她耳肉上狠狠咬了一口,西子哼了一聲,他濕潤的舌在她耳洞中穿梭……就如他此時的動作,嘴裏卻嘟囔著:「不行了嗯……你不是很行嗎?還跟我提不提好離好散了嗯?還提不提……」

  他這話明顯有幾分賭氣的成分,在激情中嘟囔出來,有幾分滑稽,可西子才算後知後覺的明白,他這麼折騰她還是為剛才那事兒,這男人真是出奇的小心眼。

  西子死死咬著唇,扭過頭來想看他,卻被他直接吞了唇舌,那種瀕臨爆發的感覺也堆積到了極致,西子真有點怕他又放開她,一感覺他要退,她柔軟的腰肢一擺就跟了上去,胡軍卻放開她的嘴,低低不懷好意的笑了聲,這當口,他卻突然不動了……

  西子睜開有些迷蒙的眼睛,有些祈求的望著他,身體也向後輕輕磨了磨,胡軍卻死死鉗住她的腰,非要問個清楚明白的樣兒:「你還沒回答我,還跟我離不離散不散?」

  另一隻大手從她柔軟的腰側下滑,桃花芙蓉谷如今已是一片狼藉,他卻在這一片狼藉中精准尋到了珍珠,並不採摘,用手指輕輕摩挲,他的手指粗劣,如打磨一樣的速度跟手感,幾乎逼瘋了西子……

  生理上到了極限,西子的理智早已飛離體外,小嘴微微張開,啜著氣,斷斷續續一個勁兒的說:「不離……不散……不離……不散……」仿佛無意識,又仿佛呢喃,軟糯動情……

  這丫頭真要乖上來,乖的你想疼死她,他媳婦兒這幾句不離不散,胡軍才算滿意了,重新動起來的節奏,瘋狂而的、毫不停滯,西子能清晰覺察到那種逐漸堆積起來的能量,終於到達了臨界點,啪一聲爆發開來,她覺得腦子裏那根弦一緊一鬆,眼前繁星過後迅速墜入黑暗……

  她暈了,被胡軍折騰暈了,再次想來的時候,天還是亮的,睜眼就是臥室白色的紗簾,淡淡的日光從紗簾中透過來,清淺而溫暖。

  剛眨眨眼,胡軍的大腦袋就湊了過來:「媳婦兒你暈了。」那語氣挺高興的樣兒,仿佛幹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兒,有點孩子氣的幼稚。

  西子揚起手臂,遮住臉,也遮住了臉上暈染起的通紅,心裏卻不禁歎了口氣,明明是吵架,怎麼就吵到床上來了。

  胡軍一翻身把西子壓在身下,扒拉開她的胳膊,手裏拿著張照片:「媳婦兒,你睡覺這功夫,我仔細研究了,姓范的那小子是不是強吻你的,你看他這胳膊的角度,還有,媳婦兒你指定不樂意,你看你這表情,雖然黑燈瞎火的,可我看的老清楚了……」

  西子拽過照片:「怎麼會有照片?誰拍的?你,是因為這照片才……」

    胡軍把照片搶過去,三兩下撕了,氣哼哼的:「就有見不得咱兩口子好,專愛挑事兒的。」

    說的咬牙切齒,西子心裏一跳:「軍子,我跟范裏真過去了,這事兒就是誤會,不管誰,咱都揭過去這篇兒行不?」

  胡軍倒是笑了,低頭啪嘰嘬了西子一口:「媳婦兒在叫我一聲兒軍子,這還頭一回呢,真好聽。」

  西子臉一紅,推開他:「有病啊!一邊去。」坐起來側頭,發現胡軍仰躺著,手墊在腦袋後面,還在哪兒美著呢,遂推了他一把:「我餓了。」

  胡軍咧開嘴,一翻身跳下地,伸手就把西子抱起來就往外走:「得嘞!我媳婦兒餓了,咱吃飯去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33 PM

第五十一回

  無賴加肉搏,胡軍這家庭內部矛盾總算是搞定了,可破壞家庭安定團結的外部因素,也不容忽視,尤其姓范的小子,根本沒理會他上次的警告,賊心不死不說,還親了他媳婦兒的小嘴兒,西子是他媳婦兒,他怎麼慫,那也是兩口子關上門的事兒,外人,他不整治都白瞎了是個爺們。

  西子走出十七隊大門,就看見那邊不遠處的慕青,她穿著一件寶石藍的薄羊絨衫,下面白色低腰闊腳褲,銀色高跟鞋,即便如此簡單,在她身上也顯出一種奪目的美麗。

  從大學第一次見到這位師姐,西子就被驚豔過,慕青的美是張揚的,就像陽光肆虐,跟她的愛一樣霸道,愛上了就是我的,費盡心思,等待機會,一擊即中,這種不顧一切的愛情,西子既羨慕又佩服。

  在她身上,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,她太被動,從范裏到胡軍,她都是一個被動彆扭的女人,但是,她能理智的跟范裏掰扯清楚,分個明白,跟胡軍沒戲。

  他們倆就跟兩團攪纏在一起的線,越纏越深,越攪越亂,到現在都分不清誰跟誰了,想掰扯開也不可能,其實西子也知道,自己就是矯情,不想真跟胡軍掰扯,有點捨不得那個無賴的男人了。

  這種不捨令她出爾反爾,說出的話又收了回來,這都不行,那男人非讓她賭咒發誓,以後那種分開的話不能再提才甘休,哪個男人啊!是她的劫數吧!

  西子本來不相信那些前世今生的因果,可如今,卻真覺得有點道理了,估摸前世不是她欠他,就是他欠她,總之,不管誰欠誰,這輩子兩人都得攪合在一塊兒,扯不斷,分不開,對於幕青跟范裏,她的感覺也越發淡了。

  過去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,或許她一時還忘不徹底,可有胡軍這個男人在身邊,她知道自己早晚會忘的一乾二淨。因為那個男人幾乎填滿了她每一天,每一刻,每一時,每一秒,甚至他現在出差了,剛走了才幾天,她就有點想他了。如果說,以前面對慕青還有幾分介意,現在她卻真正坦然了。西子嘴角揚起一個淺淡的笑意,向慕青走了過去。

  慕青微微眯了眯眼,對西子的感覺頗為複雜,在大學那會兒,西子跟她是截然兩種人,她高高在上,名聲在外,西子卻默默無聞,是個毫不起眼,平凡沉默的小女生,就跟千千萬萬的大學的新生一樣,慕青從來沒注意過她。

  真正把目光投向她也是因為范裏,范裏跟自己一屆,她仰慕他,幾乎是全校公開的秘密,高傲如她,甚至表白過,寫過情書,可范裏沒一次回應,他的心就仿佛大海,她投進去的愛慕就如石子激不起一絲波瀾,可幕青那時候真沒著急,越是這樣,她越愛他,這才是她愛上的男人,有內涵,有思想,有原則,有架子。

  她鎩羽而歸可,范裏身邊也沒別的女生,慕青那時候覺得范裏早晚會接受她,她自信滿滿,可當范裏的目光,不由自主開始追隨西子的時候,慕青才感到了危機,冷淡的像一塊石頭的范裏,也有那樣的目光,不能說多炙熱,那種絲絲縷縷的喜歡,還是從他好看清明的目光中透了出來,那麼明顯,那麼情不自禁。

  慕青順著他的目光,才注意到了西子,乍一看很平凡,可這麼個平凡的女生,卻牢牢抓住了范裏,至今男婚女嫁了,范裏依然執著著,甚至,因為這份執著,付出他最在意的軍旅生涯也在所不惜。

  可西子呢?她的幸福就仿佛此時她唇邊那屢笑意一樣,雖淺淡卻昭然,范裏的痛苦,范裏的執著,范裏的不捨,這一刻都成了最無聊的堅持。慕青不禁微微苦笑,這大概就是命,西子太幸運,丟了一個范裏,還有一個胡軍等著她。而她跟范裏……

  慕青微微歎口氣,西子已站在她身前:「慕師姐,你找我?」慕青點點頭,找她也不容易,她大概不知道,她被胡軍那男人嚴嚴密密的護在懷裏,她想找她,都得趁那男人出差的空兒。說起來頗有幾分無奈。

  「如果不打擾你,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邊吃飯邊談。」

    西子低頭看看腕表,五點半:「我先打個電話。」西子拿出手機打去了大院,說晚上跟一個朋友出去吃飯,就不回大院了,交代完了,才坐上慕青的車。

  慕青找的地方特別,清淨中頗有野趣,是郊外的一家農家院飯莊,兩人要了個包廂,粗略點了幾個菜,盤腿坐在農家大炕上,側頭能看見窗外一畦畦菜,以及中間低矮的梨樹上,掛著一顆顆飽滿的梨子。

  「這裏的農家菜很地道,原料都是自己種的,無公害,很健康,來這裏,是因為不想遇上熟人打擾,我要向你道歉,也有事求你幫忙。」慕青的語氣有幾分急切,甚至有些卑微的感覺,令西子真有些不大習慣。

  「你特訓的那晚上,我也在……」西子一愣,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張照片。「照片是我照的,當時出於什麼心理,我自己都不記得了,被我母親無意看到,擅自拿了出去,交給胡局,我為我母親的行為道歉,事業我也在意,但如果跟范裏的前途比,我也可以毫不猶豫捨棄。」

  西子愕然看著她,慕青卻澀然一笑:「不用這麼看著我,我愛范裏,愛了這麼久,即便他要跟我離婚,我還是愛他,為了他,我可以失去一切,尊嚴,驕傲,事業,范裏什麼性格,你應該也清楚,在他落寞的時候,他永遠不會來求你,尤其這種落魄還是你丈夫賜予的。」

  「胡軍?」西子喃喃道:「他做了什麼?」

    慕青苦笑:「他並沒做什麼,只是我的工作調動了一下,范裏即將轉業。」

  「轉業?」西子皺皺眉,范裏對當兵有一種潛意識的執著,這大約跟他早逝的父親有些關聯,有一種埋藏在心底的軍旅情結,這種軍旅情結甚至影響了西子,可見他多喜歡當兵,也發誓當一名有作為的職業軍人,如今他正在順風順水,突然轉業對范裏來說,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。

  胡軍這一招直接就掐住了范裏的七寸,這是報復,公報私仇,胡軍這一點最讓西子生氣,當一面,背一面,明明答應她不追究了,背過去就使壞,調人家慕青的工作不說,還逼著范裏轉業,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。

  慕青送西子回家,到了社區門口西子下車,走了兩步回身:「慕師姐,你的確比當初的我更愛師兄,有你這樣的妻子是師兄的幸運,我真心祝你們幸福。」

    「幸福?」幕青望著逐漸消失在視野裏的西子,怔了好半響,才啟動拉擋離開。

  西子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裏的電話鈴聲,一聲接著一聲,換了鞋,坐在沙發上才抄起話筒。「媳婦兒,你幹啥去了?怎麼手機打不通?」

    西子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:「沒電了,你還沒說幹啥去了?媽說你跟個朋友吃飯去了,什麼朋友?男的女的?」

  胡軍這話問的都帶著股子酸氣,西子抿抿嘴兒:「女的,女的?我怎麼不記得,你有什麼女的朋友,是琪琪?」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兒的勁頭。

  西子懶得搭理他,直截了當問:「什麼時候回來?」

    西子這語氣真有點兒硬,可隔著話筒傳到那頭,進了胡軍的耳朵裏,不知怎的就軟和了:「媳婦兒,你想我了吧!明兒就回去了,晚上就能到家……」

  西子點點頭:「嗯,我等你。」啪一聲。西子俐落的撂了電話,胡軍愣了一下,立馬就要撥回去,可半截又算了,按了幾個字發了短信回去,反正明兒就回家,小別勝新婚,到時候再收拾這丫頭,唉!這沒媳婦兒的日子,他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。

  西子剛充上電,短信提示音就響了兩聲,是胡軍發過來的短信:「媳婦兒,我想你了。」這樣的秋夜裏,短短幾個字,竟讓西子的心燙了一下,雖有點惱他,可她的確也有點想他了,分開了,這種思念仿佛順理成章就來了。

  她突然想到了慕青,跟慕青比,她真算幸運,剛想起慕青,手機就響了起來,她以為是胡軍,拿起一看,才發現是范裏的手機號。

  西子想了想,還是接了起來:「師兄……」這聲師兄仿佛王母娘娘手裏的銀釵,輕輕一揮,就在他們之間劃出一條波濤洶湧的銀河,時間頃刻就倒退八年,回到了當初,不,還不如當初,至少當初他還有希望跟機會,如今……他們之間就剩下了這寥落的結局。

  「西子,我在你家樓下,你出來一下好不好?我有話跟你說,最後一次,我保證……」



第五十二回

  西子放下手機想了很久,還是決定去見范裏,她覺得,自己有必要跟范裏做一個最後了斷,其實從他提出分手那一刻,兩人就了斷了,只是沒想到范裏這樣想不開。

  在愛情上,范裏是個失敗者,擁有的時候覺得可以放棄,放棄了又撂不開,而自己或許是遇上了胡軍,那麼個霸道的男人,她不放下都不可能,根本上說,她比范裏無情,更或許,真像分手時范裏說的那樣,她不愛他,至少沒有愛到,為了他可以放棄所有原則尊嚴的程度。

  西子走出樓道門,就看見路燈下的范裏,筆直的身姿依舊挺拔,五官卻隱在燈影裏,看不清晰,那種俊美的輪廓卻異常容易辨認。

  今天沒穿軍裝,白襯衣黑西褲,穿在他身上,有一種別樣乾淨的氣息,細細想來,仿佛好多年他都沒這樣打扮過了,在大學的時候,兩人初相識,他就是這樣的穿著,簡單卻深刻,黑與白,更顯出他身上那股清臒之氣,只是那時候,他的眸光遠比今夜璀璨太多,如今仿佛滿天星光散去,只剩下寂寞跟寥落。

  深秋的風拂過旁邊的闊葉梧桐,嘩啦啦一陣響動,有些冷颼颼的,西子攏了攏身上的風衣,走了過去。

  直到西子站在范裏身前,范裏還沒回過神來,仿佛今夜,他才意識到西子的變化,或許是他早就意識到了,只是固執的選擇忽視,她變了,變得更漂亮,白色風衣裹住她纖細身姿,簡單的裁剪,卻那麼恰好的適合她,隨著她的走動,腰帶隨風飄起一個優美的弧度,能看出柔軟飄逸的質感。

  她的頭髮長了很多,一貫齊耳的短髮,已經快及到肩頭,打理的很好,彎起一個自然的弧度垂在哪兒,颯爽中又多了幾分淑女,齊眉劉海下,清秀的臉龐有些圓潤,眸光依舊清亮,眼角眉梢卻仿佛帶著淡淡的輝光,流轉著。

  她過的很幸福,即便這種幸福有些刺眼,今夜范裏終於不得不承認,那個男人真的愛她,這種幸福的味道,他們相戀的八年裏,他都沒見過,那個男人締造了一個全新的西子,卻早已不是屬於他的西子了。

  范裏打開車門:「我們找個地方談。」西子微微蹙眉,目光劃過他單薄的白襯衫,點頭上車。已是夜裏十一點,又是這樣蕭瑟的深秋,即便繁華路段,街上都不算喧鬧,坐在車上西子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胡軍。

  以前她習慣自己一個人呆著,她挺享受那種清淨,可只要胡軍在,這種清淨簡直就是奢望,他總是跟著她,仿佛無處不在,上班時,他的電話短信隔不了多久就會騷擾一下,見了她,就膩乎在一起,抱著她,摟著她,圈著她,親她……然後……

  西子臉微紅,別的夫妻那方面如何她不清楚,更不好意思打聽,可她總覺得,他們倆做的有點多,仿佛兩人只要單獨在一個空間裏,沒多久就會攪合在一起,那種靈肉合一的快樂……

  感覺到車子停下,西子才回神,側頭看了看窗外,夜色燈影裏是粼粼閃閃的河水:「這是哪兒?」

    范裏定定望著她很久,歎口氣:「西子你真的忘了嗎?」

  西子推開車門,走下車才想起來,這裏是他跟范裏以前常來約會的地方,帶上幾聽啤酒坐在河邊的石頭臺階上,喝酒,說話,那時候總覺得時間太快,想說的話太多,對未來,對以後……現在想來,頗有幾分幼稚,計畫的再多,也趕不上變化,人生仿佛一早就註定好了,她跟范裏有緣無份。

  范裏遞給過來一聽啤酒,西子默默接過,喝了一口,啤酒劃過喉嚨帶著微微的苦澀。「西子,從見到你的那一刻,我就愛上你了,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,是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,即便現在,我也以為,這輩子不可能再像愛你這樣,愛上別的女人……」

  西子微微側頭,他的側臉輪廓更加鮮明,卻也更加落寞,甚至有些絕望,語氣平緩淡然,卻說著這樣類似表白的內容。

  西子微微皺了皺眉,范裏忽然抬起手,想要撫平她的眉心,西子卻下意識閃開,范裏手僵在半空繼而放下:「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皺眉的模樣罷了,他愛你嗎,西子?」

  西子愣了半響,胡軍愛她嗎?這個問題她竟然從未想過,愛嗎?在兩人激情纏綿的無數個夜裏,他好像呢喃過很多次,仿佛無意識,她那時候也沒怎麼在意,如今范裏問起來,西子卻發現,說不在意,卻記得如此清晰。

  胡軍對她很好,好到西子都覺得那男人有點卑微的程度,可,愛?她真不知道,西子輕輕搖搖頭,表情卻是迷惑的。

  見到西子這個表情,范裏突然有一種異常暢快的感覺,仿佛憋屈了這麼久,突然揚眉吐氣了一般,那個霸道的男人,到了西子手裏依然吃癟了,他那麼愛她,西子卻依然迷迷糊糊的。

  范裏當然不會多事的點破,畢竟從任何角度上說,胡軍都是他的敵人。

  車開進社區的時候,已經是夜裏兩點,這一晚上,范裏絮絮叨叨,說的都是過去的事兒,並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,大多數甚至是自言自語的,西子覺得,自己就仿佛一個聽眾,再聽他人的故事一樣,故事中的悲歡離合,那樣熟悉,卻又如此遙遠陌生,陌生的仿佛跟她毫無關聯,遙遠的,又似發生在久遠的上一世。錯過是大多數愛情的結局,她跟范裏也不能免俗。

  西子下車走了兩步,又駐足片刻走回來,微仰起頭看著范裏:「錯過了一次就不要再錯第二次了,幕青很愛你,比我當初更愛你,所以,握在手裏的就及時珍惜吧,不要等錯過了再來追悔。」范裏有些微怔忪,西子扭身大步離開,直到她的身影沒入黑暗中,范裏才回神。

  胡軍第二天晚上八點多到的家,拿出鑰匙又放了回去,抬手按了門鈴後,耳朵就貼在門上聽動靜,他媳婦兒的腳步聲漸行漸近……

  西子一打開門,就被胡軍一個箭步,大力推倒到門邊上牆上,根本還沒看清胡軍的臉,就被他擒住唇舌,糾纏,啃咬,舔舐,狠狠的,毫不溫柔,就仿佛一頭餓了八百年的野獸,終於送到嘴邊一塊肉來一樣,嗷嗚一口,直接就吞了下去……

  西子被他親的渾身發軟,幾乎窒息,理智卻還有一些,在胡軍整張臉幾乎紮進她胸口的時候,揪住他後面的領子,拽了拽:「嗯……門……門,關門……」

  胡軍俐落的用腳一勾闔上門,抱著他媳婦兒一轉,就把西子按在門上,玄關的燈光落在西子身上,真有些狼狽,上面的大T恤領口幾乎被胡軍撕開了一半,跟塊破布似的掛在西子身上,一半的胸露在外面,蕾絲內衣肩帶也掉在一邊,罩杯扯下,托住一團柔軟挺翹,曝露在清冷空氣間的頂端,挺立著,潤澤著晶瑩水光,仿佛清晨帶著露珠的花蕊,誘人採擷……

  家居褲也早垂落腳邊,一條腿已經被高高抬起,胡軍的大手沒入在中間蜜谷中穿梭,揉搓……西子咬著唇細細喘著氣,隨著她的喘息,胸前一高一低劇烈起伏著,細如凝脂,白似玉,這一身狼狽落在胡軍眼裏,能忍得住,除非他不是爺們,再說這是他媳婦兒,小別重逢幹啥都應該。

  低頭又啃了他媳婦兒兩口,長指從邊緣探入,一指,兩指,三指,翻攪,旋轉……嘖嘖的水聲傳入西子耳裏,她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:「媳婦兒,想不想我嗯?你個嘴硬的丫頭讓你說了聲兒想我,怎麼就這麼難嗯?想不想……想不想?說不說……」

  手指終於尋到那一點開始按壓,他按一下,他媳婦哼唧一聲,可嘴就跟個蚌殼一樣死死咬著,一個字都不說,她越這樣,胡軍越想讓她張嘴兒,手指在裏面翻江倒海,唇卻湊近她耳後那一滴鮮紅的朱砂痣,這是胡軍的最愛,也是他媳婦兒的敏感點……

  他的舌在上面一圈一圈的畫圈兒,那點鮮紅沾染了濕潤,更加鮮豔欲滴,有一種極致的情感……

  西子能感覺到抵在身上那堅硬如鐵,抵著她,蹭著她,貼著她的小腹,熱熱的,跳動的……「想不想我,嗯……」西子不是不想回答,而是不能回答,那種難耐隨著他的手指累積起來,她覺得自己快爆炸了……

  哼唧兩聲主動圈住他的脖子,去尋他的唇,偏偏胡軍就躲著,不讓她親,手下卻加大動作頻率,那種瘋狂節奏演繹出來,西子悶哼的聲音,越發緊繃,緊到不能再緊的時候,她的小嘴終於張開,仰起頭,長長啊了一聲……

  身子整個弓起,戰慄起來,還未軟下去,胡軍就沖了進來,在這樣敏感的時刻,下死力的攻擊,馳聘的速度仿佛八百里急行軍……

  戰慄的潮水還未退,卻又被新的巨浪湮滅,西子都能聽見自己的叫聲,那麼細細卻淫蕩,一聲接著一聲,她想闔上嘴兒,胡軍卻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樣,兩隻手指伸進她嘴裏,輕輕攪動……有些腥腥的味道……

  西子忽然想起他這手指……來不及細想,已被胡軍撞得的幾乎要嵌進門裏,抬腿兒,啪啪……滴滴答答……西子也沒工夫在想別的,因為那種快意仿佛猛虎出匣勢不可擋……

  「媳婦兒,想不想你老公,嗯?想不想?我這樣……美不美?舒不舒服……」胡軍的話隨著他的動作傾巢而出,越私密,越下流:「嗯?說啊……嗯……美不美……」

    「呃……啊……」西子喉嚨都幹了,叫的有點岔氣兒,可就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,因為身上的男人,那速度根本容不得她說話.

  「啊……」西子終於痛快的大叫出來,渾身劇烈戰慄抽搐了幾下,身子一軟滑進胡軍懷裏,那種極致的快樂過後,渾身仿佛被抽了筋一樣,軟綿綿趴在胡軍肩頭,喘著氣,這時候的西子,能讓胡軍稀罕死……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36 PM

第五十三回

  「媳婦兒你想我嗎?嗯?」胡軍的聲音有絲慵懶的沙啞,卻異常性感,他仰躺在床上,身體幾乎嵌進床墊裏,西子趴伏在他身上,小腦袋側著,靠在他堅實的胸前,從剛才激烈的運動中,還未徹底平緩下來,臉上依然浮動著淺淡的暈紅。

  西子覺得,自己現在渾身軟的仿佛無筋無骨一樣,不是胡軍的大手攬著她的腰,早就癱軟成一團泥了,事實上,她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,且這男人絮絮叨叨,從剛才就是這句話,西子有點昏昏欲睡,根本不想費力氣跟他攪合這無意義的問題。

  胡軍問一聲,等了一會兒,他家媳婦兒不僅沒應,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,胡軍的大手順著她腰線下滑,在她圓翹的地方輕輕捏了捏:「嗯?想不想?」語氣開始又幾分幼稚的執著。

  西子沒轍,微微抬了抬腦袋白了他一眼,含糊咕噥了一句:「才這幾天,有什麼可想的?」

    胡軍圈她,猛然一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:「不想?嗯?」挑著眉,唇抿成直線,有幾分矯情的怒意:「你個沒良心的丫頭……」

  手向下滑了幾分,慢慢分開她的腿,唇湊到她耳邊,忽然低低笑了一聲:「口是心非,剛才你這兒都跟小河一樣了……肯定是想你老公想的……」

  西子臉一紅,微微動了動,這一動,從脊椎底下開始,酸酸麻麻黏黏膩膩那麼難過,明顯縱欲過度的徵兆。

  胡軍哪會不知道他媳婦兒心裏想的啥,都快跟他媳婦兒肚子裏的蛔蟲一樣了,一翻身下地,連被子帶老婆一起裹著抱起來:「想洗澡了是不,我幫我媳婦兒洗,保證洗的白白的……」

  西子是懶得動,尤其,這樣親密的生活,從一開始的彆扭不好意思到現在的坦然,仿佛已成了習慣。

  溫熱的水,寬大的按摩浴缸,頭前是俯瞰而下的萬家燈火,仿佛一切暖喧鬧紅塵都在兩人身下眼底。

  胡軍是個很講究生活品質的男人,而且頗有情趣,他抱著西子滑進溫熱的水中,水流在兩人周身緩緩流動,能紓緩身心最深處的疲乏,薰衣草精油淡淡的清香,鑽進西子鼻孔裏,令她不由自主閉上眼昏昏欲睡……

  胡軍的大手力道恰好的在西子周身按揉,頂棚溫暖的燈光傾瀉而下,流動在兩人身上,有一種動靜皆宜的美感。

  胡軍低頭看著懷裏的西子,她就這樣無遮無攔身無寸縷的躺在他懷裏,還記得不久前,她還頗放不開,現在卻這樣放心的躺在他懷裏,身心放鬆,柔若無骨……

  他家媳婦兒的身材真不賴,以前還有幾分青澀,如今卻仿佛熟的正好的蜜桃,看著就分外可口,胸是胸,腰是腰,腿兒是腿兒的,胸前堅實挺翹卻也柔軟可塑,在他手裏可以幻化成任何形狀……腰線以下,翹臀豐滿肉感。

  跟時下流行的柴火妞不同,他家媳婦兒被他餵養的頗有幾分圓潤,他喜歡她胖一點,在手裏,在身下,還有這個乖巧的樣兒,外面那麼個硬氣彆扭的丫頭,在床上的表現卻處處給他驚喜。

  胡軍不得不承認,一開始就對她有這方面的想法,那是一種男女之間最自然原始的吸引,她註定是她的,誰也搶不走……他悄悄分開她媳婦兒的腿,忍不住在那中間的深澗幽谷中穿梭……潮濕,溫暖……這裏能孕育他的孩子……

  西子幾乎快睡著了,可也不是死人,尤其剛才激烈的運動過後,渾身還處於極度敏感的時候,胡軍這一撩撥,哪兒受得了,喘息從細到粗,也不過一瞬,微微睜開眼,不知何時,她已仰躺在浴缸裏,腿卻被胡軍分開,他的頭埋在她下面……

  西子的角度,只能看見他黑而濃密的短髮,他幾乎整個托起了她下半身,在他面前,她幾乎完全敞開自己,最隱秘最羞澀的地方在他唇間,仿佛最美味的饕餮,供他慢慢細緻的品嘗著……

  他扒開花瓣,唇舌靈巧深入,舔舐,嘖嘖有聲……從上到下,從裏到外,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,以前他也這樣過,可遠遠不像今天這樣細緻纏綿,那種悱惻從下面一點升上來,令西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,一開始還略掙扎了一下,很快就淹沒在他高超的口技上……

  西子微仰著頭,弓著身子,腳趾無意識蜷縮著,十個手指大大張開用力抓著他的頭,喘息著,呻吟著,從天上到地下,再從地上被他拋上天空,欲仙欲死……

  這個澡洗到了半夜,胡軍才抱著被他從裏到外又吃了幾遍的媳婦兒,從浴室走出來,西子覺得,自己這身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,可周身上下每一根兒神經還微微痙攣著,跳動著……

  西子後知後覺的發現,以前胡軍真算讓著她的,真要想收拾她,這方面能收拾死她,而且,人家不都說,男人都是一而衰三而竭的嗎,怎麼胡軍這廝沒完沒了,每次不折騰她幾次不算晚,且花樣不斷翻新,回回都讓她恨不得就此死過去,可又能把她拽回來……

  好在第二天是週六,折騰了大半宿的小倆口,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被電話鈴聲吵醒,胡軍抓起床頭的電話喂了一聲,是他家太后……

  胡軍撂下電話,西子已經洗漱完,出去準備換衣服,胡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,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,腰間圍上個浴巾就追了出去,衣帽間,他媳婦兒那小手正伸向那邊的警服,他俐落的攔下:「好容易休息兩天,媳婦兒,咱能別這麼熱愛工作嗎,來看看我給你的禮物,喜不喜歡。」

  拉著他媳婦兒出來,昨天帶回來的皮箱還放在玄關,他托過來打開。從裏面拿出一個異常精美的盒子遞給西子:「那地兒別的沒有,倒是熟人給介紹了個做旗袍的老店,據說有百多年歷史了,我瞧著有點意思,就給你做了兩件,這一件是師傅日夜趕出來的,剩下的那件,過幾天好了,快遞過來。」

  他說話的功夫,西子已經打開,是一件改良旗袍,料子是真絲織錦緞的吧,摸著異常順滑,綠色底子銀色纏枝紋路,甚至領口襟邊的盤口都做的精美非常,正好及膝,一向對衣服不怎麼講究的西子,都立時就喜歡上了。

  拿著轉身進衣帽間,胡軍不禁搖頭失笑,他家媳婦兒有時候盡幹這些掩耳盜鈴的事兒,她那渾身上下,還有那塊兒地兒是他沒見過的……

  可西子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,胡軍真被狠狠驚豔了一下,這是他媳婦兒嗎?雖然當初訂做的時候,就在腦海裏描摹過無數遍,可真實的效果卻遠遠超出任何想像,虎子那裏的造型師就曾跟胡軍說過,西子最適合民族風,那種傳統民族的東西,跟她看上去南轅北轍,但若融合在一起,卻有一種矛盾的和諧,能營造出一種驚心動魄美麗。

  西子的頸子修長纖細,精美的盤口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交叉成一朵如意結,肩頸優美的線條裹在綠色織錦緞下,高慫的胸,柔媚而細緻的腰線,下麵是渾圓的翹臀,撐起這件旗袍,優雅中帶著一絲被禁錮的性感。

  頭髮長了好多,在腦後綰起一個簡單的髮髻,臉上毫無彩妝,卻更顯得眉眼清淡,渾身有一種即清純又性感的違和感,卻異常勾人,尤其此時的西子有幾分羞澀,那雙清亮的眸子飛快眨了眨看著他:「好看嗎?」大約是看到胡軍有點呆傻的模樣,語氣有幾分忐忑。

  胡軍咧開嘴一步上去抱著他媳婦兒,低頭啪嘰一口:「好看,可著全世界就我媳婦兒最好看了。」抱著西子轉了兩圈,直接抱進了衣帽間:「媳婦兒,這衣裳咱還是在家穿穿得了,好看是好看可邁不開腿兒,行動不便,你肯定不喜歡,對不對?」

  開玩笑,他媳婦兒這樣出去,不都便宜外面的野男人了。西子根本忘了胡軍那點小心眼兒,真被他忽悠了,摸摸料子點點頭:「是不大方便……」

  兩人到了大院的時候,胡夫人一開門,眼前就亮了一下,西子上面一件寶石藍羊絨衫,瘦腿牛仔褲及膝靴,臂彎裏搭著一件白色風衣,胡軍也是白色休閒褲,寶石藍的羊絨衫,兩人站在門外,就是秋日裏最靚麗一道風景,看著就那麼舒服。

  最重要,兩人之間那種不用言傳的親密,看在胡夫人眼裏,欣慰啊!想當初真有點險,不是自己跟親家直接把兩人湊成對,這會兒胡軍可還是個光棍兒呢,兩人剛結婚那會兒,胡夫人還真怕胡軍那花花的老毛病改不了,可到現在才放心了,兒子那眼裏,哪兒還放得下別人,一門心眼子就他媳婦兒一個。

  想到這個,胡夫人心裏還有那麼點酸溜溜的:「媽……」西子頗有點不好意思,畢竟耽誤了這半天,這會兒都過了十二點了,至於為什麼耽誤,就看胡軍那快一副饜足的模樣兒,不用想也知道。

  吃了飯,一家坐在客廳裏說話兒,胡總參掃了胡軍一眼:「小慕昨天打電話給我,說他家姑爺要轉業了,是怎麼回事?」胡軍看了他媳婦兒一眼,西子也側過頭一眨不眨的看著他,胡軍心裏就堵了一下。

  兩人從大院出來已經華燈初上,他媳婦兒從剛才老爺子問了他那件事之後,這一晚上都沒怎麼說過話,她越這樣,胡軍心裏越膈應,脾氣上來臉也黑了,這丫頭就是被他寵慣壞了……

  車子停進地下車庫,熄了火,胡軍拽住他媳婦兒:「就因為姓范那小子,你又跟我鬧彆扭是不是?」

  西子扭頭看著他:「你明明白白答應過我,不會管范裏的事兒了,現在你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安排他轉業,是什麼意思?我不信你不知道當兵對他多重要?」

  「多重要?」胡軍呵呵笑了兩聲:「我又不是他的舊情兒,重不重要,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我就知道,他動了我胡軍的媳婦兒,就甭想舒服消停的過日子。」



第五十四回

  「你不可理喻。」

    「我不可理喻?」胡軍俯身伸手捏住西子的下顎抬起來:「姓范那小子找你了?」目光有些陰霾,語氣酸氣沖天:「你見他了?什麼時候?那天晚上你跟他吃的飯?」胡軍咄咄逼人。

  西子咬著唇不說話,那意思就是默認唄,胡軍放開她,開門,下車,也不管西子,逕自進了電梯間,西子就不明白了,怎麼跟胡軍就沒法好好講道理呢,一牽扯到范裏,就跟捅了他的腰眼一樣。

  西子進了電梯間的時候,胡軍手推著電梯門正等著她呢,見她來了,才走進去,臉依舊沉著,西子進了電梯,兩人之間沉默半響,西子才道:「那天吃飯的是慕青,但晚上,我也見了范裏。」

  「晚上?」胡軍頭皮都有些炸,這個晚上代表什麼,孤男寡女,深更半夜,他們說了什麼?是不是勾起舊情往事。

    胡軍向前一步,單手撐著電梯的金屬壁,把西子圈在懷裏,俯頭:「晚上?多晚?幾點?在哪兒?說了什麼?幹了什麼事兒?西子你行啊!我才出差幾天,你就給我紅杏出牆。」

  「什麼紅杏出牆?」西子莫名其妙,頭一次發現胡軍真挺高,這樣俯視她,有一種難言的威懾力,而他的目光帶著不容錯辨的懷疑,這男人對她毫無安全感,這種不安全感,西子不知道從哪兒來的,可說太在意她,有點牽強,或者,骨子裏他對女人就有一種質疑。

  西子定定看了他很久,直到電梯叮一聲到了,西子才開口:「只不過跟過去做一個徹底的告別罷了,我不認為有這樣細緻解釋的必要。」

    胡軍拽著她的手出電梯進門,坐在沙發上,胡軍臉色依舊嚴肅非常:「我覺得有必要,你解釋給我聽。」

  西子有些微難看,那天晚上具體范裏說了什麼?她真的不怎麼記得了,基本上,從開頭到結尾,她心裏始終想著的人是胡軍,讓她解釋什麼?難道讓她直接告訴胡軍她跟范裏,半夜十二點坐在河邊喝酒談心,而她滿腦子都是他,不說胡軍,就是她都覺得不可能。

  可不告訴他,他這樣執著,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兒,她怎麼應付。她的遲疑落在胡軍眼裏,更是嫉火中燒:「怎麼?說不出口?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文,有什麼必要隱瞞?」胡軍的毒舌又蹦了出來。

  西子看著他不依不饒的勁頭,忽然氣上來:「你當師兄跟你一樣,見個女的就往上撲,我們之間光明正大,你樂意怎麼想怎麼想吧!我累了,去睡了。」說完,扭身進了主臥,把胡軍自己晾在外面。

  西子看了看那張大床,忽然覺得,這種情況下跟外面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有些古怪,尤其那個男人想幹啥?不是她能控制的情況下,更糟。

  想到此,又走了出來:「胡軍,我覺得,我們有必要稍微冷靜一下,我不想跟你吵架,這些事已經過去了,沒必要捏著小辮子不放,你這樣,一點不像個男人,今晚上我睡客房。」

  哐當門闔上,胡軍臉色又陰了八度,忽而又覺得有些可笑,剛才西子那表情,急急急忙忙撂下幾句話,飛快就跑了,話說的挺硬氣,那行動總有那麼點兒膽小如鼠的意味,仿佛怕她跑慢了,就被他抓住吞吃入腹一樣。

  雖然他剛才真想這麼幹來著,可考慮到他家媳婦兒還是適當的休息一下比較好,免得這會兒吃的撐了,以後沒得吃,這事兒得細水長流一輩子慢慢來,他可不想半截就斷了口糧。至少他媳婦兒這回沒跟他提好離好散,從另一個角度來說,那丫頭已經有了基本的認知,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兒?

  說起來,他媳婦兒別看傻,有時候也鬼精鬼精的,敢再提跟他散的事兒,看他不往死裏收拾她,可范裏這事兒,真跟心裏堵了塊兒肥油一樣,又膈應,又膩歪,這小子怎麼就陰魂不散了,還有慕青,幕青爸媽,和著,他們一家子一塊兒上陣,就為了對付他是吧!

  瞄了眼客房的門,胡軍站起來走過去,敲了兩下:「媳婦兒,開門,咱好好說話成不?我保證不急了。」西子不想理他,尤其這會兒她真不敢開門,外面那男人跟狼沒有啥本質區別,她開了,後果不用想也知道。

  胡軍敲了幾聲,說了幾句好話沒戲,轉身去儲藏室找備用鑰匙,一圈鑰匙就缺客房那屋的,胡軍不禁樂了,經過上次那事兒,她媳婦兒這是學會吃一塹長一智了。

  手機響了起來,胡軍看了看是錦城,接了起來:「軍子別成天跟你媳婦兒在被窩裏混了,出來,咱哥倆兒好好喝兩杯……」

  胡軍挑挑眉,說真格的,這陣子對錦城真有點怵,主要錦城媳婦兒一沒影兒,以前那個冷靜睿智的錦城也跟著沒了,有點兒喜怒無常,陰晴不定的,尤其一沾酒,跟完全變了個人一樣,絮絮叨叨就是他媳婦兒那點爛事兒,然後就是咬牙切齒沒完沒了撂狠話,什麼找到他媳婦兒怎麼著?什麼的?恨不得滿清十大酷刑都招呼上,胡軍一邊聽著都瘮的慌。

  可今兒湊巧了,他媳婦兒也跟他彆扭,他還沒咋著呢?就問了幾句,他媳婦兒就要跟他分床,鬱悶上來,胡軍也想找個人說道說道,因此錦城這電話一來,正對上岔口。

  胡軍從儲藏室出來,敲了敲客房的門:「我跟錦城出去喝酒,今兒晚上你別等我了,說不準明兒才能回來,聽見了沒媳婦兒?」

    胡軍問了兩聲,西子悶悶的聲音才從裏面傳出來:「喝酒別開車。」

  胡軍嘴一咧笑了,這跟他吵嘴彆扭著呢,可還是他媳婦兒,胡軍都有點不想走了,又敲敲門:「媳婦兒你出來,讓我親一口再走行不?」

    西子白了門一眼,沒好氣:「胡軍,咱倆正在冷戰期間,沒想明白之前,還是暫時保持距離的好。」

  胡軍低低笑了一聲:「好好暫時保持距離,今兒晚上給我媳婦兒想的時間,明兒別忘了坦白從寬……」聽到大門響,西子才回過神來,怎麼是她坦白從寬,和著,說了這麼多,還是她的錯。

  雖說范裏那塊肥油還在心裏堵著,可胡軍這心裏總算順暢了點,他媳婦兒那直白沒心眼子的樣兒,他也不是看不出來,西子如今跟姓范那小子真沒啥,可他就是忍不住吃醋,想知道那晚上兩人每時每刻都幹啥?說啥了?

  錦城碰了碰他手裏的杯:「琢磨什麼事兒呢?來了這半天,就知道發愣了。」胡軍回神,勾起嘴角笑了笑,淺酌一口,放下,四下瞅了瞅,吧台之外是個偌大的舞池,一對對年輕男女,隨著一支慢搖舞曲,扭腰擺臀,貼著舞動。

  頂棚的燈光五顏六色粼粼閃閃灑下,好幾個女的,身上衣服都被燈光透了過來,遠遠看著,就跟光著身子沒兩樣兒。

  以前他們上大學當兵的時候經常來這邊玩,這裏會員制,算較高級的場所,那時候幾個人混不吝,比虎子他們幾個玩的還凶,帶過來的女伴一個比著一個漂亮,豐滿,狂野,年少輕狂的時候就好這口,女朋友跟性能力都掛鈎,誰也不服誰,都恨不得拔頭籌。

  哥幾個跟比賽似的,後來真就發展成了正二八經兒的比賽,不比別的,就比女朋友,比臉蛋,比身條,比才藝,比房事,比口技……啥都比,大多數都是葉馳獲勝,那小子那時候花的,一禮拜換仨,個頂個漂亮,從班花到校花,從校花到女兵,他們幾個發小一邊看的都眼花繚亂。

  想到此,胡軍不禁笑了:「真虧你怎麼想起來這兒了?好多年了,我都快忘了。」

    錦城幹了杯裏的酒,掃了眼那邊舞池:「我媳婦兒那時候跟我說,第一次見到我,就在這兒。」

    胡軍微楞:「你媳婦兒暗戀你,是從這兒開始的?」

  錦城搖搖頭:「不知道,那時候她說的話基本都沒過耳,這些日子不知怎的,一點一點的都想起來了,擱在腦子裏就跟刻進去一樣,想忘都忘不了。」

  舞池中間的高臺上忽然跳上一個辣妹,慢搖舞曲也開始轉為激烈的節奏,辣妹很高目測得有170左右,高挑卻豐滿,上身一件緊身鏤空黑色馬甲,緊緊裹住纖細腰肢,托住前面兩團豐滿的肉,擠出一個誘惑的深溝。

  齊到大腿根兒的短褲,長長筆直的腿露在外面,白嫩嫩的,晃得人眼暈,腳下一雙紅底兒細高跟兒,直直的長髮,垂到腰間,遮住後面大片的脊背,隨著音樂扭動,撫摸,劈腿,擺臀,充滿誘惑……頭擺動的幅度太大,距離也有點遠,看不太清五官,不過這樣的身材,這樣狂野的舞姿,長的要是差點,也是尤物。

  錦城看了幾眼笑道:「我倒想起來一件事,那時候咱們四個比賽,回回都葉馳贏,可我記得你贏過葉馳一回,那女的叫啥來著?好像叫婠婠是吧!名字挺怪,別說,那時候哥幾個都以為你跟那丫頭能整成真事兒的,誰想,後來還是不了了之了,不過那丫頭當時是小了點,才十六吧!估摸你小子當時是下不去嘴……」

  錦城說了這麼多,胡軍都沒反應,目光就直直盯著前面舞臺,錦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也不禁愕然,臺上的辣妹從臺上挑下來,推開人群,直直向他們這邊走過來,隨著光線漸亮,錦城也看清了她的臉:「婠婠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38 PM

第五十五回

  習慣有多可怕,沒有胡軍,西子這一夜都沒睡踏實,胡軍喜歡抱著她睡,把她手腳團在一起,整個抱在懷裏,完全佔有式的。剛開始,西子非常不適應,可擰不過胡軍,胡軍出差的幾天,她也沒睡好,可主臥裏有他的氣味,今夜卻尤其輾轉。

  拍開床頭燈,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,時針指向四,西子坐起來,覺得自己毫無睡意,開門出去倒杯水喝了一口,想了想,還是進了主臥,拉開主臥厚重的窗簾,都市沉沉的夜色盡收眼底。

  遠處的燈火霓虹依舊閃爍著,不知胡軍在其中哪一盞燈下,坐在窗邊的圈椅上,盯著前面的電話,最後還是拿起來,撥了過去,電話響了長長幾聲,那邊接起來,西子還在琢磨,該跟胡軍說的什麼,她自己也不知道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了。

  可電話當那頭傳來一個陌生清越的女聲的時候,西子就覺腦袋嗡一下:「喂!你找誰?」簡單的一句問話,聽在西子耳朵裏覺得有點眩暈「你找誰?」聽筒裏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,仿佛有點不耐煩。

  西子緩慢開口:「我找胡軍。」

    「他在洗澡,你是誰?有事嗎?」

    西子咬咬唇:「嗯,我大概打錯了,抱歉……」哢,手機裏傳來嘟嘟的聲音,婠婠放下胡軍的手機,想了想,直接按了關機鍵,抬頭卻發現封錦城立在門邊看著她。

  封錦城直直盯著她:「誰來的電話?」

    婠婠目光閃了閃:「打錯了,軍哥呢?怎麼樣?我過去看看……」

    起身就要往浴室走,卻被封錦城伸手攔住:「婠婠,不管你跟軍子過去那段如何轟轟烈烈,都過去了,再說,這麼多年你都不見影兒,突然冒出來,就這麼近乎,算怎麼回事?我不信你真不知道,軍子已經結婚了。」

  「結婚怎麼了?」婠婠突然笑了,精緻的容顏,這一笑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,封錦城都不禁為之驚豔了一下,從十年前,她才十六歲的時候,身上就有一種禍水的潛質,如今這些年過去了,歲月加注給她的不是蒼老憔悴,而是一種性感風韻的沉澱,介乎與妖嬈清純之間的性感,是男人最大的殺手鐧。

  如果兩人沒有前面那段淵源,封錦城還真不擔心,畢竟再妖嬈美麗的女人,也不過就是女人罷了,可婠婠不同,哥幾個一塊兒混到大,誰不知道誰?封錦城不是怕別的,就怕胡軍一時糊塗,這犯錯容易,那後果可不好收拾。

  西子他們幾個接觸的不很多,可也大略知道,那丫頭是個性子最扭,最直白的,腦子裏就一根筋,原先人就瞧不上軍子,嫌他歷史不清白,好容易軟硬兼施耍賴不要臉的,把人家的心捂熱乎了點,這不清白的歷史這會兒翻出來,要是整出事兒,可不徹底完了。

  要說男女之間,離散的也尋常,他就是怕軍子過不去自己那關,他看得清清楚楚,西子就是胡軍的心尖子,因此,這時候封錦城悔的腸子都青了,早知道就不上酒吧去了,省的胡軍碰上婠婠。

  可封錦城總覺得,這婠婠出現的也未免太湊巧了,尤其她如今這態度,是表明了,就得攪合攪合胡軍的小日子,事兒是從他這兒起的,他就得負責到底,至少不能讓這事兒在他眼皮子底下有啥進展。

  想到此,封錦城挑挑眉:「結婚了,就有媳婦兒了,有媳婦兒了,別的女人就自覺點兒,別靠前了,避避嫌。」

  婠婠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,撲哧笑了:「我真有點懷疑,你還是不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封少?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,真他媽諷刺。」如此粗魯的話,從她小嘴裏蹦出來,卻有幾分勾魂的狂野味兒。

  婠婠一伸手搭著封錦城的肩膀,靠近他耳邊低聲道:「我就樂意當小三,刺激,再說我也沒勾你封少。」

    封錦城臉色一陰,語氣也毫不客氣起來:「我勸你消停點,軍子也不是十年前的軍子,你跟他那點舊情兒,幹不了什麼事兒,趁早別找這麻煩,省的出了事,你可兜不住。」

  婠婠笑了:「封少這是威脅?」

    「不是威脅,是事實。」封錦城陰沉的表情,婠婠真有怵。

    胡軍圍著浴巾出來,看見婠婠楞了一下:「你怎麼還在這兒?」

  婠婠抿抿唇有點委屈:「我是怕軍哥沒人照顧,封少畢竟是男的不方便。」胡軍皺著眉,按了按太陽穴,今兒喝的真有點多。

  碰上婠婠,真算他人生最大的意外,當年的事,錦城他們真不知道底細,他認識她的時候,她還是個高中生,雖是個高中生,卻很早熟,家庭有些複雜,她媽好像是個男人外頭的情兒,她是個私生女,條件優渥,卻不正常。

  胡軍見過她媽,可自始至終沒見過她爸,聽她模糊說過,好像是個外國人,她媽挺漂亮,美麗而有風情,私生活有點亂,也沒空管婠婠,就任她跟他們幾個一塊兒胡混,胡軍那時候,要說也不是多好的男人,玩的正兇的,可不知怎的,就是婠婠再勾搭,兩人都沒成真事。

  說句實在話,不是胡軍不想,那時候,胡軍真有那麼點兒認真的勁兒,把婠婠看的跟別的女人不同,要是婠婠當年不走,真是錦城哪句話,說不準他真能娶了她,也正因為婠婠在他心裏跟別的女人不一樣,那時候突然不告而別,令胡軍有幾分受傷跟惱火。

  雖說過去那陣也沒啥了,可心裏總存著這麼一個疙瘩,在他都快想不起她來的時候,她突然出現在他面前,胡軍畢竟是男人,擁有男人最根本的劣根性,不得不承認,剛一開始,有幾分激動跟喜悅,她勾起了他對年少輕狂時的記憶。

  男人恣意妄為的青春裏,總有一個女人是特別的,對胡軍來說,這個女人大概就是婠婠,跟婠婠一起喝酒,有一種懷舊的感覺,很經典,很有味道,因此胡軍喝的很多,可喝的再多,他也分得清,婠婠是婠婠,是過去青春裏的一段記憶而已,雖然也難忘,卻談不上刻骨銘心,刻骨銘心的還是他家媳婦兒西子。

  他是喝高了,喝高了也沒忘了他媳婦在家睡覺呢,他媳婦兒正跟他冷戰,因為姓范那小子,可他媳婦兒心裏有他,他知道,喝到都半夜四點了,他不想回去吵他媳婦兒,就跟錦城直接到對面酒店開了間套房,湊乎一宿得了。

  洗了澡出來看見婠婠也在,心裏就咯噔一下,掃過一邊的錦城才鬆了口氣,得虧有錦城,不然這事真不好解釋。

  在酒吧算久別從逢,喝點酒還過得去,跑酒店開房,孤男寡女的,要讓她媳婦兒知道,那後果,胡軍這麼一想,酒就醒了大半。

  封錦城一看胡軍那明顯鬆口氣的樣兒,不禁勾起唇角笑了,別管這女的安什麼心?只要軍子有主心骨,啥麼蛾子都出不來。

  胡軍一屁股坐在床上:「錦城不方便,你就更不方便了,怎麼說,咱也孤男寡女的,你照顧我更不靠譜,這可是原則性錯誤,咱不能犯,挺晚的了,你回去吧!」

  「我不走。」婠婠一屁股坐在胡軍身邊,抱著他的胳膊蹭了蹭:「我今兒就在這兒睡……」

    胡軍跟烙鐵燙了屁股一樣,蹭一下抽出胳膊,跳了起來,躲老遠,瞪著她,語氣有點痞卻含著冷意:「婠婠,咱那些事早都過去了,再說,就算過去那會兒,我也沒把你咋滴,要是現在咱男未婚女未嫁的還另說,可我娶媳婦兒了,並且發了毒誓,這輩子身心都屬於我媳婦兒一人,別的女人在我眼裏,都跟馬路邊的石頭沒兩樣,你也一樣,你趕緊走吧!讓我媳婦兒知道我跟一女的開房,能把我閹了。」

  婠婠的臉色有點難看,不過還真沒死纏爛打,拿起自己的包兒麻利的走了。她一走,封錦城可就繃不住了,指著胡軍笑的前仰後合:「我剛還替你擔心呢,怕你小子一見舊情兒,就啥都忘了,鬧半天,你這怕你媳婦兒,咱至於嗎?」

  胡軍剛頭光顧著避嫌,都忘了錦城也在一邊呢,這時候被封錦城幾句話笑的,老臉有點暗紅,好在臉皮厚,又是自己哥們,嘿嘿笑了聲:「不是有你這前車之鑒擺著嗎,咱還是未雨綢繆的好,我媳婦兒可比你媳婦兒厲害多了,你媳婦兒性子軟,對你又暗戀多年,只要找著了,還不是怎麼捏怎麼有,我媳婦兒不成,我這哄著寵著,還跟我三天兩頭鬧彆扭呢,要是我敢犯這樣原則性錯誤,我媳婦兒真能把我一腳踹了,然後老死不相往來。」

  封錦城哭笑不得:「你這慫樣兒,別讓左宏看見,看見了能捏住你一輩子的話把兒。」說到這兒,突然有點不懷好意的掃了眼床上的手機:「剛才婠婠可替你接了個電話,別是你家西子吧……」

  錦城的話沒說完,胡軍就啊的大叫一聲,急忙拿起手機開機一看,封錦城就這麼看著,胡軍那臉色直接從紅就轉白了,是真害怕啊!一點都摻假的。



第五十六回

  胡軍那點酒被封錦城這一嚇,也差不多醒了大半,火上房的回家了,到家心就更慌了,還不到早晨五點,他媳婦兒沒了,胡軍一屁股坐在床上,就開始琢磨,難不成西子也跑了,又搖搖頭。

  西子跟別的女人不一樣,這一點他非常肯定的,有啥事不會躲著,會直面羅對面鼓的跟他說,想到此直,接撥了西子手機。

  西子也沒想到,這時候會有任務,特訓回來,劉隊徵詢了她的意見後,她直接進了掃黃組,除了偶爾臨檢,出一下任務,相對反扒組,輕鬆很多,當然,這裏也不排除隊裏組裏照顧她,畢竟就她一個外勤女同志。

  西子即便不大通世故,可也明白,她如今這胡家兒媳婦兒的身份擺在這兒,咋安排都有點難為人,能繼續留在十七隊,已經是她的運氣了,她想衝鋒陷陣,可也得為人家的前途想想,這些她明白,因此服從安排,讓幹啥幹啥。

  也為了讓家裏的胡軍安心,上次受傷,胡軍那樣兒,真有點觸動她,因此,在底線原則的前提下,工作可以適當調整。

  這次緊急任務突然把她叫回隊裏,她真覺得奇怪,掃黃組主要針對轄區內幾個大型娛樂場所,要不說十七隊的事兒多呢,幾個大型娛樂場所跟綜合批發市場都在轄區內,大案子是沒有,小案子卻不斷,瑣碎非常。

  昨晚上是一次針對性的臨檢,西子是知道的,組長沒讓她上,她也就裝不知道,可這半夜四點多把她叫回隊裏,她也隱約明白,估摸是出事了。

  西子撂下電話,套上警服了,下樓直接回了隊裏,到了隊裏一看,兩輛警車停在大門口,大燈亮著,劉隊從後面一輛車的窗戶伸出大腦袋來:「西子,上車。」

  西子幾步過去,俐落的跳上警車,車直接開了出去,前面開車的是掃黃組的小劉,後面劉隊,掃黃組組長孫峰,還有她,當孫峰把配槍遞給她的時候,西子就明白,這案子不小。

  劉漢斌也挺矛盾,掃黃組昨晚臨檢,在轄區內的最大的天海娛樂城,發現一起性質嚴重的賣淫活動,非常隱蔽,在天海的地下室,開了一個大型群扒,他們到的時候,客人已經不知從哪兒散了七七八八,來不急處理的,是周圍大沙發上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子,精神萎靡,仿佛昏睡又仿佛清醒,迷迷糊糊的。

  從飲料裏發現了高含量的伽馬羥基丁丙酯,俗稱神仙水,是一種新型軟體毒品,這是一起賣淫販毒的集團大案,外面配合的小民警從步話機裏匆忙報告:「一輛可疑的奧迪,從存車場出口硬闖了出去,牌照號浙G.HC668……」

  組長孫峰知道這是個突破口,從這個突破口說不準能破獲市局今年最頭疼的境外涉毒案,遂命令負責追蹤的人員追蹤,跟上了也不要打草驚蛇,順藤摸瓜找他的老巢,到時候一鍋端了,一方面急忙上報劉隊。

  嫌疑犯很狡猾,沖出停車場,拐進了一條胡同,就棄車,在胡同裏轉悠了幾圈,才叫了出租,半截又換了三趟車,才進了近郊一片新蓋的高層社區,這邊盯住了,那邊劉漢斌也開始攢人。

  這一攢人,劉漢斌就不得不考慮西子,當初讓她去特訓,也是看重了她是塊好材料,俐落的身手,敏銳的行動力,不可諱言,西子是一個天生幹刑警的料,可惜背景有點棘手,磕著碰著他都擔不起,可這麼把好刀在自己手裏攥著,平常不用就不用了,這會兒再不用,可不白瞎了。

  劉漢斌一咬牙,案子重要,得罪了胡局,到時候他負荊請罪去,再說,雖然也有一定危險,可也不能回回西子都會受傷,心裏一直有點忐忑矛盾,可這時候看見西子接過槍,上子彈的乾脆勁兒,劉漢斌忽然覺得自己挺明智,大略跟西子交代了下情況,直接就趕往近郊。

  胡軍哪知道,自己這兒還猜他媳婦兒是不是跑了的時候,他家媳婦兒已經握著槍去抓嫌疑犯了,手機打出去,他媳婦兒關機,胡軍裏外找了一圈,發現他媳婦兒的警服沒了,明兒是周日,他媳婦兒休息,這半夜三更穿著警服出去……

  胡軍心裏急速挑了起來,拿起手機,直接撥到十七隊裏,值班的小員警一聽是胡副局,語氣挺客氣,畢竟,現在誰還不知道西子這位老公,客氣歸客氣,任務保密還是不能說,就模糊告訴胡軍有緊急任務,後面他也不清楚。

  胡軍放下電話恨得咬牙切齒的,他媳婦兒這死丫頭別看挺老實,蔫主意賊大,且心裏那股正氣感上來,不管不顧,你說啥任務?不能跟他先說一聲,非得讓他在這人擔驚受怕的,有了上回那檔子事,胡軍對西子出任務真怕,可這時候除了擔驚受怕,他還真無能為力。

  胡軍第一次感覺自己真窩囊,不能護著自己媳婦兒還罷了,連自己媳婦兒去哪兒都不清楚,胡軍來回踱了老半天,一個電話打到了局長家裏:「崔局,我是胡軍,我想調動一下工作……」

  崔局半夜三更被胡軍吵醒,懵了一下,才聽清他說的話,不禁樂了:「胡軍啊!你小子發夜症了吧!那時候讓你過來公安局幹,你梗著脖子不樂意,怎麼著?這會想明白了?」想了想突然道:「因為你那小媳婦兒吧!行,週一我調你過來……」

  胡軍撂下電話喃喃了一句:「真是錦城那句話,我胡軍這輩子,就讓我媳婦兒治了個死死的……」不能在家等著,下樓直接攔了輛出租,去了十七隊,坐在十七隊值班室裏,等著他媳婦兒。

  弄得值班的小民警有點戰戰兢兢,一會兒端茶,一會兒倒水的,副局啊!多大個官兒,今兒跟他一塊兒值班了。

  西子早把胡軍扔脖子後頭去了,全神貫注聽著旁邊的片兒警介紹情況:「這片社區剛建成不到半年,入住率還不到百分之二十,因為距市區有點遠,有一半都是外地的出租戶,附近有個鋼材貿易市場,這裏的出租戶大都是哪兒的商家,A棟裏現在有七十八戶,出租的有三十戶,都有登記,其中二十九戶是鋼材市場有攤位的老闆,令一戶原先也是幹鋼材的,前兩月不幹回老家了,就把這房子轉租了出去,也登記了,是一個叫柴勇的男人,三十六歲,五大三粗的,東北人……」

  說著,翻著手裏的登記冊,指了指上面的照片:「辦了暫住證,就是這個人。」

    劉漢斌讓娛樂城的大堂經理過來:「是他嗎?」

    「是是是,他也是上個月才來我們娛樂城的,我們不知道叫啥,就叫勇哥……」

  旁邊的小片警皺著眉道:「要是他,可有點麻煩,他是退役軍人。」

    劉漢斌愣了一下:「什麼兵種知道嗎?」

    「不清楚。」小片兒警搖搖頭。

  孫峰過來小聲報告:「劉隊,那小子就住在二十二樓,你看這片黒中,就那屋亮著燈,說不準就在那兒窗簾後頭盯著咱們呢。」

    劉漢斌點點頭:「西子你跟我從電梯先上去看看,其他人守住各個出口。」

  西子跟著劉漢斌進了電梯,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不停攀升,劉漢斌說了句:「一會兒,沒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動。」劉漢斌的表情頗有幾分嚴肅:「從剛才這小子硬闖逃跑的路線來看,他不是個偵察兵,也參加過這方面的系統訓練,而且,我們並不知道他手裏有沒有槍。」

  大概覺得自己的口氣過於沉重,劉漢斌突然笑了一聲:「你這小丫頭,成,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樣,有股子拼勁兒,好好幹,說不準能成咱市局第一個女刑偵隊長,也算我帶出來的兵,我也能長長臉……」

  電梯打開,外面的聲控燈啪一下亮了起來,劉漢斌跟西子動作迅速的閃了出去,劉隊那俐落的動作,執槍的姿勢,躲避的角度,行進的步伐,西子曾經觀摩過特種偵察兵的表演,跟現在的劉隊幾乎一模一樣。聲控燈熄了,他整個人就像一頭夜裏跫伏的大貓,無聲無息卻又敏捷非常。

  到了這個2225門前,兩人都愣了門半開著,劉隊上前一腳踹開門大喊:「柴勇,你已經被包圍了,出來。」

    裏面根本沒動靜,西子找到開關按亮,空曠的打聽沒有半個人影,這兒屋那兒屋迅速找了一遍,也沒人。就聽劉漢斌在廚房那邊喊:「西子別找了,這小子跑了。」

  這次行動雖沒逮到柴勇,卻端了他製造神仙水的一個點,也算小有收穫,市局緝毒科迅速接手後續活動,十七隊算功成身退。

  警車進了十七隊大院,還沒下車就看見跑出來的胡軍,明亮的朝陽下,他臉上從緊繃到放鬆的表情,令西子的心燙了一下,不管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,這一刻,仿佛都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他來了,就站在哪里等著她。

  西子忽然發現,無論什麼時候,有個男人心甘情願的等你,對女人來說,就是一種幸福,一種貼骨入髓的幸福……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42 PM

第五十七回

  看見他媳婦兒全須全影兒的從警車上跳下來,胡軍真從心底鬆了口氣,這種提著心不知道媳婦兒在哪兒的感覺,這輩子胡軍都不想再有一回了。

  眼裏那還看得見其他人,迎面劉漢斌的敬禮直接忽略,就奔著他媳婦兒去了,把西子緊緊抱進懷裏,微微俯頭,在西子耳邊小聲道:「昨晚上那個女的,我可以解釋,不許直接給我定罪,我有證人,我跟錦城在一起,整晚上都是……」

  畢竟還是要點臉面,小聲的只有兩人能聽見,語氣卻卻異常急切,西子忽然想笑,心裏這麼一想,臉上就不由自主帶了出來,略推開他一些,仰頭看著胡軍。

  眼底有明顯的紅絲,眼臉下一圈淡淡的黑圈,好看的濃眉微微上挑,卻緊緊皺著,臉上依然帶著焦急,眸光卻有幾分忐忑,這男人真怕她誤會呢?

  西子不是傻瓜,胡軍這個男人,要是真在外面幹啥了,也絕不會偷偷摸摸的,也沒解釋的必要,這男人從來是個霸道到獨斷專行的男人,痞氣卻有原則。

  西子發現,她跟胡軍這日子越長,就會發現他身上越多的閃光點,而且,就想她家財主老爹鐵口直斷的那樣,疼媳婦兒。

  西子這樣直愣愣的看著他發呆,把胡軍看毛了,雖說心不虛,可也拿不准他媳婦兒這反應,他媳婦兒不怎麼使小性子,什麼事兒,幾乎都是直來直去,正因為這樣,胡軍才更著急害怕,半夜三更,陌生女人拿著他的手機接電話,這事兒說到哪兒,都有點曖昧,更何況,他跟婠婠還有過去那麼一段。

  歷史不清不楚的前提下,這事兒真挺難解釋清楚,錦城畢竟是他哥們,西子不信錦城,也有可能,要是她不信怎麼辦?難道讓酒店服務生來做證……

  胡軍腦子裏亂七八糟想著,根本忘了,他是高高在上的市局領導,他跟媳婦兒周圍還站著十七隊的民警們呢。

  劉漢斌剛頭迎面敬禮打招呼的,人胡局連眼風都沒給他一個,直接奔媳婦兒去了,這會兒更是抱著媳婦兒那黏糊勁兒,唉!年輕真好,劉漢斌忽然有種自己又老了幾歲的感覺,不過朝陽下,這對男女真的很配。

  領導也是人,高高在上的胡局在自己個媳婦兒面前,心也是軟的,軟成了一灘水,劉漢斌悄悄揮揮手,其他民警會意,迅速進了樓裏。

  胡軍根本也沒理會其他人的意思,眼裏心裏就他媳婦兒一人,伸手摸摸西子的臉:「我說的真的,媳婦兒,我發誓……」

  這傢伙發誓真跟吃白菜一樣平常,西子不禁白了他一眼,拉開他的手,轉身向外走了兩步,頓住回頭:「還傻站在哪兒幹?回家交代問題,我們家跟國家的政策一致,坦白從寬抗拒從嚴。」

  胡軍微一怔,咧開嘴樂了,急忙追過去,圈著他媳婦兒的腰,一邊向外走,一邊說:「不用回家,我現在就跟你說,婠婠是我十年前認識的……」絮絮叨叨解釋了一路,事無巨細,真夠坦白的。

  到家,進了門,胡軍給他媳婦兒換了鞋,蹲在那兒,抬著頭做總結:「總之,我跟婠婠的事都過去了,我不覺得自己多喜歡她,那時候對她好,大約是一種男人潛意識的保護欲作祟,畢竟那時候她年紀小,又有點可憐。」

  「她漂亮嗎名字挺好聽的。」西子微微嘟著嘴,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兩句話說出來,都酸氣萬丈。

  胡軍卻樂了,站起來微彎腰把西子整個橫抱起來,走進去放在沙發上,伸手捧著西子的小臉:表情認真非常:「媳婦兒你吃醋了,是不是?」聲音裏有明顯的雀躍,低頭在她唇上輕輕親了一下,抬起看了她一眼,又在她眼臉上親了一下,小巧的鼻尖上,臉頰,唇角……挨個親了一遍。

  他的吻很年很柔,仿佛蜻蜓點水,落在西子臉上有些癢癢的,卻異常舒服,順著唇角漸次而下,在她頸中游走啃噬,領口的扣子挑開,一顆,兩顆……到了第三顆,胡軍沒再解下面的,而是在她胸前膩白瑩潤的肌膚上,種草莓,一顆,兩顆……

  大手卻緩緩抽出西子的襯衣下擺,探了進去……西子就感覺胸前一鬆,肩頭一鬆,胡軍已經把她裏面的內衣拿出來丟在了地上,手卻仍在裏面揉搓按壓,跟以前也不一樣,很輕,很柔,仿佛柔的手感……

  唇卻沿著頸側上來,碾壓她的耳肉,熱氣撲在耳根處,引得西子不由自主顫慄……胡軍的聲音卻清晰穿過了西子耳膜直達大腦:「如果這是吃醋,我可不可以想成,我媳婦兒也喜歡我了,或者說,愛我了?嗯……」

 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,卻也有幾分遲疑和期盼,愛?她愛胡軍嗎,這一刻,西子突然發現自己大概是喜歡他,甚至愛他的,一點一滴的發現,折合成喜歡,這些喜歡堆積起來,仿佛就是愛了。

  她會為他吃醋,會為他擔心,在他面前,她會完全敞開自己,從心到身,最高興,最危險,最難過的時候,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他,不是她有意想的,而是無意識就會想。

  一瞬間,西子仿佛大徹大悟一樣,伸手托起他的臉,看著他,她竟然愛上他了,這麼快,快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……

  西子的目光從迷蒙轉向清明,黑白分明的眼睛異常澄澈,瞳孔中倒映出胡軍的影像,如此清晰,胡軍覺得這一刻兩人好比任何時候都近,近到仿佛自己在她心裏安家落戶了一樣……

  好半響,西子鄭重點點頭:「嗯,我想我愛上你了,怎麼辦?」

    「什麼怎麼辦?」胡軍愣了好一會兒,才反映過來西子說了什麼,反射弧真不算短,可反映過來之後,就有一波名為狂喜的滔天巨浪席捲而來,蔓延開去。

  從大腦到四肢百骸,周遊一圈,就跟突然打通了任督兩脈的武林高手一樣,通體舒暢。怎麼就這麼舒坦,那種從脊椎骨後面升起的,麻酥酥感覺,令胡軍沒頭一次沒做就已經體會到了一種無以倫比的快感。

  「媳婦兒,再說一遍?」西子說了以後就有點後悔了,對胡軍的性格瞭解頗深,平常兩人做的時候,胡軍最喜歡胡說八道,尤其喜歡問她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,仿佛一種情趣,又好像是他的樂趣。

  每次都問的她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回答,她不回答,胡軍這廝就會變著花樣折騰,這個問題他在那種激情最勃發的時刻,問過她好幾次,她當時都沒回答,西子不會說謊,即便是那種時刻,依舊死咬堅守著,因為這兒,沒少挨收拾。

  這時候她吐口說出來,可想而知,以後胡軍肯定會沒完沒了的問,果然,剛反應過來,他就開始了。

  西子臉上後悔的表情,令胡軍臉色一變,目光緊緊盯著她警告加威脅:「說了就不許收回,更不許反悔,要是敢反悔,看我怎麼收拾你……」霸道的威脅後,緊接著大嘴就落下,擒住她的唇,仿佛想堵上她的嘴一樣,有幾分幼稚,卻也可愛。

  西子忽然發現,這時候的胡軍挺可愛,張開小嘴反咬了他一口,小舌頭主動伸進他嘴裏,拖住他厚重的舌糾纏,攪動……

  這真是他家媳婦兒第一回,如此主動的親他,以前都是他來,這回兒他媳婦兒一主動,那滋味甭提多美了,可惜時候太短,就這麼一小會兒,他媳婦兒的小嘴就離開了,胡軍還意猶未盡呢?哪會放過她。

  直接扣住她的後腦,壓下,西子氣兒還沒喘勻,就被他胡軍再次虜獲,在她嘴裏推進,翻攪……胡軍心滿意足放開西子的時候,西子險些背過氣去,靠躺在沙發裏,大口大口的喘息著,跟一條擱淺了魚一樣,光顧著喘氣,都發現胡軍那眼越來越綠,哈喇子都快滴出來了。

  西子襯衣的扣子,在兩人這番攪合下,已開了大半,卻還半遮半掩的掛在她身上,遮住了胸前渾圓兩團,因動情而挺立的頂端,從襯衣薄薄的衣料中突出來,顫巍巍,仿佛枝頭成熟了,等待採擷的櫻桃果。

  微仰著頭,喘著氣,胸脯一起一伏,紅唇微微張開,唇肉又紅又腫,卻濕潤亮澤,小臉紅紅,眼神迷蒙……這丫頭這副樣子,簡直能勾死所有男人。

  胡軍哪還挺得住,三兩下就把西子的褲子扒了,上前一步,把還喘著的媳婦兒高高抱了起來,西子嚇了一跳,下意識的反應,雙腿緊緊勾住他的腰,中心點就這麼嚴絲合縫的貼在了一起……硬熱噴張直接頂在她的濕潤柔軟上……

  胡軍抱著她進了主臥,沒等到了床邊,直接抵在門上,隨著最後那點布料被扔到一邊,西子悶哼一聲,直接被胡軍拖入瘋狂的節奏裏跳躍……暴雨巨浪攜帶著強大情潮,一股腦襲來,把西子迅速捲入激情中沉浮滌蕩……



第五十八回

  「媳婦兒,全世界的女人就你最好看,我說真的……」胡軍抱著媳婦兒,一副心滿意足酒足飯飽的模樣兒,聲音帶著激情餘韻,有幾分沙啞,卻也異常性感,這樣肉麻的話,從他嘴裏吐出來都令人覺得卻順理成章。

  而且,這時候說這樣的甜言蜜語,仿佛毫無意義,因為西子睡著了,應該說昏睡,一夜沒睡,加上體力精神雙重消耗,早已支撐不住,連胡軍幫她洗澡,她都不知道,像一個乖巧的娃娃,任胡軍搓圓揉扁的,當然,胡軍是真疼媳婦兒的,事無巨細,伺候的舒舒服服的,趁機吃點豆腐啥的,也屬於正常範疇。

  一身清爽的把媳婦兒抱在懷裏,胡軍有點激動的睡不著,微撐起一側胳膊,傾身過來仔細端詳他媳婦兒。

  晨光熹微,從窗簾的縫隙中穿行而過,落在西子臉上,能看見光線中微微跳動的細細絨毛,眼睛闔著,長長的睫毛在眼臉投下一彎疏淡的陰影,顯得她眼窩有點深,鼻樑挺直,嘴唇有些厚,習慣性微嘟著。

  睡夢中的西子,有種嬌氣的小女兒氣息,跟清醒時候的她南轅北轍,胡軍忽然想起他家寶氣的老丈人,對西子那可真是恨不得含在嘴裏頭寶貝著,身上這點嬌氣,大約是老丈人的手筆。

  此時乖巧的臥在他懷裏,像一隻慵懶招人憐愛的小貓兒,這是他胡軍的媳婦兒,要過一輩子的媳婦兒,一想到這個,胡軍就從心眼裏往外那麼美,剛美上來,床頭櫃的手機就嗡嗡震動了一下。

  胡軍拿過來看了看,不禁皺眉,小心的把西子放在床上,下床,把被子拉好,才走出去接電話。

  「軍哥,我是婠婠……」重逢那點複雜的驚喜過去後,婠婠對胡軍來說,就是一個大麻煩,女人有很多種類型,可沒有一個女人會無緣無故總找一個男人,尤其這男人還跟自己有一段過去,許多女人喜歡那種舊情人面前可以為所欲為的曖昧狀態,可惜他胡軍不喜歡,而且異常厭煩。

  十年前的婠婠,都是個有些心機的女孩兒,何況十年後?她想幹嘛?胡軍不清楚,可胡軍一點不想跟她再有牽扯,因此語氣頗冷,比昨晚上疏離太多:「找我有事?」

  那邊話筒靜默幾秒:「軍哥,這次回國,我不想回去了,我想見你?」

    胡軍眉頭皺的更緊:「婠婠,我媳婦兒心眼挺小,咱們孤男寡女見面不合適,你千萬別給我犯錯誤的機會……」

  胡軍撂下電話揉揉眉心,他怎麼覺得,婠婠這事兒還沒完呢?隱約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,婠婠放下手機回頭:「能不找胡軍嗎,他現在其實就是交管局的副局,幫不上咱們什麼忙。」

  後面倚著門,站著一個男人,腰間就圍了一條大浴巾,肌肉糾結的胸膛上,一條刀疤斜斜從左胸劃到右胸,五官平常,身材卻有些嚇人的健壯,嘴裏叼著根煙,吸了口,緩緩吐出來:「怎麼?舊情未了?捨不得了,嗯?看來那小子床上活不錯,是不是弄得你美到現在還記著呢?」

  語氣有些陰沉沉,婠婠不由自主就抖了一下「過來……」婠婠有些戰戰兢兢走過去,男人噗一聲吐掉嘴裏的煙,伸手攥住她襯衣的領口,拉近:「好日子沒過兩天,就忘本了,不是老子把你帶回來,這輩子你都回不來,現在還躺黑人胯下當母狗呢?」

  嘶啦一聲,婠婠身上的襯衣被男人從頭撕開,明亮的光線打在她一絲不掛的身上,有一種迷離夢幻的美感,男人嘖嘖兩聲:「別說這麼看,真挺美的,一點看不出被人玩殘過,跟個沒開苞的雛兒一樣?」

  手下流的伸下麵摸了一把,陰沉沉笑了:「剛跟舊情兒打了電話就濕了,騷娘們,欠幹的貨,還杵著幹嘛……」

  婠婠仿佛已經習慣,對自己裸露的身體,一點不在意,直接把他腰間的浴巾解開,蹲下,男人哼了一聲:「張嘴……」

  婠婠一張嘴,男人直接挺身入了進去,一手拽著她的頭髮,前後滑動,一隻手探向她胸前狠狠捏住,婠婠額頭的汗滲出來,可嘴被嚴實的堵著,只能嗚嗚兩聲,大約一疼,嘴裏的牙齒咯到了男人,男人拽著她的頭髮推開,揚手就是狠狠兩巴掌,婠婠被他打得嘴角冒血沫子,打完了捏開她腫脹的嘴,又闖了進去。

  「你他媽再敢咬我,老子讓七八個手下一塊兒幹死你,讓你好好痛快痛快……呃……」一次比一次捅的狠,直到婠婠嗆咳幾聲,男人才放開她,微彎腰抬起她的臉,臉頰紅腫,嘴角卻溢出乳白汁液,強烈的對比,視覺上異常淫靡。

  男人呵呵笑了兩聲:「你現在這副模樣兒,真讓男人受不了,你要是不想你老情兒趟咱們的渾水也成,公安局也不就他一個有用,說起來你這舊情兒也就搭點邊,背景牛,不如現管的有用,你歇兩天,兩天后我給你安排,這回兒給我伺候好了,那批貨要是進不來,我還把你送回去伺候大老黑。」

  婠婠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,那種地獄般的生活,她寧死也不想再回去,胡軍?腦子裏忽然劃過十年前的胡軍,他對她真挺好,把她從一幫流氓手下救出來那晚上,她覺得他真帥,那時候假如她不走,留下來,不盲目的相信她媽的話,或許,現在被胡軍呵護在懷裏的人就是她。

  她甚至清楚記得,十年前他第一次親她時的感覺,那麼鮮明……胡軍大概不知道,昨天晚上她一直躲在酒店外面,看著他匆匆出來,跟著他回家,跟著他從家到了公安局刑偵隊,看著他一臉笑容抱著那個小女警,她覺得心裏一陣陣刻骨的難過。

  那個小女警並不漂亮,可乾淨,陽光下仿佛乾淨的剔透,而她裏外上下都已污穢不堪,連靈魂都賣給了魔鬼,她有什麼資格站在胡軍身邊,可她還是嫉妒,嫉妒死了那個小女警。

  胡軍這兩天挺煩,他調進公安局的第三天,崔局就把他叫進了局長辦公室,先說了說今年市局最腦瓜兒疼的境外涉毒案,又說現在公安局人才奇缺的程度,拐了八個彎,繞到了緝毒組,又繞到了十七隊,最後語重心長的跟胡軍說,要把西子調到市局重案緝毒組來。

  胡軍一聽,蹭就站起來了:「崔局,我跟你可沒深仇大恨,你把我媳婦兒往緝毒組推,這不讓她送死嗎?」

    「咳咳咳……胡說什麼?」

    「胡說?」胡軍兩手撐著桌:「哪年緝毒組不是得出一兩個因公殉職的烈士,您也知道,調這兒來,就是為了看著我媳婦兒……」

  軍子話沒說完,崔局直接打斷他:「老首長已經點頭了。」

    崔局一句話,胡軍眉頭都立了起來:「那他媽是我媳婦兒,不是老首長媳婦兒,他決定不著。」

  崔局樂了,這小子真打算跟他抗到底了,平心而論,緝毒組是危險係數高了一點兒,可正是因為這樣,才需要有真本事的警員,打主意打到西子頭上,也是崔局迫不得已,這境外涉毒案是今年局裏最大的案子,上面副部長都下了死命令,陽曆年之前,必須把案子給破了,不然,他這個局長也得下馬讓賢。

  讓不讓賢的不重要,這口氣不能憋屈住,副部長那話說的不客氣,話外的意思更讓人冒火,就差說:「你們市局都是廢物了。」

  上面拍他,他只能往下拍,要說手下幹實事兒的,真有一個,就是十七隊的隊長劉漢斌,有本事的都是烈馬,不好駕馭,劉漢斌也一樣,韁繩不好套,特種偵察兵出身,除了敏銳的洞察力和驚人的好身手,心思縝密,給他足夠的權力,什麼案子都不是問題。

  崔局已經找過劉漢斌了,想讓他出任重案緝毒組組長,劉漢斌這回真答應了,答應是答應了,前提是他得帶著自己手下兩個兵上來,其中一個就是西子,哐啷一個難題就扔給了崔局,那意思就是搞定了胡家,他走馬上任。

  想到這個,崔局就鬱悶,他這局長當得,上下受夾板氣,都趕上舊社會那小媳婦兒了,不禁上下受氣,還得做胡軍的工作,要說胡軍別看混,可工作上的事,真交給他,真放心,這小子有能力,就是花花腸子太多,後來娶了媳婦兒倒是跟變了人一樣,成了模範丈夫。

  現如今整個市局都有名號了,把媳婦兒看的跟心肝肉一樣寶貴,因此,這工作不用想也知道做不通,崔局明白這個,遂拐個彎直接找了老首長,西子的公公,胡總參,厲害輕重一說,老首長就點頭了,崔局打的主意是挾天子以令諸侯。

  就是沒想到這殺手鐧這回不管用了,胡軍這小子混上來,連他家老爺子都不甩,崔局苦口婆心,大道理小人情講了足足一個小時,胡軍就是眉頭倒立著,不點頭。

  崔局最後暴脾氣也上來,直接撂話:「我是局長你是局長?你小子想做決定,得先熬我頭上去,再說,西子是你媳婦兒,也是人民警察,國家面前,你那點小情愛給我閃一邊去,這事兒西子只要點頭,就算定了。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44 PM

第五十九回

  崔局這話撂下來,胡軍就明白了,此事非成不可,他家媳婦兒什麼性子?沒人兒比他更清楚,沒事還總惦記著往前沖呢,更何況領導直接拍下來的任務,胡軍更明白,這事兒弄不好就是劉漢斌搞的鬼,恨的牙根兒癢癢,可就是沒法兒。

  回家給他媳婦苦口婆心的做工作:「媳婦兒,我沒想娶一個啥女英雄,所以咱差不離得了,在家相夫教子,不也一樣能實現自我價值嗎?」

    西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:「和著,我的自我價值就是相夫教子,你當這是古代呢?用不用我三從四德啊?」

  胡軍嘿嘿一笑:「不用,不用,咱們家三從四德都是我的活兒,我媳婦兒就當太后老佛爺,等著小的伺候就成……」那狗腿樣兒,西子撐不住撲哧一聲樂了。

  胡軍把他媳婦兒抱在自己膝蓋上坐著,臉蹭進西子的頸窩,長長歎口氣:「媳婦兒,我也不是非得阻止你,可你得替我想想,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,除了岳父,還有我,拖家帶口的,那個緝毒組多危險你知不知道,尤其是重案組緝毒,接觸的是大案,罪犯都是亡命徒,如果你有什麼事?你叫你老公怎麼辦?」

  胡軍說的有幾分無奈,那濃濃的憂慮擔心,從他嘴裏吐出來,直接進到了西子心裏去,西子能如此真切的感覺到。

  這時候的胡軍,比之平常,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,溫柔不止是女人的武器,男人用起來更得心應手。

  西子在他膝蓋上轉了個身子,面對他,撐起他的臉,他的臉上有濃濃散不盡的擔憂,眉頭皺的,幾乎成了一個川字型,眸色在燈光下呈現出琉璃般的剔透,仿佛有幾分恐懼隱在其中。

  西子的心不禁疼了一下,還記得,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那張揚痞氣的男人,說真的,當時要是誰說她最終會嫁給這麼個男人,打死她都不信,可他不禁嫁了,還為這個男人,一天一天心動著,輕輕緩緩,細水長流,堆積起來,今夜才發現原來已滿溝滿壑。

  西子覺得,自己真算個後知後覺冷性冷情的女人,到現在,才發她已如此愛他,愛情有先來後到嗎?大約沒有,現在不止范裏,西子都懷疑,自己當初對范裏算不算愛情,她經歷的這兩段感情,兩個男人,如此南轅北轍。

  她忽然想知道,如果胡軍是范裏當初該怎麼做?想到此,不由自主問了出來:「如果你是師兄,當初怎麼做?」

    「師兄?」胡軍怔了幾秒,才會意過來,他媳婦兒嘴裏的師兄是范裏……

  臉色唰就沉了下來,那表情,跟喝了三缸醋一樣酸,可胡軍也不傻,這時候他媳婦兒提這個,細琢磨,真挺關鍵,他的回答能干係到兩人後半輩子的日子,西子淡冷,捂熱乎真難,可一旦捂熱乎了,涼的也慢。

  范裏用了八年,即便釋懷了,可在西子心裏,總會刻著一些痕跡,經久難忘,自己媳婦兒心裏刻著別的男人,胡軍能不彆扭嗎?可也沒法,他遇上他媳婦兒的時候晚了點兒,而他媳婦兒這時候問他這個,雖然他心裏酸的不行,卻明白,這回是真的要放下了,徹徹底底乾乾淨淨。

  因此酸氣過後,胡軍的臉色頗為認真,盯了他媳婦兒好半響,一個吻落在她媳婦兒唇角:「我不可能是他,我們之間沒有可比性,如果非得假設,我可以很誠實的告訴你,所有的理由都藉口,不放棄你的前提下,任何條件我都可以接受,但我愛你,只要愛就永遠不會放棄,這是我的底線,不過,媳婦兒,你不覺得你問這樣的問題很無聊嗎,還有,這是最後一次,以後不許再提,更不許再想那小子了,知不知道?」

  西子兩隻手用力揉了揉他的臉:「大醋缸!」

    「什麼醋缸?我都聽你的放過那小子了,他不用轉業,繼續當他的兵去了。」

  西子楞了一下,笑了,笑的異常燦爛,主動伸嘴過去啪嘰一口親在胡軍臉上:「雖然太愛吃醋,可還算有點度量,是個爺們兒。」

    胡軍可不滿意了:「媳婦兒,就親一下臉,是不是太沒誠意,嗯?這裏,這裏也親一下。」

  說著舔著臉,嘟著嘴,那摸樣兒跟個索吻的小孩子一樣,西子捏著他的嘴:「多大歲數了?還這樣幼稚……」

  「多大年紀了?」這真是胡軍的痛腳,自己這眼瞅都奔四了,可他媳婦兒呢?別看也二十八了,可天生臉嫩,那小摸樣兒出去跟二十出頭的丫頭差不離,真有危機感。

  胡軍眼睛瞪著西子:「你是嫌你男人老了?」西子愕然,還沒想明白,他這句沒頭尾的話從哪兒來的,就被胡軍直接放倒,張嘴就擒住她的唇,輕輕咬了一口,發狠的親她……好半響才放開她,西子已經被胡軍親迷糊了。

  胡軍當然不會告訴他媳婦兒,范裏那小子是沒轉業,可直接調西藏軍區去了,現在是和平年代罷了,要是戰爭時期,胡軍真能把那小子發前線去,錙銖必較,是他的傳統,度量也的看跟誰,跟情敵沒必要,敢動他媳婦兒,這已經是他手下留情了,要按以前胡軍的性格,轉業都便宜范裏了,轉業後還得收拾你,收拾的這輩子都消停不了。

  當然,在西子面前,還是要表表功,賺點甜頭,只不過話點到即可,胡軍拿准了,范裏跟慕青不會再出現在他媳婦兒面前了,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加緊幹活,他媳婦兒這個折騰勁兒,真是葉馳那句話,就得有個孩子拴著,不然這輩子甭想踏實。

  心裏這麼想著,手已經自發自覺的探過去……西子有時候就不明白,怎麼她跟胡軍不管商量啥事兒,最後都會弄到床上來,雖然也挺舒服,可是不是有點那個……

  西子忽然想起前面兩人說半截的事,一翻身騎在胡軍身上,直接下命令:「我去緝毒組這事兒,你別跟著瞎摻合,更不許私下裏使壞……」

  他媳婦兒現在這樣真挺逗,她大概忘了自己還光著身子,氣哼哼騎在他身上,頭髮長了很多,快到肩膀了,剛才一番折騰,有些蓬鬆,幾縷發絲遮在小臉上,露出暈染著激情餘韻的小臉蛋兒,雙唇紅腫,眼睛卻瞪的老大,威脅的看著他。

  天真,性感,在她身上雜糅在一起,有一種矛盾的美,修長脖頸下面漂亮的鎖骨,鎖骨下面,那一雙翹挺柔軟,隨著她說話一晃一蕩,晃蕩的胡軍剛收起來的心猿意馬,嗖一下又沖了出來。

  胡軍也知道,這事木已成舟,他反對沒用,他家老爺子同意,崔局拍板,他媳婦兒不用想,恨不得去呢,他胡軍的意見,頂個屁,上弄不過老爺子,下也擋不住媳婦兒,胡軍只有窩囊同意的份兒。

  不過,使壞,這倒是提醒了胡軍,胡軍手緩緩摸上他媳婦兒的小細腰,捏住,抬起,再放下的時候,西子軟軟悶哼一聲……「媳婦兒,我不使壞,讓你使,這回兒讓你在上面,怎麼樣嗯……」

  隨著劉漢斌走馬上任,西子也正式進了市局重案緝毒組,除了她,還有一個小女警朱萱,軍校電腦系畢業的高材生,跟西子劉漢斌一塊調上來的還有掃黃組的組長孫峰。

  迅速接手過來才知道,這個案子真棘手,柴勇,特種兵出身,曾經服役於特種部隊,接受過長達三年的特種兵訓練,參加過三次全國性質的軍演,後因傷病退役,退役後回了老家,一直沒有什麼正式工作,前幾年當過私人保鏢,後來就不知去向,連他老家的親哥都不知道他的行蹤。

  最近幾個月在B市各高檔娛樂場所活動,神仙水不稀奇,他身上卻連著最大的境外涉毒案,柴勇是個最新的突破口,不過也可以看出這案子背後的有一個心思縝密的組織者,柴勇就是個打先鋒的小嘍囉都如此複雜。

  「柴勇這條線我們必須暫時放開,只有放開,才能釣到他後面隱藏的大魚,另外,我們必須派出臥底警員,跟他正面接觸,小朱,西子,你們倆扮成坐台小姐,在這兒,這是新開娛樂會館,老闆那邊兒,我已經安排好了,你們過去,我估計風聲一松,柴勇還得出來,這個娛樂會館,他不會放過。」

  劉漢斌這個人就這樣,一工作起來六親不認,什麼事都從案子的角度出發,臥底對員警來說也算常事,因此,西子責無旁貸。

  西子這邊安排了臥底,那邊崔局也出了一招,把胡軍派到下縣巡視開會,這一去就半個月甭想回來,這也是無奈之舉,讓他知道把他西子安排去臥底,還不把他的桌子掀了,那小子真混起來,誰都壓不住,這還是劉漢斌給他出的招,這事過去後,把媳婦兒好好還給他就得了。



第六十回

  明珠娛樂會所是城東新開的一家會員制娛樂場所,溫泉,KTV,酒吧,餐廳,桌球室,游泳館……應有盡有。

  老闆蕭山,年紀不大,今年剛二十九,劉漢斌當兵時老連長的公子,現如今他父親已經提總政去了,背景不淺,不然,在這塊兒地兒也不敢霍騰這麼大攤子。

  有了這層關係,西子跟朱萱順利進了會所,會所的服務員有兩種,分男女,男的就是真正的服務生,女的就是三陪,娛樂場所少了這個你就得關門,因此即便明珠娛樂會所挺高檔的地兒,這些也免不了。

  西子跟朱萱也只能客串一回三陪了,長這麼大,要說西子沒來過這地方也是瞎話,上大學那會兒,一幫學生趕上誰過生日,也會弄個KTV包房鬧半宿,可跟這兒不一樣,那都是學生,簡單天真,遠沒有現在複雜。

  自然不能讓她倆真坐台,但為了臥底的隱蔽性,除了蕭山,整個會所的其他人,都以為倆人是真的。

  管她們的大堂經理三十出頭,姓玉,都稱呼一聲玉姐,長的挺漂亮,身上風塵味兒有點重,但說話辦事八面玲瓏。

  朱萱是剛從大學出來,還沒一年呢,西子當兵當傻了,兩人身上都有股子,跟這地方格格不入的清新兒味兒,又都長的不賴。

  說起這長相,西子跟朱萱兩人平常上班都沒有化妝的習慣,公安局挺嚴肅的地兒,弄得花裏胡哨的不像樣兒,可到了這裏,兩人的清水臉就不成了,一進去還不就露餡了,好在朱萱的姐姐開的美容院的,朱萱平常雖不化妝,可也難不倒她。

  衣服倒不用費神,會所有專門的制服,中國風的旗袍,穿在身上,西子這個不得勁兒,說真的,都不怎麼敢出去,側面都快開到腰了,這一走都能看見大腿根兒,朱萱剛把旗袍套在身上,一出來就看到西子沖著鏡子皺眉。

  更衣室裏這會兒沒別人,朱萱眼睛一亮,圍著西子轉了一圈:「西子姐,你身材好,穿旗袍真好看,還是你們當兵的好,連身材都練出來了。」

  西子臉微紅,目光落在鏡子裏,修身的旗袍跟量身定做的一般,挺翹的臀,豐滿的胸,裹在蘇繡紋路裏,既有水鄉的溫雅,也有舊時老上海的味道,臉上的彩妝很濃,仿佛戴了一個假面具,可西子也不得不承認挺驚豔,跟她本人差異很大,估摸就是碰上個熟人,也不見的能認出她來。

  玉姐推開更衣室的門,掃了兩人一眼:「你們倆運氣好,人家點名要年紀小的,你們倆正好。」

  西子跟朱萱對看一眼,有幾分緊張,玉姐大約看出兩人的局促,笑了笑:「老闆墊過話兒了,說你倆是他老鄉,讓我照顧點兒,放心吧!是個好活兒,運氣好的話,幾個小時過來就能弄幾千,走吧,勇哥在外面等著呢。」

  兩人本來還猶豫,一聽勇哥,心裏那點忐忑一下子就沒了,別管是不是,先過去看看,不是就應付應付,是的話就算有進展了。

  兩人跟著玉姐身後往裏走,玉姐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圈,最後落在西子身上,這丫頭挺各別,要說如今漂亮妞兒還不多了去了,客人挑挑揀揀的,嘴也跟著叼了,漂亮之外還得要個性,真是幹啥都不好幹,這個叫西子的丫頭,剛一來看著還挺平常,這一上妝真惹眼。

  除了漂亮,這丫頭身材真好,前凸後翹的,而且身上有股子清新跟性感的矛盾味兒,顯得她跟別的小姐大不一樣,朱萱也行,俏皮清新,現如今越是玩家,越稀罕玩清新,真邪門了。

  穿過蜿蜒奢華跟迷宮一樣的走道,到了一個包房前,玉姐推開門,門一開,裏面噪雜的音樂聲就飄了出來,燈光有些暗,但也能大略看清楚,是個大的離譜的包房,正前方的投影牆上播放著音樂,沙發上坐著三個男的,兩邊的男人一人摟著一個小姐,拿著話筒正在那兒跟著音樂唱。

  正中間的坐的筆直,手裏拿著個酒杯,身邊是空的,西子一進來,就能清晰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目光,冷靜,犀利,跟這喧鬧的場合頗有點不搭,他身上有明顯屬於軍人的氣息,這個很難隱藏。

  當過兵的,總會或多或少帶著兵氣,這人正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柴勇,玉姐走過去笑道:「勇哥,這倆是我們這兒新來的,您過過眼,要是瞧著還行,就讓她們陪著勇哥喝兩杯。」

  柴勇幹了杯裏的酒,指了指西子:「她留下,那個就算了,一共就我一個,沒必要弄那麼多人。」

  朱萱迅速看了西子一眼,玉姐也沒想到這麼順利,這勇哥連續來了三天,都沒找小姐,就一個人喝酒,今兒還是旁邊那倆跟班,起哄說要嫩貨陪勇哥,才帶著這倆人過來試試,沒想到真入眼了。

  玉姐看了西子一眼:「勇哥,我們小西今兒可頭一回兒坐班,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,您還得多包涵。」

  柴勇擺擺手。「哎呦喂,玉姐可是頭一回這麼謙虛,誰不知道玉姐手下的小姐,個頂個都是條順盤靚,知情識趣的,放心吧!我們勇哥最擅長惜香憐玉,來,來,趕緊的,過來跟我們勇哥先喝個交杯酒。」旁邊一個瘦矮的男人,招呼西子。

  西子微微蹙眉,發現柴勇一眨不眨的盯著她,西子還是走過去坐在柴勇身邊,旁邊那個男的塞給她一杯酒,酒液在燈光下,呈現出一種晶瑩的色彩,也看不出是什麼酒。

  柴勇也不催她,就這麼看著她,西子牙一咬,站起來:「勇哥,我先乾了。」一揚脖,一杯酒全倒進了嘴裏,嗆辣的感覺,順著喉嚨一氣兒燙下去,西子覺得五臟六腑都熱辣辣的難過,不是洋酒,是二窩頭。

  西子被嗆的連續劇烈咳嗽起來,旁邊兩個男人哈哈大笑,柴勇卻伸手扶起西子,直接進了包房的洗手間,一進去就把西子放在馬桶邊上:「扣嗓子眼兒,吐出來。」聲音有些低沉。

  西子微楞了一下,扭頭看了他一眼,照做,嘔嘔剛進胃的酒一吐出來,嗓子更是嗆辣,西子困難的咽了口唾液,一杯清水遞了上來,西子漱了口,又喝了兩口,才把那股子嗆辣的酒氣壓下去。

  站起來,就看見柴勇靠在旁邊洗手台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,西子那警覺性嗖就提了上來,沒忘記劉漢斌的話,柴勇是特種兵出身,有超乎尋常的敏銳洞察力。

  「當過兵?」柴勇的話雖是問句,卻異常肯定,西子來之前就知道,自己當兵的事瞞不過去,尤其在柴勇面前,這事兒得編圓了。

  西子點點頭:「什麼兵?」

    「武警。」柴勇目光有些深:「武警怎麼來幹這個?」

    西子抿抿嘴:「復原回老家沒什麼出路,加上我母親病了,腎病,我不出來賺錢,就得等死,別的賺錢都慢,我老鄉就給我介紹了這個活兒,說幹一年就能弄十幾萬……」

  半真半假,這些都是提前演練過無數遍的,現在說起來挺是那麼回事,劉漢斌說過,柴勇其實不能算什麼大奸大惡之人,在部隊時的表現相當出色,只是某些時候,除了本身的能力,還需要適當的機會跟背景,而柴勇走上這條路,或許並非他自己的意願,因此,設計西子的身世也相當巧妙,激起他的共鳴,更容易在最短時間內獲得認同。

  柴勇看了她好半天,扭頭向外走,也沒再逼西子喝酒,就手臂搭在西子背後的沙發上,鬆鬆圈住她,讓旁邊那個男的去外面拿杏仁露進來,那個男人笑眯眯打量西子一圈,笑著出去了,不一會兒,拿了兩罐熱的進來,柴勇拉開不銹鋼拉環,倒在杯裏遞給西子:「喝了這個,能好受點。」

  說真的,如此近距離接觸柴勇,如果不是對他的底細知之甚詳,西子絕不會把他跟販毒聯繫在一起,年紀應該跟胡軍差不多,身上卻有濃重的滄桑感,棱角分明的五官,有一種屬於軍人的凜冽之氣。

  以後的幾個小時,他沒跟西子說話,也不唱歌,就在哪兒有一搭無一搭的喝酒,手臂從始至終都半圈著西子,卻沒有絲毫過分的舉動,到了半夜兩點多,柴勇才站起來,帶著那兩個男人走了,臨走也沒跟西子說什麼,就塞給她一遝錢。

  這裏的小姐都包食宿,宿舍就在娛樂會所頂層,條件不差,兩人一間,西子跟朱萱自然分在一起,西子回來的時候,朱萱已經等在哪兒了,有幾分焦灼。

  西子掃了眼四周,朱萱微微點點頭低聲道:「檢查過了,沒問題。」

    西子把手裏的一遝錢扔在床頭櫃上,朱萱拿起來數了數:「好傢伙五千啊!柴勇給的?頂咱們倆月工資了,要不那麼多人都幹這個呢,真來錢,怎麼樣?有什麼發現?」

  西子搖搖頭:「從頭到尾,他都沒跟我說超過三句話,很謹慎,心思縝密,估計對我說的那一套還持有懷疑態度。」

    「那怎麼辦?」朱萱有點著急。

  「這事兒急不來,柴勇不是一般人,沒有確鑿的證據,他不會相信一個陌生人的,尤其現在這個非常時期,你明天抽空聯繫組長,把這情況說一下,現在趕緊睡吧,都快三點了。」

  洗了澡躺在床上,西子真有點睡不著,沒有胡軍。好像身邊缺了什麼一樣,從抽屜裏拿出手機,剛開機。就頂進來無數個未接電話跟短信,接著手機就震了起來,西子接起來。

  「媳婦兒,你們在哪兒出差呢?我怎麼覺得這像崔局給我使得調虎離山呢,把我下放出來,後腳就把我媳婦兒也發外地去了,這一晚上電話就打不通。」

  「沒信號,我就關機了。」

    西子解釋的言簡意賅,胡軍不滿的道:「你去了什麼破地兒,深山老林啊,還沒信號。」

  「這是我的工作,我正在執行任務,有保密條款。」

    胡軍哼了一聲:「我是你的領導,你告訴我也不算違規。」

    西子輕笑了一聲,不想再理會他的胡攪蠻纏:「就半個月,你少給我打電話,等你回來,我的任務也結束了,很晚了,我要睡了。」

  那邊沉默幾秒:「媳婦兒你累了是不是?你聲音裏有些疲憊。」

    西子楞了一下,就感覺心裏忽悠暖了一下:「不累,這幾天有冷空氣,主意保暖,我真要睡了……」

  撂下電話,西子嘴角揚了揚,朱萱好奇的問:「西子姐,咱胡局真是你老公啊?」

    西子點點頭,朱萱蹭坐了起來,八卦的小臉嗖嗖冒光:「你們怎麼認識的?我剛進市局報導那天,在電梯裏正遇上胡局,跟偶像劇男主角似的,整個就一高帥富,怎麼認識的,快說說……」

  西子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,不禁低低笑了一聲:「那時候我還在交通隊幹,半夜兩點在馬路查酒駕,就碰上他了。」

    「哇!好浪漫,然後你們就天雷勾動地火,一見鍾情了對嗎?」

    西子搖頭失笑:「我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兒,一開始蠻討厭他的,覺得他就是一個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,嘴貧心花,一點沒想過會嫁給他,可嫁給他以後才發現,他是個很好的男人,雖然有點霸道。」

  朱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:「西子姐,要是胡局知道你來這裏當坐台小姐會怎麼辦?」

    西子想了想:「估計會砸了這裏,然後掀了崔局的桌子吧!」

  朱萱眼睛晶亮的冒著小星星:「好男人!」

    西子撲哧樂了:「睡吧。」按息了床頭燈,西子還是睡不著,窗外風聲呼呼刮起來,就跟鼓動的風箱一樣,這樣的冬夜,不知道胡軍睡不睡的著。

  西子頭一次體會到,這種分離的思念,原來可以這樣深,這樣切,有個人不在眼前,卻惦記著,擔心著,或許自己該考慮考慮胡軍的立場,這次任務過後,可以聽他的,調一個安生些的工作,畢竟她已經是人家媳婦兒了,不能就擰著自己的性子來,而且,她也想生一個孩子,為胡軍,為了自己,讓他們的小家更熱鬧一些。

  「勇哥,今兒那妞兒兄弟瞧著挺對勇哥心思,怎麼沒帶出來?」

    柴勇把嘴裏的煙撚熄:「我們幹的這行,不是什麼正經事兒,把她拉進來不是害了人家嗎?」

    「哎呦喂!咱勇哥真上心了,什麼害人?現在就錢最他媽親,等咱們再狠撈幾票,後半輩子就夠了,到時候國外一呆享福去,估摸那妞兒還巴不得呢?」

  柴勇想了想:「再說吧!我考慮考慮,那幾個點,你們倆照舊去鋪貨,做的隱蔽點,我總覺得公安局這一陣有點不對勁兒,別讓員警釣了咱們的魚兒。」

    「放心吧,勇哥,明珠娛樂會所那邊,您看……」

  柴勇擺擺手:「那邊我來,你們倆別管了……」柴勇第二天晚上又來了會所,直接點了西子的台,西子一進包房,他就讓西子唱歌給他聽,唱部隊的歌,西子還真不會唱別的,就是當兵那會兒拉歌練得,都是軍旅類型的老歌,唱起來得心應手。

  那時候不管調不調的,就是要聲兒大,哪兒邊聲兒大,蓋過另一邊就算贏了,因此這會兒唱起來,真有點荒腔走板,卻聲音洪亮。

  柴勇坐在沙發看著前面站的筆直的西子,說真的,有點像遇見個戰友的感覺,或者說,有種惺惺相惜,不過,她說的真假還有待確認,一首歌唱完了,柴勇叫了聲:「西子。」

  西子回頭,「你媽在那個醫院?我能去看看嗎?」

    西子知道這時候決不能拒絕:「我媽還讓我謝謝勇哥來著,今兒白天我把錢送到醫院,能頂幾天了,多虧了勇哥,不然我媽就得出院了。那明天早晨九點,我在南邊那個路口等你。」

  柴勇到了有點早,八點半就到了,他靠在車前等著西子,今天難得沒有什麼風,冬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那麼舒服,柴勇低頭看看手錶,八點五十分,側頭向那邊看去,就看見西子穿著一件大紅羽絨服走過來,身姿筆挺,一步一步邁的相當標準,仿佛在走佇列,跟馬路上那些妖嬈的女人,極容易分辨開。

  素顏的她,沒有濃妝好看,卻更乾淨清爽,皮膚晶瑩剔透,眉眼鮮明,陽光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,閃閃爍爍的,有些刺眼,卻也異常美麗,美麗的,柴勇有短暫失神,走近了,站在他面前,柴勇發現,她身上的羽絨服有點舊,邊上都有點飛毛邊了。

  西子這身行頭都是朱萱幫忙預備的,從裏到外都挺像那麼回事,西子覺得,朱萱這丫頭有當導演的天分,當員警有點屈才了。

  柴勇穿著一件黑色貂毛的皮衣,銀灰色西褲,站在哪里頗有質感,西子越跟他接觸,越覺得他不像一個作奸犯科的人,可罪犯也不可能腦門上都刻著字兒。

  柴勇打開副駕駛的門,西子坐進去,柴勇上車,看了她一眼,傾身過來,西子眨眨眼,真嚇了一跳,柴勇只是把她的安全帶系上,看著她,突然笑了:「怎麼?害怕我。」

  西子抿抿唇沒說話,小臉兒在陽光下有點紅撲撲健康的色彩:「這樣好看,以後在我面前別化妝了。」

  西子楞了一下,臉更紅了,不是害羞,而是緊張,除了緊張,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負疚感,雖然是臥底,是演戲,可總覺得有點對不住胡軍。

  車子開進人民醫院存車場,兩人下車,柴勇從後備箱拿出兩盒極品燕窩,西子忙推辭:「不能讓勇哥破費,你已經幫我太多了。」

  柴勇笑了笑,伸手要來圈她的腰,西子下意識避開,柴勇手僵了一下放下,就跟在西子身後,兩人之間隔著一步的距離。

  西子按照劉漢斌說的,直接到了腎病科的住院部,上了十一樓,心裏真有點緊張,這事前也沒排練,真怕被這柴勇看出什麼來,這傢伙多疑,心思縝密,西子拐進病房區,護士站的小護士就特熟絡的打招呼:「來了,你媽今天狀態挺好的,早晨查房的時候,大夫說要是找到腎源,你媽的病有治癒的希望。」

  西子忙道了聲謝,領著柴勇進了最裏面的病房,六人間的病房,當間加了一張床,床上躺著個憔悴瘦小的中年婦女,床邊上還有十五六的小男生,一見西子進來,就丟下手裏的書,走過來:「姐,你來了。」

  柴勇挑挑眉,小男生卻拉著西子的手親熱的說了好些話,然後扒著頭,看了兩眼後面的柴勇:「姐,這是我姐夫嗎?」

  西子臉一紅:「胡說什麼,他是……」一時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。

    「我是柴勇,你姐的老闆,不過,如果你姐樂意的話,也有可能成為你的姐夫……」西子愕然。

  西子真不知道劉漢斌從哪兒找來這些人,一個個演的跟真事兒似的,他自己都差點以為是真的了。

  從醫院出來,柴勇沒送西子回去,而是拐了彎,直接找了一個飯館,進單間點菜吃飯,吃了飯,柴勇掏出煙,抽出一支遞給她,西子忙擺手:「不,我不會。」

  柴勇塞在自己嘴裏點點頭:「好女孩兒,還是不要抽煙喝酒的好。」沉默半響開口:「如果你願意的話,你媽的病我可以幫著解決,你弟弟上學和以後的生活我也能負擔……」

  西子沒幹過臥底工作,當然沒經驗,這頭一回就遇上個求婚的,真沒想到,別說他,就是劉漢斌跟崔局知道後,都覺得忒不可思議。

  崔局掃了眼劉漢斌:「別說,你點名這個愛將,還真是人見人愛啊!原先我還說,就一個小丫頭,怎麼就把胡軍給收拾了,這一瞧真不簡單,你說柴勇這是啥意思?這才認識兩三天,就想娶媳婦兒了?我可不相信什麼愛情?」

  劉漢斌沉吟半響:「這可以理解,西子當了五年兵,她身上那種屬於軍人的氣息,已經刻進了她骨子裏,不可磨滅,柴勇也是,對當兵的,自然有好感,加上身世,柴勇曾經有個妹子,得了白血病,沒錢治死了。」

  「所以,你才找了電影學院的人來,幫著你演了這麼一出戲,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認同西子。」崔局恍然大悟,忽然覺得這劉漢斌真挺可怕,把人的心理把握的絲絲入扣,不過麻煩也來了。

  「現在是認同了,還要結婚,怎麼辦?」崔局真有點心驚肉跳,胡軍可不好惹,讓他媳婦兒臥底都得偷著來,這會兒直接整出了男女上的事兒,那小子如果知道,還不吃了他。

  劉漢斌挑挑眉:「結婚就結婚唄!」

    崔局傻眼:「你瘋了,胡軍那小子能把市局給掀了,這事兒我覺得有點難收場了。」

  劉漢斌道:「這樣,西子能最快打入內部,至於結婚?柴勇身上背著案子呢?不可能真上民政局登記去,我估計他的退路就是想幹幾票後,帶著西子遁逃,他是前面出頭的,我們要的是他後面真正的組織者,等掌握了足夠的線,就一網打盡,只是,柴勇可惜了,是個人才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45 PM

第六十一回

  事情弄成這樣,崔局就是腦瓜子再疼,也得頂住雷,劉漢斌說的對,這樣一來,西子打入敵人內部更容易和快速,愛情這玩意兒,不管你心思多縝密的男人遇上了,也得糊塗,能分散柴勇的警戒心,是案子目前為止最大的進展。

  胡軍那邊暫時不能考慮了,只是這樣一來,也加大了危險係數,柴勇是特種兵出身,或許身上還殘留著軍人該有的品質,雖然參與組織販毒,但不能算真正的亡命徒,尤其對西子,更有一份男女之間微妙的情意在,不會怎樣,可別人,他幕後的人就難說了。

  能組織如此規模的境外販毒,又豈是尋常人,就怕到時候西子被發現,那後果……一想到這個,崔局腦門上的青筋兒轉著那麼疼。

  劉漢斌考慮的沒這麼多,西子是胡局的媳婦兒,可也是個員警,扞衛人民安全,維護和諧秩序,只要穿著這身警服就責無旁貸,危險是有,可如果破獲了這起涉毒案,將會挽救多少人,這也是劉漢斌非把西子調到重案緝毒組的目的。

  西子的身手好,有敏銳的思維,和一顆執著的心,還有她是個女的,查案子,臥底,女同志都有一定優勢,容易讓人接受,更容易瓦解對方的防範,還有對柴勇,劉漢斌有一種深深的無力跟同情,他希望柴勇能及時回頭,而西子或許有這個能力。

  西子答應了柴勇的求婚,柴勇說下個月出國再辦婚禮,這之前會安排好西子的弟弟跟母親,近距離跟柴勇接觸,西子發現他是一個相當體貼的男人,身上某些屬於軍人的素質,並未完全泯滅,只是因為他妹妹的死,對社會存在著一種偏執的不滿,或許這是讓他走上這條路的根本原因。

  西子側頭,望著車外不停後退的景色,這裏是臨近市郊的一片別墅區,環境優美,景色怡人,遠處隱隱青山,近處一頃碧波,圍著人工湖,蓋了一棟棟白色小別墅,頗有幾分江南庭院風,遠遠看去黛瓦白牆,仿佛走進了靜謐美麗的江南。

  只可惜現在是深冬,人工湖上結了厚厚的冰,不過車道兩邊倒是植了許多蒼翠松柏,即便沒有似錦繁花,也別有一番綠意盎然,安保工作相當嚴密,進出都需要通行證件,想來在這一塊居住的非富即貴。

  車子停在中間的一棟別墅前,柴勇側頭掃了西子一眼:「到了,就是這裏,這一個月咱們就住在這裏。」

  聽到柴勇這句話,西子心裏咯噔一下,她是答應了他的求婚,可沒打算過真跟他發生點什麼?可如何拒絕,真是個不小的難題,西子毫無經驗。

  心念電轉間,難免有幾分躊躇,柴勇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樣,低低笑了兩聲,伸手摸摸她的頭:「不用怕,結婚之前,我會尊重你。」

  西子鬆了一口氣,同時有些訝異的看著他,柴勇真算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,溫柔體貼,保守的有原則,只可惜這樣的人竟是個毒販,西子在心裏長長歎息……

  柴勇下車後敲敲她這邊的玻璃,西子才回神。她的行禮不多,那些朱萱幫她準備的舊衣服什麼的,都被柴勇扔在會所宿舍,她的行李只有柴勇手裏,這一個不大的軍用手提袋,裏面零零碎碎裝著一些洗漱用具跟換洗的衣服。

  柴勇走在前面,西子在後面跟著,一邊走,一邊打量四周的格局,一棟棟別墅之間有私人車道和花園相隔,相當遠,且有一半是空置的,估計鄰居發生了兇殺案,沒報警的話,過一兩個月也不會有人發現。

  這是不是柴勇他們的老巢?果然狡兔三窟嗎?「進來,看看喜不喜歡。」柴勇打開門招呼她,兩層的架構,不算太大,下面是客廳客房,上面應該是臥室,顯然是那種買來就帶著精裝的,裝修風格千篇一律,好像樣板間,硬邦邦冷清清沒什麼人氣。

  柴勇指了指上面:「你的房間在二樓,平常也可以呆在上面,有小客廳和露臺,昨天我找人清掃了一遍,先湊合著住,等到了國外,我們在置辦我們自己的家。」

  西子無法說清此時的感覺,看著柴勇對未來充滿期望的計畫,西子總覺得,自己像個騙子,而柴勇實在很難令她反感,可到了轉天晚上,西子這種愧疚完全逆轉。

  半夜她從樓上下來,第一天她就把樓上樓下每一個角落弄清楚了,唯一沒去的地方是地下室,地下室的入口也設在樓梯間,西子在廚房倒了一杯水端著,沿著樓梯輕手輕腳走下去,越往下走越亮。

  當西子站在仿佛一個大倉庫的地下室裏,看著貼著牆壁堆放著滿滿一箱箱的蛇膽川貝液的時候,西子心咚咚如擂鼓一樣跳著。

  蛇膽川貝液是販毒集團慣用的伎倆,外包裝是蛇膽川貝液,裏面灌得就是兌好的神仙水,西子還沒回過神來,柴勇已經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
  西子覺得自己動作很輕了,可如此輕的動作,依然驚動了柴勇,柴勇看見她,皺皺眉,聲音卻還算溫和:「這麼晚了,怎麼還沒睡?」

  西子揚揚手裏的水:「我下來喝水,看見這邊有燈光,就下來看看,你在幹什麼?」

  西子緩步走過去,柴勇身後的門裏有三個的男人,一個往蛇膽川貝液的空瓶子裏放粉末一樣的東西,另一個兌水,還有一個封口,動作相當快速,仿佛一個微型的流水線。

  這三個男人西子認識,今天白天來別墅的,柴勇並沒有仔細介紹,只含糊的說了一聲是朋友,西子發現,柴勇不想讓她知道這些,刻意瞞著。

  「你們在做什麼,這些都是藥嗎?」西子裝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問。

    「很晚了,上去睡覺,這些事你不用管。」柴勇忽略她的問題,圈住她的肩膀,半強迫的把她送回了房間,立在房間門口,柴勇定定看了她很久:「西子你放心,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。」

  西子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,若說之前對柴勇還有懷疑,那麼經過剛才,西子很確信,柴勇就是這個販毒集團的下線,也是個關鍵的中心組織者,一個退伍的特種兵,應該參加過多次邊境緝毒吧!走上這條路,真有點匪夷所思,而且不是小打小鬧,而是有計劃大批量的搞。

  柴勇闔上門皺了皺眉,他不想西子知道這些,心裏有一種奇怪的執著,他想讓西子看到的,都是他可以曬在陽光下的一面,當過兵的人,骨子裏都一種正義的堅持,他曾經對那些深信不疑,可後來才發現,信念,堅持,這些抵不上錢管用。

  在看到西子的時候,柴勇仿佛看到了一絲光亮,在他已經趨於黑暗的人生中,原來還有螢火閃動,這晶瑩微弱的螢火之光,他迫切的想得到,那是一種對失去光明的嚮往,或許捉住這點滴的螢火,還能照亮他前行的道路。

  西子很焦急,隨著一天一天滑過去,毫無進展,西子發現了這個龐大的倉庫,每晚上也能看到在會所裏那兩個男人,進出的搬這些箱子,一箱一箱流出去的都是毒品,西子已經通過信箱,給朱萱發過去了這邊的簡單情況,信箱比較安全吧!

  自從那夜之後,在柴勇身邊,西子總有種戰戰兢兢的感覺,這個案子目前涉及的最上線就是柴勇,他幕後的組織者至今未露面,雖然他們早晚會聯繫,可這都快十天了,還沒有絲毫動靜。

  胡軍出差快結束了吧!整整十天沒有接他的電話,不知道哪個男人是不是已經瘋了,這件事他如果知道的話……西子歎口氣,那男人肯定會大發一頓脾氣,然後把她好好收拾一頓……

  西子臉色微紅,自己真挺想他的,隨著一天一天推進,越來越想:「想什麼高興事兒呢?」西子臉色微變,抬頭,就看見柴勇不知何時,已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。

  樓上的小客廳其實是個日光室,一整扇落地窗,視野頗好,跟家裏的書房有點像,西子平常喜歡呆在這裏看書,此時柴勇就坐在她對面背著光,一時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,但是西子也絕不會把他錯認成胡軍。

  胡軍也當過兵,可他身上那種軍人的氣質,完全被痞氣遮蓋,尤其在她面前,他總有一種戲謔慵懶的味道,以前西子覺得很討厭,最近發現挺性感,所以說,情人眼裏出西施真有些道理。

  以前胡軍身上的那些缺點,現在想起來都仿佛成了優點,這一點一滴彙聚起來,就是思念,濃濃的思念,她想那個男人了,很想,很想……

  柴勇覺得,西子就像一團謎,潛意識告訴他,這個丫頭遠沒有表面這麼簡單,可他發現,自己竟然不想去深究……

  「叮……」門鈴的響聲,劃破兩人之間詭異的靜寂,透過落地窗,西子能清楚看見大門外站著的人,一男一女,男的身上有明顯戾氣,女的很美,是那種一見就會讓人記住的美。



第六十二回

  柴勇低頭看看腕表:「你在樓上待著,我下去。」

    西子目光閃了閃:「我跟你下去。」開玩笑,好容易見到了曙光,西子怎可能還縮在樓上。

  西子有一種直覺,外面的男女,估計就是他們絞盡腦汁要找的上線,柴勇盯著她看了一眼,沒點頭卻也沒反對,西子暗暗松了口氣。

 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,婠婠一進來,迎面就跟西子照了個面,這一照面,婠婠不禁怔了一下,她旁邊的男人掃過西子,西子渾身有些冷森森的感覺,柴勇圈住西子的肩膀:「陳哥,這是我媳婦兒,西子,這是陳哥,叫人?」

  西子入鄉隨俗的小聲叫了一聲陳哥,那個叫陳哥的,目光在西子身上溜了一圈笑道:「上個月,你還光棍兒一條,這才幾天,就有媳婦兒了,怎麼著,也潮一回,玩閃婚這一塊兒了。」

  柴勇笑了:「我年紀也不小了,正好遇上她,覺得挺合適,怎麼也得有個媳婦兒,有個家,才像過日子,我正想跟陳哥說,幹完這回,就出國,累了想歇歇。」

  陳哥目光閃爍了一下:「有了媳婦兒就是不一樣,得,晚上我請客,就去明珠會所,聽說哪兒的溫泉不錯,讓你跟弟兄們好好鬆鬆筋骨。」

  說著,兩人就直接去了地下室,西子想著自己怎麼也找個藉口跟下去,就聽身邊的女人問她:「你叫西子?」

  西子早就發現,自從進了門,這個女的就一直盯著她看,看的她都有點發毛,可西子非常確定,自己不認識她,也沒見過。

  「嗯,我叫西子,叫我小西吧!」

    「小西?」婠婠露出一個頗有幾分複雜的笑容點點頭:「小西以前是做什麼的?怎麼跟勇哥認識的?」

  西子把自己背的滾瓜爛熟那一套,跟她說了一遍,婠婠笑了:「算英雄救美吧!真浪漫,倒讓我想起我的初戀來了,還記得,上高中那會兒,下了晚自習被四個流氓圍在胡同裏,他就出現了,就他一個就把那四個流氓打的屁滾尿流,把我抱在他懷裏的時候,我就想,這輩子就跟著他了,那時候我十六歲,現在想起來真仿佛一場夢……」

  西子有幾分訝異,兩人怎麼說也是第一次見,而且也並不是正常的朋友關係,她談這些真有些不適宜。

  婠婠見她望著自己,忽然笑了一聲,笑容裏有清清淡淡的苦澀,不知道是不是西子眼花了,西子還沒想明白其中因由,婠婠的目光已經越過她,落在她身後,站了起來,幾步上前勾住那個陳哥的胳膊,有些懼怕跟討好的小聲詢問:「談完了?我們回去嗎?」

  陳哥皺了皺看著她,有幾分嫌惡一樣甩開她的手臂,逕自向門邊走去。兩人從進門到出門一共不到半小時時間,西子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時間,只記住了兩人的面部特徵。

  西子找了個藉口回屋裏,打開電腦,鼓搗了一個多小時,才畫的有點相似,傳到郵箱裏發出去,伸了伸腰站起來,一轉身,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,柴勇筆直的站在門外盯著她。

  西子覺得,自己的腿都動不了了,仿佛僵死在原地一樣,不自覺就呈現出一種防備的姿態,柴勇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,落在她背後的電腦顯示器上:「又偷菜呢?」柴勇這幾個字就跟解了她的穴一樣,西子渾身一鬆,才想起來,自己始終開著開心農場的頁面。

  柴勇走過來看了看,摸摸她的頭,又低頭仔細看看她:「電腦還是少玩,有輻射,你的臉色有點不好,走吧,今天我們去外面吃,過了今天,明兒咱們就走了。」

  「走?」西子一愣:「走去哪兒?」

    「先去雲南,從那邊去緬甸,再轉去東南亞,英美那邊咱們中國人也呆不習慣,東南亞還行,到時候你覺得哪兒好,咱們就在那兒定居。」

  柴勇的計畫很周詳,西子卻有些著急,可我母親和弟弟,她的話沒說完,柴勇就把一張銀行卡塞在她手裏:「這裏有五百萬,你交給你弟弟,你媽的腎源找到後的手術費連你弟弟上學的費用全夠了,只是,你得跟我走,等過些年咱們再回來,你換衣服吧!我在外面等你。」

  柴勇出去了,西子關上門就開始發短信,幾個短信發出去後,心裏依舊沒底,今天過後,也就是說。今兒晚上是他們大批出貨的時間,地下室裏那麼多成品,今晚上都會出清,以前搬出去的那些。都是小打小鬧。這次才是真的,她該怎麼辦?

  西子覺得腦袋裏亂的仿佛一團麻繩一樣,沒有頭緒也縷不順暢。門外輕輕敲了敲,柴勇的聲音傳來:「西子,好了嗎?」

    西子急忙嗯了一聲:「馬上好。」迅速套上衣服,拉開門走了出去……

  寶石藍色的羊絨套裙,白色過膝靴,配上她乾淨的小臉,有一種異常靚麗的美,頭髮就散在肩頭,發尾翹起一個弧度,臉頰紅潤和嘴唇水嫩,顯得她清純中又有幾分動人的嫵媚風情,柴勇驚豔了好半響才開口:「很漂亮……」

  西子臉紅了紅,被柴勇如此露骨的誇獎,有點彆扭。西子忽然想起來,貌似胡軍沒怎麼誇過她,一般這樣的時候,都直接撲過來,西子暗暗歎口氣,希望事情能在今夜結束,她真想他了。

  同一時間,市局緝毒組正在緊鑼密鼓的排查,即便有西子畫的面部特徵,依舊跟大海撈針一樣難,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能細細找,劉漢斌低頭看看腕表,已經九點了,側頭問電腦前的朱萱:「怎麼樣?有沒有線索?」

  朱萱點點頭:「基本上鎖定了最後的三個目標,最快的法子是讓西子姐確認,可現在沒法聯繫。」

  劉漢斌的目光落在顯示幕上,朱萱給他解說:「第一個叫陳華,是浙江台州人,10年前出國打工,目前毫無音訊,第二個是陳山,是哈爾濱人,也是10年前出國,現在仍在國外居留,這兩人均無案底,第三個是陳勝,是B市人,吸過毒,曾以販養吸過幾年,後來從戒毒所放出來,97前偷渡去了香港,後在美國居留,最近回了B市……」

  「把他的資料調出來,馬上。」劉漢斌直接點了點陳勝的頭像,半個小時,就從陳勝下榻的酒店把影像資料調了過來:「這個女的是誰?」

  「劉婠,也是B市人,因家庭因素,高三輟學出國,曾因打架鬥毆進過派出所,除此之外,沒有任何案底,啊!劉組,這人,這人是不是胡局啊?西子姐的老公?」

  劉漢斌還沒說話,後面的崔局點頭:「這是胡軍上大學那會兒吧!就為了這妞兒,把人家腦袋開瓢了,當時我正好是那片的所長,這事兒還是我經手處理的。」

  劉漢斌愣了愣,旁邊的小王蹭站起來,指著婠婠的照片:「這女的來過咱們市局,十多天前,我在大門外見過她,就站在騎樓拐角,眼睛直直盯著胡局跟西子姐,因為真漂亮,所以我印象深。」

  他一句話,劉漢斌跟崔局的臉都變了:「小朱,立即聯繫西子,讓她撤回來。」是為了案子,可也真不能搭上西子一條命,臥底被發現,目前來說,沒有一個活著的先例,西子是員警,可也是胡軍的心頭肉,胡家的兒媳婦兒,這禍要是闖了,還不捅了天。

  可一直是單線聯繫,只能西子聯繫這邊,這會兒再著急也聯繫不上,這邊正急的火上房,崔局的手機響了起來,崔局低頭一看,不禁皺緊眉,接了起來,胡軍陰沉的質問,從那邊傳過來:「我媳婦兒呢?我媳婦兒呢?我問你呢?說話……」

 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,可這話音崔局也明白,一定是胡軍那邊得了信兒,只能把真實情況告訴他:「為了破獲市局的境外涉毒案,安排西子臥底了。」

    「臥底?你他媽直接把我媳婦兒槍斃得了唄!」胡軍的聲大的穿過話筒,劉漢斌幾個人都聽的一清二楚。

  崔局忙給他吃定心丸:「軍子,你放心,相信我,西子不會有事……」

    話沒說完,就被胡軍直接頂了回來:「我他媽相信你個毛,再相信你,就等著給我媳婦兒收屍了,我他媽辭職,我媳婦兒也不幹了,我們兩口子,躲開你這一畝三分地兒,省的那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,我正在高速上,兩個小時候進市區,我不管什麼案子不案子,我媳婦兒要是掉了一根兒頭髮,誰都甭想消停……」

  嘟嘟嘟……手機傳來忙音,崔局放下手機,苦笑了一下,對著劉漢斌卻眉頭一立:「聽見了嗎,兩個小時內,必須把案子給我破了,不破了案子,這回兒咱倆都吃不了兜著走,案子破了,胡家這個雷我頂了,要是沒破,你自己看著辦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46 PM

第六十三回

  說起胡軍怎麼知道這事兒的,還真湊巧,陳勝在明珠會館請客,明珠會館的老闆蕭山跟虎子幾個雖不是一塊兒混的,也有聯繫,隔三差五也互相捧捧場啥的,看著自己老子的面子,小一筏的,關係也都挺過得去。

  這天明珠會所請了個有名兒的腕兒過來走穴,知名玉女歌星,蕭山就忽然想起來,以前貌似虎子曾經心水過,於是特夠哥們意思的,給虎子打了個電話,虎子攢了幾個哥們,晚上六點就到了會所。

  吃好喝好了,哥幾個直接去了會所的夜總會,先坐在大堂看表演,玉女歌星還沒瞅見,虎子一打眼就看見坐在正中間靠左手一桌的西子,腦袋嗡就一下,感覺眼前嗖嗖直冒星星,以為這裏邊燈光昏黑,別是他看差了,揉了揉眼,靠的近點,這一仔細看,可不就是西子。

  要說就結婚見過那一面,虎子真不見得認得出來,可後面,他跟西子沒少有牽扯,現如今自己家裏頭那小丫頭……這麼論起來,自己也得叫西子一聲姐,虎子剛想上去打招呼,突然發現不大對勁兒,西子坐的那一桌就四個人,包括西子在內兩男兩女,交叉著坐在一塊兒,看意思是成雙配對的。

  西子身邊的男人可不是軍哥,而是一個小平頭,腰杆筆直的男人,昏暗的燈光下,仍可看出挺稱頭,可再稱頭,這事兒也不對吧!

  虎子自然知道,這一陣胡軍出差了,第一個念頭就是西子趁著胡軍出差紅杏出牆,可這事兒別說旁人,他自己都不信,敢給軍哥戴綠帽子,可著全中國,估摸也沒有一個女人敢,西子是有脾氣,可也觸不到軍哥這底線。

  因此雖然眼睜睜看見西子跟柴勇在一塊兒,虎子這樣的念頭一閃就丟開了,如果不是紅杏出牆,那這是幹嘛?且兩人雖說沒怎麼近乎,可那男的時不時給西子倒杯飲料,加一塊水果的,那呵護疼寵的模樣兒,跟軍哥也差不離了。

  虎子正在這納悶,蕭山已經搭著他的肩膀打趣:「怎麼著?今兒一來就有入眼的了,看上誰了?哥們給你安排……」說著,順著他目光看過去,見他盯著的是那桌,急忙把他拉到右邊座位上,湊到他耳邊小聲道:「那桌那妞兒,你可別打主意,不瞞你說,那是市局的,正在這兒臥底辦案子呢,你就當沒看見得了。」

  蕭山這一句話倒提醒了虎子,可不是琪琪前幾天還說,她姐最近調工作了,就調到市局緝毒組,可臥底?虎子腦門子的汗都出來了,多危險的活兒啊,市局上頭的領導們真敢安排啊!怪不得把軍哥弄外面去呢,這要是軍哥在,誰敢讓他媳婦兒幹臥底,還不炸了營,這整的一出,可不就是調虎離山嗎,玩的真高。

  可這臥底也不能真把媳婦兒給臥沒了的,瞧那意思,西子跟那男的可不是一般關係,蕭山好像也覺得挺有意思,小聲跟虎子說:「看見那邊那丫頭沒,長的要說也不算多傾國傾城,可我這兒這麼多小姐,那位一眼就打上了,沒過兩天,就整一塊兒去,成媳婦兒了,要說真是那句老話,你多能的英雄,也難過這美人關,今晚上你們算來對了,我這兒除了小玉女,說不準還能欣賞一出現場版的刑偵,當初哥們真想去當兵,可平足,你說我家老爺子當了那麼多年兵,我家老娘那也是文工團的,怎麼生了我,就是個平足呢……」

  蕭山絮絮叨叨的話,虎子是一句都沒聽進去,就盯著那桌了,心裏那個後悔就別提了,你說要是今兒他沒來,這人沒瞅見還兩說,他今兒就在這兒,明明白白看見了西子,還知道了臥底這事兒,要是不知會軍哥,過後……

  虎子這想來想去,還沒想明白,就看見那邊那桌的人站了起來,不僅站了起來,還向這邊走了過來,虎子頭皮一陣陣發緊,他可沒幹過這活兒,尤其坐著的哥幾個,軍哥結婚那會兒,可都過去湊熱鬧了,雖說不見得能記得住新娘子,可也沒准,要是認出來……

  沒等他想妥帖,那邊的西子已經看見他了,西子也沒想過會遇上熟人,她認識的人本就不多,除了同學就是戰友,能來這地方的根本沒有,所以遇上虎子,西子心裏真有點慌,可慌過去之後,還必須鎮定面對,箭在弦上,現在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。

  大約感知了她的慌亂,柴勇伸手握住她的手腕,小聲安撫:「沒事兒,是這兒的老闆,就打個招呼……」

  西子頗有幾分複雜的看了他一眼,抿著嘴點點頭,兩人這一番交流落在婠婠眼裏,婠婠在柴勇身上溜了一圈落在西子身上,嘴角微楊露出一個略嘲諷的笑意,這女人的運氣真不是一般好。

  婠婠從下午琢磨到晚上,她當然認出了這女人就是胡軍的媳婦兒,那個小女警,在柴勇這兒見到她的那一瞬,婠婠就知道,陳勝這回到頭了。家庭因素跟這些年噩夢一般的經歷,婠婠心底那點良善早已磨滅的一乾二淨,尤其,這女人還是她的情敵。

  胡軍是她的初戀,是她心底唯一一點希望,一塊淨土,在最難過的時候,她都會想,如果堅持下去,說不準有一天還能回到他身邊,也許再也不能縮在他懷裏,但至少還能見到他陽光般的笑容,那樣明亮,那樣璀璨。

  可女人總是貪婪的,見了面,她就想擁有,尤其現在的胡軍跟十多年前比起來,更成熟,更有魅力,也更有擔當,歷經了歲月沉澱,在他身上呈現出一種屬於男人的厚重,很迷人。

  她嫉妒西子,她擁有這時候的胡軍,最完美的胡軍,嫉妒啃噬的她五臟六腑疼痛難當,可婠婠還有一絲理智,如果陳勝不倒臺,或者這次脫逃,她永遠不可能脫身,這或許是她唯一一次,可以擺脫他,擺脫過去的轉機,這轉機的關鍵卻是她的情敵西子。

  婠婠衡量了很久,想起了十年前她跟胡軍的情份,心裏忽然燃起一絲希望,或許他們的婚姻沒有表面上呈現的這般和諧美好,像胡軍那樣的家庭,一般都是利益關係聯姻,哪會有什麼愛情,或許自己還有機會,更何況,她從沒有想過要名分這件事,只要胡軍還要她,她就呆在他身邊,當個小三也心甘情願。

  打了這個主意的婠婠,並沒有揭穿西子,相反還有意無意的幫她掩飾了過去,只是這並不妨礙她對西子的嫉妒,看見柴勇對她無微不至的呵護,婠婠覺得諷刺之餘也頗為嫉妒。

  「蕭老闆,這幾天沒少叨擾貴地,我跟勇子來敬您一杯……」陳勝臉上堆起一個笑容,跟蕭山寒暄。

    蕭山忙笑道:「哪里,哪里,陳哥勇哥多多光顧,小弟才能糊口飯吃,該我敬您二位一杯,來,開瓶路易十三,算我敬兩位哥哥的……」

  眼瞅著這關過了,西子這口氣兒還沒鬆,虎子旁邊的趙景指著西子說了句:「我怎麼瞅著這妞兒有點眼熟呢?哪兒見過似的……」

  西子就覺得忽悠一下,渾身的血都沖腦袋上去了,柴勇跟陳勝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,虎子呵呵笑了一聲,一巴掌拍在趙景身上:「你他媽眼花了吧!誰還不知道你,瞅見個盤靚條順的妞兒就說眼熟,邊上歇著去。」

  他的話一出口,那幾個小子哄一聲全樂了,西子這口氣才算鬆了,等西子幾個回了座位,趙景還小聲嘀咕:「明明就是在那兒見過……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……」

  虎子把酒杯塞在他手裏:「喝酒喝酒,臺上這小明星真不賴,腰是腰,屁股是屁股的……」這一說把趙景的注意力引了過去,引開了趙景,虎子站起來走出去打電話,他琢磨了,這事兒怎麼著也得知會軍哥,別人不知道,他可最明白,軍哥把媳婦兒看的多重,那比他自己個的命還金貴,這要出個好歹的,不坑了軍哥一輩子嗎,什麼大案子,也不能把軍哥媳婦兒賠進去不是……

  虎子這一通電話打過去,可算捅了馬蜂窩,胡軍那個咬牙切齒啊!琢磨著就不大對勁兒,這下縣開會佈置工作,啥時候輪到副局幹了,再說,他也不是負責這塊的啊,以前還懷疑這是調虎離山,虎子這電話過來,真做實了,還管你個鳥工作,直接扔下,開車就奔了高速。把他手下的辦公窒主任都弄懵了,工作小半輩子了,沒遇上過這麼個副局領導。

  胡軍這一路車飆的都快破表了,心臟比邁速表轉悠的還快,不是他往壞地方想,就他家媳婦兒那三兩三,哪做得了臥底,是,拳腳身手還不賴,可這臥底要的不止是身手,還有經驗,即便都有了經驗,也百分之百危險,說是刀口舔血也不為過,老爺們幹這活兒,輕了脫層皮,重了命就交代了,何況那是他媳婦兒,細品嫩肉嬌,貴養在懷裏的媳婦兒。

  胡軍都不敢想,要是他媳婦兒這會兒有個啥萬一,他這以後的日子咋過……一想這個,眼前就一陣陣發黑,心裏更恨,個死丫頭,跟她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,合著都沒聽進去,人家讓你臥底就臥底啊!就不想想他,還傻不拉幾的配合著人家瞞著他。

  胡軍開始反省,是不是以前太寵他媳婦兒了,有時候真的硬氣點,最起碼要有點原則,這回兒看他怎麼收拾她,咬著牙這麼想,可也怕,再沒有收拾媳婦兒的機會了……

  兩個小時,足以安排好一切,胡軍到會館就被攔在了週邊,佈置的警力隱在夜色中,有一種緊張的肅穆,胡軍是著急,胡軍是混不吝,可到了這時候也明白,他再混,也不能真沖進去把他媳婦兒帶出來,佈線這麼久才逮到的毒梟,比亡命徒還亡命徒,他進去了,不僅救不了西子,沒准還會更壞事。

  可一見到劉漢斌,心裏那股火氣真憋不住了,一把揪住了劉漢斌的脖領子:「我媳婦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我,我……」我了半天,還真沒說出什麼狠話來,主要人劉漢斌面對他氣定神閑的樣兒,一點閃避害怕的意思都沒有,且異常堅定的看著他說:

  「西子除了是你媳婦兒,她還是個員警,她的所作所為,對得起她頭上頂著的國徽,肩上扛著的警銜,我也是,只要案子破了,你把我怎麼著都行。」

  滾刀肉,胡軍突然發現,這劉漢斌就是傳說中的滾刀肉,這人什麼不怕,因此毫無畏懼,胡軍也不禁有些肅然起敬,崔局在後面抹了把額頭上的汗,心裏僥倖的想,鬧半天,劉漢斌這塊硬石頭還有這樣的功用,關鍵時刻真能擋事兒。

  「現在裏面情況怎樣了?」

    胡軍直接問情況,劉漢斌低聲道:「小嘍囉已經落網,裏面四個人,陳勝跟柴勇是這次境外涉毒案的主犯,要交易的貨都在別墅那邊,已經盯緊了,估計會在午夜進行,咱們就在這兒守株待兔,便可一網生擒。」

  胡軍點點頭:「你說四個人?除了我媳婦兒還有誰?」

    劉漢斌微微挑挑眉回答:「劉婠。」

    「劉婠?」胡軍皺皺眉:「哪個劉婠?」

    扭頭看著崔局,崔局點點頭:「劉婠是主犯陳勝的情婦,曾跟蹤你到市局,她見過西子……」

  崔局話還沒說完,胡軍就覺得胸腔裏那顆心碰一聲炸了,拔腿就要往裏沖,劉漢斌眼疾手快上去攔他,胡軍跟瘋了一樣,抬手就是一拳:「去你媽的案子,裏面是我媳婦兒,不是你媳婦兒,你他媽別攔著我,你再攔我,讓你再攔我……」伸腳狠狠就揣在劉漢斌肚子上:「你他媽給我閃開……」

  劉漢斌避都沒避,硬生生挨了這一腳,反手兩下就把胡軍給壓在身下:「你打得過我,就讓你過去,裏面哪個柴勇是退役的特種兵,就你這兩下子,進去了還不如你媳婦兒呢?」

  劉漢斌這兩句話把胡軍給點醒了,看他冷靜了下來,劉漢斌才放開他,揉揉肚子,心話,這小子真狠,這一下差點把他腸子都踹斷了,不過值,最起碼胡軍沒再犯混,可臉兒黑的跟六月裏暴雨前的天兒一樣。

  等到了十二點半,才看到四個人從會館走出來,腳步挺穩當,看起來一點沒喝多,柴勇在門口停了幾秒,四周掃了兩眼,陳勝敏感的問:「有什麼不對嗎?」

  西子的心呼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,側頭有些緊張的盯著柴勇,柴勇忽然笑了搖搖頭:「有什麼不對,就是覺得今晚過去後,這樣的夜色,恐怕要過些年才能見到了……」

  西子也看了下四周……「下雪了呢?」

    婠婠低呼了一聲:「好多年沒見過B市的雪了……」

    西子楞了一下,抬頭看去,霓虹燈上灰濛濛的夜空,有些淡淡的青黑色,微細的雪粒子從空中斜斜落下,穿過霓虹的光暈飄落下來,落在手上即刻就化成了水。

  「這是B市今年第一場雪,好兆頭!」柴勇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膀上。

    西子側頭看他,他微低著頭,雪粒把他的輪廓染得濕漉漉的,濕漉漉的輪廓越發顯出屬於軍人的剛硬和英挺,西子不禁微微出神……

  遠遠看去,這兩人一個低頭,一個仰頭,又披衣裳,又對視的,真說不出的曖昧,胡軍的臉更沉了,忽然意識到,他媳婦兒這臥底的身份頗耐人尋味。

    崔局那汗都下來了,心話兒這祖宗在門口這是演的哪出啊,這要是柴勇那廝真一激動,有什麼動作,估摸胡軍真能瘋了,他都能聽見胡軍咬牙的咯吱聲,估摸這事過後,西子那丫頭得自求多福了。

  好在西子不過一瞬就低下頭,向側面邁了一步,陳勝笑道:「走吧!今兒這批貨發出去,老子也回美國度個假。」四人分兩輛車,出了會館停車場,向近郊的別墅去開去。

  一點半,兩輛集裝箱車開進別墅區內開始裝車,裝好了車,陳勝把一個箱子跟銀行卡交給柴勇:「這是你的,箱子裏是人民幣,卡裏是美金,等你歇夠了,回來咱們還接著幹。」

  柴勇接過箱子忽然打開一抖。裏面散落開的都是一遝遝粉紅色的百元大鈔,手裏不知何時變出一把槍直接指在陳勝的眉心:「沒什麼以後了,今晚就是最後時刻。」

  「你是員警?」陳勝不再怎麼信的開口。「不,我不是員警,可這周圍都是,是不是西子……」啪一聲槍響,柴勇執槍的手一抖,陳勝忽然低頭轉身,把西子挾持在身前,手裏一把手槍指著西子的頭:「那麼她是員警,還是你的小情兒人?」

  婠婠手裏槍被柴勇一腳踢飛,單手扼住她的喉嚨:「陳勝你放開西子。」

    「呵呵呵!」陳勝陰沉的笑了兩聲:「你手裏的女人早被我玩爛了的,正愁發落不出去,你弄死正好,你這小情兒要是死了……」

  他的話沒說完,就啊一聲,被西子一個朝天瞪踢落他的手槍,轉身曲肘鎖喉……把陳勝制在手下……「西子小心他還有槍……」柴勇的提醒已經晚了,啪啪兩聲槍響過後,西子跟陳勝同時摔倒在地。

  胡軍扔了手裏的槍,幾步躥到西子跟前,西子捂著大腿看著他笑了:「你回來了……」

  陳勝被胡軍一槍正中眉心,當場斃命,柴勇沒有任何抵抗落網,劉婠自首,協助調查,西子大腿中槍,進軍總治療養傷,迄今為止,B市年度最大的境外涉毒案圓滿落幕,西子的腿上又多了一個光榮的記號。

  這次胡軍全程參與,從媳婦兒受傷到手術,送回病房,始終陪在一邊,緊緊握著他媳婦兒的手,握的西子想趁機昏迷都不行,握的很疼,甚至疼過了大腿上的槍傷,而從頭至尾一直到第二天,胡軍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。

  這男人正在鬧彆扭,不知道是跟她鬧,還是跟自己鬧,那彆扭起來的模樣,跟個小男孩沒兩樣,西子覷了一眼,坐在床邊陰著臉削蘋果的胡軍,覺得有幾分可笑,微微揚了揚嘴角:「你真不打算搭理我了嗎?」

  胡軍抬頭瞪了她一眼,哼了一聲,把削好的蘋果叉了一塊塞進她嘴裏,西子咽了蘋果,看著他的手好奇的問:「你的槍法好厲害,以前我都不知道呢?一直以為你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,原來我老公這麼厲害,你以前是什麼兵種?」

  胡軍又哼了一聲,站起來去洗手間洗手去了,西子沒轍了,哄也哄了,錯也認了,可這男人這回就硬抗住不搭理她,擱以前,西子還能投其所好投懷送抱一下,床頭吵了,床尾就和了,可惜她這傷腿不給力,動不了。

  胡軍跟西子彆扭了整整兩天,到了第三天一早還撐著,連他家老爺子來了,都黑著個臉,這是遷怒上了,胡總參不禁好笑,雖說有點險,可事情總算過了,經此一事,西子同意調離重案組,以後小倆口這日子算徹底安生了,也算不幸中的大幸。

  胡夫人摸摸西子的臉,心疼的問:「還疼不疼了?這小臉瞅著都瘦了一圈。」

  西子笑了:「媽,哪有這麼快,看著嚇人,其實沒有上次重,就擦破點皮,沒事。」

    胡夫人瞪了她一眼:「擦破點兒皮?你也別瞞著媽,流了那麼多血,得多大塊兒皮啊!等你爸來了,還不知道要怎麼心疼呢?」

  「啊?我爸?我爸來了?」胡夫人笑了,低頭看看腕表:「琪琪告訴親家了,一大早的飛機,這會兒快到了吧……」

  正說著,病房的門啪一聲被推開,接著就是財主老爹的聲音:「妮子,我那寶貝妮子啊!怎麼就住院了?怎麼就傷著了……」

  西子腦袋忽然大了一圈,她家老爹那是向來愛小題大做的,小時候她要是擦破點兒皮,或是弄個小口子,他家爹都跟她要掛了一樣緊張,後來她都瞞著他,這回可想而知……

  財主老爹麻利的,一進來就撲到西子跟前,眼裏根本就沒親家跟胡軍,就他家閨女,胡總參兩口子有些愕然的看見親家一把摟著西子哪個哭啊!真哭,眼淚嘩嘩的往下掉,哭得那叫一個慘,不知道的,還以為西子沒救了呢?

  「妮子,妮子,怎麼就傷著了呢?怎麼傷了呢?我瞅瞅,快讓爹瞅瞅……」

    放開西子,就要翻開西子的被子,被胡軍一把攔住:「爸,這裏人多,西子的傷沒事,真沒大事?」

    「什麼沒大事?這都住院了,小事兒誰住院啊!再說,我聽琪琪說是槍傷,中了槍子,還算小傷啊?我親閨女,我看看怎麼了……」

  胡軍就是不樂意,不想自己媳婦兒的大腿給別的男人看,老丈人一樣,翁婿兩人正牽扯不明白。

  西子一把拉住財主老爹的手:「爸,我沒事,真的……」

    護士長一進來,看見這麼多人,楞了一下,把西子手上的針拔了,好心的提醒:「病人需要休息,尤其孕婦,孕期前段容易疲乏,更要多主意休息……」

  知道護士出了門,病房裏的人才恍然明白過來,胡夫人拉住西子的手,有些激動的手腳都沒處放:「西子,真懷上了?真的嗎?多少日子了?這孩子,這麼大的事兒怎麼還瞞著,老胡,咱的金孫有了……」胡總參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,財主老爹的眼淚還沒抹乾淨,已經咧開嘴樂了……

  怕吵到西子休息,財主老爹被胡總參兩口子先勸著走了,病房裏就剩下西子跟胡軍,胡軍盯著西子,好半響才甕聲甕氣的問:「你什麼時候知道的?」

    西子摸摸肚子:「前幾天。」

  胡軍恨得不行:「知道有了孩子,還去臥底?」

    西子有些討好的拉著他大手搖了搖:「臥底前不知道,後來知道了也晚了,不過這幾天,我總想起你的話,我不是一個人,我還有你,還有我們的孩子,為了你們,我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,這些我想明白了。」

  西子拉著他的手拽了拽,胡軍仍舊彆扭,可還是順著向前挪動了一步,站在西子跟前,西子微微仰著頭看著他,放開他的手,伸手攥住他襯衣的領口拉近,嘴唇湊上去輕輕親了一下:「我明白的有點晚,可最終還是明白了,軍子,我愛你……」

  軍子怔了一下,接著,俯頭,伸嘴,噙住了西子的唇,狠狠,狠狠的親她,親的西子差點背過氣去才放開她:「不要以為說了這樣的甜言蜜語,我就原諒你,還差得遠……」

    西子撲哧笑了,圈住他的脖子拉下來堵住:「真是個囉嗦的男人……」

  冬日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直直射入,氤氳在兩人周圍,給這對小夫妻鍍上了一圈淡金色的光暈,光暈中他們難分難舍,相濡以沫,幸福的那麼理所當然……



第六十四回 番外一探監

  就柴勇想見西子的問題,崔局正在給胡軍同志做工作,胡軍同志帶著濃重不可錯辨的醋意,陰沉著一張臉,坐在崔局對面的沙發上跟崔局對峙:「臥底工作不是已經結束了嗎?我媳婦兒大腿上也留了個槍傷做紀念,工作也掉離了重案組,這個案子跟我媳婦兒還有什麼關聯?」

  崔局腦袋有開始擰著麻花的疼,胡軍這小子最難纏,以前使喚個啥迂回戰術,說不準還能有點用處,可經過上次的事兒,跟這小子說點啥事都忒難,防他跟防賊一樣。

  「軍子,你得想想,西子臥底之所以成功,完全是柴勇沒有揭穿她,以柴勇的專業素養,特種兵的靈敏度,西子拙劣的演技,怎能瞞得過他,我覺得,或許從一開始,他就知道西子是臥底,可他並沒有傷害她,而且儘量護持她的安全,現在,他就想見西子一面,出於人道主義考慮也該通融通融。」

  「通融?」胡軍呵呵笑了兩聲:「西子是我媳婦兒,他見得著嗎?臥底是你們瞞著我安排我媳婦兒幹的,我還沒追究呢,你這倒好,又惦著把我媳婦兒發出去了,說到底,我媳婦兒跟他有個屁關係,就那麼兩天半的假夫妻,難不成就當出感情來了?」

  這話說出來又掀翻了胡軍心裏一桶醋,滔天的酸氣都沖鼻子,對於西子跟柴勇這幾天的關係,胡軍心裏真在意,那是他胡軍的媳婦兒,怎麼好好的,就成了別人的,別說幾天,一秒都不行,假的也不行。

  他家媳婦兒,他是收拾不了,大腿上挨了槍子,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小寶寶,打,捨不得,罵,也捨不得,收拾就更別想了,這回小別後,別說新婚,直接系脖兒了,連親親摸摸都得注意力道,別壓著碰著肚子,他媳婦兒都快成玻璃人了。

  胡軍這憋了一肚子火,被她媳婦兒的表白消下去了一半,可另一半夾雜著未解的欲火,一樣洶洶,對媳婦兒不能發,對崔局他能有好臉就怪了。

  尤其那個混蛋柴勇,牢裏面好生呆著得了,這會兒還給他整麼蛾子,要見他媳婦兒,別說門,連窗戶縫兒都沒有。

  崔局是好說歹說,軟硬兼施的做了一個多小時工作,胡軍就是咬死了不同意,崔局最後氣的,腦門子上的青筋直蹦躂,可也沒轍,揮揮手讓他滾蛋,胡軍還不樂意呢?哼了一聲,站起來往門邊走。

  剛拉開門,又回過頭來:「這回別費事整什麼調虎離山了,沒用。」說完,揚長而去,崔局氣的差點蹦腳,可胡軍這一句話反到提醒了他,這調虎離山雖然老套,可真管用,反正柴勇就見一面,半個小時足夠了,而半個小時的時間,局長的例行會議都開不完,嘿嘿!

  所以說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不怕賊偷,就怕賊惦記著,胡軍同志也該反省反省,誰讓他娶的媳婦兒人見人愛呢!

  趁著局裏開會的空擋,劉漢斌跟做賊似的去了十七隊,偷摸的把西子帶去了監獄。

    柴勇的罪過不輕,組織販毒數量巨大,造成嚴重危害,可認罪態度良好,最後也算半自首,因此量刑,處以十五年有期徒刑,這還是劉漢斌跟崔局私下走動的結果。

  對柴勇,凡是當過兵的,都會有一份可惜,這麼個專業素養如此優秀的兵,怎麼就轉業了,轉業後的安置工作,做得如果到位,何至於逼著他走上這條不歸路,如何留住人才,把有用的人用在刀刃上,真是上級領導們該反思的事情。

  劉漢斌見到西子第一眼的時候,都立刻察覺出她巨大的變化,更何況柴勇。

    柴勇坐在探視室裏,隔著冰冷堅硬的柵欄,直直望著走進來的筆直身影。背光而入,她的面孔一時看不清晰,只是那筆挺卻秀美的身形,跟他記憶中刻在腦海中的一模一樣。

  柴勇對西子的感情,頗有幾分複雜,柴勇是個理智的男人,因此對一見鍾情從來不信,見到西子第一眼的時候,那隱在濃妝下的錚錚傲骨,並未因為她是個女子而稍減,她身上那種屬於軍人的氣息如此濃厚,濃厚的,令柴勇感到格外親切。

  同時,她還有點像他死去的小妹,一個正值花季便隕落的少女,留下的只有遺憾,作為親哥哥,他相當失職,面對垂死依然燦爛而笑的小妹無能為力,他有強壯的臂膀,跟百煉成鋼的意志,卻不得不屈服與最庸俗的金錢。

  金錢雖然庸俗,如果他有,或許能挽救小妹,讓她的生命之花持久燦爛的綻放,這份遺憾啃噬著他的意志,小妹死後,他心裏對社會對人生,充滿了一種黑色的領悟,仿佛修煉者遁入了魔道一樣,執著的追求黑暗,偏執的與所有人為敵。

  人生已經絕望,前路彌漫著死一般沉寂的黑暗,黒的伸手不見五指。可在他徹底黑暗的人生中,突然透出了一絲光亮進來,就是西子……

  她走到他對面坐下,坐姿筆挺,身後的門闔上,他終於看清了她的臉,不禁有些微怔愣,短短三個月而已,她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幸福的輝光,柔和流轉在她周身,並不刺目,異常舒服。

  她很漂亮,果然警服更適合她,漂亮之餘,更顯出她身上有別於旁人的那份英姿颯爽。柴勇勾起嘴角笑了笑:「你穿警服真好看!」

  西子目光有些複雜,鐵柵欄裏面的柴勇,即便穿著囚衣,剃了光頭,卻依然是個頗有質感的男人,質感這個東西,是從內而發的,柴勇有本事,有能力,運氣實在差了點。

  這時候再說運氣,仿佛不合時宜,可西子一時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,算起來,兩人還是陌生人吧!西子是個慢熱的人,兩人從頭至尾,認識不過十幾天,而這短短的十幾天,也都在緊張中度過,西子根本沒有時間,也沒心情去瞭解柴勇。

  但,即便不瞭解,對柴勇,西子也有一份莫名的戰友般的感情,很奇怪,只是既然見了面,很多事情西子也想弄明白。

  西子的目光劃過他囚衣上的號碼,落在他的臉上:「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是臥底的?」

  柴勇忽然低低笑了一聲,答非所問:「西子?你真名是叫西子嗎?」見西子點頭,柴勇才鬆了口氣:「好在這個名字還是真的,我喜歡西子這個名字,總會讓我想起美麗的西湖來,我家小妹最後的日子,我曾帶著她去過杭州,在西湖泛舟,夏日的荷花清香,湖面上粼粼波光,小妹虛弱但快樂的笑聲,是我此生最珍貴美好的記憶……」

  柴勇說話的聲音很低,有些喃喃,並沒有理會西子的話,而是自顧自訴說著:「我家小妹很漂亮,比你的頭髮略長一些,也很聰明,從小學到中學到高中,一路連第二名都沒考過,總是第一,我娘那時候總說,別是天上的文曲星投錯了胎吧!怎麼就投到咱家丫頭身上了,那時候我就想,我一定要努力,供著我家小妹一路念書,上大學,考碩士,博士,出國……」

  柴勇頓了一下:「後來小妹就病了,一天比一天虛弱,我卻只能站在一邊,看著她靜靜死去……」西子黯然,可以想像,柴勇這樣一個男人,內心無比強大驕傲的男人,面對自己最親愛的小妹,卻無能無力,那種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,能毀滅掉一個人最基本的信仰,信仰培養起來殊為不易,可丟棄,卻不過一瞬即可。

  西子是慶倖的,慶倖自己嫁的那個男人不會有這樣的遭遇,在她眼裏,她的丈夫幾乎無所不能,從不會有如此落寞的時刻。

  「那天把陳勝一槍斃命的男人,是你丈夫嗎?」柴勇忽然問了這麼一句。西子楞了一下點頭,柴勇目光略黯,好半響才道:「看得出來,他很愛你……」

  西子站了起來:「我也愛他,還有我們的孩子,柴勇,謝謝你的護持,不僅護住我,還有我肚子裏的孩子。」

  柴勇愣了一下,目光在她肚子上劃過:「你懷孕了?」

    西子點頭,立正,手揚起,一個標準的敬禮:「這是我對一個出色軍人的敬佩。」

  西子轉身向外走,在柴勇面前,實在說不出什麼好好改造的場面話,總覺得,那對他是一種無形的侮辱。

  西子手握住門把的時候,身後傳來柴勇的聲音:「西子,你的演技很拙劣,在醫院的時候,我就確定了你的身份。」

    西子回頭看了他好半響,低低說了聲:「再見。」

  西子走出監獄的大門,不禁嚇了一跳,對面路邊,陽光下,胡軍黑著臉等在那裏,看見她出來,哼了一聲:「看什麼?見了別的男人,自己的老公都不認識了?」

  西子忽然揚起一個笑意,這個彆扭卻體貼的男人啊!幾步沖了過去,耳邊卻傳來男人頗為緊張的喊聲:「慢點跑,媳婦兒慢點……小心孩子……」
作者: lilahsu    時間: 2013-6-30 10:49 PM

第六十五回 番外二舒坦

  胡軍同志最近憋得五積六受,還不如剛結婚那會兒呢,那時候是看得見吃不著,可心裏有惦記,腦子裏能使喚各種陰謀詭計,致力於把媳婦兒吃到嘴裏,也是一種情趣兒。

  可這一旦開了葷,且日日大魚大肉的供著他吃了這麼長日子,突然就讓他吃素,忒不人道了吧!

  尤其他家小媳婦兒自打懷孕以後,那渾身上下,都散發著一股誘惑死人的魅力,左宏說這是母性光輝,胡軍心裏就琢磨,難不成自己內心深處有戀母情結?怎麼越見她媳婦兒這母性光輝,越想撲上去把骨頭都啃進肚子裏呢?

  可對他家太后,咋就沒有呢?當然,胡夫人是不知道他兒子心裏想著啥,不然,早一巴掌呼過去了罵一聲混小子了。

  總的來說,胡軍被他家媳婦兒迷的五迷三道,恨不得立馬就撲倒,可不行,大夫說了,懷孕前四個月禁止房事,胡軍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啊!可再掰著算,到今兒也才三個半月,還有半個月呢,他咋熬過去。

  尤其他家媳婦兒現在挺乖,他抱著,她就讓抱著,他親親她,她也讓他下嘴兒,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。

  胡軍抱著他家媳婦兒,有些哀怨的坐在書房的搖椅上曬太陽,落地窗外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,暖洋洋的舒服,他媳婦兒是挺舒服,他卻渾身燥熱腦門子冒汗,跟得了熱病一樣。

  他仰躺在搖椅上,他媳婦兒躺在他上面兒,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,懷孕以後她媳婦兒有像小豬發展的趨勢。她細嫩的脖子就在自己嘴邊,一陣陣幽香鑽進他鼻孔,從鼻孔擴散到四肢百骸,跟最強力的春藥沒啥兩樣兒。

  他媳婦兒尖兒穿的是一件帶著兔子耳朵毛絨絨的家居裙,是琪琪送的,毛絨絨的材質,真有點像兔子毛,胡軍拿不准琪琪那丫頭是成心,還是誤打誤撞,真不明白兔子對於男人的意義嗎?

  他家媳婦兒這一生細皮嫩肉,裹在一張乖巧可愛的兔子皮裏,那紅潤的小臉蛋,因為懷孕,愈加豐滿圓潤的身材,胡軍覺得,自己快要爆炸了,生理性的衝動,幾乎要淩駕于理智之上了。

  大手從他媳婦兒寬大的領口伸進去,越過精緻的鎖骨,握住那兩團已無法掌握的軟肉上……手指搓撚著的頂端,瞬間挺立起來的櫻桃果,低頭臉埋在他媳婦兒香香的脖頸間,沿著頸側微微跳動的動脈,啃噬,親吻……

  西子就算睡神轉世,面對這樣不遺餘力的騷擾,也得醒了,醒了才發現,本來在上面的她,已經被胡軍放在搖椅上了,身上的兔子形家居服,中間從上到下一通到底的大拉鏈,已經被拉開,仿佛剝了皮一樣散落在搖椅上。

  懷孕以後,西子就沒穿過胸衣,總覺得不大舒服,這時候外面的家居服一敞開,幾乎算光溜溜在胡軍眼前,雖然兩人是夫妻,親密次數也算不過來了,可她還是有點不自在,尤其光天化日之下……

  胡軍倒是還有理智,俯臥在她身上,手卻撐著搖椅的把手,半懸空的埋在她胸前,手在她背後上下摩挲,動情撫觸……她的大腿,被他撐開到一個大大的弧度,抵在她腿間的地方,堅硬噴張,隔著薄薄的布料,西子都能清晰感覺到,它迫不及待的躁動……

  且,這種躁動仿佛會傳染一般,迅速蔓延至西子身上,懷孕之後,西子禁不住絲毫挑逗,有時候,胡軍就光親親她,她都想要,想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烈,更何況他現在這樣……

  西子覺得,散落在心裏那星星點點的火種,猶如借了東風一樣,瞬間燎原,細細急促的喘息聲,從她唇角滿溢而出,渾身不自禁動情的戰慄,一情欲湧上來……

  她的身體繃緊,腳趾微微蜷縮成一個弧度,渾身瞬間軟成了一團,手抬起,揪著胡軍的頭髮,緊緊的,有些顫抖……

  西子如此劇烈的反應,胡軍反而清醒了過來,從西子胸前抬起頭來的時候,他家媳婦兒已經雙眼迷離,臉頰上的紅暈燒灼而起,仿佛兩團最明麗的彤雲,毛絨絨的兔子耳朵,被壓在她腦後,露出兩撮尖尖的毛,那摸樣兒,是男人都想立刻把她壓在身下,進入,征服……

  這時候的西子,最大限度激起了男人心裏野蠻的雄性荷爾蒙,胡軍當然也是男人,但,他同時也是個父親,胡軍眼裏的暗光閃了閃,落在他媳婦兒依舊平坦,看不出什麼的小腹上,平滑白皙,中間粉嫩的小窩……

  他的唇貼在上面親了一口,深吸了兩口氣,壓制住幾乎要爆掉的欲望,裏面有他閨女,胡軍執著的認為,西子肚子裏的孩子是丫頭,絲毫不理會,太后老爺子口徑一致的說是小子。

  胡軍喜歡閨女,試想,有一個跟西子小N號的小丫頭,一聲聲叫他爸爸,得多美,繈褓中他抱著她,她用濕漉漉明亮可愛的大眼睛,看著他,依戀著他,長大點兒,他牽著她的手,上幼稚園,小丫頭圈著他的脖子,啪嘰一口親在他臉上,軟軟的聲音說一聲:爸爸,再見,得多美。

  再長大點兒,上學了,豎著小辮子,在校門口沖他揮揮手,蹦跳著進了學校,他看著,得多美,再長大點兒……再長大就不美了,他的防著,防著那些壞小子拐帶他家寶貝閨女,壞小子的原型,胡軍腦子裏設定的是葉馳家的紅旗。

  那小子壞透膛了都,上幼稚園,就知道撩人家小姑娘的裙子,這麼一想,胡軍覺得他家閨女簡直危機四伏,周圍全是不懷好意的壞小子,這是題外話,總之,胡軍同志一廂情願的認為,他媳婦兒肚子裏就是他的寶貝閨女,還沒出來呢?就恨不得含在嘴裏寶貝著,所以即便欲火攻心的時候都能剎住車,跟魔怔了一樣。

  弄得後來,胡家二老跟西子知道肚子裏確確實實是個男孩子的時候,都不敢告訴他,這是後話了,拉回來,接著說現在。

  在他極愛閨女的威懾下,胡軍滿腔的欲火消失了大半,心裏上是抑制住了,可生理上……呃……真是腫脹的生疼生疼的……而且,光他抑制住了,他家媳婦兒那眼神兒,迷迷糊糊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呢?

  在胡軍心裏,他未出世的閨女是寶貝,可最寶貝的,還是他家媳婦兒,哪受得住這樣軟趴趴含著渴望祈求的目光,心都化了,俯頭,噙住他媳婦兒的小嘴,剛一貼上,他家媳婦兒那軟軟濕滑的小舌頭,嗖就伸進他嘴裏,俐落的勾住他的舌,一勾,一連,一連,一勾……

  要說他家媳婦兒這吻技,真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,可以前總帶著那麼點害羞的心思,即便最激情的時刻,他家媳婦兒也沒像現在這麼放開過,不止放開,渾身的反應,敏感程度,都令胡軍熱血沸騰的,可也得極力把持,這滋味兒,甭提多難過了。

  不能做,還得伺候美了媳婦兒,這真是個技術活,好在胡軍已經鍛煉的輕車熟路了,尤其過去身經百戰練出來的經驗,如今伺候起媳婦兒來,還真是六星級的享受。

  胡軍從她媳婦兒嘴裏移開的時候,他媳婦兒已經閉上眼睛,就剩下哼唧了,順著她微仰的頸項緩緩而下,耳側,鎖骨……在胸前的留戀半響,繼續下滑……越過腰側柔媚的曲線,就是鬱鬱蔥蔥的叢林壑穀桃花源……桃花源內唇舌拂過之處,已是春水潺潺……

  理智重新回到西子身上的時候,西子睜開迷離的雙眼,眸光中還彌漫著絲絲縷縷的情思,就這麼望著下面的胡軍,他的唇上,鼻尖上,唇角邊,都沾潤著點滴濕漉的痕跡,脖子跟臉都漲的通紅,額頭的青筋跳動著,眼裏有極力壓抑著卻勃然的欲望……

  西子心裏忽然軟的不行,這男人,可以為她做到如此程度,她為什麼不能,她也愛他,也想要他……

  西子緩緩站了起來,轉身把胡軍推到在搖椅上,慢慢跪在柔軟的地毯上,伸手去扯胡軍腰間的皮帶……皮帶,褲扣,拉鏈……

  胡軍就這麼傻傻的看著他媳婦兒,張開小嘴,含住……呃……那溫暖濕潤的滑膩小舌,胡軍真覺得,自己現在死了,都沒啥可遺憾的了……

  他媳婦兒很生澀,握著,摩挲著,舔舐著,節奏把握不好,有時候牙齒會咯疼他,卻帶給胡軍此生未有過的極致快樂,那種無法形容的快樂,從後脊椎底下緩緩升起,麻酥酥的,仿佛帶著弱電,一路攀升而上,直接沖上大腦……

  呃……啊……胡軍悶哼了一聲,低下頭,他媳婦兒嘴角溢出的乳白汁液,卻用一種最清澈的目光望著他,胡軍忽然覺得,還有什麼比被自己媳婦兒這樣愛著,更美的事呢,人生至此,真的可以別無所求了,就剩下舒坦了……



第六十六回 番外三忽悠

  琪琪坐在馬桶蓋上,看著手裏慢慢呈現出清晰兩條杠的驗孕棒,有點傻,洗手間的門扣扣敲了兩聲,傳來虎子的聲音:「琪琪,快八點了?再不出來就遲到了,怎麼了?不舒服嗎?」

  擰了擰把手,虎子哧一聲笑了:「小丫頭,哪兒我還沒瞅見過,值當的,還鎖門嗎……」哢嚓一聲琪琪從裏面拉開門,粉嫩的小臉有些白,緊緊咬著嘴唇,鼓著小腮幫子瞪著他。

  「怎麼了?」

    虎子抬手想摸摸她的小臉蛋,被琪琪沒好氣的揮開:「滾一邊去,少跟我膩乎。」

    『膩乎』虎子不禁搖頭苦笑,這詞兒用他身上真算新鮮,活了快小三十年了,貌似以前這都是他的臺詞來著。

  虎子忽然想起港劇裏面經常說的一句話,出來混的,早晚要還,他簡直就詮釋了這句話的真意,擱以前,就是你再有性子,再傲嬌的妞兒,到他手裏也能訓的服服帖帖了,偏到了琪琪這兒歇菜了,不是沒招,是使喚不出來了,透底兒的說,是捨不得使喚出來。

  說起來,虎子自己都不知道,啥時候跟這丫頭認真上了,一開始那會兒,就是瞅著這丫頭牙尖嘴利的,想逗著玩玩,反正也不是外人,軍哥的小姨子,他照顧照顧也應該,哪知道,左照顧右照顧的,就照顧上心了,越上心,越想近乎,近乎到身邊了,還想親親,親完了,還想吃,吃到嘴裏,還想偷摸藏起來,不讓別人看別人瞧。

  這種典型的從稀罕到喜歡,最後愛不釋手的大男人心裏,不過兩年的時間,虎子在琪琪身上按部就班完成了蛻變。

  平心而論,要騙這丫頭不難,至少虎子覺得琪琪比她姐好騙多了,她姐那是塊硬茬兒,就的交給軍哥那樣的慢慢磨,磨到現在,這孩子都生了,才算軟乎了。

  琪琪比她姐機靈,鬼心眼子賊多,模樣兒也長的挺勾人,可就情商低,不是個知情識趣的丫頭,虎子真不知道自,己原來稀罕這樣的,以前身邊那些妞哪個不是腰鼓屁股大,滿身風情的。

  虎子認識琪琪的時候,這丫頭才十八,跟他身邊別的妞比起來,青澀的塞牙,可他不知道哪根筋兒不對了,就稀罕上了,比過去的所有女人綁一塊兒都稀罕百倍,跟中了邪似的。

  一開始,虎子也沒覺察出自己對琪琪這上心,說起來真是那句話,沒有競爭沒有動力,虎子下決心收拾琪琪的源動力,來自於他們學校的一個大男生。

  琪琪大二的暑假前夕,虎子想著去學校問問琪琪,是回老家還是在這邊待著,要是回去,他就給她買飛機票,要是擱這兒呆著,他就給她安排打工的事兒。

  那時候兩人的關係還停留在有點曖昧卻並不明朗的時期,有胡軍在哪兒震著,虎子好幾次想伸出的爪子,最後關頭都縮了回來,心裏也明白,琪琪不是外面的女人,有她姐夫在哪兒戳著,他要是敢動,那就只有一個結果,八抬大轎把這丫頭抬回家當媳婦兒。

  虎子那時候對娶媳婦兒還一點概念沒有,覺得囉嗦麻煩,暫時不予考慮,因此,即便哈喇子已經流了三尺長,依舊忍著,當琪琪嘴裏莫名其妙的大叔。

  不知道琪琪是不是韓劇看中毒了,從開頭一直就大叔大叔的叫他,虎子每聽一次,回家對著鏡子就照半天,審視端詳自己,到底哪兒像大叔了?軍哥比他可大,小丫頭一口一個姐夫,叫的甭提多親了。

  虎子真問過她,人琪琪小嘴一撅:「我姐夫多帥,跟偶像劇裏走出來似的,就你?」頗為不屑的瞥瞥小嘴,又點點頭:「嗯,也像從偶像劇裏出來的……」可沒等虎子高興高興,那張惡毒的小嘴又追加了一句:「偶像劇裏那些個知心大哥的角色,如果讓你去,估摸可以本色出演……」

  虎子有啥不明白的,知心大哥一般都是長的不咋地,就跟在女主後面,傻不拉幾當跟班的哪些炮灰,被小丫頭打擊的,虎子足有一禮拜沒見她的面。

  本來想著,從此就不搭理這丫頭了,沒忒沒良心,可這一禮拜,他真有點五積六受真難受,煩躁上來,看哪兒都不對,哥幾個還勸他別是欲求不滿了,趕緊找個妞兒消消火去……

  虎子真找了一個,火真消了,那妞兒的模樣兒,他都記不得了,真爽到了,爽到的原因,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,把那妞壓在身下,腦子裏不由自主就湧上琪琪那小摸樣,那小身段兒,那小嘴,那……

  意淫這活兒,虎子還是第一回兒幹,卻幹得輕車熟路,跟中了琪琪的魔障一樣,更不可思議的是,他一點也不想從魔障中走出來,他惦記那丫頭,可那丫頭卻連個短信都沒有。

  以前也是,他不主動找她,不去接她,她都不待主動搭理他的,那丫頭沒心沒肺的樣兒,能氣死人,虎子覺得,要是自己不來找她,估摸從此兩人老死不相往來也有可能。

  虎子心裏的哀怨摻和著不滿,皺著眉頭開進琪琪學校大門,往她宿舍樓那邊開,騷包的銀色小跑,從陽光下穿行而過,停在琪琪宿舍樓邊上,推開車門,虎子抬頭看了看宿舍樓,拿出手機撥琪琪的手機號……

  還沒按完,就微眯起了眼,那邊不遠,琪琪跟一個大男生並肩走過來,兩人並沒有跟其他情侶一樣勾肩搭背,琪琪就是歪著頭跟那個大男生說話,虎子在意的,是她此時臉上的笑容,跟樹蔭間灑下的陽光一樣,那麼璀璨,洋溢著他早已失去的青春,最起碼,是二十啷當歲時的青春。

  大男生目光晶亮的望著琪琪,眸光裏的愛慕落在虎子眼裏,怎麼就覺得那麼刺眼呢,虎子當時幹了一件頗為幼稚的事兒,直接走過去,把琪琪圈在懷裏,用一種破賦威懾力的目光,望著大男生問:「琪琪這是誰?」

  琪琪的小臉有些微不自在,虎子理解為害羞,堆積了一禮拜的火氣徹底爆發,當天晚上就把琪琪吃的連骨頭渣都沒剩下。

  琪琪有小性子,可畢竟年輕,加上這麼長時間的接觸,虎子對她的好,她也不是不知道,且在情事上懵懂非常,在床上更是,哪是虎子的對手,他安心要辦了她,琪琪是一點反抗餘地也沒有。

  兩人的關係從曖昧走向明朗的時候,琪琪已經大三了,虎子對她很好,尤其兩人確定關係之後,他以前那些偶爾還見一兩面的女人,全部蒸發了一樣。

  琪琪曾跟虎子說過:「我一向最喜歡公平,既然你非得把咱倆整成男女關係,那就得公平著來,你要是找別的女人,也不許干涉我……」

  那意思就是告訴虎子:「你要是找女的,我就找男的,你找一個,我也找一個才公平……」虎子當時差點沒吐血,可真知道,這丫頭年紀是不大,可性子倔,說一是一的,別的男人用愛慕的眼神盯著琪琪,他都不樂意,更何況別的。

  虎子只能把自己肚子那點兒花花腸子給掐了,潔身自好的就守著他家琪琪一人過日子,這一年,他開始琢磨娶媳婦兒了。

  跟這丫頭較真以後,虎子根本不可能放開手,而且隨著琪琪畢業的臨近,虎子的安全感越來越薄弱,在學校還成,有異性追求,也不過一些大男生,好處理,進了社會又不一樣了,他的琪琪這麼可愛……

  虎子越想危機感越重,參照軍哥幾個前輩的經歷,想了一招,就是結婚,想結婚也不容易,琪琪家裏,軍哥,還有琪琪……

  小丫頭可跟他說過多少回,還想幹一番什麼大事業呢,因此,想結婚就得出陰招,因此琪琪驗孕棒上的兩條杠,根本就不是偶然,而是必然。

  琪琪雖懵懂,可也隱約知道些影兒,最近幾個月,這混蛋就沒戴過套子,這還不說,逮著機會,就可勁兒的折騰,折騰的她有時候腿都打顫,丟臉死了。

  琪琪哭喪著臉,把手裏的驗孕棒直接丟在虎子手裏,扭身氣哼哼坐在那邊沙發上,虎子一地點不嫌髒,捧著,看著,大嘴不由主就咧後耳朵後面去了,看完了,確定了,還咳嗽一聲,故作不知的走到琪琪身邊問她:「怎麼了,哪兒不舒服了……」

  話沒說完,就見琪琪繃著小臉,直直瞪著他,虎子就知道,這丫頭啥都明白了,索性也不費事兒的遮擋了,嘿嘿一笑,把抱進懷裏摟著:「懷了更好,直接嫁給我不就得了。」

    「嫁給你?」琪琪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,沒推開:「我才剛二十歲,而且畢業證還沒拿到手呢,不想這麼早就結婚。」

  虎子低頭捧著小丫頭的臉,對著她嘟的老高的小嘴嘬了一口:「一手拿畢業證,一手拿結婚證,可是潮流,再說,結婚了,跟現在也沒啥區別,孩子生下來,我媽巴不得幫咱帶著呢?你還幹你的事業去,礙不著,還有,你想想,結了婚,我的就都是你的,你的還是你的,你可以用你自己的錢去投資做生意,省的還得跟我算利息,多方便……」

  虎子那三寸不爛之色,巴拉巴拉把琪琪忽悠的,終於點頭了,虎子一樂,張嘴就狠狠親了小丫頭一頓,還沒親夠本,半截小丫頭就把他推開了,喘著氣提醒他:「哪個,我答應是答應了,可我姐夫哪兒,得你去說,我可不敢……」奸計得逞的虎子,還沒高興明白,心裏就又涼了半截,就軍哥那脾氣,他真有點怵,尤其他這手段忒不入流,能忽悠住琪琪,可瞞不過胡軍,這一關難過啊!!



第六十七回 番外四結局

  胡軍是有名的護犢子,凡是被他扒拉在自己一國,劃在他身邊的人,別人要是敢動一動,他能咬死你,錙銖必較,不知大度為何物的小氣男人。

  琪琪是他寶貝媳婦兒的妹子,理所當然就是他妹妹,他自己有親妹子,可婷婷自小獨立,後來又出國,他想當個英雌的哥哥,也沒得機會,算是人生一小缺憾,娶了寶貝媳婦兒,得了琪琪這麼個妹妹,也算一種圓滿。

  小丫頭長得跟她媳婦兒挺像,本身就招人疼,嘴還特甜,一口一個姐夫的叫著,胡軍真把琪琪當親妹子一樣護著了,隔三差五的,琪琪不回來,都得打個電話叫家裏來,問問學業,有沒有人欺負啥的,臨走還塞給大把零花錢。

  苦口婆心的叮囑琪琪,上大學的時候別交男朋友,等畢業了,姐夫給你找個可靠的云云,琪琪每次都特聽話乖巧的點頭,出了社區,就上了虎子的車,當然,這些胡軍都是不知道的。

  西子在一邊看著,也基本能理解,誰讓自己肚子裏懷胎十月,生下來的是個帶把兒的呢,公婆是樂得嘴都合不上了,可胡軍那一臉的愕然意外,大失所望啊,西子都差點以為,他愛女兒勝過愛她了。

  胡軍對被自家老爺子太后寵上天的臭小子,有點看不順眼,從一生下來就哇哇大哭,那嗓門高的,都能掀了房頂,手舞足蹈,張牙舞爪,跟他想像中香軟可人的女兒,簡直沒一點可比性。

  夢想徹底破滅,他甚至還買了那麼多可愛漂亮的小裙子,現在都用不上了,一股腦送左宏家去了,他家二胎又是個小公主,都譜了,唉……

  他咋就沒閨女命呢,尤其這小子討嫌的很,好容易盼著他媳婦兒出了月子,眼巴巴把他家媳婦兒抱在懷裏,親親摸摸,還沒親幾口,摸兩下,那小子大嗓門的哭聲跟警鈴一樣傳來。

  欲求不滿,胡軍能對兒子有好臉兒就怪了,一腔對女兒的執著無處發洩,變相都投射在了琪琪身上,把琪琪看的比親妹妹還親。

  在胡軍眼裏,琪琪那就跟他閨女的化身沒兩樣兒,而虎子呢?那就是一個色狼,交情歸交情,可你打琪琪的主意,不僅打主意了,還整了個未婚先孕,整出事兒來以後,他媳婦兒是沒說啥,就直接跑兒子屋睡去了,他撓門都撓不開的。

  胡軍氣上來,大半夜直接就奔虎子哪兒去了,從樓宇對講的顯示幕上,看見胡軍那張黑臉的一瞬,琪琪非常沒義氣的丟下虎子,嗖一下躲進臥室裏去了,還叮囑虎子,千萬別說她在這兒。

  虎子哭笑不得,這孩子都整出來了,住一塊兒有啥新鮮的?不過,琪琪真多想了,胡軍進了門,根本沒管別的,直接把虎子提溜了出去教訓。

  在樓下,被胡軍又禿嚕一頓的虎子,趴在草地上還想,這草坪咋就修的這平整呢,都不能給他當個軟墊子,摔在上面賊拉疼。

  可不敢反抗啊!主要也明白,反抗也打不過,就得挨著,挨頓打,等會兒回去,琪琪那沒良心的小丫頭一心疼,沒准能撈點福利啥的。

  安了這種心思,虎子是逆來順受的挨著啊!那天事兒翻出來的時候,他就挨一頓收拾了,這都快成習慣了,這要是挨打的人一副你隨便打的態度,打人的人也沒意思。

  胡軍泄了勁兒,揪著他的脖領子拽起來,扔到那邊的椅子上:「虎子,你是個爺們嗎,這麼不要臉的手段都往琪琪身上使,真好意思。」

  虎子摸了摸臉上被軍子打出淤青,真有點疼,仰臉瞅著胡軍一眼,頂了句嘴:「軍哥,不要臉才能娶上媳婦兒,我這都是跟軍哥您學的。」

  胡軍哧一聲樂了,沒好氣的說:「你小子怎麼就不學點兒好。」

    虎子一見胡軍那臉色緩和了,忙蹬鼻子上臉的湊上去:「軍哥,這麼晚了,您趕緊回去歇著吧!把我姐一人撂家裏,您放心啊!」

  他不提這個還好,一提,胡軍腦門子的火,又頂了上來,伸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:「托你小子的福,現在連我媳婦兒的門都進不了。」

  這麼半天,虎子才算找到根兒上,原來這是欲求不滿,生活不和諧了,男人這時候火氣最大,他不認倒楣都不行。

  胡軍從虎子這兒回去以後的三天,他媳婦兒都沒讓他進門,到了第四天趕上給他家混小子打預防針兒,這在胡家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事,胡總參兩口子一大早就來了,司機開車過來的。

  胡總參嫌棄胡軍開車冒失,怕他寶貝金孫有個啥閃失了,每次都弄得場面挺大,第一次的時候,胡軍還跟他家老爺子說:「要不您調輛裝甲車來護送這小子打針去得了,那才安全,槍子都不怕。」

  不過,看著他家老爺子仿佛認真考慮的模樣兒,胡軍愕然無語。他家混小子在胡家那就是太上皇,他上次就小勁兒的拍了一巴掌,他家老爺子直接狠狠的踹了他兩腳,兒子是寶,他是草,他惹不起,可媳婦兒總是他一人的吧!

  打了針還沒出醫院,胡軍就把混小子直接扔進老爺子懷裏,強行挾持著他媳婦兒跑了,反正今兒週六,他有的是時間,再不紓解,他都要爆炸了,上樓,關門,把他媳婦直接按在牆上伸嘴就啃上了。

  一邊急切撕扯著西子的衣裳,還沒撕扯開,西子一把扣住他伸過去的胳膊肘,手上一扭,腳底一撥,就把胡軍按在地上了。

  胡軍那會想到,都這節骨眼兒了,他媳婦兒還跟他動武,要認真動武,他真玩不過他媳婦兒,畢竟他媳婦不是別人,他不能跟自己媳婦兒拼命:「媳婦兒,我錯了,我錯了還不行嗎……」

  胡軍早總結出了一套經驗,反正不管啥時候,在自己媳婦兒面前都得先認錯,認錯了,媳婦兒心一軟,你啥都能吃著,要是挺著脖子掰扯,那就得憋著,甭想好過。

  因此,這認錯都成習慣了,西子撐不住撲哧笑了一聲:「虧你是個男人,這就服軟了……」手卻鬆了,她一鬆,胡軍蹭就跳起來,轉身,一把就把她橫抱起來,直接就沖進了臥室,扔在炕上,人就撲了上來,三下五除二就把西子身上的衣服扯了下來,動作俐落,千錘百煉似的。

  別說,自打混小子出生,每次親熱都草草完事,沒怎麼痛快過,混小子在大院兒那幾天,西子還出差辦案子去了,胡軍就沒逮著機會,痛痛快快的做一回,更沒像現在這樣,把媳婦兒全身上下看的這麼清楚明白。

  落地窗裏的厚重簾幕拉開,外面一層透白的紗簾,根本遮不住任何射入的光線,亮白的光線落在床上光裸的女體身上,有一種水晶般剔透的美麗,豐胸,細腰,肌膚細膩……

  生產過後的西子有些豐腴,比之從前,更多了一份屬於女人的嫵媚風情,眼角眉梢仿佛窗外四月的陽光一樣,帶著暖暖融融醉死人的春意。

  胡軍仿佛現在才注意到,床上原來鋪的是件黑色鑲著銀邊兒的床蓋,西子不喜暗沉的色調,更不喜花俏,床上用書一般以單色明亮為主,這樣鑲著銀邊兒的床蓋,不是他家媳婦兒一貫的風格。

  不過黑色床單,白色女體,構成了最鮮明的視覺效果,而他家媳婦兒也就剛才在玄關反抗了那麼一小下,從他把她放在床上開始,仿佛就開始配合了,非常配合,配合到,如今側躺在床上,撐著小腦袋望著他,異常誘惑的望著他……

  手若有若無放在胸前,從上而下緩慢揉搓著……每一個指尖的挑動,都勾的胡軍更脹痛了一分:「妖精……」

  在他媳婦兒把手伸向那幽谷秘境的時候,胡軍低吼了一聲,撲了上去,狠狠的,用力的,深入的,親她……摩擦,揉搓,親吻,啃噬……修長的食指,撥開她虛張聲勢的手,毫不猶豫的取而代之,去探求那谷底的極樂世界……

  一指……兩指……雙指交叉,來回攪動,撐開,撐開,攪動……流水潺潺,咕咕唧唧……嗯……啊……呃……西子在胡軍靈活的指尖上,哼唧,顫慄,不能自己……激蕩的春情如潮水般,從下而上,汩湧出,擴散在已趨於酸軟無力的四肢百骸,直沖向大腦……

  腦子裏就跟一百把琵琶,起彈奏十面埋伏一樣,緊張的節奏不停攀高,再攀高……啪一聲,身體裏那根最敏感的弦終於斷了,極致而後,徹底崩塌的情潮,瞬間直瀉而下……

  過了很久,西子的大腦跟身體,都還在痙攣抽搐著,可沒等她回過神來,胡軍已俐落的把她翻了個身,軟趴趴的手腳,撐住一個跪趴的姿勢,從後面直接頂入……

  撞擊的力度過大,把西子撞得,險些躥出去,胡軍卻用力握著她的腰肢固定著,狠命撞擊著……一下比一下用力,一下比一下深入……那種極限的力度,到了西子有點怕的程度,怕自己承受不住……

  可她的顧慮是多餘的,女人的身體有無窮潛力,挖掘這些潛力,要看男人,而胡軍一向最喜歡開發潛力,尤其他媳婦兒的潛力,男人很怪,越愛到極致,在床上越狠,而且禁欲了好幾天,嘴上不敢說,這行動上得找回來……

  西子暈過去之前,兩條腿兒已經被胡軍折起抗在肩上,他用力揉搓著她豐滿的胸,速度極快的撞擊著,她眼前都看不清胡軍了,來回只有跳躍的影像,上下晃動著,晃動的她眼冒金星,她嗓子都叫啞了,他也沒停下的苗頭,仿佛要無止境做下去……

  暈過去前最後一秒,西子決定,以後還是別把這傢伙關門外面了,這積累起來的欲火,她更扛不住啊……啊……

    【全文完】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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